《创始人每天都想跑路》叶遥挚

15、第 15 章

　　乔九龄来之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没想到黎期会这么问，以为黎期只是在跟他开玩笑，也开玩笑似的笑着回道：“不会吧？”
　　末了，他觉得自己的态度面对一向以严谨认真著称的黎期来说过于轻浮，黎期之所以能问出这句话，必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他又补了一句：“我们乔氏一向注重人才，有自信提供最好的条件，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即使你来了只是坐一坐，我们也会欣喜若狂的。”

　　乔九龄只当黎期并不愿意为乔氏倾尽全力，言外之意是只要他肯离开茂林加入乔氏，那无论干什么乔氏都会额手相庆。
　　毕竟竞争对手放慢脚步，也相当于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变小。

　　和这种人说话着实费劲，黎期“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乔九龄却以为这是他默认了，趁热打铁道：“你对茂林的感情每个人都看到眼里，我每次看到乔氏也总觉得它是个甜蜜的负担。可是当负担变成累赘的时候，就该舍弃它了。我也没想到周焘会这样，但是……唉，总有些事情始料不及啊。”
　　乔九龄颇为遗憾地叹息摇头。

　　“嗯？”一通鳄鱼的眼泪下来，黎期终于有点波动，问他，“周焘怎么样？”
　　“这就要问你如何评价周焘了。”乔九龄把问题抛回来。

　　“我——”黎期皱眉，刚准备说话，却被脑内激动的系统打断。
　　【说他的好话！背后说他坏话是会被记恨的！】
　　“？”黎期问，“他又不知道，怎么记恨？”
　　【有电子设备的地方，都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黎期看着自己带过来的电脑，做这个系统的程序员把他想得真是神通广大。

　　不理会系统的嘟嘟囔囔，他看着自己碰在一起的指尖：“我对周焘……”
　　对周焘有什么意见呢？平心而论，周焘是少见的让人短时间内说不出什么缺点的男人，硬要说，大概只能评价他太在意大局观、不会揣摩局势激流勇退。
　　但是放到黎期这里，结合一系列新仇旧怨——

　　“他特别小心眼，脾气也不好，固执冲动还急于求成。”他肯定地说。
　　本来只想听点客套话的乔九龄：“……？”
　　他瞠目结舌，一时间被新的大新闻堵得说不出话来。
　　作为竞争对手，他和周焘多多少少见过几面，觉得对方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但无论黎期说得是真是假，他好像都没什么办法应对。

　　如果黎期说的是真的，他肯定不能附和，挖周焘手底下的人就算了，背后再说人坏话，太小家子气。
　　但黎期说得是假的，他也不能站出来反驳，说黎期说得不对，这挖人第一步不说相谈甚欢，起码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啊！
　　乔九龄最后只能干笑几声：“是吗？”

　　“嗯，他还爱慕虚荣。”黎期斩钉截铁。
　　乔九龄的笑容发僵，黎期脑子里系统则闹翻了天。竟然唰唰唰连刷了五条。

　　【工资-1000，现剩余-3300。】
　　【工资-1000，现剩余-4300。】
　　【工资-50000，现剩余-54300。】
　　【工资-50000，现剩余-104300。】

　　“？”黎期问它，“为什么会扣这么多？”
　　五千可以不心疼，十万块钱却不是个小数字了。背后说个坏话扣一两千还可以理解，五万的额度和之前系统扣钱的小家子气完全不能比。

　　【小心眼和脾气不好戳中关键词了。】系统小声叨叨。
　　某种意义上非常贴切，黎期决定回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写了这个系统。

　　“既然你印象中的周焘是这样子的，”那边的乔九龄反应过来，巧妙地换了一个用词，让自己谁也不得罪，“那你对我有什么印象吗？”
　　说不知道太过于直接，黎期稍微委婉了一下：“不太了解。”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乔九龄嘴角的肌肉抽了抽，拼命在内心安慰自己，不能要求技术天才性格完美无缺，黎期这样起码很畅快很诚实啊！

　　做足了心里建设，乔九龄刚准备开口，黎期先他一步：“我性格不太好，现在在茂林的商行舟应该比我讨人喜欢一点。”
　　“哪有哪有！性格这个东西可以培养的嘛。”乔九龄连忙道，接着缓下语气，“商行舟的话，我们几年前也接触过，很有才能的一个人，可惜最后去了茂林。现在虽然还有联系，但他明确表示对乔氏没有兴趣。”

　　黎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说：“所以你觉得我有兴趣？”
　　“目前看来，的确有那么一点儿不是吗？”乔九龄脸上的笑容扩大，“无论多少，我都已经很满足了。”

　　“行。”黎期略显敷衍地点点头，抱起笔记本准备离开。
　　乔九龄没有多留他，只是胸有成竹地与他握手：“以后多联系。”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周焘果然还没有回来。
　　第一件事，黎期从周焘桌上抄走笔记本，翻开自己的电脑，半分钟后，周焘罢工了两个小时的屏幕重新亮起来。

　　随便瞟了一眼，是关于智能助手3.0研究的最新进展与问题。
　　那次见面商行舟说的话果然是激他的，3.0还存在诸多问题，甚至还没有投入人体测试，三个月内上市完全不可能，年底也只能说勉强。
　　不过黎期如今不负责这些事，也没有多大兴趣。他草草翻了几页就按下关机键，把电脑放回原地。

　　为了确保周焘发现不了他是罪魁祸首，黎期甚至小心地用绒布把自己在电脑上留下的指纹擦干净。
　　当然过程中系统一直在绝望地劝诫。

　　【工资-500，现剩余-104800。】
　　【做了亏心事鬼会敲门的，他会发现的……】
　　【工资-100，现剩余104900.】
　　【你怎么还对结果毁尸灭迹啊！什么？问我应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死机都算不出来！】

　　——这么看，茂林的人工智能做得很不错，哪怕是被弃置的“现世尘缘”系统，也不是冷冰冰的机器人。
　　黎期处理完一切，心满意足地提前下班，溜去食堂吃饭了。

　　.
　　下午黎期推门之时，嘴里还叼着半个肉包子。
　　食堂今天中午特别供应，个个都皮薄馅大十八个褶，幸亏黎期去得早，在大部队到来之前端了一笼回宿舍。
　　尚良才因此花了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赞美他。

　　周焘已经打开了他的电脑，正在办公，黎期进门他抬头看了一眼。
　　黎期不慌不忙，一边吃包子一边往里走，咽下最后一口，看到桌面时他停住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全新的笔记本电脑。
　　“嗯？”黎期探出身子，向周焘偏了偏头。

　　“我之前以为我电脑坏了，”周焘走过来，“但是事情耽误不得，所以趁中午让小赵去旁边旗舰店买了两个新的。”
　　“你用的不还是原来那个？”黎期过来的时候，周焘分明还在用旧电脑。

　　周焘耸耸肩：“中午突然能开机了，文件都在里面，不倒腾了。”
　　“为什么买两个？”黎期问。
　　“只买了一个，”周焘说，“但由于我的电脑还能用，正好给你。”

　　黎期翻开桌上笔记本的机盖，端详几秒：“你需要一个现阶段全方位都是顶配、三个屏幕附带投屏功能、可拆分、内存额外加倍的便携全能本？
　　“而且，”他说，“这个配置要做得这么轻加可拆，至少要加双倍的价格，保守四万块。”

　　“好吧，买了两台，”周焘被戳破后面色不变，“知道瞒不过你。我的那个没有这么呃……花里胡哨。”
　　他皱起脸，想出一个用来描述这台配置无比豪华笔记本的形容词。

　　“这不叫花里胡哨，客观来说，每个部分都很实用。”黎期目光在主屏幕和侧屏间流连，“厂家的品控也一向做得很好，除了太贵没有缺点。”
　　周焘松了一口气：“所以你喜欢吗？”

　　黎期的第一个反应，是反问周焘自己为什么要收，但看了电脑一眼，却又说不出来了：“我可以自己买。”
　　“就当是我的赔礼道歉，”周焘意有所指地用下巴点了点黎期，知道只差一个说服黎期收下他的理由，“因为这个莽撞的系统……和阿尔法空间栈。”

　　已经按到开机键的手顿了顿，黎期沉默一瞬：“这个系统很烦人，但是空间栈就不必了，现在它是茂林的。”
　　周焘当年斥巨资送他阿尔法空间栈，他没用几次就卸任了，徒留偌大的空间栈摆在技术部积灰，据任思雨说商行舟眼馋得要发疯，多次向周焘申请使用。
　　但周焘一直不批，说它是归属于黎期的私人财产。

　　周焘叹了口气：“随你，都行。”
　　“但你还是不会批给商行舟。”黎期一针见血地指出。
　　“现在它是你的东西，”周焘说，“如果想让他用，你自己去跟他说。”

　　“……”黎期宁愿它在技术部盖着麻布积灰。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但这个电脑的价格实际上还不如系统扣的工资多。”
　　“你账面上的工资不就五千吗？”说到一半，周焘反应过来了，“难道还能扣成负的？”

　　黎期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周焘万万没想到还能这样，内心晴天霹雳的同时却也产生了个疑惑。
　　“不对啊……”他算着道，“这电脑四万六千八，你做什么事被扣了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