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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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晚让柯鹏进房间的时候，柯鹏脑子还是嗡嗡的。
酒店房间的布局明明大差不差，柯鹏却陡然生出将要进入的是江舟晚卧室的感觉，短暂的愣神后，隐秘的兴奋替代了紧张。
“江老师，我没给人上过药，不、不知道要怎么做。”
“把药涂上就好，”江舟晚随意道，“主要是我自己够不着，进来的时候把门带上。”
“哦。”
柯鹏关上门，刚走进去就看见江舟晚坐在椅子上解扣子，柯鹏呼吸都屏住了，江舟晚抬首扫他一眼，转过身去，柯鹏于是看见一片雪白。
白、太白了。
像雪一样。
在这片昏暗的角落发着光。
于是横亘过两片形状优美的蝴蝶骨的那道青淤，就变得格外刺眼。
饶是柯鹏有再多绮丽心思，看到伤痕的瞬间，巨大的自责感淹没了他。
“……江老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江舟晚顿了顿，说，“不疼，那药膏里也有止痛成分。”
柯鹏走上前去，沉默地拧开药膏，“那、江老师，我涂了啊。”
江舟晚轻声：“嗯。”
柯鹏用棉签一头沾点药膏，轻轻触到江舟晚的淤青。
只一下，那两片蝴蝶骨细细颤动，就像要起飞。
柯鹏抿紧唇角，江舟晚背对柯鹏，看不见柯鹏有多专注认真，他咬着下唇，将痛哼死死遏制，短暂的上药结束时，江舟晚全身的皮肤都覆上一层浅浅的薄汗。
涂完药，江舟晚拉好衣服，对柯鹏道谢，一向大条开朗的柯鹏却没有第一时间回他，只是低着头，又说了句“对不起”，以及“杀青快乐”，然后就离开了江舟晚的房间。
江舟晚咂摸了一会儿年轻后辈离开前的两句话，笑着摇了摇头。
演员就是这样，一场戏杀青了，就与同剧组的同事散了，下次再见，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了。
*
在H市的最南边，住着一群来H市打工的外乡人，这里远离繁华的城中心，低矮的老房子一片接一片，入了夜，家家户户亮起不算明亮但足够温暖的灯光，打工的人回到家中，疗愈奔波一日的自己。
在这片灯火里，有一盏属于江舟晚。
奶奶住院后，那段时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为了垫付医药费和哥哥的欠债，江舟晚不得已将老房子卖掉，后来奶奶去世，江舟晚就在这里租了个房子。
再后来遇到楚望，楚望以公司的名义给他置办了“艺人宿舍”，宿舍设备齐全，唯一不好的就是，楚望有“宿舍”所有房间的钥匙。
江舟晚在“宿舍”住了短短的两天，就从那里搬了回来，从此再没变过住址。
江舟晚回到家，收拾一通，已经是12点往后，匆匆洗个澡，倒头睡去。
翌日，江舟晚是被催命似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11月的早晨，被子里外简直是两个世界，江舟晚的手刚伸出被子，恨不得立马缩回去。
江舟晚把手机捞进被子里，也没看来电显示，嘟嘟囔囔地接通电话，“喂？”
才睡醒的嗓子有一点哑，但更多的是软，电话那头的人半天没说话，江舟晚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江舟晚：“哪位？”
那头的人终于开口，“晚晚，是我。”
是楚望。
江舟晚顿时睡意全无，“有事？”
“晚晚，中午一起吃个饭？”
“没空。”
楚望：“是关于你下一部剧。我这里收到很多剧本，但是你也知道，公司还有别的艺人……”
江舟晚翻个白眼，直接挂断电话。
这三年楚望翻来覆去就会这么一招，江舟晚都快免疫了。
拒绝的结果就是，江舟晚连着两个月都没接到一个剧本。
*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江舟晚度过了寻常的、独自一人的跨年夜。
新年第三天的晚上，江舟晚接到了程成打来的电话。
“喂，程导。”
“小江啊，我们《罪影》定档寒假，到时候记得发微博啊。”
江舟晚应下，“应该的程导。”
让江舟晚奇怪的是，如果只是剧的宣传，没道理导演亲自给他打电话。
“程导，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就是那个，”程成显得有点难以开口，“呃，我听说你拒绝了《花魁》的面试，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觉得不想再塑造风格类似的角色？还是档期有冲突？”
江舟晚眨眨眼，“可是我没有收到过这条面试信息。”
“你不知道？”程成惊讶道，“大概一个月前，《花魁》剧组招人，我觉得剧本里那个男三号挺适合你，就跟费导提了一嘴，结果前两天我费师兄非常生气地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拒绝了。”
圈子里姓费的导演不止一个，但姓费、同时又是程成师兄的导演，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费白案。
费白案的经历一如他拍摄的大型历史连续剧《传奇》那般传奇，这是一个天才导演，入行20年，拿奖无数，是所有演员心中想要合作导演的top1。
江舟晚也不例外。
费白案早年是拍电影的，一部《凶鹿》，名声大噪。
《凶鹿》讲的是一个畸形儿的成长，主角路路出生时额头长有奇怪的纹路，去医院检查却并未发现异常，但是随着路路的成长，他额头的纹路开始向外延展、顶出皮肤，从外形来看，竟像一对鹿角。
因为与常人不同的外貌，路路的成长之路格外艰难，不被父母喜爱、不被同学待见、遭受老师白眼，路路渐渐形成了敏感自卑的性格。
人类社会容不下路路，路路时常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中去，在深林中，路路遇到一只雄鹿，雄鹿受伤了，它的存在会对鹿群不利，更容易引起食肉动物的注意，于是鹿群驱逐了它。
路路从家中偷来药物和食物治疗雄鹿，可惜路路的行为被家里人发现，路路被赶出家门，一人一鹿在山中流连、报团取暖。
好景不长，一声枪响打破了深山的安宁。
比食肉动物先一步盯上雄鹿的，是偷猎者。
雄鹿的鹿角被连根锯断，鲜血横流。
路路见到伙伴的模样，一直以来怯懦的他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他头顶的鹿角在历经打磨后变得锋锐无比。
电影的结尾，是路路摸着气息奄奄的雄鹿说：“以后，我来当你的鹿角。”
《凶鹿》是国内第一部拍摄了校园霸凌的电影，又将人与自然结合在一起，带点超自然色彩，一上荧幕便大放异彩。
只不过后来费白案再也没拍过这类电影，而是转战电视剧，《花魁》是费导这些年来的首部电影，自然承载着许多期待。
江舟晚用肩膀夹着电话，打开电脑搜索《花魁》，才发现《花魁》原来是同名小说改编。
电话那头的程导见江舟晚许久未出声，不由问道：“小江？”
江舟晚：“程导，我在，我刚搜了下，《花魁》剧组的面试还在继续？”
程导：“我跟你透个底儿，我费师兄呢，一直没定好男三的人选，我觉得你如果档期不冲突，可以去试试。”
江舟晚握着鼠标往下滑，却忽然定住。
——他在参演列表里面，看见了阚落星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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