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寒风》郑蔷薇

20、挣扎的决定 上

　　那个时候的我们就像是深深的沉入湖底的一粒微不足道的砂砾，我们在地势最低的地方，无助的像着蓝天张望，感觉，那个时候天空离我们好像是最遥远的。

　　——题记

　　江孝一个人终于还是向家的方向走了回去。可是在回家里的那条小路上，看到了路边坐着一个人，身上满是酒味。在多看一眼，会发现，这个人很熟悉，带着一个加厚的鸭舌帽，穿着一件蓝色的羽绒服。

　　好像是，飞仔。

　　“飞仔？！你怎么了？”江孝走了过去，蹲了下来。

　　“你终于是回来了，我去你家找你，没有找到人。”飞仔喝着酒，道。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醉成这个这样子？”江孝扶起了飞仔，“这里这么冷，跟我进屋再说。”

　　飞仔没说什么，但是身体还是跟着江孝的步伐挪动着。

　　江孝开了门，父母好像都睡觉了，也是，他们都吵架很久了吧？哪还有时间管自己去什么地方了，就算是大年初一又怎么样，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许就是晚上多了一些烟花鞭炮声吧。

　　还吵得不自在了。

　　江孝带着扶着飞仔进了自己的房间。

　　把他安顿好了下来，“看你喝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江孝接了水，给飞仔让他擦擦脸。

　　飞仔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带着哭调说：“我···我失恋了！”

　　“什么？你有恋爱过吗？”江孝坐在了飞仔身边。

　　“虽然我一直都没有和你们说过，我遇见的那个女孩是··在咖啡厅工作的，我真的很喜欢她···就算我认识她没有多久，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她！！”飞仔说道情急之下，激动的拍着江孝的肩说。

　　“好好···我知道··你喜欢她了。”江孝还真没有看见过这样的飞仔。

　　“然后，那天，我觉得是好机会，向她表白，但是她拒绝了，她说她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她······”飞仔说道伤心之处，有用那条毛巾擦了一把脸。

　　“那你还没有和她··开始过，应该不叫失恋吧？”江孝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样的飞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开始过，总比开始了，在分开好。”

　　不知道为什么，江孝会想到小温。

　　如果小温知道了自己和戚昕耀的事情，分手的话，自己会比飞仔难受一百倍吧？那个时候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但是，如果不告诉小温的话，那就是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不说，还欺骗者自己爱的人。

　　“孝···你是不是也为我难过？看你的样子···比我还要难过啊。”飞仔看着一脸凝重的孝，问。

　　“我没事，你也没有事啦，你们还没有开始过，过了今天，就学会放下就好。我相信你可以的。”江孝站了起来，换上了在家里的一件深棕色棉衣。把有点长的头发在后面扎起了小揪揪，前面的刘海还是自然的洒在额头前面，就算是这样随意的孝，都好像可以成为这里一道很好看的风景。

　　“我现在去做点吃的，你要不要吃点，搞不好，吃了以后就什么不开心都没了。”江孝打理好自己以后，转过身，问飞仔。

　　“好吧，我要吃碗你煮的鸡蛋面，多给点辣椒。”飞仔笑了笑，道。

　　“没问题。”看着慢慢元气起来的飞仔，自己也感觉心里轻松点。

　　任何人，都可以治愈好自己的伤口的，只是要看那伤口伤的程度和时间的长短。自己，也不会例外吧？不会例外的。

　　······

　　他们在房间里，像是兄弟那样，一起吃起面条来，在大年初一的晚上。

　　“哇，真的很好吃呢，我觉得孝你干脆去学厨师什么好了，这么简单的鸡蛋面都可以弄的这么好吃。”飞仔大口大口的吃着，也想这么大口大口的忘记伤口吧。

　　“你能小声一点吗？我爸妈都睡了。”江孝嗔怪的看了一眼吃相极为难看的飞仔，说了一句。

　　“喂，发出的声音越大才显得越好吃啊，你放心，我刚刚来找你的时候，他们吵的可大声了，现在一定很累，没那么容易醒的。”飞仔继续大口的吃起来。

　　“果然还在吵架啊。”江孝吃了口面条，突然，无味起来。

　　“对了，那天戚昕耀送了我们以后，和你去了什么地方？大昌说你爸妈说打电话给他，你都没有回家啊，真的假的？”飞仔道。

　　“真的假的，现在又有什么用呢，都过去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江孝放下了筷子，明明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提到这些事情，还是吃不下东西了。

　　“你不是吧？什么叫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飞仔含住了一口面，都没有吞咽下去。

　　江孝没有说话，只是又拿起了桌边的烟和打火机，点上了一根。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啦，那个女人我们三个也都领教过，主动起来完全不给人都喘息的机会好吗，长得又那么漂亮，身材又那么性感，要是真的主动起来，我觉得，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她的好吗！”飞仔吞下了那口还没来得及咀嚼的面，说着。

　　“哪有你这样安慰朋友的。”江孝轻轻吐的烟雾里，也吐出了深藏在心里的苦，没有人会理解的苦。

　　“不过认真的，孝，你真的和她？”飞仔看孝的样子好像不是开玩笑的，于是又认真的问了一句。

　　“嗯。”江孝夹在手里的烟在桌子上一个纸杯里弹了一阵一阵灰白色的烟灰，他这么嗯了一句，算是承认了吧。

　　“天，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你真的觉得和那个女人是意外的话，就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向嫂子说出来，知不知道？”飞仔脑袋转的倒是很快的样子。

　　江孝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飞仔，手上的烟燃烧着，又落下了好多烟灰。

　　“你个傻子，你不会真的还打算告诉她吧？你想和她继续交往下去就打死你也不要说，这是常识好吗？你就当是个错误，过去了就好了，要是让她知道，你们就彻底没戏了。”飞仔看着江孝，正经的说，不过，又好像想到什么大事了，“完了！”

　　“你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江孝皱了皱眉。

　　“你不告诉她，要是那个恶毒的女人要是告诉了怎么办？完了，这次你们一定要玩完了。”飞仔摇了摇头。

　　“玩完了？！”江孝重复了一遍，心里莫名的一股难受，但是却突然想到了戚昕耀的一句话，“要是，她也不会和小温提起这件事情呢？”

　　“诶？诶？她说不提起吗？那不就结了，也许她估计也不是真的喜欢你的，像这种女人，就想得到一些自己想得到的，然后就觉得很满足，何况她还是个那个有钱的大小姐，怎么也不会真的爱上你吧？说的不好听点，就像我们以前认识的那种女人一样的，就是出来玩玩的那种。这样的话，就当你和嫂子之间没发生什么啊，只要你还爱她，就不要告诉她。”

　　只要你还爱她，就不要告诉她。

　　这就是出路了吗？

　　那个时候的我，现在想起来，总会觉得鲁莽了点，就像是小学生做错了事情，不会主动去认错，而是要把做错的事情，隐瞒起来，清理痕迹以后的告诉所有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自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那个时候的我，好像就是用这样愚蠢的方法，维护着我们的爱情。

　　“不告诉她啊。”江孝又跟着重复了一句，手上的烟也燃尽了。

　　“嗯。你面不吃了是吧，我帮你解决掉吧。”飞仔用他的筷子在江孝的碗里挑了挑，“哇哇哇，里面有这么大的一个鸡蛋，我怎么没有。哦···你自私。”

　　“喂，我是随机的好不好，你没有那个运气而已。谁说我不吃的。”江孝又一次拿起了筷子。

　　“喂喂喂，你筷子早就放下去了的好不好。”飞仔和江孝争抢着。

　　······

　　在这个将要过去的大年初一的夜晚。

　　这一切，也都随着新年的远去，而离开吧？

　　大年初一也不过如此，年年都有。

　　年年也不算特别。

　　有的人，只要幸福着，每天都比过年要快乐。这么一想，便开始觉得，其实过年也不过如此。

　　可美在戚昕耀的房间里化着妆，今天都已经是初七了，这个年的味道也渐渐淡去了。

　　可美边化着眼影，通过从镜子里看着坐在床中央的戚昕耀。戚昕耀没怎么打扮，也没有化妆，但是皮肤因为是爱护理的关系，很白很光滑的。她穿着很随意的一件白色珊瑚绒的睡衣，头发因为很久没有特意去打理的关系，那卷曲的弧度看上去没有多少有弹性了，感觉一直以来都很在乎自己卷发造型的戚昕耀，在新的一年里，竟然都没有打理自己看重的像宝贝一样的头发。

　　所以，偏直的头发很没有精神的披在肩上。

　　她手里盘弄着一件水洗白色的男式睡衣，就这么有意无意的盘弄着。

　　“戚昕耀，你够了。”可美化好了妆，走到了戚昕耀的床边，坐了下来，“今天是你打电话我说一起去玩的吧？现在我来了，你都不换衣服不化妆的，你是怎么了，前几天见你还好好的，你不是得到过那修车的吗？你还把你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炫耀了半天呢，你现在这个样子在干什么啊？”

　　戚昕耀抓住可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

　　扑通，扑通，

　　心跳。

　　“这里。”戚昕耀顿了顿，“我这几天都觉得这里很难受的感觉，什么也不想做，好像，空空的。”

　　“你不是有心脏病了吧？”可美顿了顿，“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不是说它具体的难受，是一种感觉，让我很难受。我以为，我得到了他就够了。想以前那样，然后可以开心的去寻找下一个，但是这次不一样你知道吗？”戚昕耀放开可美的手。

　　“你真爱上他了？其实我觉得吧，对，相对很多修车的男人来说，他是的确很帅。”可美说修车两个字的时候，稍稍加重了语调，“但是，也只是一个修车的好不好？你是什么身份啊？戚氏集团的大小姐啊，你爷爷不管怎么样，也会帮你找个很全能的男人吧？还有那么大的公司要你们接管的吧？你现在对一个修车的搞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算是什么？”可美站了起来，看着这样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的戚昕耀，真是有种拿她没有办法的感觉。

　　“那又怎么样，打理公司这种小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不需要那个男人有多本事。”戚昕耀小孩子似的接上了一句。

　　“我的天···”可美被她这句话完全吓到了，“本来以为，你可以重新玩起来，现在是怎么样，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你都要准备一个人打理公司？你不会除了想要和他交往，你还要和他结婚的打算都有了吧？”

　　“我本来以为也是这样的，但是事实上我不是，那件事情之后我没有得到我预期的感觉，我现在不想他交其他女朋友，也不想只是和他一次而已，对，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戚昕耀也站了起来。

　　“ok，你现在完全就疯掉了，他就是个修车的，你真的要这样委屈你自己？”

　　“爷爷收购了他们工厂的土地，他失业了。”戚昕耀如实的说了一句。

　　“OH,Mygod，就是说现在连车都没得修了，戚昕耀，你什么男人没见过，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啊？”可美完全不能理解戚昕耀了。

　　“我觉得，我好像已经想通了，你说的对，我好想真的连和他就算是交往也满足不了我了，想要和他结婚。我一个人打理公司也觉得没有问题。”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斗志似的。

　　“我··我什么也没有说。”可美完全就被吓到了，“你迟早会厌倦的。”

　　“至少现在不会。”戚昕耀望了一眼床上那件水洗白的睡衣，有点肯定的说。“你等等我，我去换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找他，我不想在和我的内心过不去。就算他有女朋友也好。”

　　天上的几朵白云很安详的飘着，不知道疲倦的飘的。

　　从初一开始放晴了以后，这几天都是好天气，不知不觉，今天都已经是初七了。

　　昨天，小温就回来了，面对好像很久不见的小温，除了越发的想念，就越想把心里的那件事隐瞒起来，最好隐瞒到心底。

　　把她亲手编织的手套，放在了枕边了一夜。

　　是最珍贵的宝物。

　　江孝现在来到了小温家门口，因为小温的要求，想和孝今天就一起去陪他找工作。

　　阳光的午后，一切宁静着。就可以在她家门口等她，好像就很奢侈了。晒着阳光的孝，觉得很温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很白皙，但是却好像消瘦了点，过了年，反而消瘦了。

　　小温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在我家门口还要你等。”

　　她急忙跑了过来。带着比这阳光更加好看的笑容。小温把一直缠着的辫子散了下来，黑色的很直的头发，披在这件红色的棉衣上，很自然，水灵的女孩。

　　可以透过镜片都可以看到她眼里的血丝，一定是没有休息好吧？为了，编织手套。

　　为了，给自己，编织手套。

　　“你发什么呆呢？”小温望着看着自己的孝，见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的，你没有睡好，今天难得是放假，就在家里睡觉就好了，一定要陪我出去找工作，会很累的。”江孝有点心疼的说。

　　“你一个人找不是更累，多个人，也方便多了好不好，何况，你也知道我难得放假，这个时候，当然是要陪你。”小温的微笑太过美好，美好的就很害怕，下一秒钟，会失去一样。

　　江孝突然抱住了她，很紧的抱住了她：“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越来越喜欢你的，就更加会···害怕失去你。”

　　“那我就一定要对你更好了，之前我不好，不相信你什么的，我已经很好的反思了，爱你就该信任你，所以，要对你非常非常好，非常非常非常好！”小温大声的，开心的笑着说。

　　听着小温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自私一次。

　　想要把错误，换成一千倍对你的好，那样，会不会，算是一次赎罪的机会？

　　这样，可不可以，原谅我的一次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