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寒风》郑蔷薇

14、两个人的空间 上

　　两个人的空间上

　　要是可以得到一点我想要的，就算要我怎么付出，都好。记得GeorgeHerbert好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他说，“Love，lives，in，cottages，as，well，as，in，courts.”

　　爱在茅屋，亦在深宫。

　　谁也没有权利，阻止你去爱。不管你在哪里，或是什么人。但是，某个时候，是不是，有些事情，不小心，就踩过界了？

　　——题记

　　小黑屋真的很冷，有一个很高的窗户，但是完全封闭着，只在缝隙的有露出来的不亮的光，也许是下雪的夜，雪的白色光亮吧？不过同时也吹进来冰冷的风。

　　两个人都很冷，也难受着。

　　这种，太真实的恐惧这一刻变得好像不太真实。

　　江孝好像感觉到了身后戚昕耀在发抖着。她真的是穿的很少，在这样的冬天，这样的地方，就像是一只被猎人抓的一直小山羊，完全没有反抗力，等着被宰割。只是可惜，江孝也帮不了她。

　　“戚昕耀，你没事吧？”江孝还是问了句。

　　“我很冷···也很怕，我不知道现在爷爷有没有准备，我也不知道他们拿了钱以后会不会放我。”可能他们是背靠背绑着的原因，江孝好像可以感受到的恐惧和身体不自觉的发抖着。

　　“刚刚为什么还会帮我求情呢？完全没有想到。”江孝想转开话题，问。

　　“我不想连累你。”戚昕耀顿了顿，“但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但是，你已经害怕成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害怕？”江孝这么说了句，听到不想连累自己的话，从戚昕耀嘴里说出来，还真的很江孝诧异，在这样的环境下，原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是那么不可理喻的富家女。

　　这时，江孝突然想到了，自己风衣口袋里好像有钥匙，这种绳子，用钥匙一直割的话可能会断。

　　“我衣服口袋里好像有钥匙。”江孝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嗯？”戚昕耀好像没有懂他的意思。

　　“我的手被绑起来了，不能拿，你的手被绑起来了是吧？”江孝问。

　　“嗯！我可以试试在你口袋拿出来。”戚昕耀很快就理解了江孝的意思。

　　“在左边口袋。”

　　“左边是吧。”戚昕耀和孝第一次接触了这么近的距离。

　　“我的手可以伸进去一点。”戚昕耀有些兴奋的说。

　　“恩恩，我感觉到了，你在往里面试探一下，应该是在这个口袋。”他们靠的更加近了，而戚昕耀也在他口袋里，摸着钥匙。

　　冰冷的手，伸进了带着他的温度的口袋，一切都那么真实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戚昕耀觉得这种感觉比什么都要幸福，自己从没在一个男人身上有过这种感觉，这样想要，一直，一直去霸占他的一切的，感觉。

　　“找到没有？”江孝感觉戚昕耀的手放在他口袋好像没有动了？

　　“找···找到了。只是，我觉得口袋···里很暖和···。”戚昕耀拿出了钥匙，交到了江孝的手里。

　　······

　　“这里···的确很冷。”江孝敷衍的答了一句，开始用钥匙准备割破绳子。

　　不过，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忘记了，她使那个霸道无理自己最反感的富家女了。也忘了她使那个要自己接受她，还伤害过小温的那个女人，戚昕耀。

　　不知道了过了多长时间，江孝竟然真的割开了绳子。

　　于是也马上帮戚昕耀解开了绳子。

　　“你的手··”戚昕耀通过很暗的一点光线，看到因为割绳子的时候江孝弄伤的手，有血红的伤痕。

　　“我没事。”江孝说完，走到小黑屋门口那里看了看，这门很是坚硬，估计是不能弄开的了。

　　戚昕耀看着这么一直努力找出口的孝，有一种突然很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记得，只是很小的时候，父亲可以给的。之后，任何和自己在一起过的男人，都没有让戚昕耀有这种感觉。

　　一直以来，戚昕耀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有，但是，今天，这种感觉，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在看着江孝努力的想弄开门的时候。

　　“看来，我们弄开了绳子也没有办法可以弄开这个门了。”江孝转过身，看着站在角落里的戚昕耀。

　　角落里的戚昕耀凝视着这一瞬间的孝，他前额的头发有点凌乱的遮住了一只眼睛，因为是太努力的想去弄开门的原因，可是，在黑暗下的轮廓依旧这么好看，只是这种好看让戚昕耀觉得和之前一身牛郎装扮的小帅哥的好看给自己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要戚昕耀说出对小牛郎的感觉，很简单，但是要是想要表答现在看到的孝的感觉，戚昕耀觉得完全没有形容词，就像是个很新鲜的感情。

　　never，before。

　　今夜不知道怎么了，劳累一天的小温竟然失眠了。

　　脑海里，不停回想着江孝打着她的伞离开的身影。

　　“孝，突然，好想见你。”小温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明明一天都在一起工作。

　　实在是睡不着了，小温坐了起来，穿上了棉衣，走到了自己房间的窗边。

　　一夜都在下雪，这场雪真大。

　　来年会有个好收成吧？

　　地面都已经留下浅浅的一尘白。

　　“孝，现在有好好睡觉吧？明天会记得穿多点吧？真的很冷了呢。”望着窗外，小温心里想着，“丁小温，你真是够了，都已经是他女朋友了，还这么想他干嘛？还在这大半夜的翻来覆去的想。睡觉啦，明天早上就可以见面了。”

　　小温这么劝说着自己快点睡觉。因为已经是快凌晨两点了。

　　······

　　“江孝，你也到角落里吧，这样，可能会···暖和一点。”

　　戚昕耀蹲在角落里，自己把自己抱得很紧，因为她真的穿太少了。

　　看到这样“落难”的大小姐，江孝还是会看不下去。不管她是谁也好吧？

　　江孝走了过去，蹲在了戚昕耀的旁边，脱下自己那件黑色的风衣外套，披在了戚昕耀的身上。

　　“你也不要嫌弃这衣服有多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暖，我们语气好的话至少不会冻死在这里。”江孝帮她披上了那件衣服以后，说。

　　戚昕耀侧过脸，看着现在的孝，穿的比自己还要少，他也是人，也会冷。

　　这种感动，是戚昕耀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戚昕耀突然把风衣也披了一半在孝的身上，自己就突然搂住了江孝的腰。
　　“两个人，一起，就不会感到那么冷了，是吧。”

　　戚昕耀说话时依旧吐着白色的雾气。

　　今夜真的那么冷。

　　江孝看了一眼戚昕耀没有说话，毕竟这样，真的要暖很多，很多。

　　如果自己一直这么冻下去，说不好，都没有命活着去见小温了吧？

　　“我们，只是，在求生。”江孝对戚昕耀小声了说了句，下意识的挽住了戚昕耀。

　　外面，这场雪下得越来越大。

　　淹没这一切可以被淹没的。

　　冬天真的来了，来的那样真实，这个冬季，会很漫长吧？
　　一夜的雪，就足以覆盖了整个城市。树上，屋顶上，房子上，公园的椅子上。洁白的，一尘不染的，也显得一贯五颜六色的城市，统一了，静谧并且协调着。

　　下个周，就是除夕了。

　　可是，小温工作的地方也没有说要提前给假期，毕竟，年，也是给有生活基础的人过的，自己不努力起来，可能连饭都吃不上，还怎么寄多的钱给表弟们呢。

　　小温路过公园的长椅，椅子上，铺满了雪。

　　小温走过去，在寒冷的风里伸出手，轻轻弄下长椅上的积雪，积雪有得黏在小温的手指中，遇到热度渐渐消融开来，变成冰凉的水，浸湿了小温的手指，冰冷的液体渗入进了指甲里，刺骨的痛。

　　小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弄干净这椅子上的积雪。

　　一大清早，公园里，一个女人，穿着一件深色的棉袄，俯身在清理公园里一张，没有人会在意的长椅。她在大雪中没有打伞，飘下来的雪花，依旧有的落在椅子上，有的也落在了她黑色的头发上，还是雪白，雪白的。

　　······

　　而那个又冷又潮湿又黑暗的小屋子里，江孝和戚昕耀依旧保持的昨晚的姿势都没有在移动过。

　　只是很冷。

　　冷到都没有什么思想去考虑什么事情了。

　　而一直抱紧的两个人，也不会再一次松开对方，因为，当已经习惯了的温度，在失去的时候，要比之前感受到的冷，还有冷上千倍。

　　“已经是··白天了吧？···”戚昕耀对江孝说了这样句的话，那窗户透过的风里，好像带着比前几个小时要明亮的光。

　　“应该是早上了，你，还好吧····？”江孝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戚昕耀，嘴唇泛着和雪一样的颜色，整个如此憔悴的戚昕耀让江孝对她之前的偏见，好像一点一点的消失掉了。

　　“我没事···连累你了才是我最过意不去的事情，明明是喜欢你的，却连累你···”戚昕耀稍稍用力抱紧点孝，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你说的对，有钱人真没什么好的···会遇到一些因为钱带来的灾难····我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也是因为要赶去外国洽谈一笔生意，才在路上出了车祸，搞得爷爷现在只有和我相依为命····现在··我又被关在这里···还连累着我一直想要喜欢的人···”

　　江孝听着关于戚昕耀的故事，心里却不免开始有了同情，原来，她失去的要比很多人都多，只是有钱而已，但是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不能接受她对自己的感情，但是稍稍改观的感觉却是不可控制的。

　　还有戚昕耀依靠的地方，一阵冰凉，是她留下的泪水吧？

　　谁可以预测到，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虽然我之前对你，是有很大的偏见，我也的确····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出去的话，我希望，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是，至于你要我接受你的心意，我真的做不到···可能现在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也没有人情，但是···我不想骗你。”江孝顿了顿，用很小的声音说。毕竟，现在他们连说话，都很辛苦了。

　　潮湿，阴冷的屋子里。

　　不知道命运的人儿，还在畅谈着，如果。

　　“江孝···要是能··出去···我还是不会放弃你的····放弃你了，我就不是戚昕耀了····”这种女人，该怎么形容。

　　江孝没有再说话。

　　如果，还能出去，自己只会更加用心去珍惜自己那个最心爱的人吧？因为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真的不想让生命，留下遗憾。

　　至于，对于戚昕耀，真的，只有对不起。

　　可是，小温现在会怎么样呢？父母知道自己都没有回去又会怎么样呢？

　　这，该死的人生。

　　小温等了孝一个早上，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刚刚老板很生气的过来，痛骂了小温一顿——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随便不来上班就不上的，江孝以为他是谁啊？我告诉你，你是他女朋友吧？如果他今天下午还没有来的话，我就要开除他了！把我这里当什么了？学校啊？想请假就请假想翘课就翘课啊？”

　　“老板，他可能是有事去了，等会一定会来的！”

　　“如果今天下午他还没有来，我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玩过家家了····”老板恼羞成怒的离开了。虽然一直是知道老板很严的，但是这样就要开除江孝，真的让小温此时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江孝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来？

　　中午的时间，小温坐在门口，连饭都没有吃，就一直坐在门口。

　　“孝，你怎么今天都没有来？明明昨天都说好穿多点来上班的，为什么今天上午都一直没有出现，你是在家里还是去了那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小温越想越心痛，又不知道江孝的家，但是，对了，突然，小温记得了江孝家里的电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是有她家电话的。

　　小温于是很急忙的在自己的包包里找到了电话本，果然是记下孝家的电话的。

　　中午的时间，这里是没有什么人的，小温于是拿起公司的电话，拨了这个号码。

　　“嘟``嘟````嘟”

　　\"喂，你找谁？”接电话的是个不太耐烦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应该是江孝的母亲。

　　“我···我是江孝在家政的····同事，他今天都没有来上班，我想问一下，他在家吗？是不是病了还是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伯母的声音，就莫名会很紧张，于是也就没有敢说出是孝女朋友这种话。

　　“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这野孩子肯定是和那个什么交往的乡下女孩在一起去了，完全没有一点责任心，完全变了！”母亲突然这么在电话里抱怨起来。

　　“怎么可能？江孝昨天送我回家就说回去了，他明明说他会回家的。”小温突然说了出来自己就是他女朋友的事情。

　　“哦？”对方突然传来很不屑的声音，“原来你就是我儿子在外面认识的乡下女孩啊？我告诉你，你可能上当了，我们家孝其实一天两天不回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对方突然转移了话题。

　　“诶？”小温不知道伯母在说什么了。

　　“可能你是乡下来的，比较单纯又比较好骗，我们家孝那个野孩子总是觉得自己长得挺好的，其实我觉得其实也就那样，但是偏偏就有像你们这样的女孩觉得他多帅什么的，你可能不知道，他很喜欢到处惹女孩的，你可不要当真了，今天这个说是他女朋友，明天那个说和他怎么怎么的，我们都拿他没办法，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他把啊？还有，最近孝···好像还是第一次带了个女孩子回来，但是看上去，是个富家小姐，不是你吧？我就说这么多啦，该怎么样，你自己决定吧。”

　　对方说了那么多话，还没有等小温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小温拿着电话听筒，发呆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可是孝的母亲吧？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孝带过一个女孩回去？难道就是那个有钱的富家女？

　　心，好像，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