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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感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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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的被足以盖住他们。
两个被弃用的睡袋在帐篷角落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原本虞书年和柏弈然一左一右占据帐篷两侧,中间隔着不能说一个人的距离,但再小也不会小过半个人的身位,那是特意留出来的。
但现在……
看着自己身后多出来的与帐篷边缘的距离,柏弈然提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吐出来。
眼前所见的一切太过恍惚,他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
可偏偏以往早起都存在的那一段没醒盹的时间,这会好像从未存在,且意识非常清醒。
清醒敏锐到能捕捉到落在脖颈处的,温热的呼吸。
被班主任抓上讲台公开处刑的时候柏弈然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偏偏他又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虞书年。
横过枕下的手背从麻木到木讷,他愣是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下。
“咳咳。”
虞书年的咳嗽声打破了帐篷里的宁静,柏弈然条件反射的蜷了下指尖,以为他醒了,低头却见虞书年仍是双目紧闭,单薄的唇上看不出血色,相比之下面颊倒是有些不自然的红润。
柏弈然顿了顿,伸手去探,掌心传来高于正常体温的反馈。
“虞书年?”柏弈然登时拧起了眉毛,轻轻推了推他,“虞书年。”
似乎是不太舒服,虞书年轻言轻语的应道:“嗯……”
“你是不是发烧了?”柏弈然登时也顾不上其他,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出来,
虞书年缩了下脖子,想说没有,解释一下自己只是有点困,但张了张嘴,预想中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在嘴边消音,他好像自己都没听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在柏弈然的视野里,只能看见虞书年的嘴唇动了动。
“等我一下。”柏弈然匆匆拿起昨晚晾干的衬衫套上,掖了掖被角便弓着身子走出了帐篷。
出去以后还不忘转身把帐篷拉链带上,以免漏风。
柏弈然一走,另一侧被子空旷下来,虞书年也后知后觉感觉出有点冷,嗓子也肿胀刺痛的难受,都不用开口说话,他都能猜到声音已经哑成什么样了。
虞书年自己探了下额头,掌心的温度也不低,他这样根本测不出什么。
昨晚在外面躺太久了。
夜里降温也没在意,后面察觉到冷再回来好像已经有些迟,夜里体温就慢慢升上来了。
虞书年裹着被,意识朦胧间渐渐又睡了过去。
又困又累的,别说起来看日出,虞书年暂时都不想离开被窝。
虽然如此,柏弈然回来的时候,虞书年还是有察觉到。
“来,别动。”柏弈然拿测温枪测温。
虞书年眯起眼睛,“哪里来的测温枪?这么早就有跑腿了?”
外面天都还没亮呢。
“我下山买的。”山也不高,柏弈然走了条小路,跑着去紧着就回来了。
虞书年反应慢了半拍,缓缓睁大眼睛,注意柏弈然的气息还没有喘匀。
“37.8,还行,低烧。”柏弈然松了口气,没高烧就是万幸。
他把买回来的药拿出来,挑挑拣拣的拿了个口服液,“先喝瓶这个,看看温度能不能退下来。”
柏弈然买了好几种退烧药,都是针对发烧以后不同温度的时候用的,可以说是做了多种准备。
虞书年一生病就变得懒得动弹,骨缝里都透着疼,但也不用他动,柏弈然开了口服液插好吸管,直接送到了他嘴边。
都不用坐起来,躺着就能喝。
看他喝的慢吞吞的,巴掌大的小玻璃瓶药都能喝半天,柏弈然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拆了包退烧贴,平平整整的贴在了虞书年的额头上。
“柏哥,水。”樊天羽在外面敲了敲帐篷,“学霸怎么样了?外面太阳要出来了,还出来看日出吗?”
“低烧,刚把药喝了。”柏弈然接过热水,说:“你们去玩你们的,我照顾他。”
帐篷就这么大,发烧更忌讳吹风,樊天羽就没进来凑热闹,“行,那有事喊我啊。”
“嗯。”
虞书年喝完了药,柏弈然就带给他一杯温水,“有点烫,你慢慢喝。”
山上有提供热水的地方,但是刚好入口的温水就只能自己接了水以后买矿泉水兑。
柏弈然特意弄的比正常温度更热些,生病多喝热水发发汗。
虞书年喝了口水,压了压嘴里的药味,就把水放在枕头上面的空地,重新躺下拢了拢被子,指尖捏着被子突然顿住。
哪来的被?
“这个被是什么时候……?”
“昨天关门前租的,但有睡袋就没打开,堆在旁边了,就是之前那个方块压缩包,打开就是这个。”说到这,柏弈然不禁吐槽了句:“我觉得这睡袋不舒服,昨天半夜被勒的睡不着就把睡袋扔一边去了。”
柏弈然将被子往上带了些,“得亏租用品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租了两张被子备用。”
虽说最后只用上了一张,但总归也是派上了用场。
而且,因为山上晚上的温度低,所以压缩的被也是偏厚实的那款,正好合适。
虞书年点点头,苍白的面色显得这细微的动作都透着几分老实巴交,柏弈然轻咳一声,没由来的想起早上刚睁眼时的样子 ,“时间还早,再睡会,要是一会还不退烧就去医院吧。”
“不用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虞书年很少生病,只觉得这种小打小闹不用麻烦去医院挂号,只是昨天凉着了,睡一觉再睁眼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虞书年闭上眼睛,轻声说:“你去跟樊天羽他们一起玩吧。”
在帐篷里干坐着也无聊,不如跟樊天羽他们一起出去走走,还能做个伴。
“不去,外面多没意思,我宁愿在帐篷里玩手机。”柏弈然催促道:“眯一会,等早饭出来吃了早饭再睡,外面有包子和煎饼,想吃哪种?要不就喝点粥吧,小米粥还是……”
时间太早了,外面卖早点的摊子还没开。
“我不想吃早饭。”虞书年本就不旺的食欲,在生病发烧的加持下越发的没有胃口,以免柏弈然买早点的时候给他带份,吃不完浪费,便说:“你买你们想吃的就好。”
柏弈然想了想说:“那要不吃个橘子?”
胃口不好的时候不强求吃什么,吃点自己喜欢的,加上酸橘子开胃,说不定吃了橘子以后就想吃别的了呢。
柏弈然转念一想,又自己呢喃道:“空腹能吃酸橘子吗?”
这个问题他倒还真是……不太清楚。
照顾病人还是要保险起见,柏弈然没有凭感觉,而是上网搜了一下,发现大多数答案都写的是不建议,即使有说可以吃的也是说要少量。
柏弈然读完整个回答,还是觉得不吃比较好, “算了,还是别吃……”
结果低下头,与虞书年对上视线,三秒后,他不自在的碰了碰鼻子,“要不,吃一点?”
“嗯。”
这一点柏弈然也控制不好量,喂给他一瓣橘子,“先少吃点,剩下的等你好了以后再吃。”
“唔……”虞书年侧躺着点头,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吃东西的时候从边缘伸出手,拿着那小半橘子分成了好几口。
吃完以后,就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睡觉了……”
说话的尾音渐渐落下,听起来就像是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的感觉。
柏弈然原本还想问早饭,见状便没只说了声:“好。”
吃不吃早饭的,等他睡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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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时睡觉总是不安稳。
倒也没做什么噩梦,就是莫名其妙会醒,然后意识还不甚清晰的时候再次晕晕乎乎的睡过去。
如此反复,就连虞书年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熟睡的。
当虞书年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帐篷都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
柏弈然还坐在旁边,就像他刚睡着的时候那样,柏弈然的位置和姿势好像都没有变化。
“醒了?”柏弈然放下测温枪,指尖快速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
虞书年揉了揉眼睛,“嗯,你在写什么?”
“体温。”柏弈然把手机界面侧过来给他看,“记录了一下降温的过程。”
主要还是怕药效不够,烧还没完全退就又烧起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哪怕不去医院,也得及时把人叫醒吃药。
虞书年轻眨了下眼睛,手机屏幕上的数据只是一闪而过,但从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上看,明显是短时间内多频率的测温后记录。
他自己都没有这么细心仔细过。
可能对自己比较随意,有时候连药都不吃,扛过前几天后面情况就会自己好转。
这份数据,不禁让虞书年心底泛起涟漪,他抿了下唇,坐起来喝了口水,“是不是退烧了?我就说,我睡一觉就好了。”
柏弈然挑眉,促狭道:“对,毕竟你体质好啊。”
这话听着有几分耳熟。
好像是昨晚躺在草地上的时候跟柏弈然说过。
虞书年一本正经的解释说:“会生病是因为抵抗力差,跟体质没关系。”
“哈哈。”柏弈然不禁失笑,身形一晃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水,匆忙稳住,“诶呦我靠。”
睡前是温热的水现在还是热乎的。
柏弈然又往虞书年杯里添了些热水。
虞书年一口气喝了小半杯,伸手去拿手机却不在枕边,扭头见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帐篷边上,“几点了?”
柏弈然时刻记录着体温,自然也会关注时间,他都不用看手表,张嘴就说:“三点多,下次再来看日出吧,樊天羽他们定了五点返程的车。”
“嗯。”虞书年对看日出没什么执念,但柏弈然说了,他就应下,“收拾收拾咱们下山吧。”
五点的车,得提前下去等。
总不好车到山脚下了他们才开始往下走。
柏弈然问:“不再多躺会了?”
“不了。”虞书年伸了个懒腰,病去如抽丝的那种脱力感,导致他依旧没什么精神,但是肯定比低烧的时候要好很多。
“那你先再帐篷里待会,醒醒盹,我去把睡袋什么零碎的东西先退了。要不一趟也拿不下。”
东西不多,还都是在一个地方租的,退租也方便。
柏弈然出去,虞书年也没闲着,把剩下的那些东西都整理到一起,又走出帐篷把地钉拆了。
樊天羽他们先把所有租来的东西都退回去以后,才在山上转悠,见虞书年在收拾东西又跑过来帮忙。
“诶诶诶学霸你别拿这个,你放下我来。”樊天羽边走边撸袖子,在直接把被子抢下来。
鲁伦达先一步抱起了卷起来的帐篷,“我拿帐篷,地钉都堆在上面这,我一起拿过去就行。”
帐篷这边什么也不剩,虞书年空着手,“我来拿……”
“不用不用,这么点东西还分两个人干嘛呀。”樊天羽边说边跑,好像生怕虞书年过来抢,想让鲁伦达也说点什么,结果一扭头发现鲁伦达跑的比自己还快,登时胜负欲燃起熊熊烈火,不甘示弱的迈开步子加速。
虞书年:“……”
跑出了体育考试的速度。
下山要比上山快。
一来是上山边走边玩,在一个地方能待上几个小时,自然耗时间。
二来就是……下山的时候坐着代步车,买票就可以坐,招手即停的那种。
柏弈然来的时候带的东西都放在家里,这会准备返程回学校,就打算先回家把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拿上再走。
樊天羽对这边也算熟,柏弈然刚回来不想出门的时候,还是他跑来这边把柏弈然拽出来上山的。
“爷!”柏弈然走进院子大门就扬声喊了句,老人家耳朵都不太好,声音小了老人家听不到,屋门前没见爷老爷子的身影,“可能是出门钓鱼去了。先进去坐会吧,车还没到呢。”
虞书年:“嗯。”
樊天羽落后柏弈然半步,隐隐约约像是顾忌着什么,见自己防备的东西没出现,这才大摇大摆的进来,“柏哥你家狗呢?昨天来的时候还看见了,咋没出来迎接咱们呢。”
鲁伦达斜了他一眼,“不是你昨天被狗撵着绕村头跑二里地的时候了?”
樊天羽竖起食指,“说撵就有点严重了。我那是在跟它玩。”
“行,下次被追别喊我,丢死人了。”
樊天羽能屈能伸:“哥我错了,我吹牛逼呢,你别跟帅哥一般见识……卧槽?!那什么东西?泥坑成精了?!”
许是太过惊讶,这一嗓子下来格外尖锐。
院子里就这几个人,闻言纷纷朝着樊天羽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菜地旁边的小泥坑里,一只冰蓝色眼睛,眼神睿智,身形流畅,差不多半人高的哈士奇,欢快的在坭坑里翻来覆去的打滚。
溅起的泥点子几乎覆盖了旁边的小路。
看得出来,它玩的非常开心。
以头深埋泥坑,撅起的尾巴甩到飞起。
“它不看家吗?”虞书年印象中,狗都是护家的动物,这会有陌生人进来,一般的狗早就冲过来叫唤了。
柏弈然捏了捏眉心,替它感到丢人,“哈士奇都比较……天真。”
它没看见陌生人主动开门就不错了。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虞书年勾了勾唇角。
樊天羽在旁边嘿嘿一笑,“确实。看这充满大智慧的眼神,这狗绝对是纯种的。”
“嗷呜——?”
泥潭打滚的哈士奇再迟钝也注意到了门前这些人。
但是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毫不在意的继续去跟自己的小泥潭玩。
又翻了个身,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咻的一下坐起来,眼睛直视柏弈然,“汪!”
好像是认出了主人,于是性格开朗的哈士奇摇晃着尾巴带着一身从头到爪的脏泥直冲柏弈然而来。
“?!!”
柏弈然面色一变,“别过来——!”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