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
无支祁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原本大妖的时候无比洒脱坦荡的他，现在却有点小媳妇的味道了。虽然仍然是英姿飒爽的少年，可心里一直是压着石头过活。首先是第一块石头 —— 大神官那个妖物（是的，无支祁总是充满“善意”的去称呼大神官为妖物。那个妖物湖蓝色的眼睛，银白色的头发，不管无支祁怎么去唾弃，也无法否认，确实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雾妖的银发相比之下都有点逊色，那蓝色的眼睛更是有摄人心魄的幽深。）已经让他很头疼了。今晚又蹦出来了第二块石头———— 满头卷毛的一个小子。口口声声自己来自科尔汗，看装扮也是家世显赫。一上来就对紫嫣动手动脚，活像一只卷毛小狗，见到人就摇着尾巴冲上去。冲谁，他都无所谓，偏偏。呵呵。想到这里，无支祁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偏偏。又是紫嫣。
那个小瓶子里的香膏，透着一种古怪，也不知道那小子为啥千叮咛万嘱咐让紫嫣抹上。还有啥安什么君的。心里的石头是越压越多。
无支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一挥就能使唤出绝世神兵，让四周胆寒，一聚力，掌心中蒸腾的紫色妖气是高贵的大妖的象征。他闹过天界，跟着修罗为首的魔族四处征战过，只因为讲究兄弟义气，也不是为了什么名利荣耀。他自认为自己自由，活得天下第一率性。
名，他不看重。别人怎么看他，他无所谓。反而那些众生害怕他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因为不顺眼了，谁知道这个魔头兴致一来就把他们大卸八块还是十块的。
利？什么利。就算当初他跟着魔君打上天界也只是看不惯那群伪善的仙君，特别是那个柏麟帝君，口口声声三界三界，却干出了涂炭生灵，灭绝人性的蠢事。把自己的兄弟罗喉计都，拆筋剥皮，欺负人欺负到这地步！给兄弟出头，他就能打到天界，但是让他真留下来继续执掌三界大权，他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么个选项。估计那群天界的白痴永远无法理解，这个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的魔头，战场上豁出性命骁勇善战的猛将，没啥野心，真就是为了给兄弟出头才打上来的。这也是他特别烦罗喉计都旁边那个死鸟的原因。阴沉的眼眸里满是对权力的渴望，那种想要支配他人支配世界的呼之欲出的欲望，让他反胃。
无支祁继续盯着自己手掌。仍然驻足在紫嫣的院子外，化成了根人形柱子。月光洒落了无支祁一身，柔和的光落在他的脸庞，虽然此刻他的神情和平和无关，月光下眉眼也柔和了些许。本来应该漆黑无比的夜晚，在明月照耀下，仍然能够看清的四周景物，虽显示不出色彩，却在月光下别有一番黑白格的意境。无支祁一动不动，融进了安静的四周。晚风吹拂着庭院里的花草，发出了轻柔的沙沙的声响。
“自由——”
无支祁开口，嘟囔了一个词。
自由。是，他自认为自己是自由的。率性而活，任性而为，自己痛快，怎么闹都可以。
让他穿着豪华的服饰带着头冠，装模作样在天庭去作威作福，他反而觉得自己滑稽。
他看重的是自由。
苍茫的天地间，自由来去，自由选择，没有束缚，也没有羁绊。
没人能拦得住他，劝得住他，看得住他，控制住他。在绝对的力量和实力面前，自由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很多凡人诵经求佛苦苦追寻的自由自在，这个大妖很早就靠着自己的实力达到了。
是的。直到那时。
当那只小狐狸出现在葡萄园之前，他自认为是自由的。
思绪继续飘远，恍惚间，他看到那抹紫色衣裙的身影，越过了时间的河流，流进了他的心田……。
“呐！这个是这次我从青丘带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说着一颗带着淡淡白色流光的果子被放到了他的手掌心。那果子一股清香，似透非透，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凡品。
当时的他，吊儿郎当的身子挂在躺椅上，前面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酒瓶吃食。小狐狸用手推开了桌子上的酒瓶，大剌剌地蹲在他的躺椅前面，一把摊开他的手掌，往上放了这么个东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里面是藏不住的得意。就差变真身摇尾巴了。
无支祁轻轻叹了口气。
“小狐狸，我正喝酒呢，你给我塞这么个东西。这也不配酒啊？”
语气里是一种无奈，但其实也有冷漠。还是那么吊儿郎当，连问一句是什么都不配合。
小狐狸鼓起了腮帮子，眉头也皱了起来。无支祁若无其事的看着她，却觉得，小狐狸这模样可爱的紧，想伸手捏一下。但是，他没有。
小狐狸还是那个小狐狸，他的冷漠，仍然对她没什么影响。只见坚强的小狐狸，吸了口气，摇了摇头，马上调整好状态，腮帮子也下去了，眉头也舒展了，又是一副开心灵动的小脸蛋。
“哼，你这呆子！只知道喝酒吃这些下酒菜。这个是栎果！只产自青丘东川的峡谷深处，全天下就这一处。栎木三百年开一次花结一次果！瑶池的仙桃有三千年一结的。这确实比不上，但是放眼妖族，甚至整个青丘这颗果子可是称得上珍贵无比。”
臭猴子不问，那她自己来科普。臭猴子永远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有时候爱搭不理的，她也混不在意。这点儿冷漠可浇不灭这只小狐狸旺盛的热情。
无支祁听着叽叽喳喳的科普，终于在小狐狸期待的目光下，把那颗果子，拿到了眼前，端详了一下。可惜这大妖，远比小狐狸在这天地三界晃悠得时间长。而且是无比张狂的晃悠。此刻无支祁内心根本不是小狐狸期待的惊讶或感叹。而是。
——- ‘当初吃的不少’
三四千年前吧，时间已经模糊了。当时的他心血来潮，想遍尝世间奇珍异果。其实也是因为闲。那时刚好是罗喉计都和柏麟帝君交好，这俩带头，一时间修罗和天界也是变得和睦不少。三界之内，毫无战乱，各大族群之间甚至出现了聚居的情况。特别是善战的修罗一族，逐渐在作出改变。
四海升平，无甚烦事。
然后大妖就开始放飞自我。自己贴心的成为了那个烦事，去找各界小闹怡情。
先是去了海里，揪出龙王躺到龙椅上，就这么在海底住了一段时间。据传现在这件事都成了海族的忌讳。延伸出了种种讳莫如深的各色传说。当时，海里的奇珍异果全部被呈现给无支祁。大妖咬一口尝一下就扔，海里产的味道还是差些。最后能入得了他眼的是四海里唯一一棵盘龙树里产的叫做龙腾的果子。这名字这气势，这个果子确实不简单。
这棵树长在海底的正中心，那里是海族灵气之源，连带着这棵树通体都流淌着灵力。
龙族诞生之后先是不起眼的小水蛇，之后一次次蜕皮，最终历经上万年才会蜕变到撼天的巨龙。每一次蜕变，都需要盘到这棵树上，吸收海底灵力，再辅以龙腾果食之。越是要往巨龙变化，越是需要这棵树的灵力，那些在蜕变过程的巨龙们会紧紧盘在这棵树上，盘龙这名字也是非常贴切的。
简而言之，这果子是龙族一族拿来化龙蜕变用的。可不是简单口腹之欲的果子。就这么珍贵的果子，没想到味道也好，无支祁扔了其他所有果子，却把那一年的龙腾果吃了个精光。
化龙也只能吃一颗的珍贵东西，无支祁一抓一把去吃。他是过瘾了，之后数年，龙族化龙数量急剧减少，盘龙树仅剩的一些果子甚至被龙族一颗颗按照人头去分配，甚至哪一家哪一条龙，化龙时候能用的都给规定好了。小龙们，实惨。自己的化龙之果，硬是给人吃没了。但好在海底灵气充足，没过几年，龙腾果又开满了一棵树。据说四海的龙王合到一块，又给这棵树加强了结界，生怕。
霍霍完了海族，无支祁久直接奔瑶池桃林而去。怕麻烦，嚣张的大妖，直接大剌剌的进门，抓了个看园子的仙女，让给带路。那仙女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索性在那里装着晕倒。之后跟过来的天兵天将们团团围着他，一看旁边还倒着一个仙娥。这下可黑了脸。但是，打吧。蟠桃林估计也都毁了。不打吧，天界的脸面呢？一个仙女儿就这么被攻击（？）了。当时天界和修罗也交好，天界对魔界和妖族也还是给面子。对着这么个大妖，瑶池仙母，只得亲自过来，以三千年蟠桃还未结果为由，命人拿来了五百年，八百年和一千年的蟠桃给他。无支祁也不客气，直接当场拿着啃。可惜，味道都差不多，对那个三千年的果子也顿时没了兴致。这些桃子，可是天上的上仙都不容易吃到一口，瑶池蟠桃会时才能尝一尝的。无支祁反而觉得味道还比不上龙腾果（可不是，那是人家龙族化龙用的海族圣物啊）。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