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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玄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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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正是爱新觉罗.玄烨,大清如今的康熙皇帝,也是鳌拜口中的那位小皇帝,爱新觉罗家的小崽子。
小崽子此时刚满十六,既未大婚,也未亲政,平日里朝政由四位辅政大臣处理。
这四位辅政大臣里,首辅大臣索尼年老多病,更是老奸巨猾,平日里事不关己不开口,向来坐山观虎斗,鳌拜嚣张跋扈,把持朝政,一跃成为实际权力掌管者,私下里的首辅大臣,遏必隆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
唯有苏克萨哈,因早年先皇对他颇为看重,如今对皇家还算忠心,不但将自己的权力交还给康熙皇帝,还上书支持皇帝亲政,连带着正白旗也一起支持皇帝,此举毫无疑问让他成为鳌拜的眼中钉肉中刺。
鳌拜对苏克萨哈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将他五马分尸、灭他全族才解心头恨,不过大家毕竟都是混官场的,打打杀杀有损颜面,使绊子挖坑才是王道,鳌拜虽说是武将出身,混上高位,心眼也不少,这不就搞出来一个圈地。
此举明着是要将二十年前多尔衮的错误行为拨乱反正,将苏克萨哈正白旗的土地与自己镶黄旗的土地交换,暗里为了什么,大臣们都明白,只是碍于鳌拜的淫威不敢作声而已。
苏克萨哈不愿意了,大家同为辅政大臣,凭什么要让着你?凭你满脸毛?凭你会炸毛?
于是在朝堂上寸步不让,与鳌拜争论起来,这件事情自然闹到康熙皇帝的面前。
玄烨对于两人的争执早已了然于心,鳌拜向来跋扈,圈地又搞得民不聊生,于情于理,他心里的那杆秤呼啸着滑到苏克萨哈那一端,板着脸将平日里从帝师黄锡衮那里学来的圈地所带来危害,一字不差的重复一遍,心里还沾沾自喜。
没想到鳌拜鸟都不鸟他,冷哼一声,不发一言,一脚踹在苏克萨哈身上,将他踹倒在地,呸了一口,扬长而去。
这般目中无人的样子,将玄烨气得七窍生烟,还没缓过神,贴身侍卫曹寅又急急来报,说鳌拜借口大不敬,将教导自己骑射功夫的师父阿舒默尔根,打成了重伤,奄奄一息。
玄烨此时毕竟少年心性,远不如以后会控制情绪,一时气血上涌,脑中的冷静和理智抛到九霄云外,吩咐奴才们不许告知太皇太后,带着几名贴身侍卫,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鳌拜府邸,打算兴师问罪。
他孩童时期曾经随阿玛来过鳌拜府邸,还曾在里面玩耍,因此熟门熟路。
鳌拜府邸的奴才们并未见过皇帝,见他衣饰华贵,手里持着御赐令牌,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少年什么来路,不敢阻拦,只能一路不远不近跟着。
眼见少年带人要闯入内堂,壮着胆子拦住,被几名侍卫狠狠推开,进不了前,只能眼睁睁见到少年闯入内堂。
一路上,玄烨想好了问罪之词,以及面对鳌拜狡辩,他该如何应答,只是他千算万算,结果没想到,居然撞到这一幕。
望着一脸尴尬的鳌拜,和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少女,玄烨进退两难,恨不能自插双目后夺路而逃。
此时此刻总要说点什么,“鳌中堂,你继续,当朕没来过。”或者是“鳌拜,你打了朕的师父,还敢白日宣淫?不知廉耻。”
算了,还是沉默比较好。
玄烨觉得自己是被架到火上烤的一条龙,他虽贵为天子,但从未近过女色,更未见过这种场合,一时间手足无措,努力咽了口口水,极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自若,显得不那么蠢。
他的态度却让鳌拜误会了。
他见小皇帝撞破自己的事情,加上之前外面守候的奴才用中堂大人下朝回来后身体不适,来搪塞小皇帝,没想到小皇帝却硬闯进来。
鳌拜觉得自己很没脸,又羞又恼,他心知肚明小皇帝是因为阿舒默尔根的事情来兴师问罪,他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小皇帝问起来,他就推脱,一问三不知,若是小皇帝诘责,他就索性撕破脸皮。
没想到小皇帝神情不变,沉默着,负手而立。
鳌拜心中一松,看来小皇帝还是顾念着自己这个辅政大臣的面子,不想暴露皇帝身份让他难堪,你想啊,当着房里这个婢女与外面府邸奴才们的面,自己这个中堂大人霸王硬上弓的事情被皇帝当场撞破,立刻能成为京城热事,那他鳌中堂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鳌拜心里感激,老臣见过皇上这句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给自己留面子,他又何必捅破呢?
于是,鳌拜也沉默起来。
眼见皇帝和鳌拜都不说话,侍卫们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沉默不语,
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叶棠棠跪在地上,低垂臻首,却是眼角余光观六路,耳中空暇听八方,此刻脑筋急转,猜测这个少年的身份。
锦衣华服气质高华,通身气派十足,尤其是眸子光芒内敛,却敢直视鳌拜,一定是久居高位的人,她回想着鳌拜时期的实权人物,就连首辅大臣索尼都对鳌拜退避三舍,别说谁家的小公子,敢这般闯进鳌拜府邸?活得不耐烦了,除非~
叶棠棠灵光一现,除非是康熙,年龄对的上,鳌拜对他的态度也对的上。
她大概猜出少年的身份,刚想张嘴求皇上救她一命,思索片刻,忙闭上嘴。
叶棠棠能在潘家园的三教九流中混迹多年,心思缜密自不可少,即使自己猜对了,这个少年是康熙皇帝,她不过是个小婢女,皇帝岂会为了一个奴婢得罪鳌拜?
退一万步,假如康熙肯救自己,她可是把鳌拜得罪了,说句不好听的,依鳌拜在朝中的势力,就算康熙二十四小时守着她,估计她也活不到二十五个小时。
若想活命又想平安的脱离鳌拜府邸,只能剑走偏锋,常言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吉普,要想活,下重注。
她正想着主意,听到少年低声吩咐一声,“曹寅,你……”
少年果然就是康熙,作为后世穿来的人,曹寅托他孙子的福,也成为大家熟知的对象,康熙的伴读,曹雪芹的爷爷。
她再无犹豫,趁众人不备,伸出袖子擦去脸上的灰,露出白皙秀丽的小脸,酝酿片刻,哇的一声哭出声,跌跌撞撞上前,扯住康熙的衣袖,呜呜咽咽起来。
“佟公子,您是来接我的吗?我知道您不会不管我的。”
一言既出,八方震惊,屋里的人都被这句话悚得神情各异,瞳孔地震,脑里第一个反应就是,皇上什么时候惹得的桃花债?
叶棠棠想过称呼这个问题,康熙的母妃是佟佳氏,佟公子这个称呼,含含糊糊又能体现亲近,最好不过,果然听在鳌拜和康熙耳中,想法各不一样。
鳌拜知道小皇帝体恤百姓,偶尔会微服私访民间,也许化名佟姓,毕竟这是他母家的姓氏。
他并不认为叶氏胡扯八道,一个柔弱女子,就算给她天大胆子也不敢攀附皇帝,更何况她又如何能够知道眼前少年人是皇帝?况且能唤出佟公子这个称呼,胡扯也扯不出来。
鳌拜暗暗想着叶氏的情况,包衣送来奴婢的时候,曾提过一嘴,这个汉女叶氏是被一个年轻的读书人所卖,而叶氏并不知情,看她相貌和举止不是小户人家。
只是不知道小皇帝和叶氏何时认识?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不提鳌拜暗怀心思,玄烨先是被叶棠棠那声佟公子吓了一跳,原因无它,实在是叶棠棠的声音太难听太刺耳,玄烨是个声控,这像是从水沟里传出来的嘶哑潮湿的声音,让他恨不得捂上耳朵。
没想到叶棠棠又抛出一个重磅Zhadan,她拉住玄烨的衣袖,杏眸含着悲伤望着鳌拜。
“我和佟公子早已私定终身,鸾凤和谐,请鳌中堂成全。”
轰隆一声,晴天霹雳,众人皆被劈得外焦里酥,鳌拜眨眨眼睛,望着一脸懵的小皇帝,狐疑的目光在小皇帝身上移到叶棠棠身上,又移回去,惊疑不定。
玄烨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他这是被赖上了?这个少女为了摆脱鳌拜,用他作幌子?
不对,他与少女素不相识,为何她会知道他的母妃是佟家的人?
玄烨开始各种阴谋论,爱新觉罗家族有个通病,都是脑补患者,玄烨更是其中佼佼者,他瞬间脑补了一场鳌拜使用美人计开展弑君夺权的大戏。
鳌拜的计划是这样,找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告知她皇帝的情况,然后让宫里监视自己的奴才告知他的行踪,在他闯入府邸的时候,鳌拜当着自己的面和美人演了场戏,妄图顺水推舟将她安插在自己身边,以后可以通风报信,更可以勾引自己,达到不上桌面的目的。
玄烨心中冷笑,鳌拜也太小瞧自己,他可不会轻易被美色所迷,美人什么的,还是鳌拜自己享用吧。
低头看看衣袖,他是个爱洁之人,袖上被抓出两道黑黑的印痕,心里更加恼火,碍于身份不能泄露,玄烨不好发火,只能低声喝道。
“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