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1、第 81 章 ...

  •   萧远送完了那两本册子也没有立即回去,而是一路相送到了大内。
      虽已入秋,天气还是有些热,因而赵琛这马车,并非冬日里那般厚实遮风,车行时,车帘子也随风而动,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车外的人若隐若现。

      到了宣德门下,马车暂且停下,片刻之后又缓缓向前驶动,赵琛没有打开帘子回头看。
      他没有听到离去的马蹄声,闭上眼就能勾勒出萧远站在原地目送他的样子。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赵琛直接回了柔仪殿,萧远说落钥之前放他回来,便果真如此,他堪堪赶在落钥前回来了。
      自然是没有用晚膳的,方才在书房的时候也没人想得起来要用晚膳。

      好在柔仪殿里,不管他需不需要总是备着吃食的。
      难得有下厨的机会,赵琛还在半途的时候,半夏便得了消息亲自去小厨。赵琛到时,剪秋在殿内服侍。

      赵琛的身份,需要自己拿什么东西的时候不多,大多都有人代劳,今日难得手上拿了两本册子。
      赵琛不算什么文人,平日里对古籍善本不算热衷,但偶尔见到了感兴趣的便也会瞧一瞧,能叫他亲自拿在手上的,剪秋自然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书册。

      “殿下,这书可是要收到书房里头?”

      自来赵琛出门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交给身边的人收拾的,但这次不一样,不能叫人看见。

      赵琛下意识收紧了手:“不必。”

      剪秋疑惑地瞧着他,赵琛解释:“我睡前看。”

      睡前看,只怕真看了就要睡不着了。好在剪秋并未多想,只是问:“殿下可要先行沐浴?”

      赵琛从外头回来一般都喜欢洗个澡再换身衣裳,不过今日还未用膳,故而有此一问。

      许是已经过了饭点,赵琛虽然腹里空空,却没什么食欲,便说:“先沐浴。”

      他照常挥退了人,脱衣裳的手忽而顿住,他到现在才看清身上是个什么样子。

      毕竟是娇生惯养了这许多年,最上等的丝织物之下,常年不见光的肌肤格外娇嫩,略略用力便会留下痕迹。

      下午在书房的时候,意识沉沉浮浮,自然没有注意到,即便看到了,那时也不过是深深浅浅的红。

      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这些红痕还有许多未消,一个时辰没消,那多半有段时间是不会消了。

      赵琛皱眉,浴室中没有镜子,他只能对着浴桶大致看了看,脖子上应当是没有,不过毕竟是水面,看得不大清晰。

      赵琛思忖着方才剪秋的反应,应当是没有什么的,他慢慢沉入水中,很快眉心再次拧起。
      初时不觉,现下沾了水才觉得,胸口有些细微的刺痛,他低头看去,灯火之下,清晰可见比平时要浓艳许多的颜色。

      “……”

      赵琛暗骂一声,想起一个时辰前靖北王府的书房里,他被萧远抱在怀里百般揉弄。
      萧远全程衣衫未退,赵琛都替他担心会不会憋出病来,主动伸手要替他纾解一二,萧远硬是忍住了,只是伺候他愈发精心。

      用完晚膳,那两本册子被赵琛带进了寝室。

      原本不过是个借口,如今手上拿着那两本册子,赵琛还真有点好奇起来,单看那一幅画,就知道这画册,抛开内容不谈,定然是极美的。

      犹豫片刻,他打开了那本写着“萧氏兵法”的画册,发现这就是他在王府时看过的那一册。

      在王府不曾看全,现在才发现了精妙之处,这本册子竟有些连环画的味道。
      他白天随手翻开的地方正是这画册的中段,因而看到的是那样的画面,前面却还有很长的一段令人面红耳赤的厮磨纠缠。

      每一幅都是一样的香艳靡丽。

      图上没有一个字,赵琛却硬是看出了两位主人公是久别重逢重逢之后的缠|绵,所谓小别胜新婚,因而格外热情如火。

      他快速浏览完又翻开了另一本,这一本外头写的是:萧氏十二策。

      不同于方才那一本,这本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春|宫|图,没有什么故事性可言。
      赵琛随意往后翻了一页,默默收回方才的评价……也不算很普通,不普通在,这本子上头有字,不是对画面故事的补充描写,而是教学。

      画风还是同“萧氏兵法”一样,也没有什么不雅致的叫人看见,看得出来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上面辅助理解、教学性的文字则十分直白,什么“置其腿于肘弯而开其股”、什么“跪坐于前或覆于其上而入”、什么“可舐其乳”、“可抚其足”,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赵琛面无表情,内心没有一点波澜,不是他故作正经,而是这与方才那册“萧氏兵法”实在是大相径庭,原以为的风月衍生物,没想到是成人版的生理教科书。

      赵琛依稀听说过,世家子弟,这方面都是有人教导的,他原本是有些想不出来这该如何教导,如今看了这册子大抵明白了。
      看着这上头的字,他甚至能想出夫子一本正经地同底下的学生们讲该如何行事,顺便结合阴阳五行之说。

      不过想来应当是没有那么多的花样的?也应当……不会是两个男子。

      原本赵琛这个年纪也该学,但他既然是公主,自然也就没有了。
      寻常女子,都是没有的,那为数不多的对于此事的了解,多半都是出嫁前,从母亲那里知晓的,再不然便是陪嫁的奶娘。
      他虽成过一回亲,却因为是男子,连这一桩也省了。

      表面上看来,他还真是该对此事一窍不通,没有半点了解,不光如此,为了他的形象颜面,他还不能叫人知道他看了这样的册子。
      所以这书册得藏好才是。

      他左右瞧了瞧,生出几分悔意来,
      原本应该在几百年后才开始流行的拔步床,因为秦国公主的缘故,当下便十分受人们青睐。

      拔步床是半包的结构,一张床几乎就是一间屋子,大户人家的床更是精巧,上头可以做不少便捷小巧的机括暗格。
      但赵琛更喜欢这样简单宽阔的寝具,便不曾换过,因而此时也找不出什么可以用来藏书的地方。

      赵琛:“……”
      他就不该带进卧室来。
      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是大海,藏一本书最好的地方自然就是书房,不过那是明天的事了。

      赵琛打了个呵欠,强压下的困倦一下子涌来。
      他灭了灯,用最后的意志力,撑着大致将今日之事回想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什么正事,赵琛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萧远可真是给他找了个麻烦。

      大抵是睡前在想着如何处理这两本册子,晚上的梦也是与它们有关。

      赵琛梦见了东林书院。

      正是夏日,东林书院里头树多,屋外蝉鸣不已,伴着屋内夫子拖着调讲学的声音,十分催人入睡。
      学生们也确实都昏昏欲睡。

      东林书院不是光靠家世就能进的——自然如果家世足够厉害,那也不是不能破例。
      不过总体而言,里头的学生大多当得起敏而好学四个字。

      然而再敏而好学,这样的日子里也难免昏沉。赵琛强撑着摇摇头醒了醒神,余光瞥见身边的人已经趴在桌上了。
      赵琛本是想叫醒他,然而转过眼,瞧见少年眉目俊朗,一派安然。赵琛想,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睡着了倒是十分安宁

      赵琛不过是多瞧了一会儿,夫子便十分生气地喊他了他的名字。
      他没有字,夫子惯来是呼他的名,左右他是去求学的,不是去摆谱的,先生喊他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喊大名总是比喊字显得更凶一些。

      夫子恨铁不成钢:“赵琛!萧无恙平日里不见个正行,你也这般不求上进吗?”

      赵琛清醒了许多,正欲认错,身旁的人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支起胳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夫子,这样的天气,连蜻蜻都要睡了,何况乎人?”

      好好的蝉,还有那么多别样的称呼,他非要用这听起来最是狎昵的蜻蜻,夫子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成体统。

      萧远浑不在意,甚至打了个呵欠。
      身旁其他同窗的面目渐渐模糊,而那夫子的样貌渐渐清晰起来,赫然是蔡御史的样子。

      梦中的赵琛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像他也不曾意识到萧无恙不可能是他的同窗,若真在东林书院,此时身边的人应当是周瑞麟才是。

      夫子之乎者也地念叨了一通,才发觉萧远竟是坐着的,当下胡子一吹:“萧无恙,你给我站起来。”

      萧远便站了起来,依旧是一脸的无谓。

      他一站起来,赵琛便察觉到他的身量颇高,夫子若站得近了只怕还要仰视他。
      夫子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但也觉得萧远站在那里的姿态,活像是在同他对峙,一时间叫他坐下也不是,继续站着只怕还遮了旁人视线。

      夫子沉沉叹了口气:“如今不学,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远不知为何看向了赵琛,懒懒道:“我不必学。”

      赵琛也不知为何,如做了亏心事一般地低下头,耳廓发热。

      夫子不知他们的眉眼官司,只当萧远不知天高地厚,便有心要锉锉他的锐气,当下不便问道:“那你说说这‘曲意逢迎’做何解?”

      “提其双膝至于胸前,呈倒八字,跪坐于前……浅深需适度,至其有感,乃渐深……”

      “人面桃花。”

      “相向而立……”

      “貂蝉拜月。”

      “下者屈膝……”

      赵琛恍然,原来是这样的课。

      随着萧远的声音,赵琛仿佛陷入了更深层的梦里。

      一样的夏日午后,一样的时而停歇的蝉鸣,不同的是,室内没有桌案,没有夫子,没有其他同窗,不过一张黄花梨的矮榻,榻上是两个寻欢的少年。

      下头的那个面色潮红,身体柔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上头的那个,却在扭头看书,低声嘟囔着什么,下头的少年难耐地哼了一声,上头的那个便安抚似的亲了亲他,又回头继续翻书,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将那书册一扔,咬牙道:“六郎,我来了啊?”

      夜间将那“萧氏十二策”从理论到实践地学习了一番,赵琛第二日睁眼时还觉得有些疲惫昏沉,以至于反应都有些迟缓,他慢吞吞地起身,想道:或许也不单单是没睡好,更多的应该是因为,白天放纵过度了。

      身体上的疲累便是这般的,睡了一觉不但不减,还更明显了,一如身上的印记。

      他从来没有如昨日那般放纵过,即便是少年人的身子也些受不住。

      换好衣裳梳妆时,他看了一眼镜子,果然能瞧见眼底下淡淡的青色,不用赵琛多说,剪秋便为他盖住了。

      赵琛想,做公主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譬如此时,他若是男子,定然是不会这般遮掩的,那么被人瞧见了这副模样,多半是要觉得他昨晚荒唐了一夜。
      ……虽说,从那梦境看,也确实如此。

      到了朝上,果真是没人看出什么端倪,或者说,看出来了大抵也只会以为,长公主为了大楚夙兴夜寐。

      翻案到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事实如何,办事还是要讲证据的,赵琛这般主动打自家祖宗脸的掌权者不多,但为人臣者多少还是要留点面子的。

      最好是能做出一幅当年确实有冤情的样子,并且这冤情是难以察觉的,说白了,不但要翻案,还要想法子给英宗挽尊。
      只是这样一来难度便大了。

      赵琛只要个结果,并不在意过程如何,不过既然非一日之功,便也不急于一时。
      转日议事的重点便换了。

      去岁赵琛一力做主改了税制,今年开始实施,原有的旧制运行了多年,一朝改了并不顺遂。

      夏日问题还并不显,虽然各方因业务不熟,税银入京比往年晚一些,但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到如今纳秋税便很有些问题。

      税银也是根据应纳的税粮与当地的粮价定制的,不过比从前多了一个流程,各地定好之后,需上报朝廷,复议之后才能开始征收。

      如今这问题便出在这里了。
      南边各路报上来的税银都比预计的低一些,朝廷便派了钦差去查,并非是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而是粮价低了。
      更确切地说,是一样的铜钱能买到的东西更多了,连那会子似乎也显得值钱了起来,这倒是同蜀地有些相似。

      南边不似北边,北边,尤其是京畿附近,天子脚下,会子的实际购买力与面值所差不算很大,市面上流通也多。
      南边却不是这样的,这问题一直在,如今有所改善了却叫人高兴不起来。

      江南一带,自来物价就不低,如今出了这样的变动,也不知是福是祸。

      赵琛有些猜测,原因不外乎三个。一来是江南一带同番邦的贸易甚多铜钱大量外流,二来本也少铜,三来便是如今这税制的变动了,大量货币北流,当地流通的自然就短了。

      经济……

      赵琛的目光在几个户部的官员身上过了一圈,又一一否决,他们都不如秦国公主,况且他也有些别的计划。

      铜钱总这般短缺,也不是个办法,真正要快捷流通还是要纸币,也可以减少货币外流的问题。

      赵琛心中有了决断,便只是听人说情况,听完也只叫大家各抒己见,自己并不表态。
      平日里若有这样难以决断的情况,他会在下朝之后继续召人到文德殿议事,今日却是没有。

      下了朝赵琛便出宫去了一趟秦国公主府,三日后,秦国公主下江南。

      她为什么去的,众人心知肚明,只是有些惊奇,这两位公主似乎比他们料想得和睦些,或者说,秦国公主那样的脾性,赵琛居然能劳动她。

      这般说来,当年她不曾掌权,也不全然是因为她是女子。

      当年她羽翼已丰,登基仍是不大可能,但比之赵琛刚回京时,不知强了多少去,若用心筹谋,理宗未尝不可能选一个年纪小些的嗣子过继,如此双方各退一步,便同赵琛如今的情况差不离。

      只是她性子素来有些极端,没想过这样妥协的可能。

      如今赵琛虽也是半步不让的样子,做事的手段却要圆滑很多,他总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去达成目的。

      除却税银,还有厢军之事。

      各地传了消息回来,河堤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剩下便是日常维护。

      大名府另外上奏来问厢军要如何处理,一般厢军各地不同的处理方式,萧远便同赵琛讲过一些边地的处理方式,大名府的厢军却因之前出过那样的事,不好随意处理。

      赵琛原先所想也十分简单,中心思想就是以工代赈,但他并未直言这四个字,若真说了,秦国公主再迟钝也该察觉不对,赵琛没有认亲的打算。
      秦国公主如今能心甘情愿地做些事,大抵是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她没做到的事,赵琛做到了,她也乐得帮上一帮,但若知晓了赵琛也来自后世,她是更亲近还是会不甘?

      赵琛不想赌,如今这样就不错。

      所幸能做官、能做大官的都不会是什么蠢人,赵琛提点一二,他们自然心中有数,再上的折子,便合了赵琛心意。

      同翻案一样,有了章程,余下就不必赵琛再操心。

      赵琛处理完了事,便总要想起萧远,于是他又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一番,还有什么能做的事,还真叫他想起来一桩。

      近来吴国公主总往赵琛这跑,实际却也没什么事,次数多了赵琛便觉得蹊跷,细问之下,原来是谌四郎近来在轮值。

      他是殿前司的人,轮值也说得过去,吴国公主常来常往,便是为了能多见心上人几回。

      她不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便要少些羞涩,加之身份高,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也敢争取,但毕竟是女子,这般主动已是很难得,再多,她也做不了什么。

      她来的多了,赵琛便知道了他们故事,吴国公主认识谌四郎是因为有一回马车坏了,恰逢雨天,谌四郎骑马路过,便喊道:“我会修车,劳烦叫上车我躲躲雨。”

      下人便要斥责他孟浪,吴国公主见了人却同意了,谌四郎见车内只有一个女子,反倒惭愧:“我方才说玩笑话,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他这般说,吴国公主反倒是真叫人上了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说是开着门,虽说夏日雨疾,到底是有些触动。

      赵琛听她说来,那谌四郎也并非无意,想来不过是家中不同意。这世上能全然脱得家族藩篱的还是少的,若是此故,赵琛虽不会为她赐婚,却可以叫她多些筹码。

      已是用了秦国公主,再来一个吴国公主也是使得的,她同秦国不一样,没有什么掌大事的机会,不过操持慈济局却正正合宜。

      赵琛同吴国公主说了一下午的话,说到她自己都忘了来大内做什么的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她在秦国公主与赵琛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可能,但其实从未想过自己也可以,如今赵琛既然给了她机会,她自然也要努力抓住,哪怕是为了四郎。

      赵琛回到柔仪殿,发现屋内的不知何时香气又换成了先前半夏新调制的那种。
      先前赵琛叫她将那些已经调制好的香粉都送去了长信侯府,只余下一些还未晾好的香丸,是以近来并没有用。

      他随意问道:“又制好了?”

      半夏颇为不赞同地看着他:“殿下既然睡不好怎么不早些说呢?奴婢给您留一些也就是了,再如何孝敬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赵琛失笑:“剪秋同你说的?”

      半夏应了一声,她们都是如此的,除却一些隐秘而不可宣的事,都是互通有无的。
      “她说今日殿下起身时很是憔悴。”

      赵琛:“……”
      那也不见她多说什么。

      赵琛发现每次叫他哑口无言的总是半夏,她性子耿直,也就比玉竹好那么一点,偏生又比玉竹敏锐许多。他暗自思忖,要想在一定程度上光明正大地同萧远往来,身边的人得先知晓他们的关系,或许可以从半夏开始。

      不过赵琛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他避着萧远“养精蓄锐”的这些日子里,萧远仿佛也在避着他。
      自那日宣德门下一别后,还真是一次都没见过面。

      二省已经在择吉日准备搬迁到修缮完毕的府衙里了,按理,萧远也该在同一日搬入靖北司,若不想也该另选个时间,可他已经几日不曾上朝,自然也没去过司天监。

      “靖北王近来如何?”

      上一回赵琛这样问的时候,申阳说,靖北王去了鸡儿巷,这一回,答案更离谱了些。

      “靖北王近来将京中各大妓馆都跑熟了。”

      赵琛:“……”
      想到萧远是去做什么的,他心中便有些微妙起来。

      而申阳,若说他一开始不知情,这么多天过去也足够他摸清萧远是去做什么了的。

      靖北王这爱好当真是十分别致。

      若只是爱好便也罢了,他知道也不会说出去,但如今似乎不止是他知道。

      申阳说:“裴翰林似乎也知晓了。”

      “裴珩?”

      “抱阳先生与裴翰林乃是同门。”

      他说完想起来殿下不知道抱阳先生是谁,正要解释,却见赵琛面色有些微妙,他本就善于察言观色,如今又奉命做着这样的事,对人的观察更是细致入微。

      莫非殿下知道那抱阳先生是画春|宫|图的?

      他试探道:“抱阳先生是裴翰林的同门师兄,清朴子。”

      这名字赵琛也听过,画坛小有名气,比不上裴珩。

      “清朴子于书画一道上名声不显,但在另一条道上却是无人不知。”

      赵琛面无表情:“风月?”

      申阳低头没敢看他,更不敢细想殿下如何会知晓,那抱阳先生画春|宫,素来只画男子,多少人重金请他画男女,他都拒了,更因他的画册,不知多少人走了这路。

      已知靖北王同殿下关系很是不简单,靖北王请了抱阳先生作画,殿下也知晓抱阳先生,他是否也看过?
      一个男子当真会搜寻两个男子之间交*欢的画册来给心仪的女子看么?
      即便那画册确实韵味十足而不显下流。

      申阳不敢细思,但殿下既然叫他知晓了,想来背后之事也是他可以知晓的。

      冥冥之中申阳已是有了猜测,但这真的是他可以知晓的吗?申阳背后出了些冷汗,头一次恨自己的机敏。

      赵琛不知他是什么状态,忍了又忍,还是道:“叫萧远来见我。”

      申阳便无暇去想这背后的深意,只是微妙地升起了一丝同情,若是往常,殿下该说的是:“宣靖北王。”
      如今却连封号都不喊了,自然是要兴师问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 81 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