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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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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琛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管事,管事苦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璟无知无觉:“王叔说,今日阿姊会来的。”
“怎么回事?”
他开口,管事才终于说了:“官家同靖北王打赌呢。”
赵璟懂得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萧远诳他。
“官家今日见了外头的纸鸢,也说要放,小的便给官家做了纸鸢,不想纸鸢掉到了外头,正巧叫王爷捡着了。”
萧远捡了纸鸢就送回公主府来,堂堂靖北王亲自来送纸鸢,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入府。
同方才一样,赵璟自己跑到外头见了人,萧远见赵琛果真不在,也不急,反倒是和赵璟玩起了纸鸢。
他到底是跟伺候的下人不一样,带着赵璟玩起来也大胆多了,赵璟十分尽兴。
赵璟玩累了,萧远指着那纸鸢说:“官家可知那是什么?”
“那是比翼鸟,比翼双飞的比翼鸟,不分彼此,默契无间。”
“就像我和阿姊。”
“错了,”萧远摇头,“是像我和你阿姊。”
赵璟自然不服,萧远便说:“不信我们便打个赌,看看我们谁同他心有灵犀。”
赵璟看看身边的内侍,内侍正要说话,萧远轻飘飘一个眼神他就闭了嘴。
赵璟犹豫,他对打赌二字便一知半解的。
萧远说:“我们便来猜一猜,西平今日来不来,他若不来,我替官家做一件事,他若来了,官家为我说一句话即可。”
赵璟等了赵琛多日,对于萧远所言也有几分期待,便应下了,这才有了方才那一问。
赵琛出宫也没刻意瞒着人,稍加注意也不难知道,萧远既然猜到赵璟不在宫中,提前来公主府堵人也是正常。
赵琛没有理会萧远,而是对赵璟说:“阿姊不成亲。”
萧远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他晃了晃手上的纸鸢,笑道:“臣在此恭候官家多时了。”
他口中说着等候官家,看的却是赵琛。
赵琛将人放下:“要玩么?”
赵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点点头。
赵琛不是小孩子,对纸鸢没多大兴趣,赵璟想玩,他就坐在一边看他们玩,萧远当然也不喜欢,若是换了赵琛他或许还乐意些,带着一个奶娃娃有什么意思的。
偏偏他不得不倚仗这奶娃娃,好歹是拖到了饭点上,萧远第一次在公主府就餐。
平日里多是赵琛和赵璟二人用餐,最多是加上太后,他们都不太说话,但是今天有萧远在。
他送纸鸢也好,带赵璟玩也好,醉翁之意不在酒,到了饭桌上再不找些话头,今天岂不是白来了。
“那日宫中建筑毁坏不少,重建一事西平心中可有章程?”
赵琛抬眼看他,萧远噙着笑瞧他,仿佛是在闲话家常。
那日建筑毁坏最严重的的便是宣德门到大庆们这一段,正好是中书门下所在之地,此外还有修史院、枢密院等也在此置署。
若只是原样重修,自然简单,只消花些银子费些功夫便好,但若要做些手脚,动一动这些府衙,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便如太师,平日里并不在中书省,而在都堂。都堂不是常设的职能部门,而是中书门下二省的办公之所,在中书省与门下省之间。
中书门下一为决策一为复核,都堂颇有集二省之能的意思。太傅不在朝多日,薛太师便是在都堂协理二省事务。
赵琛不想重修都堂,就是要削薛润章的权。
萧远猜到他的心思了。
“王叔有什么看法么?”
萧远看了一眼赵璟:“说来惭愧,官家尊我为王叔,我却不曾做什么事,西平不如也给我寻个常驻之所?”
萧远说到底是个武将,无战时他在京中想要干预决策并不容易,若起了战事,他多半是要亲赴战场,这专门给他腾出来的办公之所,于萧远而言其实颇为鸡肋。
倒是赵琛,枢密院并非全然在他掌控之下,若是新修禁军官署,便如都堂架空中书门下一般,这新的官署自然也可以架空枢密院。
也未必不可行……
“如此一来,我也可日日入宫,常伴殿下……”赵琛看了他一眼,萧远面不改色地接上,“与官家左右。”
赵琛面无表情,这法子算是不错,但萧远现在就三天两头入宫,这新官署一建,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先前赵璟病重,他们不欢而散,后来萧远入宫救驾,他赐刀鞘,他们的关系便又微妙了起来。
赵琛如今还真有些不确定,该把萧远放在什么位置。
“餐桌之上不论政,王叔安心用膳吧。”
*
如今公主府上没有外人,赵琛干脆让赵璟多呆些日子再回宫。前些日子一番敲山震虎,各方都安定下来,赵琛便愈发自在。
赵璟总念他,他干脆也一并住在公主府,连带着见人处理事务也都在此处。
秦国公主难得上门之前还递了拜帖,赵琛便也叫人设宴认真款待。便是她不来,赵琛也是要找她的。
先前赵琛都是见招拆招借力打力,过了这一遭,他在朝中说话多少比从前管用些,也该主动做些事了。
秦国公主是为玄同来的。
“你当初对玄同下手就是因为黄玉山?他也知道?”
赵琛颔首,客观地说:“玄同道长已是尽力。”
玄同知道,但是因为秦国公主的缘故,没有说出来。他说出来只怕秦国公主也洗不脱,不想痴情的只有他,黄玉山所为根本就是有人指使。
如今赵琛大权在握,玄同不会提当年的事,秦国公主便只以为玄同当年是隐瞒了黄玉山谋害皇嗣的事,倒是不知赵琛身份。
秦国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玄同是为我,你不必怪他,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们,你若有什么要求便提出来。”
“此事本与姑母无关,不过,我还真有一事相求。”
“我不爱欠人,你说便是。”
“姑母可有入仕的想法?”
秦国公主略有几分不耐:“你如今算是大权在握了,我说过争名夺利你们只管去,不必拉我。你要旁的什么东西,我有的你只管提。”
赵琛摇摇头:“并非要姑母入朝摄政,只是做些实事。”
“我读过卷宗,姑母曾判开封府,至今京中百姓提起秦国公主还是赞不绝口,你在蜀地亦是颇有建树。”
“千香阁遍布我大楚,我听闻蜀地的银票,便是姑母同几家当地富商一起操持的,很是便宜。若是这票号也如千香阁遍布大楚,贸易往来也可以便宜许多。”
“如今缺铜是越发厉害了,朝廷的会子发一贯却只值得八百,各地略有不同,各行亦有所不同,不便于流通。”
“姑母于经营一道颇有建树,我想请姑母入仕帮我。”
秦国公主愣了愣,随即嗤笑:“要我给你做事?你打的好算盘,这可不是一件事。”
赵琛没有同她辩驳,而是说:“大楚周遭强国林立,西夏、吐蕃、大理,如今看着是不错的,辽国却不同,如今虽结了盟,辽国皇帝在草原上动作频频、野心勃勃,也不知能安稳多久。”
“大楚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历经七代,亦是百年来国力最强盛之时。爹爹封靖北王,设封桩库便是有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意。”
秦国公主对武宗的厌恶大约是刻进骨子里了,赵琛一提她便面露讥色,赵琛面不改色继续说:“我亦有此志。”
“然辽国骑兵强盛,纵横草原睥睨百年,到如今与之分庭抗礼,我大楚便用了近百年,更遑论大胜乃至收复燕云十六州。此乃长远大计,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功。”
赵琛目光灼灼,看着秦国公主:“姑母不想,收回燕云十六州名留青史么。”
他很笃定,秦国公主不可能不想,无他,他们来自一样的时空,燕京于他们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
秦国公主不说话,赵琛没有半点心里包袱,继续道:“多少男子都没有成就的宏图伟业,若能在你我二人手中达成,将来史书上也是一段巾帼不让须眉的佳话。”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样能说,你便是这般说动萧远的?”
赵琛不知道她这时候提萧远做什么:“我与靖北王,是志同道不合。”
道不合,只好彼此拉扯,互相磋磨,只是如今萧远乐在其中,磋磨的只有赵琛罢了。
秦国公主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笑了一声:“我瞧着,萧远倒像是很想同你走一条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