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4 ...
-
今晚是我第一次好好看看夜色中的阿什福特庄园——实话说，上一次看到阿什福特城堡外景还是我刚来这里的那个雨天，电闪雷鸣有碍我观赏整个庄园外貌，今天却是个散步的好天气。
“真奢侈——”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夸张的摇摇头，“真是的——别这样。看的我牙都酸了。”
“可别那样。”伊利亚斯微笑着说道，“不然你以后靠什么吃饭啊。”
这个庄园是如此之大，看的我一阵胃痛——假想胃痛。城堡周围是大片的草坪，被园丁修建的如同地毯一样整齐漂亮。西式城堡和中式宫殿并不相同，在我看来，西式城堡庄园会显得很单调，因为建造它们的人看上去明显没有中国人那么有想象力。但是阿什福特庄园还是很美丽的。至少它够大。整个庄园不仅有大得跟几个拼在一起的足球场一样的庭院，还有塔楼，瞭望台，城堡背后还有直升机的停机坪——我忍不住又暗自翻了个白眼。阿什福特是建在山里的庄园，因此庭院是砍掉树木之后移平种上草的空地——庭院外围便是深绿色的、葱郁的森林。除此之外——我又忍不住想嫉妒一下了——城堡东侧还有一条又宽又清澈的河流，一座带瞭望小塔楼的石桥横在河面上——说明河对岸也是属于阿什福特庄园的土地。
“……这里到底有多大啊？”我全身无力的眺望着那条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流。
“这个嘛——”伊利亚斯笑眯眯的答道，“我忘了。不过你一时半会也不用担心走到非私人土地上。”
“死有钱人。”我板着脸啐了一口。
“别这么说——你也是克里斯特家的人啊。”
“我暂时还没忘了我亲生爹娘。”我撇了撇嘴，“真正属于这个家，至少也要四五十年后。”
说着，我突然感到心里滑过一丝寒冷。
四五十年……如果我会衰老，我一定会觉得这是漫长的时间。可是看着伊利亚斯——一百三十七岁，他的外貌和身体却一点都没偏离二十二岁青年应有的样子，我就忽然觉得，四五十年而已，真的有那么久吗？他们——我真正的父母死去的时候，我还是十七岁的样子啊……
“……你有点难过了？”伊利亚斯也望着那条河，声音平静的说道。
“啊……是啊。”我有点恍惚的回答他，“我有点。”
因为我和我的家人、曾经的朋友，都不再是同一种生物了，也不再是同样的时间流逝速度了……所以我有点难过。
“亚斯——你是怎么活的这一百三十多年呢？”我轻声问道，“当你的家人离去的时候……时代变得飞快，周围变得你再也认不出来的时候……有人开始敌视你的时候……还有你感到孤独的时候……我还从没想过这些事——我并不想让你想起难过的事情，所以你也可以敷衍我一下没关系——我大概只是需要一点安慰。”
“我怎么会敷衍你呢。”他揽住我的肩膀，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那些事情的确很让人伤心……也很让人绝望。但是时间久了之后，记忆淡了，遇到了新的值得在乎的东西，可能就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可我不想忘记我的家人……”
“我明白。”他温柔的望着我，“我明白。并不是说时间久了你就会忘记你曾经在乎的人——我的意思是，时间久了，你记住的会是那些温暖的事物。”
“…………”我专注的望着河里流动的水，还有反射的月光，并没有回答什么。
我们沉默了一会，一边慢慢的走在小道上。过了一会，我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不怀念阳光吗？”
“怀念？”他笑了起来，“不。当然，我很怀念真正的阳光，毕竟我已经跟它告别有一百一十多年了。不过——”他神秘的笑笑，“你会知道的，总有一天。埃芬里亚可以让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见到『阳光』，就和真正的白天一样。”
“他怎么做到的？”我急切的问道。
“他的能力。”他温和的说道，“他拥有特殊的能力，绝无仅有，所有的吸血鬼中只有他拥有这样的能力。他能设立保护庄园的结界，自然就能在他的保护范围内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他能制造阳光？可是就算是这样，要是照到阳光——”
“真正意义上来说——”伊利亚斯微笑着纠正道，“那不是阳光，而是类似阳光的光，但它只是亮。这种光而不会对吸血鬼造成伤害，从埃芬里亚的结界外面也看不出来——只有内部的人才能看到。”
“他——果然很厉害。”我点点头，把一块不幸出现在我脚下的石头踩成了粉末——它在那本来可能是想绊我，“不愧活了三百多年。”
“年纪越大的吸血鬼，拥有能力的可能性就越大。”伊利亚斯扫了一眼那堆曾经是石头的粉末，说道，“几百年以前，地球上不可思议的物种和现象更多——因为相信的人多，从人心中产生的东西也就相应的多——当然，吸血鬼并不是因为想象而产生的。但是很久以前的吸血鬼——他们在变成吸血鬼的时候得到特殊能力的机会更大。虽然这也有个人天赋的原因在内。”
“那你呢？”我问道，“你有吗？”
“……”他沉默了一会，无奈的笑道，“我忘了。”
“……啊？”我莫名奇妙的望着他。
“我忘了。”他重复道，声音淡淡的，“我可能没有。但也可能有——但就算有，也是很久以前……而现在我不记得我有没有。我忘了。我的记忆显示我似乎是没有的。”
“……我可能听懂了。”我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反正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对吗？……除非你觉得很遗憾。”
“当然。不过有能力是更好的，因为那样就能比别的一般的吸血鬼要强。”伊利亚斯柔声说道，“吸血鬼是有战争——或者说，斗争的，而且也是可以杀死对方的——不过这需要本事，也需要考虑好怎么面对被杀者的家族的追杀。总体来说，强总是没错的。人类被法律的规则约束，又大多生活在和平社会里，所以大概并不怎么想得到强大的力量。不过类似的，想得到强大的权利和大量金钱倒是差不多的道理。”
“那么就少自己去招惹危险。”我笑起来，“千万别像个主角一样，到处惹是生非——而且，运气微差，所以还有不少麻烦天天往你身上撞。”
“没错。”他赞同的说道，带着柔和的微笑，“千万不要做主角。”
我们边聊边慢慢的走着，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我们同时停下来往后看去——一双绿眼睛嵌在夜色里。当然来人是谁其实我们看的挺清楚的，因为对我们来说天色一点都不黑，即使现在是午夜。
是琉斯卡。
“怎么？”我没好气的看着他，“我们别吵了，好吗？我可累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点激动的大声说道，“对不起，鹰——我刚才只是在犯傻而已！”
……这又是哪出啊？而且他居然还念对了我的名字——我立刻责备的瞪了一眼伊利亚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