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请就我们的恋爱关系达成共识》林烟小朋友

7、建安

　　简泽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消息：“请你离他远一点。”
　　叹了口气，简泽仔细一看，果然是林奚。
　　这家伙是特别喜欢把自己和别人往三观不正的低龄伦理剧代吗，说出这种用十二指肠思考都会觉得浪费细胞的话？
　　简泽冷漠地回了句：好。
　　嘟，又是一条消息：
　　那你怎么坐在他旁边，你什么企图？
　　简泽：没有位置。
　　林奚：这种话谁会信？
　　按照一些拍大荧幕PPT导演的拍法，现在应该切出一个分屏，左边是简泽，右边是林奚，然后观众就有幸可以看见左边的人频繁地叹气，像是讲台上批卷子的数学老师，右边人频繁地翻白眼，像是喝了雄黄酒的白素贞。
　　简泽：这是事实。
　　林奚：我不管这是不是事实，请你离他远一点。
　　简泽心想，你是复读机吗？
　　简泽：好的。
　　林奚：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我就是他旁边和他说一句话就能尴尬得让整个教室的温度就能降到-273.15℃的身份。
　　简泽终于不叹气了。
　　他也开始翻白眼。
　　简泽：嗯。

　　打完这个字简泽无语地把手机调回免打扰模式，背面朝上扣在桌子上。
　　中国知网，绝对律令。
　　简泽滚动着鼠标的滚轮，一篇一篇地检索网上的论文。
　　少有的情况。
　　简泽的视线虽然随着屏幕的移动不断地转移，有效信息却没有一点被捕捉倒。
　　那些字好像不是有含义的表意符号，而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像素图像。
　　简泽心里从没有过的乱。
　　林奚和顾然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么
　　自己和顾然到底是什么关系？
　　简泽烦躁地把笔记本的盖子合上。
　　不想了，睡觉。

　　第二天大课间，周周跑到行凯歌办公室。
　　二班的语文老师吴芳端着个紫砂壶的杯子，要倒水不要倒水的，站在那儿和其他语文老师闲聊。
　　“是的呀我跟你讲呀，这边房价涨疯了呀，我要是两年前买个房子，现在买房钱都赚回来了。”
　　另外一个老师附和道：“是的呀，也弗晓得咋回事情，现在学区房涨起来都不要命的。”
　　周周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行凯歌正好在理桌子上的讲义，看到周周，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周周机灵地从两个老师之间穿过去，把收好的默写本往行凯歌的桌子上一放。
　　“老师啊，你觉得一个人，可以为活着什么都做吗？“周周问。
　　行凯歌随手打开放在最上面的默写本，飞快地画了几个红圈圈，在右下角写了个“重“，叹了口气。
　　行凯歌也不抬头，一边批改，一边问：“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辩论队要我们讨论这个题目。”周周把行凯歌桌子下面的小圆凳拖出来，“我们是正方，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正方是什么，是讲一个人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做吗？”行凯歌打开手边的抽屉，掏出几颗水果糖，“你们吴老师儿子结婚发的喜糖，吃一点，沾沾喜气。”
　　“嘻嘻，谢谢老师。”周周拆开一颗草莓糖的包装，把粉色的糖果丢进嘴里，“老师，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行凯歌拿红笔敲了敲周周的头：“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糖还我。”
　　周周连忙趴在桌子上，护食地用胳膊把糖围住，“不行不行。”
　　行凯歌笑着，继续批自己的默写本。
　　“老师，所以你对这个题目到底有什么看法啊？”周周问。
　　“你要我讲，我觉得可能反方比较好讲吧，一个人为了活着，不能什么都做啊。不过你是正方吧。”
　　“讲反方也行。”周周赶紧插话道，“我也想听听如果是反方可以怎么说。”
　　行凯歌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转着手里的红笔，说：“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说的嘛，‘人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人和动物不一样，人不只有动物的本能，人还有理性。”
　　“嗯嗯，人有理性。”
　　“所以人作为一个理性人，肯定要有良心，遵守法律，遵守道德准则。”
　　“哦哦好，还有吗？”
　　“行老师啊，中午出去吃馄饨啊。”刘十一在门口对行楷歌说。
　　在备课的吴芳听到刘十一这话，忍不住开玩笑说：“哟，刘老师，约我们语文办公室的老师吃饭，啊要和我们打个招呼的哇。”
　　刘十一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和吴老师打个报告。”
　　“怎么着，你们政治组没有老师，非要找我们组的行老师？”吴芳翘了个二郎腿，端着紫砂壶的杯子看着刘十一。
　　“不是我说你啊。”刚刚和吴芳聊天的老师说，“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约我们行老师，害的行老师都没空找对象了你知不知道。“
　　看周周不知所措地坐在哪儿听老师们调侃八卦，行凯歌轻轻拍了拍她，让她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周周琢磨着刚刚两个老师的话，不禁想：
　　我们班主任不会和行老师有一腿吧？

　　晚上滕峥把几个人组织在一起开了个视频会议，滕峥简单地讲了讲赛制，就开了大家的麦自由发言。
　　简泽除了和周周勉强算是认识，另外两个面都没见过。
　　大家都是这样的情况，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滕峥不想浪费自己打LOL的时间，直接点名：“周周，你是一辩，你先说。”
　　“嗯，一个人为了活命，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权，那我们可以说，生命权是很重要的，法律上也有这样的例子，正当防卫啊什么的…”
　　“停”滕峥直接打断她，“一个人可以为了活着去杀人吗？”
　　“正当防卫不就是一个人为了活着去伤害其他人吗？”周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说了正当防卫的例子，滕峥还问这样的问题。
　　“正当防卫是有人威胁了你的生命权，那人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权去杀一个无辜的人吗？”滕峥说话很利索。
　　“这个…，嗯…，我还要再想想。”
　　“好。”滕峥把周周的麦关掉，点开钟立命的麦，“二辩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说，我们要求一个人即使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也去遵守法律是不人道的，就像西方国家是允许，嗯，投降的，但是呢，在像，比如日本这样的国家，就不允许军人投降，所以日本最后就，怎么说，走上了法西斯道路。”
　　“还有吗？”滕峥问。
　　“暂时没有了。”
　　“好的，问个问题，美国允许投降，所以投降在美国不违法也不违背军人的良知，对吧。”
　　“嗯。”
　　“好，在日本，投降违法也违背军人的良知，对吧。”
　　“对的。”
　　“你觉得日本有这样的法律和价值观是不人道的？”滕峥一步一步质问。
　　“对，正是有这样的法律和价值观，日本走向了法西斯，这样的法律和价值观应该抛弃。”
　　“继续，杀人违法也违背良知吧，按照你的观点，我们是不是应该抛弃杀人违法的法律？“
　　“但是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杀人就不违法也不违背良知了啊？“
　　“为什么？”滕峥问。
　　“因为生命权非常重要啊。”
　　滕峥把钟立命的麦关掉，语气有些冰冷地说：“这道题目，给了这样的背景，想让我们讨论的就是生命权生存权和人的道德良知哪一个更重要，你们两个都在想用生命权很重要来论证这个辩题，你们觉得有劲吗？”
　　最后那个反问句就像一个榔头，打得周周和钟立命缩着不敢说话。
　　“下一个，简泽。”滕峥想着今天不知道要陪着这群小孩子多久，估计又打不了LOL，心里气就不打一出来，话语里自然也带了些不耐烦。
　　“我觉得，如果我们把这道题目当成生命和道德哪个重要来打，对我们不好，因为心证对我们不利。”
　　“哦？”滕峥有了兴趣，“你继续。”
　　“我觉得这个题目可以理解为在刚刚的极端情况下，法律是否应该允许人们杀人。”
　　“不错，但是这样就变成了‘洞穴奇案‘的翻版，你准备怎么论证呢？”
　　“把判准变成怎样有利于法律的进步和发展。“
　　“然后。“
　　“什么是真正的好法，法律的价值在哪里。早期的罗马法分为公民法和万民法，奴隶不享受法律的保护，法律里面没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价值。
　　“随着奴隶为了生存的奋斗，随着法国大革命平民为了生存权的奋斗，法律逐渐发展，于是有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价值，法律不仅仅保护贵族的利益…
　　“允许人们为了生存权做出一切，我们才有可能推动法律的发展，我们才有可能探寻法律真正的含义，让那些在我们心中模糊的道德与法律越来越清晰。
　　滕峥对着手里记的点重新理了一遍简泽的整个论，说：“很宏大的叙述，可以打。“
　　又说：“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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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碳在元素周期表中位于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