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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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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昕安顿好小于昭归后，关于他的父母谭昕没有多问。
这时，柳不遗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的肤色有些苍白，一双凤眼，眼尾向上挑，嘴角向下弯，从她的眼中于境似乎感到了一些厌烦。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于昭归的心里有点慌。
谭昕说道：“你带今儿过来了啊，正好，小境儿，快见过你师姐。”
于昭归也搞不清什么状况，就只能别人说什么他做什么，他用离他最近的谭昕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师姐好。”
今儿面无表情地抱拳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谭昕道：“今儿不要总是板着脸，都要吓到你师弟了。”
今儿垂下了眼，说道：“是，师父。”
谭昕起身摸了摸她的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今日的剑法练地如何？”
柳不遗说道：“动作身法都已到位，只是还不够熟练。”
谭昕说道：“没关系，慢慢来。天色不早了，阿柳你先带今儿下去休息吧，我再陪他一会儿就过去。”
柳不遗回道：“好。”
今儿向谭昕行了一礼，随柳不遗走了。
现在又只剩下他两个人了，谭昕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犹豫着说些什么。随后她开口问道：“小境儿，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吗，你的爹娘呢？”
果然她还是问了，于昭归停顿了一下回答道：“我爹娘在猎杀一个妖兽的时候，突然有几个人出来杀了我爹娘，然后把我和我爹娘扔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树林里，我挂在了树上，树下有好多野兽，他们吃了……吃了我的爹娘，然后我好像掉下去了，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谭昕追问道。
“然后好像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救了我……”于昭归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小了下来，他怕谭昕不相信，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做梦，但若不是那个人救了他，他早应该被吃了，而不是完整地躺在这里。
谭昕的反应好像不太惊讶，没再追问关于那个红衣人的事情，转而问：“那你能告诉我你的爹娘是谁吗？”
于昭归回道：“我爹是于扬，我娘是吴显宜。”
谭昕听后稍稍思考了一下，没有立即回应他。
“难道你……认识我爹娘？”于昭归小声问道。
谭昕道：“算不上相识，但之前略有耳闻，听闻于先生的剑法极佳，但为人比较低调，在修真界不怎么爱抛头露面，与于夫人常年在外游历，路过有祸乱之地时总是不吝于施予援手。”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谭昕给他盖好了被子，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谭昕为他留了一盏灯，今晚依旧没有月亮，让屋里不至于一片漆黑。
于昭归拉了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被子底下传来了克制的哭泣声，他不知道他的屋子离别人的有多远，不想让别人听见。毕竟还是小孩子，哭着哭着不一会便睡着了。
梦里没有故去的父母，没有倾盆大口的食人野兽，只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人抱着一个小孩子走着，一直走着，仿佛路没有尽头，但他却一直不能看清那人的样貌。
他后来意识到那个小孩子就是自己，刚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她时，梦却醒了。现实中的他也睁开了眼睛，被光亮晃地眨了眨眼。
“睡觉蒙着头可不是好习惯哟。”原来天已经天已经亮了，谭昕见他蒙着被子想帮他把头露出来，正好小家伙也醒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洗脸水我给你放在这边了，你师姐已经用过早饭去练功了，洗漱完我就把早饭温一下给你拿过来。”
“谢谢……谭……夫人。”于境有些纠结该称呼她为什么。
谭昕笑了笑说：“不要叫我谭夫人，以后我会教你剑术功法，所以知道该叫什么了吗？”
于昭归有一点惊讶，但没有表现地特别明显，突然回忆起他的师姐对谭昕的称呼，道：“师父？”
谭昕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说，“真聪明。”
虽然于昭归跟谭昕才认识一天，他对这个人还不甚了解，但于昭归对谭昕这样的肢体接触一点也不感觉到害怕和反感。
谭昕又说道：“你别看阿柳那样，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书生，以后他负责教读书写字，所以你要叫他‘先生’，知道了吗？”
于境回道：“是，师父。”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可能是因为还不熟悉，于昭归表现地很怕生，不怎么爱说话，每天说的话差不多就是“是，师父”,“是，先生”，“知道了，师父”，“知道了，先生”。
至于师父和先生多次交代要多多照顾师弟的师姐莫囿今，于昭归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一度觉得他这个师姐是不是对他有很大的偏见，对着他总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一次练基本功扎马步，谭昕说有事先离开一会，让莫囿今指导一下师弟。
动作谭昕已经教过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练，但于昭归的动作还不是很标准，全身都在抖，尤其是让师姐监督他的时候，莫囿今背着手非常缓慢地围着他走，他抖得更厉害了。
“身体太抖了，腰和腿还不够直，眼睛在看哪呢，目视正前方。”莫囿今说道，和平时一样，说话听不出什么语气。
于昭归其实一直是目视前方的，只不过莫囿今走过他眼前的时候，于昭归怕与她对视或看见她的脸，眼睛不自觉地就往下转，头倒是不敢动。
看于昭归腿抖得实在厉害，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莫囿今说：“行了，休息一会。”
于昭归听了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大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就听莫囿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于昭归差点被这口气噎到了，猛地抬起头看着她说：“啊？啊……没，没有啊……”
莫囿今又问了一句：“你是结巴吗。”
“我不是结巴。”于昭归这句话回得不支支吾吾地了。
“我与你没有嫌隙，也没有看你不顺眼的理由，我又不是那林子里的妖怪，你不必如此惧我，只有一点，以后说话干净利落点，既然不是结巴就不要吞吞吐吐地。”莫囿今一本正经地说道。
于昭归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个师姐一次说这么多话，虽说莫囿今比他大不了几岁，也还是个十岁小孩模样，训起人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比谭昕看起来像个师父。谭昕总是眉眼带笑，说话也温柔似水，于昭归来的这些天里，别说是训他，连一句重话都没对任何人说过。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于昭归发现那一天是他师姐对他最“热情”的一天，莫囿今与他交流甚少，每天除了练练功，写写字，偶尔帮谭昕侍弄侍弄院子种的荠菜，除了还是会经常梦见故去的父母，日子过得无趣倒也安稳。
柳不遗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下山去采买一些茶米油盐之类，于昭归有时候很疑惑先生哪来的那么多钱，只出不进地。
不过这一次，先生带回来的东西有些不同。柳不遗每一次都是背着一个谭昕亲手做的大竹筐出去的，每次回来也都是只背一个筐回来，而这次柳不遗手上也提满了东西。
于昭归心里想道：“难道是先生这次东西买多了些？”
谭昕看了也觉得有些奇怪，一边帮他拿过手里的东西一边问道：“怎么这次买了这么多东西？”
柳不遗不紧不慢地答道：“东西没有买多，只是......”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竹筐卸下，谭昕也看出了他动作的小心翼翼，也帮着他把竹筐轻轻放了下来，接着把盖上竹筐上的布掀了下来。
只见竹筐里躺着一个小女孩，皮肤黄黄的，瘦的皮包骨，衣服破了好几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许多伤痕，有的像是棍子打的，有的像是树枝刮得，狼狈不堪。
谭昕看了他一眼，柳不遗说道：“上来时发现的，还有气我便带回来了，怕是饿昏过去的。”
谭昕听了立马说道：“那你快去给她弄些吃食，米汤之类的，再烧些热水，我先把她抱到屋里，一会喂给她。”说着的时候便将筐里的小女孩抱了起来，穿了一身白衣也一点也没嫌弄脏。
于昭归过来跟柳不遗说道：“先生，我来帮您烧水吧。”便跟着进了厨房，他一边烧火一边想着，刚刚只看见师父抱着个孩子，没有看清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个男孩就好了，以后有个玩伴就应该不会太无聊了。
但是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他与师姐一起去看望时，那个小女孩已经醒了，乖乖地躺着，谭昕给她喂着米汤。于昭归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心生可怜，瘦弱地不成样子，像是从来没吃饱过饭。
谭昕见他们来，柔声说道：“今儿，境儿，你们来了，也不知怎得，我怎么问她她都不回答，不知是不是不会说话。”
谭昕给她喂完了米汤，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谭昕。
然后谭昕帮她盖好了被子，对屋子里另外两人说道，“好了，咱们先出去吧，让小师妹休息一会，屋子里都是生人，会害怕的。”
第二天，于昭归主动承担了替小师妹煎药的任务，在屋子前的空地上用扇子煽着火。
他无意间抬眼看见小女孩就站在屋子门口，站起来就向她走过去喊道：“师妹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
小女孩像是受到了惊吓，叫了一声“啊”，身子向后退，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于昭归见她好像被他的举动吓到了，便立马站住了，又喜出望外的说：“原来你会说话啊！”
这次于昭归慢慢地走过去，小女孩还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一直往后退。直到于昭归把她扶了起来，她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恶意，而且还是在帮他。
“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于昭归向她问道，这次小女孩一脸惊恐变成了一脸茫然，似乎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谭昕和柳不遗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起出了屋子，问道：“境儿，怎么了？”
“没怎么，师父，师妹出来了，我想扶她回去，还有，师妹刚才说话了！只是......听不懂我们的话。”于昭归回答道。
谭昕听了也很惊喜，“是吗？那太好了，既然能下床了就不用扶她回床上了，活动活动也是好的。”
于昭归便把她留在了那里，继续回去煎药去了。一会她又走到了于昭归旁边，他就站了起来，把凳子让给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