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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扭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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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谁?”不长不短头发的女生害羞的低下了头,我回之一个无可挑剔地微笑。
“哇,是校草。”她们像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他怎么来了,找谁?”我到处巡逻侦查过,教导主任今天刚好请了假:“我找王…吴梓钰。”我险些又叫错了名字。那女生没表态,不白不黑的脸反而泛起了一层红晕:“她…去上厕所了…我去找她!”
我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她捂着脸跑出了教室,紧接着我就无比自恋的打开素颜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帅气逼人。
“这个…你可以坐在这里。”这个班的同学还真好啊,可惜天气不太好“不用了,我看到她就行。”反正又不是和她谈恋爱。“…嗯”
中排几个男生女生叽叽喳喳的:“校草怎么会找吴梓钰啊?”那女生翻了个白眼:“她平时对人爱搭不理的,特别爱跟男同学说话呢!”另一个女生恍然大悟:“这样吗?”
“欸,你们说吴梓钰是怎么认得校草的?”“她整天捧着个手机,阴郁的很。”“就是个宅女。”“我是她前桌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
戴耳机也吵啊,闲言碎语怎么总是这么多。
我点开论坛搜索:吴梓钰是个怎样的人?
【她嗓音粗,贼像男生】
【是吗…她还喜欢看美女,不会是个女同吧?声音像男的都是同】
s吗逻辑?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校园暴力就那么难整治吗?
【啧~一提到我就ex】
我索性摘下耳机,不听了。
“你们没看学校论坛?”“什么内容?”“学长和学弟啊!”“带劲!”“特别好噢!”“为什么女同你们厌恶,男同就…”旁边几人跟看怪胎一样看她:“你笨啊…我们不也是女的吗?”她们笑成一团,脸上洋溢着欺辱别人的喜悦:“吴梓钰就是一男人婆,还勾搭校草呢。”
我忍不住踢开椅子站起来责问他们:“什么勾不勾搭的?你们认真说话行吗?”一群倒霉家伙。
“她来了。”他们立即坐的端端正正,看态度都看得出他们对来者的嘲弄。
面前的就是吴梓钰了,圆圆的脸,公主切,没有婴儿肥,嘴唇像烂透的苹果,红但很干,眉毛粗而短。
她不大不小没有光泽的微圆眼睛注视着教室前方,鼻头小巧,是翘鼻子,鼻梁不高。
她烂透的嘴一张一合:“是旭东学长吗,你终于来看我了。”
想到周围人对她的评价都不好,我内心也不舒服,联想到她之前网络上的所作所为,心更堵得慌。
吴梓钰的声音没有那群婊气女说的难听,略微喑哑,是偏中性嗓音。在人群里很有特色。
她见着我,原本没有光亮的眼睛在此刻迸发出什么光来:“我见过你,你说错过我的姓。”
我没把她放在心上,当然会说错她的姓。
她缓缓回到座位上,她腿脚不便利似乎受了点轻伤,我问她:“你走路是怎么回事?”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是上了体育课,脚崴了。”
我觉得是个借口:“有什么事我可以背你去医务室。”明皓也是背着睡着后的我走出去的,我记忆犹新,非常温暖。
梓钰的同学这么说她会不会是她受到谁故意针对欺负了吧?自从救下了明皓我就变得多管闲事起来,更何况她是女生呢,还是个受人排挤的女生。
“梓钰。”我蹲下来询问她:“在学校没有谁欺负你吧?”她不喜欢跟女生玩我能理解。
女生世界太复杂,比穿衣打扮比化妆啊,再者如何饰演勾心斗角,活生生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室演成一部明争暗斗互相欺凌的宫斗剧。
男生则在里面扮演的是宫斗剧里阴阳怪气满口污秽色眯眯爱互殴的太监,好人也硬生生得在里头磨成坏人。
她冷淡的说明:“没有,是我的性格不讨人喜欢。”
他们有时还会用冷暴力排挤别人,故意无视他人,或者成团结对不跟这个被无视的人玩,甩东西砸东西,更甚者还栽赃陷害。
吴梓钰的状态实在不太好,像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别这么说。”我尽我所能安慰她:“你在网络上那么容易说话,网下也是。”她的表情是那样的不可思议:“虚拟和现实不一样…不一样……”她趴在桌上痛苦地低吼。
“她有病。”男生毫不避讳地对我说:“我上课记她睡觉她跟我起了争执说他她没睡,她整个人都趴到桌子上了怎么可能没睡?”
男生继续嘲讽她:“她叫我别记她名字,还把纸条递给我看,说叫我不要向老师揭发她,她有抑郁症,呵,搞笑。”
他满不在乎道:“这种谎话我怎么可能信?抑郁症那么多不可能全天下都是抑郁症吧?她是有病,这点我相信,哪个没病的人会用头去撞桌子?”
坐在他周围的人纷纷笑了起来,他更得意地唱那出快板:“我转交给老师看了,说吴梓钰同学有抑郁症,当时我和老师都在笑,他就把吴梓钰叫到办公室,质问她是不是有抑郁症。她说她没有,哈哈哈哈哈哈,聂校草你听,这是不是算天大的笑话?”
男生的声音实在刺耳,难听的让我恨不得把它掐断,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班上所有人都听到,大多数人听到后都在笑,一个个像绽开血淋淋嘴角的可怖小丑。
我看向沉默良久的吴梓钰,她没有露出一丁点的难堪,一丁点都没有。
她只是面无表情,脸颊有些苍白,本来就苍白。她嘴唇上有道干涸的血痕,她伸出舌头,快速地舔了一下。
那男女生见我不理他们,便识趣地转过了身继续低头写作业了。
她迟疑了半天才说:“学长真的不讨厌我吗。”
明皓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他们状态并不一样,此时的她像一枝枯萎的玫瑰花,他们或多或少都欠缺一些安全感。
在周围人的一片笑声中,我权当为我自己喝彩,很坦然的说出了一番不过心的安慰的话语:“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你值得被喜欢,别人表现出讨厌你是因为他们不懂你。”
再多心灵鸡汤也无法填补空缺的内心,她实实在在令人心疼。
我联想到明皓:“我给你倒杯水吧。”她似乎没看到旁人嫉恨的眼神:“不用了。”但我看到了。“我现在不渴。”
很难想象网上奔放的学妹现实中竟然没
什么人和她做朋友,她头发黑,有些油,一缕缕黏在了一起,周围人看她的眼神更加鄙夷,夹杂着嫌恶。
“多久没洗头了”“五天还是
天…我忘了…”我有洁癖,天天都要洗头,于是我对她说:“注意保持干净。”心里也没有更多的话跟她讲了:“你先睡睡,我做完作业后有时间再来找你。”
天有些阴沉沉。灯啪地一下子开了,她的侧脸和头像一模一样,头像是落寞的,到真人这,平添了一种别外的忧郁,灯下的人影迷离且致幻,颇像我梦境里影影绰绰的黑色鬼影。
临走时,我朝她补充:“加油。”
“嗯。”她似乎嗯了一声,又似乎只是我的幻想,她一分一秒都在靠意志力支撑自己…
我在想什么?梓钰可能只是心情低落想要借抑郁症的名义威胁别人而已,她又没说要死,也不可能会死。结合我自己的心境,我觉得人没那么脆弱,不可能那么脆弱。
好好活着。
这种话我却再也说不出口,至于为什么,看到她我便不愿再多说:“…我得去做功课了。”我的步伐迈地极大,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我一路上都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这段教室的距离既近又遥远。
我很怕也很奇怪,为什么要见她呢?仿佛我自己的心情也要跟着同化,我开始反思这个问题,她只是过于太杞人忧天。我坚信,慢慢的,生活会渐渐回归正轨的。
“怎么这么心不在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说不上名字的后来人是是个自来熟,见我看他,他便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一直都在观察你。”观察我?我又会遭人监视?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别烦我,滚去你的班,我要写作文了。”我很少说滚,这次心情实在不怎么好,所以怒火尽数发泄到了他身上。
他走了,我陷入自己组建的迷宫中,好久才回过神来。
明皓座位空落落的不知去了哪里,连眼镜八卦成小混混们都不见了,只有楚潇潇还端坐在位置上温习功课,她的一帮小姐妹一窝蜂围着她写作业,没有说话。
今天的作文题目是:紊乱的春。出作文题的令人匪夷所思,瞎出的?怎么不来个紊乱的羊癫疯你?我实在不知道这下该怎样动笔了,心装的太少,能想到的都说出来了。
那想想吧,春天是怎么样的?
用拟人手法。那么有楚潇潇这棵细长挺拔的柳树、还有路安这株猪笼草、有陈衍这株杨树、明皓是向日葵…百雪是含羞草,而吴梓钰是…玫瑰?
称不上有多名贵,但它是暗红的,称不上多优雅,但它是带刺的,它中间的那颗芯被花瓣重重叠叠包围,无法舒展开,像被禁锢在牢笼……我之前就被禁锢…这点不能写,我撕碎了纸张,重写:
像被禁锢的思绪,花开了,思维就浓郁了,花谢了,思维就淡化了。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字,手都酸了,写的比上次强行用排比句的八百字流水帐强多了。我没用上他们真实的姓名,用的大多是拟人抒情比喻修辞手法。
我数了数,还没到一千字呢,差两百
,我咬着笔筒,写谁好呢?
我笔尖点了点桌面。
最后想到眼镜,他,是最最最不起眼的狗尾巴草,针对这种草我用机智但不好看的形容词把他写了上去,总算最后勉强凑足了上千字。
嗅着笔墨难闻的芬芳,我大吸了一口气,小说惯以上帝视角写人物之间的关系,作文惯用第一人称,所有的我全部会把它总结为:无病呻吟,称之为我的专属信箱。
瞥瞥手腕上沉甸甸手表显示的时间,大致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这一定是我学习生涯中写过最长最震撼的作文,我一定要把我的历史时刻保留下来,用作颁奖的抒情词,我开始幻想我的明天明年大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