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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骨气 ...

  •   卫泱这话,就如晴天里的一道霹雳,狠狠劈向她的身子,将她的心田灼得灰焦,卫泱这个人必是恨极了她,所以才这般存了狠心要为难于她。

      旁的姑娘总说,一个女子若是嫁错了夫婿,这一生就算是毁了,从前她不觉着,如今她亲身经历,可算明白了。别说嫁错,就算是选错了嫁娶之人,也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事。

      “哦?卫卿的新婚夫人。”李浥尘不露声色,顿了片刻,问道:“是何人?”

      卫泱挺直腰,双掌交叠置于额前,答道:“臣的新婚夫人,正是三公主。”

      “朕记得前几日,卫卿还与朕说,心悦大公主姜朊,欲娶其为妻,怎今日又变了。”

      卫泱怔了怔道:“之前是臣弄错了人,现下臣查实,三公主才是臣的心仪之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锦簿,呈上来:“臣有婚书在手,请陛下成全。”

      朱红描金锦簿出现在眼前,李浥尘的眸底墨光凝聚,他伸出手,拾起了那本婚书,慢慢翻开,修长如削的指尖拂过内里洁净的洒金宣纸。

      一时间四野阒静,雪落闻声,跪着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抬头,去看李浥尘的脸色。

      伫立在雪地中的人,如泰山般安稳不动,可立在他身后的常幸却看得清晰,陛下捏着薄纸的指尖泛着白,也不知暗暗使了多少力气在其中,但陛下擅于隐匿自己的情绪,面上还是风清云淡的模样。

      陛下对这个姑娘,必不一般。

      月兮跪得双腿钝痛,昨夜在乾和殿等候了李浥尘三个时辰,今日于乾和宫,锦华宫和永巷三处奔波,现下又长跪于冰冷的雪地之中,雪水融化,向她渡来无尽严寒,像尖锐的冰针,刺入骨子里,再毫不怜惜地拔出。

      “陛下,奴婢有话要说。”月兮稳住身子,抬起头来。

      李浥尘侧头,直视着她,眼底幽深若一双黑黢的漩涡,无一丝光芒。

      月兮深吸了一口凉气,见他不说话,她只当他应了。

      “奴婢不愿随冀侯出宫。”

      “三公主!”一旁的卫泱听了急道。

      月兮恍若未闻,由卫泱带她出宫,她倒不如自己想办法出宫,何况这宫中,不止她一人,还有母后,阿弟和至今下落不明的霏霏。

      “奴婢与冀侯这场婚事,原是父皇乱点了鸳鸯谱,奴婢与冀侯素未谋面,何谈心仪,况且大婚那日冀侯并未露面,奴婢与冀侯未拜高堂,空有一纸婚书也做不得真夫妻。”月兮弯腰,朝李浥尘拜了拜,“奴婢不愿与冀侯出宫,请陛下明鉴。”

      她这袭话听得卫泱浑身僵硬,像石化了一般跪在原地。弄错了人是他,没去迎亲的是他,把月兮一个人晾在新房中的是他,亲手送月兮入狱的也是他。

      她倒是提醒了他,他究竟做了多少伤害她的破事,竟还有脸在此缠她,恬不知耻地说出那些要带她回府的话。

      “冀侯,听到了?”李浥尘唇角微扯,看着脚下那个神情落寞的男子,“她不要你,你何必纠缠,一个女子罢了,男人,还是得有些骨气。”

      他俯身拍了拍卫泱的肩,薄唇轻启:“常幸。”

      “奴在。”常幸应道。

      他的目光不离卫泱,反手把书递到身后,常幸连忙将婚书接了下来。

      “把这婚书烧了,顺便送卫侯出宫。”话毕,便转身离去,月兮见状顾不上双腿上的酸疼,站起身来,微跛地跟了上去

      “是。”常幸行了礼后,朝卫泱走去,“侯爷,您这边请。”

      卫泱仍跪在原地,一身颓靡,眼中的那抹纤细如云烟般稍纵即逝,他眸底的光也渐渐随之湮灭了,双眼变得空洞。

      直直看向佳人离去的方向。

      乾和殿内。

      李浥尘步履流星,朝寝殿内行去,氅边随风掀动,身后的女孩身子摇晃,试图极力跟上他,脚踝处的痛疼越发钻心。

      月兮进了殿后,绕过黄花梨山水墨绘屏,见李浥尘立在黑檀木刻螭纹衣架前,背对着她,雪水顺着大氅上的墨黑绒毛往下滴,顷刻间地面一片潮。

      她垂着头走上前去,为他解开了外氅,李浥尘身形高俊,她目光所及之处,才堪堪到他胸口,解下的外氅湿漉漉布满雪水,她险些没能抱住,踮起脚尖把它好生挂在了黑檀木螭纹衣架上。

      原以为他已走远,不料一回头,猝然撞见了他放大了数倍的容颜,月兮生生吓了一跳,慌忙往后退去,踝骨上的痛疼得她步子凌乱,玉额间也沁出了无数细珠,双臂无力地在空中滑动,终是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就要撞上满是木榫的衣架上时,一只劲臂飞快圈住了她的腰,整个人也被带入了一个温热而坚实的怀抱之中。

      李浥尘搂着月兮细软的腰身,看着怀里柔弱喘息的少女,粗砺的指腹抚上她的颊线,眼神幽缈。

      “姜肹,这才几日,你便让卫泱成了你的裙下之臣,果然好手段。”
      月兮脑中发晕,冰凉的触感让她身子瑟缩了一下,她闭了闭眼站稳身子后推开了他。

      “陛下,奴婢与卫侯毫无瓜葛。”她平静地答道。

      “那这是什么?”

      月兮抬头,看着李浥尘拿起她的那本日志,她低头发现腰间绣包已空,约莫是方才他抱她的时候顺手拿去的吧。

      他该不会以为,这是她和卫泱的私授之物?

      “回陛下,是奴婢错嫁去侯府所带的物件,今日在宫门口见到侯爷,顺便要还罢了,您若不信,书里边有奴婢的落款。”她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浥尘翻开了日志,果然看到一排排熟悉的娟秀小字。

      上边书写的是她自己配的墨彩方子。

      她从前兴趣爱好颇多,可愿意废精神专研的,却只有绘画这么一项。

      他阖上日志,瞧着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朕问你,你今晨去了哪?”

      月兮心中一紧,没想到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莫不是他知道她去见了母后?

      “奴婢去探望了母亲。”

      从前她在凤仪宫时,也知母后在阖宫各处都安插了眼线,李浥尘如今是皇帝,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欺瞒,是最愚蠢的做法,她何必自讨苦吃,倒不如实话实说。

      “你如今倒是很实诚。”李浥尘转身就往御书房走去,边走边道:“更衣后到御书房伺候。”

      “是。”

      月兮沐浴更衣后,来到了御书房,刚到门外便听见里头传来了女子的娇笑。

      她不动声色,轻轻推门而入,只见她的二姐姜肌,手上托着一个水晶果盘,朝李浥尘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李狗:一个女子罢了,男人,还是要有骨气。
    【以后】
    李狗:骨气是啥?能吃?皇后的巴掌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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