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不睡不醒

57、记忆

　　白雾散去，江千尺坐在了一间奢华的卧室里，头发也长长了。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动不了，看来他只有一个意识。
　　慢慢的，他看到池千归动了起来，带动着他的视角。
　　江千尺看到以前的大院子，很熟悉的时间点，这段记忆并不重要，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真正的好戏在晚上。
　　他在池家一向没有什么事情做，很长的时间里他都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了，靠在床上当一个废人。
　　就在他这个困的昏昏沉沉的时刻，一声巨响直接将他叫醒。
　　这就来了，池千归终于屈尊降贵的下了床，走到院子里去看那个大若只半夜不睡觉上他屋里来偷东西。
　　一个人直愣愣的躺在地上，看起来受伤很严重，池千归弯下腰，戳了戳他，“你还活着吗？”
　　地上的人不回答，池千归只好把他翻过来，他的脸上血迹和灰尘混杂在一起。池千归内心挣扎万分，还是下不去手，转身回到房间里拿了块手帕，沾点水把那可怜人的脸擦干净了，池千归才上手去探鼻息。
　　“还活着，”池千归搓搓手，“那就不能让他躺在这了。”
　　他试着抬起那人不过他失败了，这人看着瘦，其实沉的要死，池千归偏嘴致歉，然后开始拖行。
　　池千归的屋子有一阶台阶，所以这位可怜人在台阶上磕了一下。
　　“嘶！”那人被磕醒了。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对你使用这种□□的手段。”池千归说。
　　“我知道，”他看起来随时会再晕过去。
　　“需要帮你找个郎中吗？”
　　“不，不用，我的伤会自己好的。所以在好之前麻烦这位小公子收留我一阵，我可以给钱。”
　　“钱就不必了。首先我要把你弄进屋子，大晚上的。”说着，再次拎起解落风的一条胳膊。
　　“别，别再拖我了，”解落风赶紧爬起来，“你稍微扶着一下就好了。”

　　在等下池千归才看清了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帅哥，“你要不换件衣服？你现在的衣服从广义上来说再穿下去是不合适的。”
　　“我去给你找一件。”
　　池千归转身打开了衣柜，给他翻衣服。
　　解落风看着他那一柜子衣服，“你衣服好多啊。”
　　“都是生辰的时候送的，家里的亲戚都喜欢给我送衣服，这件怎么样？新的，给你了。”池千归翻出一件青色的长衫，“你试一下，这件已经是最大的了。”
　　池千归瞄了解落风一眼，“我帮你换？你一个人不会摔死的吧？”
　　解落风看着他没说话。
　　“你害羞？那自己换好了。”池千归说，“哦，我不用你付钱，但在我伺候你的份上，等你好了就来帮我干活。我伺候你多久，你就伺候我多久。”
　　解落风抿抿嘴，“你就这样把陌生人留在家里，不怕吗？”
　　“那你倒是说你是谁啊？而且你现在是个任我拿捏的伤患。”
　　真就是个少爷，解落风摇摇头，“解落风。”
　　“池千归。”池千归快无语了，“别担心我了，担心担心你自己。”
　　池千归懒得大晚上给他找地方换衣服，就背对着他。等了一小会，被人拍了拍肩，“有点小。”
　　池千归困的要死，现在还要管这么一个“事儿逼”，终于炸毛了，“谁让你长那么长一条的？明天再给你买！”他从床底捞出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子，把它抱到床上，自己往被子里一卷，给解落风留了半边床，“熄灯睡觉！”
　　池千归还是没做到伺候别人，而是多了个人供他使唤。解落风给池千归弄的没办法了，吹灭了蜡烛在他旁边躺下，小小声的说道：“麻烦你了。”
　　说完就被轻轻的推了一下，“再说话就去地上睡。”
　　解落风闭嘴了。

　　睡着睡着，解落风就感到胸口一沉，睁眼一看，一只兔子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解落风小心翼翼的把兔子放到池千归枕边。
　　但是兔子对他并不满意，再次蹦起来，准备给他一个暴扣。
　　“不不不，”解落风双手将兔子举起来，“怎么处理呢？”
　　他坐起来，把兔子放在腿上打算坐到天亮。
　　可是兔子又不配合了，一个猛子扎到阴暗处。
　　解落风看向兔子蹦去的方向，一个黑衣少年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一根链子。
　　他蹲下来，将兔子抱起来，走到床边。
　　“哥睡了？那我把寒抱走了。”
　　“把它抱走吧黑无常，它骚扰我一个晚上了。”
　　“你能看见我？”黑无常盯着他，“让一个非人族的家伙呆在这里的话……”
　　“你应该是新死的鬼吧，”解落风看向他，“你哥不会是白无常吧？”
　　池千竹点头，“所以，你是谁呢？”
　　“解落风。”
　　“熟悉的名字，所以你是什么？”
　　“风神，解落风。”
　　天界在近百年来一直在征战。发生内乱，分党派，也和，那位大人进行战争。风神加入命运之神也就是天帝一派，同时也联合了地府。
　　“原来是盟友。”
　　池千竹拉起解落风的手臂看了看，“是南惜灵君做的，我治不了。前不久听说风神大人受了伤，被击落至人界，没想到这么巧……”
　　很快，解秋叶眼前泛起白雾，场景也切换了，这时解落风和池千归站在了一条繁华的长街上。街边全是各种小摊和商店，还有熟悉的蜀地方言。解秋叶看的心头一紧，“不，不是吧？”
　　江千尺说：“应该是了。”
　　“可以交流了？”
　　“不知道，但是好像别人不会代入我们的视角。他们应该是第三视角。”
　　他们正讨论着，解落风和池千归已经带着他们的视角往前走。
　　直到走到人群里，“怎么突然就这么多人了？”
　　解落风带着池千归挤到人群最里面，看见一个小的寒酸的摊子，摊主是个女孩，看着年龄比他们还小不过十岁的样子。不过，女孩年纪虽小五官里已经透露出日后的美貌了。
　　她拿了个白色的瓷碗，在人堆里转了一圈，收了一圈钱，站回了人群中间的空地上，“今天唱什么？”
　　“嗯——那就随便唱吧。”等她一开嗓，池千归与解落风就知道为何这里聚着那么多人了。
　　“奇怪的记忆。”旁边突然出现了白星乐的声音。
　　“这是你的视角？”
　　“是的，但也合理。我没有被做成人偶前关于人的记忆，我只记得唱歌跳舞算命之类的。”
　　这一段很快就结束了，好像只是在展示白星乐和他们的关系，“我们应该是雇佣关系。”江千尺说，“我们家在招一些街头艺人的时候招到了你，然后你就留下来了。”
　　“好吧。”白星乐说，“但好像还有一段记忆。”
　　这次没有第一人称的视角了，画面来到了一个可以称的上……这个不好说。
　　周雨亭说：“是妓'院，当时蜀地最大的妓'院，百花楼。”
　　终于有别人的声音了。
　　“但是被烧掉了，起火的原因却很奇怪。不过我相信她的记忆会给出解答。”
　　看画面应该是在百花楼的大堂里，那里有一个很大的舞台，有一个长的很像沈魂的女人。
　　“墨玉，”浓妆艳抹的老女人走到她旁边，“你女儿我看她跟师父学的不错，好叫她出来唱唱歌不是吗？”大家都觉得她笑的非常恶心，满脸的肥肉挤着胭脂水粉糊成一团，这让大家想起周雨亭的调色盘。
　　至今都没能洗干净。
　　“都凭妈妈做主。”沈墨玉看起来非常服从，但她似乎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沈墨玉推开了她的房门，里面坐着个女孩，她的女儿沈魂，也就是白星乐。
　　“晚上的时候，那老鸨会来叫你上台，这时候你出去的时候赶紧往厨房跑，那里有一扇打开的窗户，从那里出去后就赶紧跑别回头。”说着，她又拿出一个荷包，沉甸甸的交给沈魂，“娘所有的细软都在里面了，首饰银子。你拿好了，不要弄丢了。”
　　“那你呢？”沈魂瞪大了眼睛，盯着沈墨玉。
　　沈墨玉解下脖子上的项链，把它挂在了沈魂脖子上，“这是你外婆给我的，你戴好。娘永远在你身边。”
　　到了晚上，整个百花楼热闹非凡，所有人都聚到了巨大的舞台下等着表演开场。
　　沈魂将荷包藏进怀里，跟着老鸨出了房门。沈墨玉也跟了出去，走时不忘往自己屋里丢一把点燃的火折子，然后关上了门。
　　沈魂强忍着眼泪，从厨房的窗户干净利落的翻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跑入夜色中，再也不见人影。
　　解秋叶和江千尺又有了第一人称视角，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解落风与池千归也肉眼可见的有了感情，也是因为不好的形势，解落风并没有立刻返回。
　　在一次演出后，沈魂对解落风说：“你喜欢他对吧？而且我也看得出他也喜欢你。”
　　解秋叶知道后面的发生，闭上眼不想再看一遍。
　　“他只是想找个人戏弄一番，很不巧，因为你的反抗，他使痛苦降临到了你们身上。他很会攻心。”白星乐说，“他这样对我是对我妈的不满。”
　　记忆因主人的痛苦而开始碎片化。
　　“看得出你真的很痛苦。”白星乐说。
　　“你有一颗很强大的心脏。”江千尺说。
　　“不，从我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心脏了。”白星乐说。
　　“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有心脏有血液的人类，你有感情有想法有自我意识。”江千尺说。
　　“感谢你的认可，你也让我坚信了一个观点：别让痛苦奴役你。”
　　“我也认可，但江千尺……”解秋叶看起来有点被击溃了。
　　“我快死了，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江千尺说。
　　“你是白无常，你是鬼差。”解秋叶说。
　　“你不能和死人结婚，而且我不喜欢当鬼差，我怕我忍不住投胎去。你也不能和我的转世在一起。他不会爱你的。”江千尺说。
　　“我记得我们三个认识了三年，然后江千尺先死了，然后我被那个傻逼杀掉了。”白星乐说。
　　“是的，你们俩很擅长击溃我。”解秋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