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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占有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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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俩少贫嘴。”解云迪嘻嘻哈哈地往顾嘉和戬延两个人中间一杵,“少废话,多学习,清华北大等着你。”
席炀人虽然是稳稳妥妥地坐在椅子上,但是他在桌子底下深藏不露的那双笔直长腿倒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来,轻轻地踹了一下解云迪的小腿:“这话说得你平时很热爱学习似的。”
解云迪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坏笑,抬起下颔冲着席炀“正儿八经”地说:“I don't always study,but I love my honey.(我不总是学习,但我很爱我的宝贝。)”
“And I dear honey is you.(而我亲爱的宝贝是你。)”
话音余声未尽,教室上空顿时异口同声地响起了一句“咦——————”,颇带了点不明不白的意味。
是时候表演现场飚演技的高超技术了。
董梁似乎是被解云迪这个人间“油”物给油腻到了,扭过头,用手捏着喉咙直犯恶心,情真意切地现场表演了一回什么叫做干性呕吐:“呕————咳咳咳—————”
狄杰战略性双失聪,掩耳盗铃:“听不到,听不到,我听不到……”
伍远嘴里若无其事地哼着小调,眼睛朝教室里的各个方向瞟,但就是不看解云迪和席炀这个角落。
戬延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表情呆滞空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席炀满头黑线:“……好好说话,我也许还能考虑放你一马。不然,你一个星期也不要和我说话了!”
“诶——别别别,我错了还不成,我道歉我道歉。”解云迪急急忙忙地打断席炀的话,以表达摆明自己反对的态度,“我不要一个星期不和你说话!我会受不了的!!!”
“行吧,这还差不多,起码语气比刚才要正常得多了。”席炀扶额,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顾嘉尽管表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还是被解云迪腻腻歪歪的语气给恶心得一哆嗦。顾嘉腾出一只手推开解云迪嘿嘿笑着往上凑的脸,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揉捏着高挺的鼻梁不耐烦道:“……啧。你这人还能要点儿脸吗?别整天不务正业,净干些带坏小朋友的事儿了。”
“喂,死鸽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哪有带坏小朋友?”解云迪满脸严肃,义正辞严地反驳顾嘉。随后,解云迪鬼鬼祟祟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席炀,压低音量对顾嘉说:“我这明明是在光明正大地追求。”
顾嘉心下有些惊讶,一直以来都吊儿郎当的浪子解云迪,在有生之年竟然还会对一个人表现出极大兴趣和保护欲?
和解云迪“相爱相杀”这么多年了,尽管知道解云迪不是那种把感情当儿戏的人,但是顾嘉还是想要确认一下。顾嘉诧异地挑了挑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解云迪放小音量:“真的假的?是玩玩而已……还是认真的?”
“哪来的话!你看你解爹像是那种戏弄他人感情的人吗?你爸爸我一向重情重义!!!”解云迪重重地怼了顾嘉一肘子,翻了一个极具鄙视意味的大白眼。
“是是是,你待人最认真了。”顾嘉用一种老父亲看待调皮儿子的眼神“宠溺”地看着解云迪,“哎呀……我可真是拿你没办法。我——”
顾嘉的话还没说完,对儿子的关爱之情还没抒发完毕,一名凑巧路过的某位同学一脸的莫名其妙,掏出一条小手帕狠狠地揉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我今早出门是忘记吃药了吗?还是过度学习使得我的神经抽条给产生出幻觉了?
对,一定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们的顾学神平时都正儿八经不苟言笑的,怎么可能会跟解哥一个风格呢呵呵呵哈哈哈哈……
路人小同学用手帕抹了抹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心里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上天保佑……”飞也似地逃跑了。
顾嘉:“???”
这下子换成了解云迪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制止顾嘉的不作为:“停停停,等一下,我俩这到底是谁在恶心谁呢???”
“大家兄弟一场,何必互相伤害呢?我看还是算了吧,大可不必大可不必。你还是正常点儿的好,你一恶心人起来那是真不一般地膈应人。”
顾嘉:“……我真的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
戬延颇为正经地郑重点点头:“有。你刚才不仅高伤害,而且油得可以炒菜。”
席炀也无所畏惧地接了一腔:“没错,而且还是满汉全席的那一种,说不定炒完了,那油啊还带剩的。”
董梁难得地调动了全身的文化细胞,将自身的语文水平发挥到了极致,总结了一句:“油腔滑舌。”
狄黎地跟着众人一起撒欢儿,在顾嘉头上点火,郑重其事道:“对,简直人间‘油’物。”
解云迪快要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操,顾嘉你听见了没?卧//槽,不行了,我快要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叨叨叨了好一阵子,眼见着上课铃都响起来了也没人停嘴,卑微的生物课代表森木简直要吐血了:“各位,你们都不准备上课了吗?铃响好久了,教生物的吴老头也快要来了呀……以他那‘妙语连珠’的尿性,可以和我们聊人生‘唠嗑’上一整节课带个课间还不带停顿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我们无所谓的啊,”戬延拉开椅子坐下,嘴里不停,“生物这种东西,还不是有手就行?史地生小三科而已,不用背的啦。”
“……”森木觉得自己可以当场去世。
森木已经完全不奢求能让这四大神兽金刚听他的劝告了,绝望透顶:“你们不学,照样ok;我们不背,题题不会。”
“那行吧,我们就先不折腾了。”解云迪好似突然良心发现了,瞬间变得善解人意了,拍了拍手掌提醒大家,“都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啊,等会儿都以最好的精神状态恭迎吴老头的莅临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听课!”
“明白!”全班人对解云迪的命令肃然起敬。
森木真是打心眼里佩服解云迪,也是真的敬畏他。别看解云迪这货平时总是桀骜不驯爱自由的,谁还能想到这家伙在班上的地位还是仅次于顾嘉的第二把手呢?
森木心说果然还是副班长的话管用,一呼百应,比我这个生物课代表好得多了去了,哎QWQ……
一等森木垂头丧气落魄地走了,解云迪就有些蠢蠢欲动,坐不住了。席炀撞见了,也只是笑着说:“哎哟,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挺‘爱’学习的。”
“过笑了过奖了,”解云迪收起了往常的嬉皮笑脸,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偏头看着席炀,难得正经了一回:“我热爱学习,不及我热爱你。”
——
月考前一天晚上,大家基本上都在埋头苦读,奋笔疾书,唯独有这么些个人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
顾嘉放下了手中已经写完了很久的《大学几何数学仿真卷题集》,侧过头看着趴在课桌面上昏昏欲睡,但是强撑着不让上下眼皮闭合的戬延:“没休息好?”
戬延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用手托着下巴,懒懒地开口道:“不算是,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前些天搞微积分整得有点上头了,所以就……”
顾嘉:“所以就把睡觉休息的时间花在了写题上?”
顾嘉语气里是不容质疑的肯定,戬延有些心虚地碰了碰鼻尖:“……嗯。”
看戬延这幅半死不活的困倦样子,顾嘉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好有些头疼地问:“还是很困吗?要是真的实在是困的话,你就早点回宿舍休息吧,我去跟老裴说一声就可以了。”
“其实我感觉还可以,不算太困。有题吗?借来写写提神醒脑,大学微积分的题目最好,几何代数也可以。”
“有。”顾嘉弯下//身子从背包里翻出一本《高数几何汇总》和一套《微积分真题卷》放到桌面上,说:“随便选一套题先写着吧,你要是觉得难度系数不行的话,我还有别的。”
“得嘞!那我就不客气了!”戬延对数学难题来了兴致,用力揉了揉被压得酸痛发麻的手腕,从顾嘉桌面上揽过两套厚厚的数学题目,打起精神提笔开始写题。
顾嘉自然是不能闲着,又翻出一本几何高数题继续写,笔尖不停。
戬延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执笔算题。戬延困得不行,随着字迹轨道的逐渐向右漂移,一不小心碰掉了顾嘉原本摆在桌面上安静躺着的钢笔。
钢笔落地的清脆响声使得戬延迅速清醒了过来,戬延忙不迭低下头试图去捡起顾嘉的钢笔:“诶——”
“啊。”戬延躬身伸下桌底去的手还没碰到笔,倒是先碰到了一只带着炙热温度的手的指尖。温度顺着指尖接/触的部分传遍戬延全身各处,戬延像是忽然被烫了一下似的,手微微地往回瑟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戬延觉得自己正在被烧灼着,仿佛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想要在他的身上烫出一个洞来,在他的身上打下无法磨灭、难以愈合的专属于那个人的永久烙印,占有欲强烈得让人难以忽略。
戬延抬起头,正好不偏不倚地对上了顾嘉眼底翻涌着的风雨欲来的不明意味。可是当戬延再一次不确信地眨眼过后,顾嘉已把他的情绪收敛得非常好,只剩下满眼的温柔包裹着他。
就像心口不一的恶魔沉吟着引诱不染凡尘的天使堕入地狱。
怎……怎么可能?
那道视线明明来自于顾嘉。
……不,一定是我多虑了。
顾嘉怎么可能会对着别人如此失态呢?
尤其是对我,这更加不可能了,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没必要对我展露出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戬延原本想着帮顾嘉捡起钢笔外加道个歉就算了,现在竟是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就连一直睁着的眼睛也忘了眨一下,就这么一直抬头盯着顾嘉看,也没想着把眼神移开。
顾嘉眼里一点一点地渐渐染上笑意,待到一定的明显程度时,戬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戬延自觉脸上发热,被顾嘉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匆匆忙忙地道歉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对不起……”
戬延顺势手忙脚乱地捡起笔递给顾嘉,然后侧过头不再看他。从这个角度,顾嘉刚好可以看见戬延干净利落的侧脸线条,顺着白皙的颈脖往下看,视线滑进少年的校服衣领,还能隐约看见分明的锁骨。
紧接着,戬延听到了顾嘉短促地哼笑了一声:“没事。”
随后,顾嘉抬起手帮戬延正了一正校服衣领,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明天考试加油,衣服没穿好的小朋友。”
戬延:“……”
戬延心说我/去/你/妈/的衣服没/穿/好的小朋友。
这句话乍一听其实没多大毛病,但是只要细品就会发现槽/点过多,这一时间来竟是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So(所以),戬延只能象征性地发表了一下自己对顾嘉这种越来越没有下限的行为的意见:“滚/犊/子,老子不需要你的鼓励。”
顾嘉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那我等着你考试成绩超过我,翻身/上位、压在/我上头报仇/雪耻的那一天。”
戬延脸上笑着呵呵哒,对于顾嘉所说的话,虽说可以但是完全不行。
试问一下,宏江一中还有谁不知道顾嘉解云迪这俩人是控分大佬哇?高兴的时候就认真考个省市排名第一来玩玩,无聊的时候就随便搞个奥数竞赛冠军来看看,着实是令人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虽说戬延和席炀也可以控分吧,但是他俩力所能及可以从容控分的程度和顾嘉解云迪他们不完全在一个水平线上,想越过他们勇夺第一的名次还是要废好些力气的。当然好在戬延和席炀两个人比较随意,心态放得平,眼界看得宽,也就懒得你追我赶地去计较自己的成绩名次,相比大部分死命冲排名的高中生来说省了挺多精神力气。
戬延不欲再过多与顾嘉交谈,也不再理睬顾嘉接下来的反应,独自低头认认真真地肝题目去了。
第二天,一声声啁啾的鸟鸣唤醒大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极煞风景的校园闹铃:
“今天,我们宏江一中终于迎来了振奋人心的月考!下面,有请大家来欣赏品味一下这一首喜庆且极具怀旧意义的经典老歌——《今儿个真高兴》!”
“咱们老百姓,今儿个要高兴!”
“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咱们那个老百姓,今儿个要高兴!”
“高兴!高兴!”
“……”
“最后,可爱的校园小广播把这首老歌的歌名送给即将上场‘杀题’的大家,祝各位考生打竖进去横出来,笑着考完哭出来!”
“ok!播报完毕!”
“……”宏江一中众多学子睡眼朦胧地拢在被窝里,心里五味杂陈,表情复杂得要/死。
老歌是首好歌,但是小广播是个骚操作,“可爱”校园小广播所发表的欠揍言论无疑是一下子直接拉满了宏江一中广大学生的愤怒值。
伍远脸朝下,将头深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了一句:“……终有一天,我要亲手让这混球玩意儿ok变ko。”
狄杰在床上直挺挺地躺尸,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天/杀/的‘可爱校园小广播’,真是一日不打,上房揭瓦。”
森木翻了个身,假惺惺地笑着冲伍远道:“喂五元儿,我支持你的想法。去吧,医药费由你兄弟我来垫,你尽管干/它就完事儿。”
伍远没有应声,独自一个人生闷气去了。森木发觉有些不对:“诶不对啊,咱们宿舍今天咋那么安静呢?往常这个点钟被闹心的广播气醒时,不是应该吵天巴闭(粤语中这个词的意思是‘吵死人了’)的吗???”
“哦——我知道为什么了,栋梁那个大喇叭呢?他居然没有发表一下自己意见,真是稀奇啊。”森木啧啧称奇,双手用力一撑床板便探出了半个身子,好奇地看着床下董梁的情景。
好家伙,人董梁根本就没醒,一动都不动的,睡得那叫一个安详。
“哇,这里有头死猪睡得好香啊,连每日经典的早安广播都喊不醒他——”森木正想借题发挥嘲笑嘲笑董梁,但他又好像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双清明的眸子睁开了,直接对上森木得意洋洋的眼神。
董梁说话咬字十分清晰,哪里有一个刚被吵醒的人的样子,话里也是玩味儿的笑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老子醒着,清醒得很。”
“你可能还忘记了,我起床向来准时准点。有句老话送给你——‘死猪不怕开水烫’,所以我的脸皮很厚,不要试图在我这儿玩火,不然哥的无耻,你可能承受不住。”
森木:“……”你/妈/的,燃起来了,这些日子我绝/逼/是命中犯冲中了水逆,什么晦/气事儿都让我给撞上了,无语事件大发生啦,呵、呵、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