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总想毁灭世界怎么办（群像）》无埃

30、审灵台

　　看到肖白后，碧疆与谬宇说，在决定到底要不要去神族之前，自己想先和肖白聊一聊。
　　“他是你的朋友？”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
　　谬宇凑到碧疆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然后直起身。“去吧，和他好好聊一聊。”
　　碧疆一直以为自己睡了一夜，但绿袖告诉她，她足足睡了五天。而在这五天里，朔风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赤叶被废，亲卫队又死伤大半，那些拥护他的达官贵族为了躲避风头，皆闭门不出。百姓们在请求谬宇接管被拒后，在谬宇用人族掌管人族的提议下，拥护老张为暂时的领导者。而之前赤叶手中的田地等，按人口均分给每个百姓，又废除了如同人族不得轻易上街等禁令，如今的朔风城，倒是真正热闹起来了。但碧疆和肖白走在马路上一路沉默，倒有些格格不入。再第无数次回应与自己打招呼的热情居民后，碧疆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都知道了？”碧疆一个跨步站到肖白面前，叉着腰开始质问。“所以开始讨厌我，甚至不想搭理我了？”
　　肖白这才停下了脚步，抬起一直耷拉着的头。“我不是不想搭理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我现在很有可能是神族？我是谁重要么？我不管是谁，我都是碧疆。这是不会改变的。”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曾经和我说过，自己最不喜欢神族，所以现在有些无法面对我这个朋友。可是你终于下定决心要为了自己的种族奋斗，却发现启发你的并不是人类，对么？”
　　被说中心事的肖白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碧疆却再度开口。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我是谁重要么？你是谁重要么？当初那个一脸向往的和我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活一次的那个少年去哪了？没了？就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最后答案的现状，就放弃了？颓废了？怎么，赤叶惨死了，你就觉得自己目的达到了，可以光明正大的逃避了？”
　　“你怎么知道赤叶死了，还死的特别惨？”好不容易能找到点话题，肖白有点心虚地开口。
　　“他成了个废人，又落到和他有血海深仇的人们手中，能有什么好下场？别转移话题！说你呢。”碧疆敏感的察觉到肖白的小心思，话头一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
　　“我，我没有。”肖白发现，不管怎么样，自己在碧疆面前好像永远都可怜巴巴的。“我只是有点乱，想整理一下。”
　　“好。”碧疆眉头一挑，点了点头。“我明天要和谬宇她们去神族，把我的身世搞清楚，我希望在我走之前，你把自己整理好了。”
　　“这么快，你决定要去了？”明明刚才出来的时候，还说要考虑一下的。
　　“你当我是你？做什么事犹犹豫豫的，还要时间来整理自己？”见肖白被自己堵的没话说，碧疆才出了一口浊气，决定先放过这个小可怜，扭头往回走。没走几步，碧疆又停下身，头微微一偏。
　　“我如果真的是神族，那就可以创造自己的神使。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说完，也不等肖白的回应，回头大步离去。
　　留在原地的肖白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呆呆地看着碧疆离开的背影，许久，才露出满脸的笑意。也许，从这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最后的决定。
　　“我不跟你们一起去了。”第二天，肖白早早的等在碧疆的门口，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想好了？”碧疆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分离的打算。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谁都没有资格要求别人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肖白点点头。“我想好了。赤叶的死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结束，但同样也是新的开始。之前我和你说过，我讨厌神族，所以当知道你很有可能是神族时，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你。现在我知道了，你说的对，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我确实想过，跟在一个神后面，成为他的神使，但是现在，我不想了。你带领了我们，你让我知道了，人族是可以团结起来反抗神族的。虽然这一次并不是靠我们的力量，但是并不代表下一次不是，下下次不是。我相信，人类终究有一天，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你说过，人族，无惧，我相信你。我们各自努力吧。下次见面时，我希望，可以堂堂正正的和你并肩作战。”说完这番话的肖白，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充满希望的模样，甚至更加自信。他畅快地笑出声，朝着碧疆伸出拳头，眼睛亮的发光。
　　碧疆也伸出拳头，撞了上去。“我也相信你，并肩作战。”
　　“所以，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和老张告完别，没看到肖白身影的绿袖朝碧疆问了他的去向，却得知他先行一步，离开了朔风城。“可以啊这孩子，我本来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小屁孩，没想到还有这觉悟。说不定，他真的能带着人族起来。或者和目代一样，靠自己的能力，冲破种族压制成神。这两个真是的，一个昨晚被主上派出去办事，一个一大早跑了。一个都没和我说，太不够意思了。”
　　“目代？”
　　“对啊，他本来是灵兽之一的龙族，靠自己的力量撕破了‘界限’，得以化形，破格入了神族。也正是因为他，主上才决定开始培养人族，创造了神使。”
　　碧疆知道目代并非天生神体，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真正的成神原因。碧疆盯着肖白离开的方向出了神，这样看来，说不定真的可以办到。
　　“走吧。”
　　碧疆回头，谬宇迎着阳光站在那里，明明应该是如月般皎洁的女子，碧疆此时却觉得她如烈日样灿烂。碧疆不由自主的跟上她的步伐。旁边，是笑着向自己眨眼睛的绿袖。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有她们在，倒是也不会太糟糕。
　　若想回神族，需要通过身份审核，但众长老及圣女都有属于自己的传送法阵，可以直接回到神殿。但发动法阵会产生极大的灵力波动，谬宇怕因此而影响到百姓，便选择了朔风城外荒无人烟的荒漠。
　　谬宇站定，抬眼间，衣袖无风而动，身上隐约白光忽而大胜。地面以其为中心向外，复杂而精密的白色法阵迅速成型，谬宇四周白色灵力肆意流动，继而狂风大作。待法阵成型，除却地面闪烁着的阵法，周边才恢复了平静。而碧疆与绿袖身上，则附着上了白色的光球屏障，以避免在传送过程中被灵力所伤。
　　如此，碧疆才在绿袖的带领下，踏入法阵之中。
　　在站稳的一瞬间，法阵发动，碧疆感觉眼前一道白色强光闪过，眼睛一花，等再睁开眼时，四周已经变了模样。
　　应该是在一座大殿之中，与赤叶神使府的华丽颓靡不同，这座大殿装饰并不多，却格外古朴素雅。绿袖说，这是谬宇平时用来处理事物的地方。而目代，早就办完了事情，守在一旁等着她们回来。
　　审灵台距离谬宇的住所并不远，绿袖带着碧疆稍作修正，大家便动身出发。
　　与人族的荒芜不同，神族处处生机盎然，单就这一路上的灵气缭绕，就是碧疆不曾见过的丰盈。
　　审灵台为神族重地，有结界封锁，寻常神族不得入内。谬宇抬手破了这层看不到的屏障，本来空无一物的地界，逐渐随着结界的慢慢消散而显露出本来的面目。
　　四根巨大的石柱立于四角，石柱顶部各镶嵌着不同形状的灵石，灵石上密布咒文，这四块灵石相互链接，就构成了那道防护结界。石柱中央，是一个长约三丈，由整块的灵玉打造的平台。平台上，腾空悬浮着一枚碧色方印。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族审灵台了。
　　谬宇开启结界后回身，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是谁允许你们，随便打开审灵台结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