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总想毁灭世界怎么办（群像）》无埃

25、交手

　　众人看着那张地图，又细细计划了一番，约定好了明天的路线和进程后，就纷纷回房做准备。
　　绿袖右手隐在袖子里，手中摩挲着一块微微闪着蓝光的石头。等到众人都散去后，绿袖握拳攥住那石头，再伸手时，石头已化作糜粉，经风一吹，就散落在四处，不见了踪迹。做完这一切后，绿袖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走出了客舍，不知又去了哪里。
　　碧疆还没进屋，在二楼目睹了一切，却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一般。一直等到绿袖走后，才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休息。
　　翌日，平时死气沉沉的朔风城难得的热闹起来，街上也多出了许多巡逻的守卫。但热闹是属于神使府和依附于其的人族显贵的，寻常百姓却是房门紧闭，甚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在这重要的日子里惹出什么事端。
　　临走前，绿袖递给碧疆一柄剑。
　　“它叫清泺，是我游走四方时，随手收的一柄剑，我见你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就先用这个吧。”
　　碧疆接过清泺拔出，这是一柄淡蓝色的软剑。剑柄刻着水波纹，剑身薄如蝉翼，挥动如行云流水，又有道道波动的蓝色光线在整个剑身游走，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绿袖虽说的随意，好像真的是从哪个角落临时掏出来的，但碧疆知道，这把剑绝不是凡品。
　　如今，可不是假意推脱，回来墨迹的时候。碧疆将清泺收回剑鞘。“多谢，我定不会辜负它。”
　　绿袖拍了拍碧疆的肩膀。“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肖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年基本上带上了自己能带上的所有装备，他伸手拍了拍鼓鼓囊囊地口袋。“我可把我压箱底的宝贝都带上了，你们要是不够使了，找我要就行。”
　　“那就有劳肖大侠了。”碧疆学着肖白之前的样子，抱拳示意。肖白也有模有样的回了一礼。
　　“客气，客气。”
　　“好了。”绿袖无奈地打断两人幼稚的对话。“张师傅他们先走一步，已经在那里埋伏好了，今日巳时会有一队戏班子从正门进入，你们先跟着他们混进去别声张，等我的示意，咱们就行动。”
　　肖白抬头看了看日头，确实不早了，朝着绿袖点了点头，和碧疆先行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绿袖长呼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之前年纪小不懂事，最听不得神族那些混蛋的冷嘲热讽，冲动过几次，在阔巍手里吃了不小的教训，如今要正面和他对上，倒真有点紧张。又深出了一口气，绿袖轻轻一跃踏上了房梁，几个飞跃，就消失在了半空中。
　　不同于碧疆几人的紧张，阔巍正大摇大摆的坐在神使府宴会厅的主位之上，品着赤叶孝敬的美酒佳肴。
　　“还有一刻钟，宴会就正式开始了。”赤叶坐在下位，用红色的丝帕遮住大半边脸，弯下腰，低声说道。
　　“嗯。”阔巍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敷衍地回了一声。这场宴会何时开始，举办的如何他一点也不在乎，此番前来是奉主上之命，有要事要办，可如今来了几日这件事一点眉目都没有，阔巍心里着急，只能把气撒到那些进贡的美人身上。谁知赤叶这小子以宴会为由，将女子暂时都收押起来，没了泄气口，阔巍脸上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绿袖前两日曾偷偷打探过神使府的情况，那些无辜少女的惨状也亲眼目睹过。正是因为如此，绿袖才最终决定出手。现在，绿袖正藏在宴会厅正对面的屋顶后，看着大摇大摆坐在最高处的阔巍和旁边的赤叶。绿袖将右手背在身后，指尖相互摩擦下，限露出点点碧色星光，那是她的本命法宝—欢颜。
　　神族有一棵神树，相传是万物中的第一抹生机，由此而从天地间发展出源源不断的生灵，此树名为源天神树，与撑天神柱并称为神族两大圣宝。而欢颜就是源天神树上共生的仙藤所制成的神鞭，欢颜虽没有源天神树无尽的生命力，却也中蕴含其丰沛的神力，能破除世间一切结界。而欢颜也是绿袖拜入圣女门下，圣女所赠的第一份礼物，圣女将其取名为欢颜，愿绿袖一生欢颜。
　　碧疆和肖白已经随着乐队，顺利进入宴会厅，分别藏于大厅两侧，准备妥当。就在宴会开始，乐手手中的古琴发出第一声时，一道碧色的光从对面高处迅速闪进，直冲座上阔巍而去。阔巍措手不及，只能扔下酒杯，连滚带爬的朝一旁翻去，才堪堪躲过了这道致命的杀机。而碧光所到之处，皆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
　　阔巍在众人面前丢了大面子，如今只能狼狈的站起来，朝着碧光来袭的方向恶狠狠地喊道：“绿袖，你个杂种不要命了？敢惹爷爷我！”
　　第一次见绿袖真正出手的碧疆和肖白都惊住了。肖白这时才反应过来，把赤叶亲兵耍的团团转的绿袖似乎并不是人族。而碧疆则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人族之外的生灵出手，只有亲眼见过，才真正知晓肖白口中说的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到底是多么的惊人。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让碧疆忍不住攥紧手中的清泺，身体微微发抖。并不是恐惧，相反，碧疆现在兴奋不已，只能拼命忍住想要冲上前比拼一番的自己。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怎么，还没见到真身，就知道是你姑奶奶我大驾光临。”绿袖翻身光明正大的坐到对面的房顶之上，右胳膊搭在支起的右腿之上吊儿郎当的晃着手中的欢颜，笑得肆意妄为“倒也不必趴在地上行这么大的礼，以后见着了跪一跪就行了，奶奶我，就认下你这个不肖子孙。”
　　比起口才，阔巍可比不上绿袖，只能被她气的牙根痒痒。忍无可忍之下，阔巍双手突然迸发出棕色强光，下一秒，一双长柄巨斧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小兔崽子，吃你爷爷一斧！”说罢，阔巍脚下发力，腾空而起，一瞬间四周尘土飞扬，地上凭空出现一个大坑，宴会厅的地面也以此为中心，碎了一地，算是彻底毁了。阔巍可没空管这些，一心轮圆了胳膊，直朝着房顶上的绿袖而去，打算给她点教训，以解心头之恨。
　　在破天出来的那一刻，绿袖就收敛起了之前的懒散，做好了对战的准备。欢颜随着绿袖的挥出而绽放出一朵巨大碧色花朵，竟生生接下了阔巍这拼尽全力的一击。花朵在触碰到破天巨斧的一瞬间，就破碎成点点碧色荧光，却不发散但四周，而是附着在破天之上，让阔巍不能再上前半步。阔巍只能卸了大半力气，将双手的巨斧朝举起朝身后一挥，才解决了这纠缠不休的荧光。
　　虽接下了这击，但绿袖仍被阔巍逼退数步，攥着欢颜的右手被震的发麻，只能趁着阔巍甩掉荧光之际，转动手腕，以缓解这疼痛。
　　阔巍可不会给她恢复的机会，等荧光消失后，又迅速飞身而上。绿袖手腕一转，欢颜在空中扭转，冲着阔巍的面门而去。阔巍只等转身偏头躲过，抬手想要斩断身前的欢颜。可欢颜就如同灵蛇一般，缠住劈向它的破天。绿袖将欢颜朝后一拉，想要将破天巨斧拉出阔巍手中，但阔巍抬起另一只手劈下，双斧相撞的强大威力震开了缠绕的欢颜，绿袖只能放弃夺下阔巍的武器，挥动欢颜挡下了这次波动。阔巍一瞬不停，又起身而上。两位下神在这神使府的房顶上缠斗不休，观战众人渐渐只能看到两道残影不断的相撞，错开，又撞在一起。打斗间，他们脚下的房屋经不起神力的波动，逐渐分崩离析。
　　早在碧光略过时，宴会厅的乐手和舞娘们就蜂拥而逃。赤叶吓得花枝乱颤，在亲兵的护卫下，颤巍巍地躲在角落里看着两位神尊对战，吩咐手下迅速将府中的守卫叫来掩护。
　　阔巍的出手就是绿袖给碧疆他们的信号，在阔巍起身，众人四处逃窜之际，碧疆和肖白就混在四散的人群中，趁乱斩杀不断赶来支援的护卫。
　　或许是顾及到了碧疆失忆后没有用过任何兵器，绿袖给碧疆的这柄软剑温润如水，极好驾驭。因此，虽然这是碧疆第一次用它，但并没有和清泺磨合太久，很快就适应了它。清泺在碧疆手中转动，蓝光流转间就解决掉数位守卫。起初肖白还担心碧疆失忆后第一次对战这么多人，会感到局促，没想到反而自己还不如碧疆杀的顺手。
　　如此，肖白也就放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对付着眼前的敌人，一心想着尽可能多拖住这些守卫，给老张和云桃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另一边，在大部分守卫都调走的情况下，早就埋伏在那里的老张和云桃从背后偷袭，以最快的速度趁着守卫还没有回过神，干掉了仅剩的几人。然后拿着绿袖偷过来的钥匙，打开了关押着姑娘们的房门，将她们放出来。
　　所幸老张在朔风城呆了许久，平时为人热情老实，姑娘们都认识他和云桃。也没有过多犹豫或不信任，被放出来后，都乖乖地跟着老张和云桃，按照着他们规定好的路线，从小路逃往客舍。
　　云桃有些不放心，停下脚步朝乱做一团的前院望去。老张见状回头拉住她的胳膊。“云桃，与其过去给他们添乱，不如先护好这些无辜的闺女们，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听到父亲的话，云桃没再犹豫，点点头，跟着父亲的脚步，护送着吓得不轻的少女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