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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玉佩 ...

  •   饿得实在不行的宁嘉鱼当时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记得吃,况且她并不觉得玉佩会真正丢失,最多不过是在侯府内。于是,她决定吃饱了再去找玉佩。
      她吃饱又洗过澡后,到池边时,已经是亥时了。
      是夜,无凉风送爽亦无明月照耀,宁嘉鱼和霜苓来到荷花池边,宁嘉鱼手中提着一盏小巧的海棠青玉灯。微黄的烛光随着她起伏的粉色裙摆摇曳,烛光照着的池面泛着粼粼波光,池面氤氲着微不可察的水汽。
      蜡烛燃烧后化成的一抹灰烟与池面水汽升腾,缓缓升上天,而天空中,只有阴云下隐矅的点点星辰,层云灰暗。
      真是个方便人偷鸡摸狗……啊呸,寻找失物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虽说玉佩不会真正丢失,但她觉得还是攥在手里安稳些,才会深夜来寻。
      她让霜苓在四周小径上寻,自己提着灯躬身在小亭子里和今日落水的地方寻。
      没有风的夏夜是燥热的。
      她穿着轻薄的衣裳,湿发披在背后,脖子热热的,背后衣裳湿了一块,不知是被湿发浸湿还是被汗水浸透的。
      她手作扇状在脸边扇风,这才终于有了丝丝的风。怪她走得急,没带扇子。
      她耐着热意又找了一次,并无发现,她直起身,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的腰,心想该不是掉池里了吧。
      这时,霜苓提着灯过来了。
      忽然鼻尖一痒,宁嘉鱼连打三个喷嚏,想是着凉了,她默默在心中祷告,明天千万别感冒了,夏天感冒比杀了她还难受。
      祷告完,她才静下问霜苓:“霜苓姐姐找到了吗?”
      霜苓摇头,“四周小径奴婢都仔细找过了,并没有找到。”
      “那就是掉池里了。”
      霜苓走近了些,宁嘉鱼看着霜苓,发现霜苓额角都是汗,鬓发都湿了,一双水眸仍没有怨懑,只有如初放百合般的单纯,看得她心里一阵愧疚。
      霜苓是游戏里除了老夫人他们之外,对她最好最忠心的人了。无论怎么说,她都不能亏待霜苓。
      “定是掉池里了,明日再让人来捞吧,霜苓姐姐我们先回去吧。”
      “是。”霜苓应道。
      回院的路上,她体贴的说:“霜苓姐姐回院后你就去歇息吧,你太累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不用你帮我。”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离开了,墙角一个影子晃了晃也离开了。
      阴云退散,一弯月牙挂上光秃秃的树梢,花朵安静地睡觉,有几只萤火虫落到池中尚未凋零的荷花上,发着绿幽幽的光。
      在这安谧的夏夜,矮草丛里,传出蟋蟀的歌声。
      一只歌喉嘹亮的夜莺挥动翅膀飞下枝头,飞入庭院中,落在一棵靠窗大树的树梢。
      窗户半掩,烛光从房间照出。
      有两个人在房内,一个人坐着,另一个半跪着。
      地上跪着那人低着头,目不斜视盯着自己鞋尖,毕恭毕敬道:“主子,她们是在寻这玉佩。”
      坐着那人面如冠玉,手里拿着一块和田玉玉佩在把玩,听手下禀报后,他将这玉佩翻来覆去看得仔细。他将腰间悬挂的玉佩取下,与之比对。形状竟相差无几,二者差别在于前者色泽更艳,玉佩中心还有一团红晕,像是沁了血,看着着实诡异。
      他将自己的重新系回腰上,另一个也不再多看,半点留恋都没有地将它丢到跪着那人身前的地毯上。
      “冥一你将这玉佩丢入池中,她今日从哪掉下去的,你便从哪丢下去。”
      被唤作冥一的人拿着玉佩站了起来,恭敬的道了声‘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冥一方才离开,暗处又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
      他没有惊讶,只淡淡的说:“老夫人说,那丫头是前朝公主。”
      黑袍男子闻言顿住了脚步,他的身体竟有几分颤意。
      “可有证据?”
      “没有。她只是这般说,宁远哲与侯夫人也在一旁,他们并没有惊讶,显然他们早已习惯这套说辞。”
      黑袍男子面色凝重,“宁可信其有,我必须查一查,今夜便到这。”他果断要离开,方才行至门口,想到什么,他又退了回去。
      “近日那些人多活动,你要注意安全。”言罢离去。
      窗外有夜莺飞远,榻上那人仍是坐着,目光凝在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捞到了捞到了!”
      一个头扎一块蓝色方巾湿了半身的小厮用沾满淤泥的手拿着一块同样满是泥土的玉佩。平平无奇的脸上是激动的神情,他脸上也有不少泥,明媚的阳光一照,泥就干在了他流了满面汗的脸上,看着有些滑稽,他拿着玉佩的手高高举起。
      他在告诉别人,不用找了,玉佩已经被他找到了。
      池塘中,池塘边寻找玉佩的丫鬟小厮们都停了下来。
      小亭子里,霜苓在给她家姑娘扇扇子,她家姑娘毫无规矩可言的半躺着,时不时拿起在一旁石几上当季的鲜果或是香糯的糕点放入嘴里,细细嚼咽。
      俨然一个骄纵跋扈的世家小姐模样。
      十二岁的小姑娘听到自己喜爱的玉佩失而复得高兴坏了,咽完口中糕点,急忙站起身来,笑得开怀:“赏!全都重赏。”
      下人们均是在灼人的阳光下晒着,都是苦累的,但听到姑娘说要给赏钱,他们便高兴了,不再有怨言。
      寻着玉佩的小厮就着池塘里,已经因多人下水搅动而变得浑浊不堪的池水将玉佩随意清洗了一遍才在其他小厮帮助下上了岸。他把玉佩交给霜苓,霜苓立即又用净水将玉佩清洗干净,待确定玉佩上再无脏污,这才物归原主回到了宁嘉鱼手上。
      东西找到了,赏也赏了,该散了。
      宁嘉鱼理了理身上的裙子,准备离开。
      “宁儿又想了什么新法子折腾人呢?”
      是宁远哲的声音。
      宁嘉鱼寻声望去,只见宁远哲还穿着上朝的朝服,步履匆匆,显然是刚下朝回来,今日比平常晚些下朝。
      她敛了声色,高兴地向宁远哲奔去。
      “哥哥!”
      花园里聚了少说二十人,场面算得上宏大了。
      宁远哲被吸引过来。
      宁嘉鱼骄纵的模样被他尽数收入眼中,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觉得她浪漫可爱。
      宁远哲抱住扑向他的少女,温润一笑,抬手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尖,“是不是又在戏耍下人们?”
      这话像是责问,语气却是宠溺十足。
      “没有没有。”宁嘉鱼杏眼圆瞪,一副急于辩解的模样:“宁儿玉佩在昨日落水时不慎落入池中,小厮哥哥们是在帮宁儿寻回玉佩。”
      怕他不信,宁嘉鱼还将玉佩悬在他眼前。
      她心里却不像表面这般着急,可以说是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贴上骄纵跋扈的标签,那么她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哈哈。
      论一个好的人物设定的重要性,她就是那个典型的成功的例子!做成ppt放讲台上讲解的那种,突然有点骄傲怎么整?
      宁嘉鱼紧张的样子让宁远哲忍俊不禁,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眼尾上翘,令他看起来俊美异常,他温柔地揉了揉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
      玉佩还在空中悬着,明媚的阳光将它照得通身透亮。
      宁远哲觉得,这是块好玉。
      “午膳时间到了,今日哥哥陪宁儿一起去前厅。”
      宁嘉鱼作为颜狗,已经被宁远哲迷得不要不要的,根本就没听进去他说什么,只顾着点头了。
      二人去了前厅,下人们也在领了赏后各自散了。
      宁嘉鱼二人在前厅门口遇上了宁璟哲,老夫人她们便以为他们是一起来的,笑得合不拢嘴。
      三兄妹也没解释这美丽的误会。
      午膳已经摆好了,珍馐美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静静在饭桌上等待众人落坐。
      被美食迷了眼,宁嘉鱼却忽然醒目,宁远哲好像并不是奔着午饭来的,因为他朝服都没有换。
      果不其然,正当她疑惑时,宁远哲说话了。
      “祖母,母亲,圣上派孩儿今日午后前往黑龙山剿匪,午膳便到军营里用。”
      宁嘉鱼双眸直瞪:……what?!!
      老夫人有些意外:“黑龙山?晋王殿下不是在半月前便去剿匪了吗,出了什么事?”
      “黑龙山匪徒狡猾,生擒了晋王殿下。”
      废物啊!晋王这么没用吗?他好歹是个王爷啊!
      宁嘉鱼心里狂喊‘好烦啊’!
      她紧张兮兮的盯着宁远哲。
      老夫人闻言,有些担忧,晋王殿下都被生擒了,可见黑龙山匪徒不一般,一定是很难对付的。
      侯夫人也担心,无言望着大儿子,忧虑在一双美目中弥漫。
      老夫人肃容,“哲儿可有把握?”
      宁远哲颔首:“保守有七成把握。”
      听说黑龙山地势险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不敢太自信。
      老夫人思虑半晌,才点头,再三叮嘱道:“保护好自己。”
      “孩儿明白。”
      “去吧。”
      宁远哲转身欲走。
      就这?不再说两句吗?
      宁嘉鱼惊了,怎么就是逃不掉这一劫呢?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喊了声:“等等!”
      “宁儿也要去剿匪!”
      少女软绵绵的声音意外的带着几分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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