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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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在做梦。
他明白自己在做梦，但没办法醒过来。
梦里他淌过泥泞的草地，靴子沾满泥巴和草汁，还有不少溅在裤子上，形状不同的泥点。袁朗步伐坚定，他笔直地向前走，步伐精准象经过丈量一样。
在草地的尽头，是一条宛如死水的河流。即使是梦中，袁朗也记得那阵阵恶臭，浓郁得令人无法喘息。河水黑暗浓稠得象淤泥，平静无波看不出流动，有油花泛着彩虹的瑰丽色泽。一堆堆的垃圾靠近河岸，除了各种人造垃圾，还有不少动物尸体。它们肚皮朝上，浮出水面的部分干涸凝固着黑色污渍，一只只肿胀得看不出原本面目。
就在它们附近，七具尸体整齐摆放。每一具都被从喉咙到肚腹切开，手法干净利落使人惊叹。
失血过多的雪白皮肉翻滚着，露出人的五脏六腑。
袁朗将手伸向距离他最近的那一具尸体，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软软的头发梳成两个辫子，一张满是稚气的脸上再不会有任何表情。
是什么样的凶手，才会这样狠下心对着个孩子下手。袁朗想着，想去摘掉女孩子头发上沾着的一根草屑。
女孩子猛然睁开眼，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她声调软软甜甜地问：“叔叔，叔叔，我的肝呢？”
她拉开本就分离的皮肉，将自己内脏一样样掏出来，心肺肾肠胃……女孩子一边掏一边问：“我的肝呢，我的肝呢？”
她抬起头，对袁朗笑了一下，露出雪白整齐牙齿：“叔叔，把你的肝给我吧！”话音未落，她白嫩手掌向袁朗胸口抓去。
袁朗蓦地睁开眼，黑暗中有荧荧蓝色，那是电脑屏幕发出的光。
这样一场梦，总算过去了。
A市最近人心惶惶，起因就是一周前在河岸边发现的七具尸体，五男二女，身体赤裸，被人开膛破肚死状凄惨无比。
那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因为偏远，也因为那条污染甚重的河流。会发现他们是附近有人三番两次打电话投诉给当地报纸，说臭味太重，简直不能开窗。可炎炎夏日，不开窗又要闷死人。
相关部门不堪其扰，不得已派了人，不想到竟然有这样一番“奇遇”。
袁朗曾去现场，尸体发现太晚，开始塌皮塌骨地烂。小指甲那样大的白色蛆虫蠕蠕而动，来来回回地穿梭。
这事太轰动，压都压不住。袁朗离开现场就去等验尸报告。七个人死因不全一样，大多是机械性窒息，剩下是失血过多。而且每个人都少了样器官，可又人人不同，两个女人一个少了肾一个少了肝，其他人分别少了脾、膀胱、小肠、肺、心脏。
袁朗把验尸报告翻了又翻，心里琢磨起凶手，七个人穿着打扮差距明显，不象一家。而且死亡时间又是不同，最长两人间死亡时间差了有近一周。抖一抖手里的纸，袁朗感到有点头疼。一个人被开膛破肚放河边已经是大新闻，这下子死了七个人还不得闹得沸反盈天。
接下来几天七个人身份陆续确定，袁朗估计不差，七个人确实不是一家。非但不是一家，而且差距还很大。有学生、农民工、白领……身份五花八门，不论看职业看家庭都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袁朗把被害人照片贴白板上，不止他一个，手下还有几个人和他一样对着白板发呆。如果看已知信息，他们唯一联系就是被凶手杀掉一字排开放河边。
把几个手下赶出去继续调查被害人，袁朗到隔壁间休息一下。打开笔记本，袁朗上网看了下，这事儿够轰动，网友热议一条条没几天就水出一栋摩天大楼。
翻了两页，没什么有价值信息。袁朗笔记本也没关就倒在弹簧床上。临睡前他看了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一刻。
再睁开眼，袁朗盯着电脑屏幕蓝莹莹的光好一会儿。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边一片红霞氤氲。太阳快要升起来，又是新的一天。袁朗到卫生间洗漱过，回来烤土司加培根做早餐。冲上一杯咖啡，袁朗一边吃一边继续浏览昨夜看的贴子。
其实这种大海捞针真的是希望渺茫，明知道把希望寄托在这里有点可笑，但袁朗不愿意放弃任何可能。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在他翻过第三十五页，掠过几个人的抢沙发以后，发现一条留言，字数寥寥，他甚至差一点就错过了。
作者：白莲花回复日期：2009-07-21 03:50:59
那两个女人是不是一个少肾一个少肝？
袁朗精神一振，他把这句话反反复复念了几遍。他能确认的是，关于尸检报告，除了他杀公布以外，开膛破肚应该是被围观群众传出去。至于少了器官，至今仍是仅限于内部人员交流。同时他也不信，有人能凭着远远几眼，辨出内脏缺少的事实。他继续下拉，并没有人对此做出任何回答，而这个发贴人也杳无踪影再不出现。
他挪动鼠标在这个ID上，想在他的所有发贴回贴里寻找出更多蛛丝马迹。结果无功而返了，这个ID是昨天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注册，这是他的第一个回复。袁朗从纸抽里拽出一张面巾纸，抹抹嘴巴擦干净手指，抓起手机打出一通电话：“喂，C3吗，帮我查一个人。”
下午一点，袁朗按着C3给的消息前往“白莲花”的住地。对于这样短暂的时间，袁朗得到的资料可说是详尽。在他要去的地方有两个人，都不是本市人，但从哪里来却不知道。据他们自己说，是从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到达小区，袁朗感叹了一下，C3资料里说他们生活优渥一点不假。小区是在市中心的新开楼盘，寸土寸金的地方，住的人非富即贵。可这二位又仿佛无业游民，也不见有什么经济来源，他们怎么住得起这样的小区更值得人玩味。
袁朗先去了小区保安值班室，他没有小区地下车库的卡，只好停在外面。值班室保安正对着监控录像，一脸专心致志的表情，连袁朗走进来也不曾注意。
手握成拳抵在唇下咳嗽两声，成功吸引了保安注意。当两位保安齐齐回头把注意力放在袁朗身上的时候，他露出自认和善可亲的笑容：“警察，我想到小区了解点事。”
说着袁朗从兜里摸出警官证在半空晃了一下。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保安一脸堆笑，眼睛里精光四射满是八卦的欲望。
“不用，只要放我进到九号楼就可以了。”袁朗收起警官证，在保安室里看了一圈，转身施施然出去了。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两个保安里出来了一个。
“警官，你来这是调查什么？”保安在前面带路，有一搭没一搭和袁朗聊天。
袁朗看看花瞧瞧草，很随意地挥挥手：“也没什么事儿。”
“是不是河边发现七具尸体的事？”保安灵机一动问。
袁朗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眯起眼望望天，过了好一会儿才看似闲适地问：“九号楼503住的那俩人你有印象没有？”
“九号楼503？”保安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
“这两个人。”袁朗又从兜里摸出照片。
保安瞅了一眼，说：“我知道，我知道。”
“哦？”袁朗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看向保安。
保安指着两个人：“是他俩准没错，他俩最近这阵子天天回来很晚。我和他们闲聊过两句，他们说是去大排档吃夜宵。有几次他们拎烤串回来，还给我们保安分点。他两个都挺健谈的，尤其这个瘦的……”
袁朗一边听一边过滤着他自认有用的信息。那两个人健谈不健谈他不清楚，但他眼前的这位保安健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警官，难道他俩是凶手？”保安笑嘻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袁朗，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答案。
袁朗背着手，上下打量下眼前这栋楼问：“这是九号楼？”
保安赔笑：“没错。”他伸手指指其中一扇窗户：“那间，是503。
“谢谢你。”袁朗看门留着一条缝，直接打开门进去了。
保安望了望他指过的五楼那扇窗户，啐了一口：“故弄玄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