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正气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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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来与江虞策马返回正气山庄，尚未进门却已闻燕驼龙重伤一事，俏如来当即往内室而去。
燕驼龙病弱的躺在床榻上，似是被极其狠辣的手段所伤，肩胛骨小腹均被洞穿，也不知是何缘故叫他横遭此劫。江虞立身在床榻旁，伸手为他诊脉，检查片刻后松了口气：“还好，未伤及内腹。”
便唤出碧蝶，先驱散流血bebuff。
一旁的鬼夜丸忽的伸手制止：“喂，你是还珠楼的人吧，用毒之人最是卑鄙嘻嘻嘻，这个我真清楚，你动手是要杀他还是救他谁说得准啊。”
江虞闻言呵呵一笑，讽刺道：“你顾虑的非常有道理，但这一点我唯独不想被西剑流的人讲。”
“你对西剑流的处置不满，找俏如来啊，哈哈哈哈哈哈。”鬼夜丸摇摆着身子神情如同鬼怪。
江虞微微闭了闭眼，心中并不想跟这个当初差点杀了刀缺忘尘的疯子一般见识，将视线转向俏如来：“行医要尊重家属意见。”
俏如来态度谦和的微微颔首：“俏如来相信云医姑娘。”
江虞闻言微微讶然，一旁的鬼夜丸还在嘻嘻索索。
江虞并不想理会：“我感觉自己还是很可疑的，大公子为什么信我。”
“云医姑娘不也放心的随着俏如来到了正气山庄吗？”俏如来敛眉一笑，便如夕阳下绽开的莲花。
江虞被这真诚的赤子之心闪耀的有些惭愧，她其实是身有三途蛊自保... ...又想探听情报，才毫不顾忌的来了。
江虞随即唤出碧蝶，横笛御蛊为燕驼龙治疗，因多是外伤，几个冰蚕读下来燕驼龙面色已红润不少。
俏如来观察一瞬不瞬的观察着江虞动作：“姑娘虽师承温皇前辈，手法却与前辈大不相同。”
江虞手上未停：“理论是一样的，你们兄弟几个不也没学成萧无名第二吗。”
燕驼龙却在此时醒了过来，他伸出手讲几张被仅仅攥着的纸页递了过去：“俏...如来...”
“前辈！”俏如来忙上前扶住燕驼龙“前辈你好生修养。”
他略一打量黄纸上的内容便是神色一晃，瞬间便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燕驼龙前辈，俏如来知晓了。”
江虞察觉到俏如来神色紧张，那几张黄纸似乎是十分紧要的事物，江虞扫了一眼便借系统之利，将内容尽收眼底然后摆了摆手，朝着一旁的鬼夜丸道：“烦请带我去见藏镜人吧。”
“女人真是翻脸如翻书，现在又来差使我是怎样。”鬼夜丸不满的往外走去。
“有劳了。”江虞转了转衣带笑笑。
史家的正气山庄占地面积不比还珠楼小，只是经年失修，有些不住人的院落瞧着实在寥落的很，花园之中杂草灌木与梨花树生长在一起，倒也别有趣味，转过几处长廊，便到内院收拾齐整的几处排屋。
行至屋中，江虞瞧着躺在床榻上一身藏镜人装扮的史艳文，不知应当做何感想，俏如来既然放心让鬼夜丸引着自己前来，想来是还没有窥破二人身份互换的秘密。
病床上的史艳文气息孱弱，一身筋脉被冥医用银针所封，这一身的伤只怕有多半是替藏叔受的。
江虞叹了口气，究竟是怎样的不公，要这一对兄弟，相杀半生，却又因温皇天下风云碑之局，这样尴尬的情形相认，史艳文会因为史家对藏叔这么多年的亏欠而愧疚并不让人意外，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将自己的身份一并给了藏叔，身份交托之后，他怕是想替藏镜人一死了事吧。
江虞苦涩一笑，当云州大儒侠史艳文还不如当亡命天涯的藏镜人呢... ...至少身心还是自己的，把藏叔拴在大义上，怕是用不了两年云州大儒侠就要变成云州大魔刹了，思及此处江虞不由得笑出声来。
话说，史艳文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兄长的？她怀疑藏叔被占便宜了。
史艳文的内伤沉重只能等着藏叔带鬼头菇与无根水回来才能医治，江虞也无事可做，便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猜度起燕驼龙带给俏如来的纸上的东西，思绪转过江虞有了个猜测，打算着问问俏如来来确认，又忽的收心思，既然确定可能与天书有关，贸然去问，反而叫人警惕，随即老实闭口不再言语，视线往房内瞥了眼随即问道：“我记得史家二公子身上也有些病症？”
“炎魔复活用过他的躯体，军师大人要我帮助他恢复，他身上的‘巨骨症’是一个大麻烦，怎么？嘻嘻，你有办法医治他不成？”
江虞对巨骨症也早有耳闻，其原理应当类似于骨质纤维的异常，十有八九是基因问题... ...史君子三个儿子，长子俏如来是白胎，次子小空患有巨骨症，只一个雪山银燕倒是瞧着问题不大，只是听说似乎有点视力问题？也未听闻他们夫妻二人有血缘亲疏，这中奖概率也太高了些。
在室内转过几个弯，小小一个土豆空便躺在床榻上，好小一个秃秃啊。
江虞瞧着小空头顶的一排buff朝着鬼夜丸，问道：“往日只你一个人照顾着？”
“要不是祭司大人托付我照顾小空，谁乐意留在这不成。”
并未过多久俏如来便寻了过来，江虞见他神色如常，也不问燕驼龙的情况，只专注在小空的根骨上。
江虞神色略带探究的研究着巨骨症，这般奇特的症状她还是头一回见，一旁的俏如来已经几次欲言又止。
江虞思虑完便见俏如来犹豫的神情笑到：“有话何妨直说。”
俏如来思忖片刻后开口道：“依云医姑娘所见，蛊术可能医治巨骨症？”
江虞叹了口气：“... ...能，但难，且过程十分痛苦，过程保守估计也要两年。”
俏如来确是惊疑，世人皆道巨骨症不可治，便是冥医也是无能为力，江虞竟有治疗的法子，俏如来顿时想起琉璃树下那一位的叮嘱，思绪间揣度起江虞的用意来。
江虞于人情绪一处向来敏锐，登时便察觉俏如来的神情有异。
江虞心下知晓俏如来担心温皇立场，在这样的状况下想要江虞或是神蛊温皇出手医治小空几乎不可能，便在江虞打算离开之时，一只小小的手，缓缓握住了江虞的手指，江虞登时一愣，却见床上的小空依旧紧闭着眉眼，只一只手轻轻的搭在江虞的手上，想要用力却又不能。
记忆忽的回溯，数年前的巫教，那个将怀中孩童推向自己的母亲，那个忍受苦痛却只轻轻勾住自己手指的孩子。
江虞抿了抿唇银笛在俏如来面前一晃，唤回他的思绪来。
江虞解释道：“主要关翘在雪山银燕，他与小空本是双生子，取他的骨血孕育‘生花蛊’，可以用来替代小空原本的骨质，控制药量就可以让他缓慢长大，拥有成年人的身躯。”
俏如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起身便向江虞一躬身：“多谢云医姑娘！”
江虞摇了摇头：“不用谢我，要做到这个程度很难，我兴许是为他提供了一个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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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还珠楼时已是夜，深秋，虽尚未入冬却已是枝叶倾颓，远远望去还珠楼屹立于群山之间，秋风呼啸倒是与几株山间劲柏相得意趣，江虞脚步渐进却隐隐听到琴声，夹杂在刺骨的风中似隐隐带着杀机与剑意。
江虞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循着琴声而去，温皇正坐在一处亭台中抚琴，江虞立在稍远处细细听着，一曲罢，温皇停手，江虞方才上前。
“与宫本总司比剑这样令师尊欢喜吗？”江虞笑着开口。
“难得有趣的挑战。”温皇眉目之间便可见期待战意。
江虞走进了却瞧着他略显单薄的衣衫，手中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绒毛披风，虽知习武之人一向不惧严寒，但江虞依旧不免啰嗦几句“师尊穿的未免也太单薄了，开心在楼里弹弹罢了，怎好冬日夜里坐在这吹冷风，回头着凉了再去打宫本总司岂不吃亏。”
“吾观你披风甚是暖和。”温皇嘴角含笑，面带戏谑的瞧着江虞。
江虞闻言夸张的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解下绒毛披风，伸手便要盖到温皇身上。
行到半途温皇伸手缓缓捏了捏江虞的掌心，只觉触手冰凉，又抬眼瞧着江虞立在冷风里的模样，有些嫌弃的把披风递了回去，江虞笑嘻嘻的接回来。
温皇心情颇好，抬手继续抚琴，江虞坐在一旁开始絮叨与俏如来的一路见闻。
谈起巫教的石壁，江虞忽的顿了顿问道：“那巫教石壁上雕刻的巫神蛊术，楼主可晓得？”
温皇瞥她一眼：“神话传闻难得你感兴趣。”
江虞揉了揉额角摇摇头又点点头，只做出一副神情困惑的模样求教：“总觉得有些令人在意。”
“除了三途蛊，剩下两种蛊物，早已失落千年。巫教之中只怕是连它们的名字都不知晓。”
“楼主知晓吗？”江虞试探着问道。
温皇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不再讲话。
江虞郁闷的的撇了撇嘴，实在拿他又无可奈何，便又将俏如来对祭坛的一番推论，告与温皇。
温皇却是面带认可的点了点头，只一句‘很有趣的推论’便没了下文。
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直至江虞说正气山庄之事，温皇本在思索燕驼龙带回的信息，却忽的微微凝神。
“你想医治小空。”温皇手下音律丝毫未断，神色也未有改变。
“我这样讲了吗？”江虞侧头一双沉静的眸子望过去，将头底下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史家人让我治死了，那真是无穷的麻烦。”
温皇淡淡撇她一眼。
“难不成这个方子...有问题？”江虞见温皇的神色顿时慌了。
“无，不过中苗能救人的屈指可数。”温皇冷笑。
“额... ...”江虞顿住又出言道“反正师尊说我研究出一向绝症才算出师。”
“你想出师？”温皇瞥了她一眼语气悠然。
江虞莫名背脊一凉，一双眼睛漏在外头，半边面庞缩进厚厚的毛绒披风里道：“不，不想出师，一点儿也不想。”
我赖也要赖在这里。
“哼。”琴声戛然而止，温皇语气平淡，江虞却听出了他的不满。
温皇瞧着江虞澄澈的眸子，四周剑气嗡鸣，乍然散开。
江虞顶着气劲立在原地，神色有些呆愣的莫名其妙：“师尊生气了。”
“有吗。”温皇以手稳住嗡鸣的琴弦，冷冷扫视江虞。
江虞微微侧头，将尚未来得及讲出口的话讲出：“其实救或不救，还需在还珠楼与正气山庄二者之间权衡。眼下告知了俏如来，也是能试试他的态度，单看是否能限制他的动作，或者说看看他的选择... ...”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师尊不在意燕驼龙带回的那张纸吗？”
“是或不是也就两个可能。”温皇微微一仰。
“师尊。”
秋日天高闲云尽散，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勾勒出温皇侧面清晰的轮廓，他眼眉微垂似在思索。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
江虞忽的开口道：“我爱慕师尊，所以我不会离开师尊的。”
温皇微微一怔，未曾想江虞会在此时讲出这句话，他神色有些古怪，瞧着像是有些生气：
“此时讲，是要掩饰什么。”
江虞眉目柔和，摇摇头笑道：“只是我在想，所以想讲给师尊知道。”
温皇瞧着江虞澄澈真挚的温柔，心下却是陌生的情绪。
“是吾对你太过纵容。”
江虞以手抵唇，眼带笑意：“我也喜欢师尊对我的纵容。”
温皇面上瞧不出神色，起身往还珠楼去，江虞的视线随着他袍摆间微微握紧的手，起身与之随行。
“你不问明日之战。”温皇平淡问道。
“师尊参悟剑十已经许久，剑十一只差一个契机。”江虞眉目宛然理所当然道：“结果只会有一个，所以四成的几率也只会是十成。”
“哈。”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正气山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