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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姐弟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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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一直下,秦迭音在楼下蛋糕店的屋檐下躲雨,她的视线落在蛋糕店墙角十几层的蛋糕模型上,愣了片刻。
早上有事走得急,坐了地铁没有开车,哪知到了小区门口却突然下起雨。
秦迭音转过头,看到正在雨中打着一把黑色双人伞朝她走过来的年轻人,一米九的男孩子身高腿长,穿着件纯色短袖,虽然瘦却肌肉匀称,举着伞的手臂显得格外的有力量。
秦迭音紧了紧手里的包包,她是知道他手臂的轮廓和温度的,给她以超脱他的年龄的安全感。
“秦迭音。”
少年出声喊住了抬腿想走的秦迭音,隔着重重雨幕,他的声音重重的砸向秦迭音,瞬间放大的清澈音色刺激着她。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
秦迭音在心中深呼吸,强忍住拔腿就走的冲动,免得让他以为,她怕了他。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心虚什么呢?”
谢氧清澈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竟显得有些低沉,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近了。
是了,她又做错什么,不就是拒绝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的心意吗?有什么好值得心虚的?
话虽如此,秦迭音还是小小的退了一步,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动静。
谢氧恍若未闻,收了伞直直的进了蛋糕店,又对着后面的秦迭音伸出了拿着伞的那只手。
秦迭音准备接过伞,谁料谢氧没有松手,反而使力将她拽入了蛋糕店之中。
秦迭音的细高跟鞋本来就不怎么防滑,手上又被谢氧一拉,直直地往前倒去。
秦迭音眼前一黑,却不料砸在了谢氧的温热的胸膛里,毫发无伤的同时,不禁对谢氧的心机感到目瞪口呆。
他第一次对她耍心机,真是长大了。
谢氧的嘴角含着明显的笑意,但是没让秦迭音知道,只态度冷硬却动作温柔的推开秦迭音,扶着秦迭音的肩膀让她站稳。
他现在是有生她气的权利的。
谢氧这样想着,才推着她的肩膀,指向蛋糕店的座位:“坐,等。”
生怕多说一个字,就泄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只是怕她站着累,而且地上有水,万一等下滑倒了该怎么办。
秦迭音生出一种被支配的荒谬感,却因心怀愧疚,也就老老实实的坐下了。心无旁骛的她,并不知道身后那个一米九的大男孩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等秦迭音坐下,谢氧才转头,对店员道:“麻烦把我昨天订的蛋糕拿给我。”
店员早就在去年铺天盖地的报道里记住了谢氧这张阳光学霸的脸,靠智慧和帅气闻名全国的省理科状元,就是她们小区的。
除却谢氧非校草,昨日是她的母校图雅高中的神话,今日是她高不可攀的清北的神话。
店员一边拿蛋糕一边想八卦,又往角落里愁了一眼,正好瞅见了那个穿着单价五位数裙装的细高跟大美女往这边看,大美女整个人精致到头发丝。
大美女秦迭音转过头,就看到谢氧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这么灼热的目光,的确是属于他的。
店员把蛋糕递给谢氧,低头装鹌鹑。
大美女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十八岁的样子,可能是谢氧的姐姐?但是看谢氧看她的眼神,却怎么也不是看姐姐该有的眼神。
店员八卦的心活络得厉害,只是没贼胆。
不等秦迭音起身,谢氧就迈着长腿拎着蛋糕走了过来,在秦迭音对面坐下,坐得稳稳当当的。
秦迭音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谢氧不抬头,眉目专注的拆了蛋糕,点了蜡烛递到秦迭音的面前,声音带了些温度:“生日快乐。”
粉红色的六寸蛋糕上只插了一根细细的蜡烛,孤零零的,还没等她吹,蜡烛的火就灭了。
昨天她才态度鲜明言辞恳切地拒绝了他,他是怀着怎样地心情来订的蛋糕,今天又是怎样地心情来取蛋糕的呢?
即便是这样,一颗真心被弃如敝履,也还是要给她过生日吗?
气氛有些不太对,谢氧憋了口气准备重新点蜡烛,秦迭音神色复杂,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把蜡烛拔了。
秦迭音拿起那根细细的蜡烛对正在看热闹的店员道:
“美女,可以拿一个三一个一过来吗?”
店员点头:“好的。”何德何能被大美女喊美女。
蛋糕上31的数字蜡烛粉红,格外刺眼,秦迭音这次没有阻止谢氧给她点蜡烛,她的意思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聪明如谢氧,无需她再费口舌解释了。
谢氧的脸色有些发白,所有的虚张声势都不攻自破,他想起了昨天秦迭音拒绝他时说的那些话。
秦迭音目的达到,准备草率地吹灭蜡烛。她从来不信愿望会实现,也从来不过什么生日。
谢氧伸手,长臂越过小小的圆桌,指尖稳稳地覆上秦迭音的唇,湿热的气息在谢氧的心里转了个来回,连同他的思绪一起收拢。
秦迭音不自然的往后仰了仰头:“你做什么?”
谢氧握紧了拳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迭音:“你不许愿的话,可以把你的生日愿望给我吗?”
高大的个子窝在小小的桌位里,近乎卑微又诚恳地提出这样微小的要求,简直令人无法拒绝。
至少秦迭音无法拒绝,她点了点头。在这一瞬,她脑海里闪过一千种谢氧可能有的愿望,最好不要是让她和他在一起这种浪费机会的愿望。
谢氧没有移开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我的愿望是……”
他故意顿了顿,秦迭音见怪不怪却还是难免叹息,她刚才就知道了,小朋友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哪怕如此拙劣。
她承认,她此刻在好奇他会许一个怎样的愿望。
“我的愿望是,”谢氧清了清嗓子,“希望你可以认真且隆重地对着生日蛋糕许下属于三十一岁的秦迭音的愿望。”
秦迭音讶异地抬眸,撞进了少年人真挚的眸光,她狼狈地别开眼,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好。”
刚刚,被压制地死死的心又开始了意料之外的跳动。
谢氧笑出八颗牙齿,像是拨开阴霾的一轮明日:“不是低头就可以的,要像这样,你把手伸出来。”
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秦迭音伸出左手,谢氧道:“五指张开。”
秦迭音五指张开,她的五根手指白皙修长地如同春笋,指尖是精致的甲片,愈发称得这只手如同白玉,无限美好。
谢氧的手靠过来,他的五指穿过秦迭音的五指缝隙,轻却坚定地扣住了秦迭音的五指。
与秦迭音不同,谢氧的双手不止漂亮,他的手掌还很大,很有一种可以温暖人心的力量,能让人在与之交握的瞬间,产生愿携手一生的荒唐想法。
不止是他的手,他的整个人都是如此。
谢氧的笑有些晃眼,温柔耐心:“许愿就是这样的,十指相扣,闭上眼睛,许愿吧。”
秦迭音不是没见过别人许愿,她自然知道许愿不该是这样手牵手的,可她突然失了抽回手的动力,她想再荒唐一会儿。
既然是她的生日,那么荒唐一次也没关系吧?
秦迭音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和谢氧交握的那只手上,直到听到谢氧说,“许愿吧”。
那就许个愿吧。
希望谢氧……
秦迭音猛地收回手,违心的愿望总是让人无法继续,她必须扭头就走才不至于泄露出心底的真实想法。
不欢而散。
店员目睹着这场变故,瞠目结舌。
谢氧浑身被低气压笼罩,酝酿已久却只有一口恰好能够吹灭蜡烛的怨气,吹灭了蜡烛,怨气便彻底偃旗息鼓,他抓起桌边的雨伞,大踏步地追了上去。
外面在下雨,她没有伞。
“谢氧。”
秦迭音停住脚步,语气疏离。
“嗯。”
谢氧乖巧的应声,哪怕满腹委屈。
秦迭音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慢慢地往前走,却被谢氧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衣服。
谢氧低声道:“包还没拿。”
秦迭音狠狠地看向蛋糕店门口提着蛋糕的店员,把人家看得小腿肚打颤,只好尴尬地笑:“那个,您,您的包和蛋糕。”
那是她很喜欢的一款包,他记得拿伞,却看不见伞边的包包,很好,非常好。
秦迭音挎着包,静谧无声的小路上,高跟鞋敲击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冗长,前面是一个楼梯,上去了,两人就该各奔东西。
虽然同住一个小区,但却是两个方向。
雨渐渐停了,秦迭音走得快了些,谢氧收了伞,轻松松地和秦迭音齐头并进。
秦迭音走得太快,腿有些酸,她在台阶上站定:“你到底想干什么?”
雨夜的风裹着寒气,秦迭音有些失了理智,刚问出这句话便被寒风冻醒了神,知道后悔了,听到答案就更后悔了。
谢氧没有上台阶,而是在楼梯下面与秦迭音平视:“我想和你在一起。”
谢氧目光坚定,仿佛带着某种绝不回头的信念,孤身慷慨地奔赴战场,哪怕永无天日,哪怕满盘皆输,也要倾其所有。
他不懂放弃。
谢氧初具雏形的喜欢在秦迭音不经意间悄然生长为绵长而炽热的爱,终于在这个冷夜里,融化了那颗比冰川更坚硬的心。
秦迭音咬咬牙:“你别后悔。”
我后悔了,你别后悔。
秦迭音单手将人圈到自己的唇边,谢氧轻轻闭上眼,睫毛浓密,地上躺着被摔烂的蛋糕,目睹着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电话响了,秦迭音的冲动被铃声打断,她松开谢氧,转身接了电话。
“喂,席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