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的恋爱日常》韶雪尘

7、卡烈要塞

　　阿斯特还在等他的后半句话，却一直没听到，歪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奥罗伊看着阿斯特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眼神，突然笑了出来。

　　两个人只认识了大半天，奥罗伊却觉得自己似乎和阿斯特相识很久，而且就在刚刚，他也反应过来，阿斯特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小可怜法师。
　　奥罗伊思虑良久，问：“阿斯特，上午那件事，是不是我理解错了什么？”
　　阿斯特低着头，手指都绞在一起，神色中满是愧疚：“对不起，奥罗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自己不该听海瑟丝的那个烂提议！阿斯特十分懊恼，又怕刚交到的好朋友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欺瞒。
　　阿斯特手指轻颤，不安地敲击着桌面，奥罗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提到这个，阿斯特的神情里又多了几分不好意思，他纠结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那块木板……其实，其实是我的床……”
　　说出了这一句，阿斯特虽然还是不敢看奥罗伊的眼睛，却也不再纠结。
　　“其实今天上午，你们只是吵醒了我，”阿斯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奥罗伊一眼，又立刻低下头，手指不由自主地抠着桌面，“我沉睡了太久，起来的时候，床塌了……”
　　阿斯特越说，头越低下去，奥罗伊伸出手扶住他的脑瓜子：“别这么低头，对颈椎不好。”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沉睡了太久，也没有办法联系到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阿斯特有些沮丧，奥罗伊发现自己根本受不了阿斯特这幅表情，正准备安慰他，就发现阿斯特仿佛重振旗鼓了一样，直视着自己。
　　“我没有说实话——隐瞒其实也是一种谎言，请允许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阿斯特认真地看着奥罗伊，“我是‘织梦者’、‘大贤者’阿斯特·索米蓝，曾担任索米蓝帝国首席占星法师，当时的人们称呼我为‘星辰之子’。”
　　说道这里，阿斯特的脸色突然古怪了一瞬，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他也抓不住的思绪，但现在他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他抿唇看着奥罗伊，生怕对方不和自己做朋友了。

　　奥罗伊一时间也没能说出话来，他想过阿斯特身份神秘，却完全没想到他就是当年的传奇大法师阿斯特·索米蓝。
　　他的呆愣在阿斯特看来是种无声的拒绝，阿斯特没有用自己擅长的占星法术来探查奥罗伊到底在想什么，他将手指缩回了法师袍的大袖子里，又慢慢低下了头。
　　“真的抱歉，我会尽快离开的——”阿斯特话说到一半，就被奥罗伊打断了：“你要去哪儿？不是说和我一起来我的法师塔吗？”
　　阿斯特猛地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奥罗伊从小就在书上学到各种各样关于大贤者阿斯特的事迹，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他击杀了召唤恶魔、试图毁灭世界的法师，并且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驱逐了深渊恶魔，封印了深渊位面与本位面的通道。
　　被现代法师们天天挂在嘴边的“魔法之神在上”的魔法之神，其实也是现代人对阿斯特以及另外几位大法师的合称。
　　奥罗伊从小的睡前读物，就是精灵族的一个老作家写的《大法师阿斯特和他的朋友们》，这是他魔法之路的启蒙，他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见到阿斯特大法师，一定要跟大法师切磋一下——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第一眼见到阿斯特，想的根本不是什么切磋，而是一见钟情。
　　魔法之神在上——唔，不要让阿斯特听到——如果阿斯特能跟我回家，那可就太好啦！

　　不知道其他几个魔法之神听没听到自己的祷告，奥罗伊只能紧张地等待阿斯特的回答。
　　阿斯特伸出手，飞快地握住奥罗伊的手，脸颊绯红：“嗯，我答应过你就不会反悔的。”

　　两个大法师如同小学生第一次恋爱一样，纯情又可爱地牵着手。
　　“我也要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奥罗伊·图莉普，我的姓氏是领养我的老师给我起的。”
　　奥罗伊说完，阿斯特左手就在桌子上比划写字：“是这个图莉普吗？”奥罗伊仔细辨认了一下，点点头，得到了肯定回答的阿斯特眼前一亮：“那太好啦——哦，我是说，真是个好听的姓氏！”
　　“我想去你的法师塔看看，可以吗？”奥罗伊一想到自己牵着的人，是自己从小到大都崇拜的对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且你想学魔导科技吗，我、我也可以教你的！”
　　啊，你在说什么啊！奥罗伊说完就后悔了，只能自我补救：“我是说，既然你就住在这附近，那我们就不要回酒店了，直接去你的法师塔好不好——也不是，我……”
　　看着奥罗伊语无伦次的样子，阿斯特这才有点自己活了很久样子，像长辈一样和蔼地摸了摸奥罗伊的头，温柔地回答：“好啊，当然可以了，海瑟丝也一定很欢迎你。”

　　阿斯特心想，海瑟丝不会做饭，请人到自己法师塔做客，却让客人喝魔法药剂实在是太失礼了，还是在外面吃饭吧！奥罗伊想的是阿斯特沉睡了千年，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两人虽然思考的角度有所不同，最后还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中午的一顿饭，奥罗伊大概摸清了阿斯特的口味，他爱吃甜点，饭菜也只爱清淡的，喜欢喝汤，不喜欢羊肉……
　　阿斯特自己都没想到，就在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口味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把他的喜好总结得差不多了。

　　吃完饭，奥罗伊甚至都没有心思安排剩下的行程，带着阿斯特飞快地回酒店收拾东西。
　　珀黎尔正在自己房间敷着面膜、睁着一只眼看最新的电视剧，挂在门上放哨的真知之眼提醒她老师回来了，她连忙把平板倒扣塞进枕头下，拿出自己放在一旁的笔记，还顺便把真知之眼从门缝里抓回来塞回另一个眼眶里。
　　不过她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老师来“巡视”，珀黎尔觉得十分不对劲，决定主动出击，去老师房间看看。
　　——正好，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问老师，老师一定会为我的好学感动！珀黎尔还没感动到奥罗伊，先把自己感动了。
　　真的觉得自己十分好学的珀黎尔敲了敲门，就乖乖站在门口等老师开门，结果她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阿斯特先生。
　　“先生晚好，我有个问题要来问老师，不知道老师是不是在忙呀？”珀黎尔问。
　　阿斯特想到自家那个只知道睡懒觉的精灵学徒，觉得眼前这个好学的女巫简直不能更可爱了。
　　“奥罗伊在忙，你又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你解答。”
　　珀黎尔眨眨眼，感觉仅仅过去半天，自家老师和阿斯特先生之间的关系发展得似乎有些突飞猛进了。
　　自觉看穿了两人之间关系的珀黎尔也毫不客气地将女巫的真知之眼拿出来：“我之前看到书里写，法师的法师之眼也有看穿万物的能力，却一直没能在书里找到真知之眼和法师之眼在看穿万物上有什么不同。”

　　阿斯特把人带进屋，解释道：“的确是这样的，很多女巫在拥有了法师之眼后，就明白为什么书上没有写，在那个时候，这个问题的简直比一加一还要简单。”
　　珀黎尔更好奇了：“那为什么阿斯特先生会知道啊？”
　　正在收拾东西的奥罗伊听见自家学徒的话，哼了一声，跟珀黎尔说：“阿斯特知道当然是因为阿斯特博学而好学。你再看看你！你但凡好好学习，早点学会使用法师之眼，自己就能分辨出有什么不同，你这个懒家伙！”
　　珀黎尔索性也不装了，往沙发上一坐，真知之眼就悬在她旁边，“老师你为什么要收拾行李，你要去哪里啊，你明天不带着学生去外出实践了吗？”
　　看着老师有些恍然的样子，珀黎尔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如果没有我，老师的英名早就毁光了”。

　　奥罗伊拍了下额头，因为要去阿斯特的法师塔做客，他开心得差点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明天开始你带着他们出去，正好作为锻炼，你也不要每天都四处乱逛！”奥罗伊一边说一边给珀黎尔找出学生们的实践汇报表，将事情交接好的时候，奥罗伊仿佛甩掉了一个大锅，“最厚的那一本是你的，如果一周后我回来你没有全部填完，你就回法师塔当墙饰吧！”
　　珀黎尔吐吐舌头，对奥罗伊的威胁不以为意，就以她在法师塔当墙饰的频率，墙饰警告对她来说当真是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奥罗伊收拾好行李，最后叮嘱了珀黎尔几句，主要还是让她不要过分奇装异服吓到圣普林学院的学弟学妹们。
　　珀黎尔左耳进右耳出，赶紧推着奥罗伊出门：“好的好的，我会记得不穿那些能吓到您的衣服的！”
　　在阿斯特面前被学徒拆穿自己曾被她的妆容吓到，奥罗伊颇有些恼羞成怒，于是，还没回到法师塔，珀黎尔就迎来了她在卡烈要塞第二次变为墙饰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