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章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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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充斥着肮脏，卑鄙，可恨，随处可见的，闪烁着虚假以及怀疑的眼睛。
——冷。
“呼……”
呼出的热气在翻腾，在消亡，淡漠在无尽的玻璃中，混杂着雪的气味，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融合，最终又一次化为“现实”，降于这一片隐藏着黑暗与罪恶的世界外表，将厚厚的“保护膜”又一次加了一层。
——真冷啊。
就如处在低谷中的音乐声，凝固着，安静而又虚假的美。
缓缓地拉紧了可以算得上是单薄的衣服，粗糙的布料与皮肤相触，在一片静谧中，发出了可怕的噪声。
手指是十分白净的，就像是由雪花组成的一层薄膜，掩盖住了过往的痕迹，不论是伤痕，还是成果。
——像“新生”一样。
世界同样也被掩埋了，用纯洁的白色薄雾，上帝并不在意这片天地里的悲哀，亦或者是绝望，他在意的，只不过是消除罪恶与欲望，于是沉浸在了自我的满足与虚妄之中。
可是，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那一小部分罢了，甚至连尘埃都比不上。
幼小的身体并没有足以支撑自己的热量，或许连流淌着的血液也随之冻结了吧，即使里面有着这样那样的杂物。
即使是被洗刷去了一部分，但是呼吸之间仍旧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是错误的吧。
腿在寒风中已经有些颤抖了，但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人们用来恐吓他人的绝望与慌乱，就好像是从另一个人……或者说是另一种生物的视角，去看待此时颇为狼狈的自己，游离在眼底的只是冷漠，与无趣。
过路的人并不会在意穿着薄薄的衣服，走在雪地里的孩子，他们只是投来一种奇怪的眼神，带着隐秘的幸灾乐祸与愚弄，他们或许在想着，“这个孩子什么时候会随着这片雪白的土地一起离去”吧。
如果我祈祷的话，“神明”大人会向我伸出手吗？
——不会的。
他们看不到，他们听不到，“神明”大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赐予这个已经被包裹住了的世界。
至于那种“特别的力量”，也只不过是被幻想出来的，被刻意地扭曲的罪孽，是这个世界在躲避了“罚”之后才终于伸出了自己的手，创造的仅仅的一件物品。
“罪”与……“罚”？……
源于‘罪’，才会有‘罚’……是这种关系吗？
恐怕不是的吧。
年幼的孩子抱着尚且青涩的思想，脚下的雪与冰像是要融合在一起，手指间相互地摩擦着，在“渴望”着微弱的温暖的同时，也回味着指尖泛了白的丝丝红色。
有什么……又一次被掩埋了。
即使是如同水晶般透明瑰丽的人物最终也还是被他亲近的人，他的一切，亲手迎去了地狱，那个彼岸，闪烁着妖艳的红色，污染了的土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浑浊到已经看不清的水，妄图洗刷来人的罪恶，但是它还是没有注意到被纯洁外壳包裹起来的，纯粹的……
——戏谑与讽刺。
如果神明能伸出一次手的话……
——那想必也会十分无趣的吧。
“这位先生……”
刻意地让瞳孔里倒映出了星星点点
的，雪花的颜色，闪烁着莫名的渴望与“无助”，舌尖扫过干涩冰冷的嘴唇，却还是显现不出丝毫的润红。皮肤就像是要和雪地融合在一起似的，除了浅色的衣服与黑色的头发之外，只有一双深紫色的瞳孔异常的瑰丽。
——而此时，那双眼睛里露出了“乞求”。
目光落在了面前虽然有些狼狈但行为举止还是透露着矜持的男人身上，眼底的深色就好像是完全地倒映出了面前人的影子。
或许只有自己才知道，那里并没有什么人，从来没有。
“小孩？”身上被酒味包围缠绕的男人有些轻蔑地意味，俯视着对于他来说还有些矮小的孩子，他的头发看上去十分的油腻，就好像被酒液扑撒到了，当然了，并不是什么名贵的酒，而是一个充斥着狂妄与唾沫的酒馆里的最低级的那种啤酒，看样子他似乎在此之前一直都待在那个他常去的酒馆里，不停地花着不知道从哪里，或者是凭着自己一段时间的劳累赚来的钱，亦或者是从家中拿走的钱，不停地吞咽着廉价的液体，然后和别人一起抒发着自己的不满与妄想。
或许也不是这样。他虽然狼狈，但行为举止和野蛮之人相比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可能是个没落的官吏吧。
这样的话，对于自己这种平民的蔑视倒也是情有可原了。
人啊……即使是再也没有以往的风光，也会下意识地去保足自己的体面，但是，这样真的不会很奇怪吗？一边品味着只会给自己带来苦恼的东西，一边对于“陪着”自己的人群发表着自己的不屑……
——就好像是故意的。
微微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脑中的思绪并没有打扰到自己的面容表情，手指缠绕起了衣角的白色，是十分粗糙的衣服，但是手指已经快没有知觉了，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什么。
他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啊……这个时候表现出贫穷与弱小的模样，他会想起来的吧，那段得意的过往，然后他又会干什么呢？痛苦？后悔？想要重新来过？
——都不是。
就好像是亚当受到了蛇的诱惑触碰了禁果，但那不是毒蛇，自己也并不是亚当，至于禁果……倒是有一点意思。
况且，这条“蛇”也并没有毒性，而是一个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生物，滑腻感与异味混合，这也便早就了这一个生物。
在男人的默许下跟了上去，毫不意外，目的地是一个模样破败脏乱的小酒馆，与一旁暗色混乱的住宅区倒是完美地混合了在一起，以至于并不是很容易就被人注意到。
酒馆里是理所当然地，也不是那么美好，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站在了“美好”的对立面。
似乎是内里的酒味混杂，身体虽然逐渐地回温但也有了一些沾染上酒精的趋势，心下不免地有些不愉快。
不过谁又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孩子呢？谁又有那个时间去注意自己呢？
带着自己来的那个男人，在别人看好戏的目光中，亦或者说，在场的几乎没有人能真正地注意到一个人，因为他们的眼睛中皆为虚妄，沉迷在了自己创造的，简陋的美梦当中。
“嗝……卡捷琳娜·伊凡诺夫娜……”男人将杯子混浊的酒液一饮而尽，模糊的目光仅仅是盯着杯子上的纹路，不是什么精致的杯子，只是一块粗糙的木头用烂铁固定住而成的盛器。
男人还在无意识地低语，但总归还是保持着自以为体面的模样。实际上呢？
走到角落处，将自己隐蔽在了很少有人会注意到的阴影里，手指摩挲着衣服的布料，带着些许好奇意味地看着那个男人坐的位置。
酒馆里的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得少，大多都有些看好戏的意思，他们都认识这个男人，这是不用质疑的。
等到酒馆里又进入了一位年轻人之后，这种隐秘的视线就逐渐明显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主动地，和这个似乎有些学术味道的年轻人攀谈了起来。
与其说是“攀谈”，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诉说吧。
这倒是有些无趣了。故事背景完全地展开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都可以猜到结局。
孩子离开了，走在了没被发现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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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制的小勺划开了浅浅的波纹，精美复杂的纹路在刻在了杯体上，深色的茶水，飘着几乎不可见的雾气，浓郁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地沉浸在其中，高雅的乐曲在耳旁不停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并且它也的确达成了他的目的。
至少，在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穿着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的少年却是完美地融入了这个小世界，优雅的举止与年轻而又俊美的面庞为自己赢得了不少的青睐。
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大拇指在杯子的边缘细微地摩挲着，唇舌与温热的茶水相接，甜甜的花香混杂着茶香，涌入了喉间，这无疑，是十分让人享受的。
“好漂亮……”那位停下了脚步，站立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对着那一束装饰用的花朵发出了赞叹，有点恍惚意味的语气和平常的孩子并无什么不同。她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甚至有些反光，露出来的湛蓝色的眸子却是在常人不易察觉的深处凝固着冰川。
即使模样再怎么相像……
“这叫作‘卡萨布兰卡’，可爱的小姐。”轻微地偏过头，柔软的帽子并没有成功的禁锢住鸦色的头发，耳旁的发丝因为动作而遮住了很小一部分的面部，紫色的瞳孔中晕染着茶水的淡淡色彩，嘴角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弧度，话语听上去也是柔软极了。
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原来是‘卡萨布兰卡’么……”跟在那名小姐身后的男士先是重复了一遍这个颇有些绕口的名字，然后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打扰阁下的雅致了。”
“并没有的事，这是可爱的小姐应有的待遇。”白色的服饰和椅子摩擦发出了暗语，灯光摇曳着却还是包裹住了其保护着的事物，两双同中颜色的眼睛对视，只不过一方是紫红色，另一方是深紫色罢了，对着那人微微欠了欠身，“我这边才是该表示歉意，占用了小姐颇为欣赏的位置，这是我的不是。”
微妙的不同。
“？”金发的女孩疑惑地歪了歪头，仅仅地一瞬间露出了一种机械般冰冷的感觉，“叫我爱丽丝就好啦！对吧，林太郎？”爱丽丝询问式地转过头看着被叫作“林太郎”的男人，得到肯定后便直接走到了自己对面，坐了下来。
“那便感谢阁下的慷慨了。”那人也随之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对方和自己相似的发色与瞳色终于还是提起了自己的一点兴趣。“鄙人森鸥外，请多指教，阁下。”十分规矩的自我介绍。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向您问好，森鸥外先生。”
白色的衣角被随意地褶皱，发丝随着头部微微地垂下，沾染上了轻微的幽香。
“爱丽丝小姐好像对这种花很感兴趣？”低眸浅笑，余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离自己很近那个地方，杯子中的茶水已经快要冷了，仅仅给杯身留下了一点点残余的温暖。
至少还有残留，而不是像某些野蛮的生物一样，将他人与自己绑定，爱，恨，喜，悲……一切都说要一起，最后却是夺走了所有的一切，自以为能逃避于世界之外，事实上也不过是一个供人戏耍消遣的玩具罢了。
“美丽的花朵自然会吸引人。”回答的并不是爱丽丝，而是坐在她身旁的森鸥外，不过这也并没有打扰到什么。“这一点，音乐也是一样的。”
“是的，这一点，应该是很多人都会赞许的吧。”迷醉于花香的茶水不知道是否为错觉，味道浓了一些。
卡萨布兰卡，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百合花”，就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殿下自信的铺张开了她美丽华贵的裙摆，淡淡的色彩，也是添了一分典雅的气味。诱人，而又伤人，幸福的背后遮掩着绝望。
淡泊的永恒，以及，死亡。
的确是，十分地，会抢夺他人的注
意力。
“森先生难道是因为这个才来到这里的吗？”即使是疑问句，也还是那副自在的模样，只不过是眼角露出了细微的困惑。
这是很难让人心生厌恶的。一边发出疑问，一边也维持着良好的举止，看上去就好像是，“即使不说他也不会追问，说了也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的那种形象。
“才不是只因为花呢！！”爱丽丝突然转过头，面容表情灵动，漂亮的眼睛里是直接就能看出来的控诉，“都是因为林太郎啦！！！说什么‘有人在等我’什么的就进来了……”林太郎是大大大——笨蛋！！
“这样啊……毕竟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极为优秀的……”轻笑声落入了冰冷的茶水之中，钻入了那个裂开的细缝里，和甜香一起融化在里头。“那么森先生，您是在等……”话语未尽，尾音拉长，平淡而又无奇。
“阁下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此时，乐曲才刚到了高潮前的那一段平缓的部分。
“介意移步吗，森先生。”
“乐意之至，阁下。”
藏匿于黑暗里的老鼠闪着黑乎乎的眼睛，安静地等待着。
有什么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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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鱼用它们的身躯打破了虚幻的泡沫，却也再一次的遮住了从上方透下来的光明。
角落，一处外表看上去十分破败的地方，实际上……却也说不定。
森先生拿着试管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或许看出了很多，也或许什么都没有发现。
“所以呢？”
静谧的世界里终于下了一场雨，那种声音，在一直是阴天的天地里，是很明显的。
“……所以……”停下了抚摸键盘的动作，在幽幽的屏幕光芒下，平静的面部闪过了细微的笑意。“森先生是在好奇那个人的结局吗？”
“唔？除了这个我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问的了吧，费奥多尔君。”森先生转过身，手上还拿着一只盛放着淡蓝色液体的试管，“你只和我讲过这个故事诶……明明知道了那就不要再问了啊，费奥多尔君~”语气里颇有些委屈的意思。
“啊……”没有答应他的话，手指搭在了下巴的部位，装作思考的样子，嘴角的弧度不变，本来就是深紫色的瞳孔此时倒是有些偏向了黑色，“但是这次很遗憾，我也不知道，森先生。”
或许他死亡了，也或许他活了下去，那么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是没有的。
“这样啊……那的确是有些遗憾了。”森先生夸张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极为失落的样子。“但是……费奥多尔君……”他顿了顿。
“为什么，费奥多尔君，我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啊，为什么你会邀请我呢？”邀请一个还是普通的军医的我，“我不还只是一小小的军医么……”
“即使是再脏乱，再恶心的地方也会有，不，是更方便于老鼠这种生物的通行。”低眉敛目，看上去硬生生地有那么一种委屈的氛围，“森先生刚刚还说‘知道了就不要再问了’这种话呢……现在却是用到了我身上……”
“况且，明明是森先生主动找的我啊……”
森先生收敛了一下过于夸张的动作与表情，试管已经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放回了原来的架子上，与自己近乎同一个颜色的大褂此时却是有些暗沉。
不必要的东西还是会被吞噬的，藏在月光下的东西总要找时间出门透透气的。
房间里响起了熟悉的乐曲，驱散了一些不知名的物质，就连屏幕反射的光芒也暗淡了几份。
“……费奥多尔君还真的是喜欢音乐呢。”从背后传来了森先生的声音，那种带着赞叹意味的语气，就如同是在夸奖自己家的孩子。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似乎有那么一点味道，不过更加偏向于师徒或者“友人”，对于自己来说。
“哪里，不过是略有兴趣罢了。”
至于对另一个人来说……那就该是“被锁链封锁了几乎所有，甚至有一种讽刺之情的美丽的花束吧”，就如同那束卡萨布兰卡一样的存在。
怎么可能呢？
“那么我也要问森先生一个问题，最为刚刚那个问题的交换。”得到了人的默认，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丝毫没有在意会被花刺刺伤的可能性。“森先生所遵守的‘最优解’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啊……”面容变得严肃，整个人的气味从颓废变成了危险，虚假的公式化笑意被展示在了自己的面前，“‘最优解’啊……说起来有些过于麻烦了。在不牺牲任何总目标和各分目标的条件下，以自己认为的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利益，这就是我的‘最优解’，当然，每个人都其实都有着自己定义的最优解……”
“那么，费奥多尔君，请原谅我好奇一下，你的‘最优解’，是什么呢？”伺伏起来的人物终于一点一点地，露出了牙齿的缝隙，不管是话语，还是动作，几乎都带上了一抹侵略性的味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自己的椅子后面，手撑着椅子的边缘，弯着腰，鸦色的发丝和自己地头发几乎要融化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来，他的头部略过了较为厚的椅背，这种位置正好能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人的侧半张脸。
但是，可能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吧，森先生听到了可以算得上是否认的言语。
“我想……或许目前还没有。” 虽然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但眼底却是愈发地昏暗，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那可真是遗憾。”
遗憾……什么呢？
不过是一片无尽的湖，乳白色的月光赐予它了以深蓝色的华丽的裙装，如同过去那一段洛可可鼎盛时期一般的轻巧与美。
但可惜的是，月光并没有赐予它以吟唱诗词的美妙歌喉，与天生会舞动的双臂与腿。
——如同冰封住的壮美宫殿。
“那么，森先生，你对于‘世界’……是怎什么看的呢？”偏过头，露出了一个和对方有些相似的笑容，只不过看起来更加的真实，嘴角缓慢扩大的弧度渐渐地带上了其他的意味。
细微的亮色，在眼底浮现。
圣洁的冰有了一丝的融化。
“……那就要看是什么人了。”森先生对上了视线，沉默的模样看样子是在思考。“‘世界’就是‘世界’，在我看来。”
“就比如是有了领地的君主，肆意地装饰着他的国土一样。”
“不过哪一部分都是不能缺少的。”森先生伸出了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被放在右手边的杯子，力道不大，却也是让杯与盘之间相互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如果说缺少一环……那或许，这只杯子就已经化为大地闲暇时候的玩伴了。”
“友人，还是君主……？”
“是的。”先生笑着，“所以才需要考虑一切情况的‘最优解’啊……”就比如现在。
面容青涩的少年撑着头，将神色掩埋在反射的光芒之中。
——那么，“罪”与“罚”应当是好友才对。
森先生直起身，带动了一阵的茶香。
这是即使是“最优解”，也不可逃脱的局限。不过，这个局限，可能会在不久之后被打破的吧。
高昂的乐曲声中，游鱼终于化为了池鱼，即使，只是暂时的居住。
——黑暗说，‘我期待着’。
“森先生真是危险呢。”
“并没有哦，费奥多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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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悬挂于暗色的天空，从指缝间流逝的银沙，落在了水的深处。
——什么东西反过来了。
“那么森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十分随意的一句话，就像是享受下午茶时偶然提到的话题一样。
“费奥多尔君为什么这么问呢？”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将泡好的咖啡放在了自己的手旁，低沉的声线贴近了自己的耳朵。
将咖啡凑近嘴边吹了吹，眼前迅速地弥漫起了淡淡的雾霭，整个面容也随之有了一丝的朦胧。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
并没有刻意地挽留。
“……森先生果然很有趣呢。”
一个，似乎是永远都无法感觉到腻味的舞台，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的观众，虽然是有些空阔，但也未必会感觉到孤独。
“哪里。”他垂眸，浅笑着，“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几乎是放在明面上的答案，但是被回答的人并没有承认。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是一场虚假的、混杂着欺骗与理智的华丽盛宴罢了。
银色的光芒闪过，在一瞬后又藏匿于黑暗的保护之下，融进了血色的月中，淡漠在深邃的湖里。
若隐若现的铁锈味，还带上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刺激着神经，就宛若是沾染上了极近罪恶的酒精，柔软的发丝却是多了一种莫名的滑腻感。
利用眼睫遮掩住瞳孔的收缩，落下了一层暗色的阴影。
被藏匿于阳光下的事物终于在黑暗中重获新生。
——混乱与罪恶。
节奏似乎乱了
就连时间也被那极美的月色夺走了。
直到黎明的晨光落下了他第一滴泪水，黑暗才终于得到了消退。
刃锋被紧紧地贴在了胸口，微微抬起头，露出了致命的脖颈，勾起的唇角平白地增添了一分柔弱的气息。
“森先生这是在干什么呢？”与平常并无不同的语调。
“……练习而已。”森先生收回了手，连带着自己喉间的凉意。
“好久没有见到爱丽丝小姐了呢……”话语并没有说完。
“费奥多尔君。”带着“纵容”的警告。“我记得……你不是那种莽撞的人。”
“当然。”
森先生对“我”可真的是熟悉呢。
胆小的老鼠的确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过……还有什么呢？
剩下多久？
——估计也不需要多久了。
对着望过来的爱丽丝微微一笑，也没有将未完的话语继续说下去。
被放在手旁，闪着美妙色泽的茶水，还冒着极其微毫的热气，却是无人再去关注了。
脚步不轻不重，只有轻微的摩擦发出了细小的声音。纯白衣服上还沾着一丝丝的血迹，异常地显眼，却也平添了微末的艳色。
门把手转动，暗淡的走廊摇曳着些许灯光，那般的弱小，即使是一阵风，也可以将其从源头扯断，乃至撕碎。
“那费奥多尔君为什么要离开？”起先冷眼看着自己走到门前的森先生突然地问道。
似乎是很奇怪的问题，不过双方心下自然都是明了的。
“哦呀？”刻意地提高了语气间的疑惑，也没有什么兴趣再费力气回头看那人的神色，就着明明灭灭的灯光，掩藏了真正的心思，面部的笑意不曾改变，“难道不是森先生让我出去的吗？我可是很乖地服从了‘命令’呢……”
“诶？你在说什么呢，费奥多尔君？”先生的语气非常的疑惑，甚至都可以想象到他伸出手摸着下巴思考的模样。“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呢？我记得我才是……那个‘客人’。”所以怎么会命令“主人”的离去呢？
你说对吧，费奥多尔君。
“那可能是我有了幻觉吧……最近一直很忙……”将疑惑转为了苦恼，偏转过头，侧脸被暴露在那人的目光之中，眉眼带笑，言语就如是谱写着甜蜜的乐曲，“看来我不得不去休息了，不然……森先生或许会被我突然地倒下而受到惊吓的吧……”
门被推动，接着又再次地关上，封锁了一小片的月光。带着浓浓的不舍，它们剩下的同伴扭捏着，告知了那个在房间里的人，离开的人需要传达给他的消息。
“森先生，记得早点休息。那么……晚安。”
不得不用薄膜蒙住的寒冷有了一丝的喘息机会。湛蓝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了机械的感觉，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没有丝毫灵动。
不过还是和木偶有所不同的。
“爱丽丝酱。”森鸥外将银色的手术刀随意地丟在了衣服口袋里，踱步走到还亮着的电脑前，亮光照得他的脸似乎也开始泛起了异样的白色。
“林太郎？”浑身散发着诡异的爱丽丝脚尖触地，金色的发丝在比暗淡的空间里似乎更加地好看了，她歪了歪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爱丽丝酱，你觉得他如何？”随口一问。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十分清楚。
“……不知道。”被刻意压制的迟钝感显现了出来。
“这样啊……”说不清失落还是什么。
真的是，很危险呢，费奥多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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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昂的乐曲此时似乎是到了尾声，太过于艳丽的花朵也为此褪去了骄傲的姿态，只留下了一身的素白与温婉。
外面的太阳异常地刺眼，这是以前所没有过的，甚至只要稍微抬头，长期居住于黑暗中的事物都会忍不住地低下头擦拭自己眼中的泪水，于是也忽视了一些东西。
——一些，只能在阳光下才能看见的东西。
“森先生这是有事要出去吗？”将手中的花朵置于面前，还纠缠着花香的水色闪着淡淡的光芒，像是诉说着他的烦恼与无奈。混杂了水汽的甜味，在空气中漫舞，但只是好无目的的，宛如幽灵一般的舞者，在寻找着自己心目中想要的一切。
“啊，是费奥多尔君啊。”被询问的那个人转过了身，紫红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变浅了不少，没有多少变化的脸庞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来人的问题并没有让他生出什么意外的情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出去一下。”
一手举着花朵，依然是置于唇前的动作没变，向前踏出了一小步，就停止了。
满是生机的花朵应该是才从泥土中采摘的，根茎还伴随着淡淡的棕色，身体却是通透的翠绿色，素色的花朵点缀在上部分，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可能是因为才从晚间宴会的醉意中醒过来吧，味道里还带上了一丝危险的，能使人陶醉的酒味。
“费奥多尔君？”森先生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今日的不同之处。
“真没想到费奥多尔君也是一位爱花之人啊……”森先生转过了头，在太阳的照射下，他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连带着他一旁的爱丽丝也是。
但是身处黑暗中的人自然是懂得不能在阳光下行走太久的。
——他们都知道的。
“只不过是被随意地丢弃在草地里的花朵罢了……捡回来当做装饰品也好。”即使很快就会枯萎凋零。
不，或许从来就没有盛开过。
“那么，我先出门了，费奥多尔君。”森先生迈开了步子，将整个人埋进了刺眼的阳光下。“好多事情……真麻烦啊……”不过现在也方便了不少。
“啊，对了，花名是什么？”
像云朵一般飘渺的声音来到了面前。手张开着，挡住了射过来的光芒。
没有回答，只是浅笑地看着人的离开。
终于摘去了朦胧的白纱，并且也抹去了指尖熟悉的触感。
“真的是……”似是抱怨的语气，“太遗憾了，先生。”
——也不知道到底在遗憾什么。
“费奥多尔大人。”恭敬地站在身后
的人终于忍耐不住地发出了声音，有些微胖的男人眼底一片执着，以及，将近疯狂崇拜。
娇艳的花朵此时却是被随意地丢弃在了地上，素色也是沾染上了污浊的泥泞。
“随便处理掉吧。”说着，从花上抬起眸子，目光扫过那个人，浅浅地一笑，语间带上了一丝莫名的味道。“……马美拉多夫先生。”
终归于黑暗，而摇曳的黄色灯光正在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是，费奥多尔大人。”被称为“马美拉多夫”的男人在他走后才终于迈开了脚步，去捡起那地上的，已经被染上了灰尘的花。
马美拉多夫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了那朵花，抬起袖子擦拭着其上的尘埃，然后将其放在了怀里，不知道要带到哪儿去。
花名是……『晚香玉』。
嘴唇摩挲着，眼角的笑意愈来愈盛，但终却归于冷漠。
——乐曲到了尾声。
————————————
灰色地带，有了属于它的诊所。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望向了那座，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房屋。
——即使它里面早就没有人住了。
“呐，森先生，”鸢色瞳孔的少年定定地看着坐在位置上的那人，语气里除了疑惑似乎还夹杂了丝丝微微的“天真”。“你刚刚说的，那个和我很像的人……是谁？”
装饰用的植物，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它珍惜的水珠，叹息着，然后保持了沉默。
已经开始变化了。不过结果会如何……那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就是我啊。”森先生脸上的笑意扩大。
其实还有一个。
“太宰君，你到底为什么要追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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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冲刷着岸边，留下了属于它的痕迹，而被埋藏于沙砾下的宝藏啊，谁将会是你的主人呢？
如此美丽的，保护着大海记忆的珍宝，想来，也不会有人会乐于分享的吧。
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任由别人观仰与私自夺走呢？
“马美拉多夫先生，你说是么。”指尖轻触着淡黄色的书页，一旁即使被擦拭得蹭亮，却还流露出旧时气味的收音机正播放着平缓的钢琴曲。
——舒适与享受的模样。
淡淡的语气，伴奏似的，将空气填满。
“……是的。”马美拉多夫僵直了身子，如同一直被扼住了喉管不得发出任何声音的生物，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恐慌。
穿着体面的男人低下了头，身上丝丝的甜味随着情绪的外露更加地猖狂。
“‘约定之地’……”瞳眼里倒映着黑色的文字，轻缓的乐声默默地诉说着它的故事。
直至终了。
“马美拉多夫先生……”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被调子突然升上去的乐保护在了它的羽翼之下。
“辛苦你了。”
面露激动与惶恐的男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湛蓝色的海面，荡漾着白色的泪花，它与太阳控诉着，让它能否将光变得暗一些。
——这就是结局。
完全一样的装饰与事情，书页浮动着，和大海不同，它对着太阳，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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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是柔软的。
“初次见面，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先生。”眼底浮现着浓厚的笑意，手指逐渐从熟悉的触感上松开。
以及，好久不见，“森先生”。
残留的温度消失，只余下了被冻结在结尾的乐曲。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不过是万千中的一个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章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