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自由行》水中的落叶

668、第666章，锦州之战带来的余韵。（五）．

　　“马绍愉，朕问你一件事，你们监军不是两人吗？怎么只见你一个人？还有一个去了哪里？”
　　马绍愉懦弱的回答：“禀皇上，那个张若麒是跟着洪大人一起进了锦州，所以也被困在锦州了！”
　　“你是正的，他是副的，怎么他进去了你反而不进去？是你贪生怕死吗？”
　　“不是啊，皇上！臣等两人根本就不知道锦州之内的凶险，那个张若麒是被洪大人叫进去的，我看他当时还很高兴！”
　　“洪承畴为什么叫他而不叫你？按道理你是正使，应该是你跟着洪承畴进去！”
　　“这臣也不知道！”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吴三桂，因为其他人都不在现场，连猜测的资格都没有。
　　“回皇上，臣也是猜测。到了那个时候，洪大人早就知道锦州城内是个陷阱，进城无疑是去送死。但是又抓不到祖大寿反叛的实质把柄，进城去就是试探。如果洪大人不进城，朝廷这边交代不过去，他是硬着头皮进去的，所以连标营都只带了1000人，其余的都让他们留在城外，免得不必要的损失。但是那个张若麒之前闹得最凶，对洪大人威逼的最紧，他拿着圣旨和军令到处宣扬，如果洪大人不按朝廷的旨意来办，他要回京向皇上告状，也是他逼着洪大人立刻起兵进军锦州。在进锦州城的那个时候，洪大人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进城的，而那个张若麒的所作所为洪大人的心中肯定非常痛恨，就是他要毁了我们大明。他把张若麒一起叫进锦州，心中一定有这么一种想法，既然你把我逼进了死地，那么我临死也要找个垫背的，你张若麒是最适合的一个。这些也只不过是臣的一种猜想，不然他为何只把张若麒叫上，而留下马绍愉？臣的想法是，锦州的实际情况，光凭我们这些总兵说还是一面之词，让马绍愉回来能从另一方面来佐证这件事情，这么做就能够把锦州之战的所有都补全了！”
　　听到吴三桂这么一说，马绍愉的全身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当初自己也跟着闹得再凶一点，逼得再狠一点，那么进锦州城的就是自己了，因为自己毕竟是正的监军。即便自己当初已经猜测锦州城内有猫腻，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送死了，逃都逃不掉！
　　话说到这里，虽说在场的4个人还跪在地上，但是锦州之败的实情已经还原的差不多了，坏就坏在朝廷的那几道催命符和那两个催命鬼，要不是洪承畴及时的止损，局面糜烂的将不可想象。
　　虽说最大的责任人就是他崇祯自己，可崇祯却不想对号入座，他皱了皱眉头，自圆其说的说道：“其实亨九是不必要进锦州的，虽然有圣旨和军令，但是他既然人就在指挥现场，而且他已经做出了判断，完全可以亲自指挥大军全须全尾的脱身，不必要再去犯险，朕也不会对他多加追责的！”
　　崇祯这一席话，把自己的责任推卸的干干净净，成功的塑造了一个不要脸的皇帝的形象。
　　“回禀皇上，洪大人说了，他是大明的臣子，圣命难违，他只能以身饲虎！更何况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来了，锦州城陷落，祖大寿早晚会叛变，虽说结果是一样的，但是这两个人的嘴是封不住的，他们必定到处宣扬洪大人畏敌不前，到了战场上不用命，临阵脱逃，这才有了锦州之败，到了那个时候洪大人即便是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
　　吴三桂边说边用手指向了马绍愉，到了这个时候，场上的形势已经明了了，吴三桂又是个聪明人，此时不落井下石，还待何时？不把你往死里整，难道还要牵连我们吗？
　　好了，崇祯要的也是这么一个结果。这个黑锅你们这两个衰鬼不背谁来背？他马上脸一黑：“来人哪。，把这个罪魁祸首马上下到大狱，交给大理寺去办理！”
　　马绍愉被拖了出去，连冤枉都来不及喊。
　　“吴三桂，现在山海关以及长城一线的九边防务如何？”
　　“回皇上，退守回关内的军队都在加紧回防自己的驻地。蓟大防线的军队正在路上，不日即到；宣府的军队虽然已经归位，但是杨国柱阵亡，需要朝廷另外任命一名总兵；山海关的马科和密云的唐通也都已经到位了；王廷臣继续驻守前屯卫，他的位置很重要，是山海关的前沿阵地，我们大明不能放弃；目前我的关宁军和曹变蛟的骑兵就在山海关殿后，这里是防守的重地！洪督师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全部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兵部的事了。我只是一个总兵，只不过是洪大人临时让我代职，我这次回北京来除了向皇上禀报之外，就是来向兵部交接的！”
　　吴三桂的思路很清晰，就是告诉崇祯，防务的事情我都做好了，这些都是洪承畴交代的，我也不越权。接下来就看你们兵部的了，我只听从调遣！
　　吴三桂算是做的不错了，虽然这次是撤退，但不是溃败，一切安排的都井井有条。
　　崇祯看向张国维：“你们兵部马上拿出个防务方案来，吴三桂这次立功了，要重用！”
　　事情到此就算是收场了，当所有的人都走光后，崇祯觉得空落落的，虽然找了几个替死鬼，可丢了的江山还是姓朱。丢了辽东，失了几员大将，大明朝愈发摇摇欲坠了。
　　屋子里只有王承恩还伴着他。
　　崇祯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王伴伴，这洪承畴会不会被清军杀了？”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崇祯也不需要答案，他又把事情想偏了：“王伴伴，你说这洪承畴会不会向清军投降？”
　　王承恩有些无语，眼前这个皇帝是他从小陪伴长大的，从当年的信王直到如今的天子，这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有他能负人，不能别人负他！当天子的人是非常无情的也是非常自私的，除了自己的江山，什么都能够舍得。
　　王承恩斟酌了一下：“皇上，我一直在你身边，洪大人之前为大明提出的那些建议都非常中肯，也非常实用的，而且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我们大明许多危机都被他化解了，可以说他是我们大明朝的肱骨。就拿这次解救锦州的事情来说，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力排众议，以一人之力挽救了我们大明八万精兵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如果真的按当初朝廷的旨意来办那个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洪大人对我们大明是有大恩的，我们不应对他有过多的猜忌。至于他有没有死？投降不投降？依老奴来看，这其实不在他的手中，屠刀拿在清军的手里，清军如果不想杀他，他即便是想死也死不了。说到投降，老奴认为那是一个人的个人私德，世上的人哪个不想活？哪个不想活得长久些？洪大人是怎么想的老奴不知道，但是洪大人之前为我们大明朝廷做了那么多的事，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对他皇上也是非常倚重的，他做的这些事我们应该不能忘了，只要洪大人今后不是为虎作伥，皇上，有些事情，老奴觉得你应该放下！”
　　“王伴伴，朕心中一直存疑，难道当初朕做出的营救锦州的决策是错的？那可是朕的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就这么白白的放弃了？洪承畴的做法真的对吗？他难道没有两全之策？保住辽东，挡住清军，甚至把祖大寿绳之以法？”
　　王承恩想了一想：“皇上，你说如今我们的大明和萨尔浒之战时候比起来是强了还是弱了？”
　　崇祯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承认了就说明他无能：“王伴伴，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你就直接回答朕！”
　　“皇上，有一句古话你不知道听说过没有？这叫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得！老奴认为洪大人的做法是对的，当年孙承宗在辽东的时候虽然表面上看不断的在向辽东进攻，可朝廷在辽东扔进去多少银子？把大明朝的底都掏空了。天灾朝廷没有银子救，兵饷朝廷没有银子发，就连朝中官员的薪俸都要欠着，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不救灾百姓活不下去，就会到处都有人在造反，光靠镇压是不行的，你总要让人活下去；朝廷的税收也在年年下降，没了银子欠了兵饷军队的战斗力就没有，对付清军就更困难；欠了官员的薪俸这些官员怎么肯好好的办事？贪墨银子的人也多了起来，再加上我们辽东还养着一头白眼狼，这样的做法不就是白白的往水里扔银子吗？所以我觉得洪大人的提议是对的，只有把手缩回来握紧了拳头，才能够狠狠的打击对手。当我们有了实力，辽东照样可以夺回来，而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人地两失！洪大人当初的建议可惜你当初并没有听进去，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王伴伴，既然你什么都清楚，当初为什么不提醒朕？”
　　王承恩不由得一阵苦笑：“皇上，老奴只不过是服侍你生活起居的佣人，就连洪大人这样的重臣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老奴还能说些什么？老奴只是皇上的仆人，就连皇上让老奴批红，老奴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一直小心翼翼，恐怕耽误了朝廷的大事！”
　　听到这一席话，崇祯的态度突然偏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