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自由行》水中的落叶

609、第607章．朝野震惊！（五）

　　坐落在原襄王府的襄阳公署对洪承畴来说已经不是个陌生的地方了，在一个小队中华军战士的护送下，一到大门口洪承畴就觉得有些异样。哪里不对劲？四周的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守卫的战士没有变，还是那么英姿飒爽，军服干净整齐，军纪严明，站立的姿势如一棵松，双目平视，几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大门还是原来襄王府的大门，没有做过任何改变，只不过和原来的襄王府相比一直是多挂了一块牌子。
　　洪承畴扫了一眼，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原因。原来那块牌子书写的中华军襄阳公署，而现在那块牌子上改称为中华军湖北公署。
　　洪承畴琢磨了一下，虽说意思上面没有大的变动，但是前一个意思是指地名，而后一个意思是指地域。这个微妙的改变，洪承畴心中有些微微地不舒服。这似乎襄阳方面要传达一种意思，他们所控制的地域扩大了。但这中间似乎还有一层意思，洪承畴一时没有琢磨透。
　　进了大门，院子里似乎许多人在忙碌着，四处堆放整理着不少的东西，就像是在要搬家一样。
　　这一次洪承畴的待遇降低了，喻梅萍并没有在院子里等他，而是让人把洪承畴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空荡荡的会议，只有洪承畴一个人。带他来的人只说了一句你等着，欧阳姑娘一会就过来，也便离开了，当然屋子的门口是有人守着的。
　　洪承畴怀顾四周，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地图吸引了他，这并不是一幅大明的全图，而是襄阳地区和它附近的几个省的地图。看着这幅地图洪承畴心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虽说没有平日里自己所用的那种地图上面还表意的画着山画着水，但是眼前这幅地图却非常简单，却又非常的详细。不光是城池，就是县城小镇都一一标注，大道小路地图上一目了然，山就是山水就是水非常简洁，让他尤为感觉到的是这幅地图非常的准，准在哪里他说不上来，这只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
　　喻梅萍进来了，她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带着丝毫的笑容。
　　洪承畴在与襄阳打交道的过程中，只觉得对方非常好说话，能让步就让步。今天他想故伎重施，先发制人：“欧阳姑娘，今天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你们公然向我大明进攻，破坏了我们双方签订的休战协定，我要你们给我一个解释，我代表大明朝廷要求你们撤兵，回到你们原来的住防地，恢复以往的边界线！”
　　喻梅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生气，语气很平静，但是对洪承畴的称呼却变了：“洪承畴，你确认你刚才说的话没有说错？”
　　洪承畴一愣，他可不敢确认，所谓交战双方的来使说的话，哪个不是漫天要价就地还价的，如果一开始就把真相说的清清楚楚，接下来还怎么谈？何况那欧阳姑娘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两样，完全是把自己放在了敌对方！
　　“欧阳姑娘，你听我说明，这是我们经过调查初步得到的结论，而且事实上你们的军队也是在我大明的境内作战，所以我的抗议没有半分作假，我们……”
　　喻梅萍把手一挥：“既然你这么说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么这一趟你就算是白跑了，我也不会跟你多解释。先让你去见见几个人，见了他们，如果你觉得还要抗议的话，那么说明你的态度跟左良玉是一样的，你也别上我这里来了，马上回去准备，等待与我们开战！来人，把洪承畴带到看押所去，让他去见见那些混蛋！”
　　洪承畴又是一愣，这剧本完全不对呀，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留一点，我要是打得过，我上这里来干嘛？
　　洪承畴还想分辨，就已经被请出了屋子，晕头晕脑的被人带到了一个院子，打开了一间牢门，看押的人对他说：“请吧！”
　　屋子里有些黑暗，他一时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里面有好几个人。
　　他正在迷糊着，突然屋子里有一个人认出了他：“洪大人，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
　　洪承畴的眼睛这才慢慢的适应了昏暗，这才看清屋子里有七八个人，虽然脏兮兮的，但是都穿了鸳鸯战袄，这是标标准准的大明正规军！
　　他诧异的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关在这里？”
　　刚才开口说话的人接着说到：“洪大人，我姓吴，是昌平军的一名游击，我曾在军中见过你，我们被襄阳的军队抓了！”
　　“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打襄阳的时候被抓了！”
　　“讲的明白点！”
　　这几个人丝毫不敢隐瞒，左良玉是如何组织布置进攻的，分了几路人马。每路人马的带队将军是谁，有多少人参战，进攻了几天，进攻到了哪里遭到了反击，又是如何败退被抓的，讲的一清二楚！
　　最后姓吴的游击带着祈盼的口气：“洪大人，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
　　洪承畴在心里暗骂，你们怎么不去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现在第1手证据捏在人家手里，老子想抵赖都抵赖不掉！
　　实情他其实早就知道了，现在不过佐证一下，但是嘴巴里面总要安慰几句：“你们还算是幸运的，把命留下来了。你们知道吗？左良玉的大军总共有30万，经过这一战，还剩不到1万。直到今天，还在被人从后面紧紧追的不死不休，大有不抓到他们不要他们的命不罢休的样子。这剩下的1万人中间，你们昌平军基本上已经死绝了，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我现在救不了你们，等左良玉的事情彻底解决好再说吧！”
　　话说完他转身就走，这太丢人了。
　　洪承畴阴沉着脸，对带领的战士说：“你带我去见你们小姐吧，我去向他道歉！”
　　当洪承畴重新出现在喻梅萍的面前：“欧阳姑娘，先前是我说错话了，我们掌握的情报有误，是左良玉先冒犯了你们，我向你道歉！”
　　说完之后他就不吱声了，静等着喻梅萍回音，他在想只要你给我一个台阶下，我就顺着台阶可以提要求了，至少可以把这件事和平解决掉。
　　不料喻梅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洪承畴熬不住了：“欧阳姑娘，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也给我一个态度！”
　　“知道实情了吗？知道了你就可以回去了，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你们皇帝，就没你什么事了！”
　　“不是啊，欧阳姑娘，你们的军队还在我们大明的境内打仗！”
　　“是啊，有问题吗？战事还没有结束，当然还在打。什么时候结束了，什么时候就不打了！”
　　“那被你们占领的那些城池什么时候还给我们？”
　　“不还了！”
　　洪承畴急了：“欧阳姑娘，你不能不讲理，那是我们大明的地方，你们怎么说占就占呢？”
　　喻梅萍火了，猛地站起来，两条娥眉倒竖：“讲理？洪承畴，你说话要给自己留点退路，签了协议是要遵守的，我要遵守，你们就不遵守？犯了错光道歉有用吗？当初如果左良玉占了我这边的城池，他会还吗？他打进了我的襄阳，我们打回去不应该吗？我们现在这么做完全是遵守了协定，按照协定来执行的！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你这么大一个大明朝廷，犯了错还想百般抵赖，我占了你们的城池不还，是让你们长点记性，免得你们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还会有下次？洪承畴的心里不停的在菲薄，但是如今按照这么谈下去，自己怕是要两手空空回去了，不行，必须得找点理由出来！
　　“欧阳姑娘，左良玉这次冒犯你们襄阳，完全是他个人所为，你们教训他，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我们朝廷是不知情的，所以……”
　　喻梅萍似笑非笑：“洪承畴，我问你，左良玉的军队是不是你们大明朝廷的军队？左良玉本人是不是你们大明朝廷的军官？”
　　“是！”
　　“你当初与我们签订的休战协定，你的签字盖章，代表的是大明朝廷还是仅代表你三边总督，或者说只代表你个人？”
　　洪承畴犯难了，这个问题貌似很简单，他却看出来了，这是个坑！怎么回答都不对。代表朝廷签的，那左良玉不管是不是自行其是，他的身份代表的就是大明朝廷，那么这份协议对左良玉就有效。如果你仅代表后两者的身份，那么我打左良玉关你何事？我又没打你！
　　洪承畴一时语塞了，他只得转换话题：“欧阳姑娘，现在战事发展到哪里了？”
　　喻梅萍来到墙边，拿起了一根指挥棒，在地图上指着：“左良玉的军队现在逃到了桂林；左梦庚、金声桓的军队现在逃到了赣州，目前这三个主犯还在逃，我们正在加紧追捕！”
　　洪承畴吓了一大跳，不得了了，眼光顺着这两条线一路下去，就像是人的两条腿。一条已经踏进了广西，还有一条已经到了广东的家门口，如果再这么下去，两广就不保了。更为要命的是他们不是流寇，不是一个追一个逃的问题，而是沿路的所有城池地盘都易手了。这么一来，大明朝廷的云贵川就被整体的划了出去，或者说大明王朝就管不到了，这不是光像襄阳一个地盘就一块地方，而是整个大明区域的整整2/5，再这么发展下去，这件事就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