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得意》你二我六

36、恰似故人

　　沈亦乔走后没多久，宋词就接到了冷秋的电话，让她去公司一趟。

　　秋姐没说是什么事情，但听声音感觉挺着急的，所以她也没耽搁，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不过刚进公司就被姜霖带到了会议室。

　　隔着玻璃窗，宋词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坐着的人，背对着她的是两个男人，因为看不到脸，所以也不知道是谁，不过看背影感觉年纪都不小，冷秋一个人坐在对面，脸上时不时露出点点笑意，会议室虽然四面都是玻璃，但隔音效果极好，她根本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

　　“那两个人谁呀？”宋词扭头问姜霖。

　　“《故人》剧组的制片人和导演，”姜霖说，“秋姐今天请他们来谈合作，本来没想让你出面的，但是他们非要看看你！”

　　“看我？”宋词有些疑惑，又重新看向了会议室，良久之后才说，“行啊，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

　　说完，就抬手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进！”

　　宋词推门进去后，先朝对面的两位前辈点了点头，又乖乖看向冷秋，叫了声“秋姐！”

　　冷秋站起来，朝宋词摆了摆手。

　　宋词顺势走了过去，就听冷秋跟她介绍，“这是陈导和冯制片，《故人》剧组的负责人，今天他们过来就是跟我们谈这部剧的同名主题曲！”

　　“哦！”宋词微微倾身，伸出了手，“您好，我是宋词！”

　　意料之外的，宋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陈导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反倒是旁边的冯制片觉得气氛不对，起身握了握她的手。

　　这一来一回的，气氛微妙到了极点，冷秋朝冯制片看过去，也只是得到了一个摇头的动作。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冷秋眼神冷淡，“不想合作就拉倒。”

　　冯制片满脸堆笑道：“你先消消气，我们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来这儿了，”说完又朝着陈导努了努嘴，“你也知道这位的性子，多多体谅一下！”

　　冷秋也看向陈导，见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确实，混这个圈子的有谁不知道这位的性子，如果说金峰是导演中的翘楚，那么这位偏爱年代剧的陈导也算的上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这脾气，跟他的才华一样拔尖。

　　相比于冷秋的气愤，宋词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面带微笑的坐在了冷秋旁边。

　　刚一坐下，宋词就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果然，没过一会儿，这位惜字如金的陈导就开了口，“你就是宋词？”

　　得，刚才白介绍了，还得麻烦这人高开贵口，宋词边想边看过去，说：“对，我是！”

　　“跟网上传的没什么区别啊！”

　　刚说完，平白就得了这位陈导的一句评语，宋词顿时觉得有些讽刺，但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反问道：“网上关于我的传言多了去了，不知道陈导说的是哪个？”

　　“哪个重要吗？”陈导轻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轻蔑，“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把我的作品交给你这种人！”

　　“绝对……不可能？”宋词不怒反笑，“那您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没给陈导说话的机会，宋词又道：“既然坐在了这里，不就是说明您一个人做不了主吗，又拿什么谈绝对不可能呢？”

　　“你……”陈导气急，“果然是牙尖嘴利！”

　　“您还真说对了，”宋词笑了笑：“我牙确实挺尖的，有两颗虎牙呢。”

　　“呵呵呵……”

　　即将濒临零度的气氛因为冯制片的噗嗤一笑而功亏一篑。

　　不过一瞬间，冯制片身上就多了三种不同意味的审视目光，随即，他尴尬的笑了笑，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此刻更是皱成了一个囧字，“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

　　冷秋顺势扯了扯宋词的袖子，低声道：“差不多的了！”

　　宋词扯回自己的袖子，没理，开什么国际玩笑，被人平白无故的损了一遭，不还回来怎么可能算完，在她这儿，就没什么差不多一说。

　　气氛虽然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但这依旧不影响她的发挥，她盯着对面的人，缓缓的开口问道：“陈导，这种人是哪种人呢？”

　　陈导依旧面若冰霜，不过这次，他没有说话。

　　“我们素不相识，若是没有这件事，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而你就凭借着网上的传言，一口咬定我是这种人，我是不是先另说，你不觉得你这么主观的判断很有问题吗？”

　　“有问题也是出在人身上，”陈导冷哼一声，“你确定网上传的都是假的吗？”

　　“我不确定，”宋词说，“但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真真假假的事情多了去了，没人管的了，若是都这么跟风，乱套都是小事。”

　　“一个人跟风是假，那一百个人呢，一千个人呢？你能确定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吗？”陈导笑着，不过这次笑容里没有参杂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宋词，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带着脑子，他们就不会自己辨别事情真伪吗？”

　　“还真不会！”冯制片突然插进来一句，陈导又是一个冷眼嗖的一下飞了过去，但他毅然坚守住了自己，“陈导，你有所不知，现在这网上跟风的大多都不带脑子，纯粹就是因为钱，谁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有钱拿，有利益赚就是王道，不比以前了。”

　　陈导：“……”

　　宋词笑了笑，“一个人说和一万个人说有什么区别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没做就是没做，即使说的人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

　　“假的当然变不成真的。”

　　冷秋：“……”

　　冯制片：“……”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剑拨弩张的最后还是归于了平静，冯制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人都没有想要退让的感觉，深感无奈的同时还是顶着压力当了和事佬，“哎呀，好了好了，这不都是因为不熟悉吗，相处几天熟悉了不就没事儿了吗，”边说边拉了拉旁边的人，“老陈啊，咱今天是过来谈合同的，可不是来听你吵架的，再说了，本来就是你不对！”

　　“你说什么呢？”陈导有些恼羞成怒。

　　“我们词词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陈导多多包涵。”冷秋边说边拽了宋词一下。

　　没有丝毫防备，这一拽，宋词直接失了重心，猛的向前一倾，又因为冷秋的话，不得不偏头看了过去。

　　冷秋没有出声音，但看口型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快点！”

　　宋词深吸一口气，视线从旁边冷秋身上转到了对面的陈导身上，“抱……”

　　刚一开口，陈导便挥手打断了她，“不用了，先谈公事！”

　　宋词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刚刚入了陈导的眼，刚才的种种，不过只是一个“餐前准备”环节。

　　公事不比私事复杂，没多久就谈的差不多了，考察团于十一月中旬出发前往丽源古城，为期一周，合同签好之后也临近中午了，冷秋提前在餐厅订了位置，一行人离开了公司。

　　忙完了这些事，宋词就直接回了家，因为明天就要开始录制《宠爱》第二期了，秋姐说可以先放她半天假。

　　其实并没有半天，因为宋词到家的时候已经近四点了，晚饭也不着急吃，索性趁着这段时间去理一下陈导交代给她的任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乏信任，陈导要求她按照原著小说填一首词，曲子她已经拿到手了。

　　宋词先进了琴室，把曲子翻出来练习了几遍，轻柔舒缓的曲调，听起来并不像《故人》所传达的情感，她还没来的及深思，便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

　　“你怎么又来了？”宋词看到门口的人略感无奈。

　　宋词不明白，为什么沈亦乔表白被拒后还能如此坦然，两者相比之下，倒显得她有点矫情了。

　　“你是让我走了，可没说不能再来，”沈亦乔挑了挑眉，笑得得意，“所以我就来了。”

　　“你还真是……”

　　“真是无处不在呢，”沈亦乔接过话茬，把宋词没说完的补上了，“我知道。”

　　宋词笑了笑，没再说话。

　　“放心，我不是空着手来的，”说着，沈亦乔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带着礼物呢，也不让我进去？”

　　宋词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是花花绿绿的零食，右手也是花花绿绿的，不过是各种菜，她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嗯！”沈亦乔点头，没给宋词反应的时间，侧身从她身旁挤了进来，把东西放下后又转身出来解释了一句，“等做出来你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那也是一顿饭，”宋词对他的故作神秘提不起任何兴趣，“再怎么样也变不出一朵花来。”

　　“……”沈亦乔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宋词叹了口气，“你真是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

　　“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

　　“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沈亦乔突然问她。

　　“怎么了？”宋词问

　　“没什么，”沈亦乔转身进了厨房，边拿起挂在墙上的围裙边说，“我刚刚就是在想你下午是不是偷吃了什么炸药，说话火药味这么重！”

　　“懒得理你！”宋词虽是这么说，但看到沈亦乔一连串的动作，纳闷的跟了上去，“你干什么呢？”

　　“做饭啊！”沈亦乔头也没回，反手系上了他之前用过的那一条围裙。

　　闻言，宋词扭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天已黑了，再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不知不觉间她在琴室待了近三个小时，也是没什么时间概念了。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沈亦乔的侧影，围裙是浅灰色的，套在他身上不仅不违和，反倒感觉有些相称。

　　或许是因为做饭不方便，沈亦乔的袖子折了两折，露出了好看的手腕，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右手拿着菜刀，看起来刀工不错，看到这里，宋词突然想起了那天在中心广场看到他举枪的模样，赏心悦目。

　　沈亦乔嘴巴轻抿着，眼神专注，置身于狭小的厨房，洗手作羹汤，这样的反差，为他平添了一抹温柔，只看表面，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人在做饭方面也是个可造之材。

　　等看够了，宋词才走，走之前又提醒了沈亦乔一句，“你好好做吧，我就当把厨房征用给你了，做好了叫我，我先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