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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离鸾别凤今何在 ...

  •   第十一章离鸾别凤今何在

      翌日上午。

      我踏出房门,大有一种轻松之感,昨日因为成功避开那个红衣女子的匕首,令我对所学的武功大大的产生了兴趣,于是回到房间之后几乎是拼命地练了一下午的轻功和步法,晚上就寝时觉得双脚酸软,没想到一觉醒来,虽然起得晚了些,却是立刻精神焕发。

      不经意地四顾一望,楼下的厅堂里,昨日来的琴抚正被几个红衣女子服侍着,我挑了挑眉,他倒是挺有艳福的,整天都有一群美女围着他转。又张望了一眼,我发现对面原本是厉轻寒的房间似乎住上了人,大概是那个琴抚手下的女子住了进去吧。昨天因为和那个傲慢女子起了争执,我都忘了告诉她们那间房不能住人,万一我们尚未发现的线索就这样被破坏掉……我咬咬嘴唇,决定还是去跟那里面住的人说一声好了,反正现在已经不早了,应该都已经起床了吧……

      我沿着走廊绕了半圈,走到那间房前,轻轻敲了敲门,但敲了几下,却没人开门。我有些奇怪,都这个点儿了一般不会没起来的,我又加重了力量继续敲门,可是连敲了很多下已然没人开。我犹豫了一下,虽说我是有话要讲,但万一她真的没起,我这样打扰人家似乎不太好。在门前停驻了片刻,我决定还是再说吧,反正她都已经住了一晚了,真有什么线索留下来……我苦笑了一下,大概也剩不下了。

      转身离去的霎那,我忽然觉得这间房里有些很特别的气味,好象我在哪里闻到过,我顿时停下了脚步思索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再也顾不得她到底起来没有,一下子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的是昨日与我争执的那个红衣女子,她此刻正躺在床上,可是……她的脸上以及露出的手腕等部位遍布着抽打过的伤痕,一道道红色的痕迹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很是狰狞,有些地方已经干涸的血迹已经微微发黑。我此刻已经练叫都叫不出来,迟疑了一会儿,我屏住呼吸伸手探了出去,果然,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方才我在房门外所闻到的那种熟悉气味,正是我在御冰宫里受伤时的那种味道——鲜血的味道。只是在房门前,这种血腥气却淡了很多,因此我一时间竟没有发觉。

      我手脚冰冷的站在她的床前,脑中闪过了一双春水般温柔的眼睛以及与之不相符的冷漠声音:“我会好好惩罚婢子的。”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惩罚?我知道在这个充满着是非恩仇的江湖中,每天都有人受伤、死亡,这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即使如此,一条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当真就如此轻贱吗?人的生命何等珍贵,一生中就只有这一条,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他怎么可以……以死亡来作为对一个人错误的惩罚!

      冰冷和怒意一点点在我体内蔓延着,纵使刚刚因为见到尸体还令我害怕得要死,连我自己的呼吸都能听的分明,但现在更多的不解与愤怒在我脑中徘徊着,让我暂时忘记了恐惧。

      我原地站在那个残留着淡淡血腥气味的地方,好久才平静下来。出了这个房门,我略略低头看了一眼一楼客栈厅堂,琴抚轻摇折扇双目含笑坐在众多红衣女子中间,仿佛一切还如同昨日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地下了楼,但心中更是觉得别扭,对那个跋扈的红衣女子心存不忍固然是有些的,可更多的是我不能理解这种规则——犯了错误,就一定要用死来作为惩罚。

      下楼后,我径直走到琴抚面前站定,琴抚见到我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扇子倏地一下收起,随意向身后一挥,那些红衣女子就立即恭敬地站到了他的身后。待她们站好之后,他又极快地展开折扇,双目依然柔情似水,乍一看绝对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他轻摇折扇,轻笑着问道:“莫姑娘可是有事?”

      我见他一副浑若无事的模样,心中更是气愤,但我却依旧笑了笑:“琴公子昨天可是惩戒你那婢女了?”无论怎样,还是问清楚得好,希望这只是个误会。

      他唇角含笑,神情是说不出的潇洒自如,手中摇扇的动作丝毫未见僵滞。他闻言淡淡一笑:“是,昨日我确实已经惩戒过她了,以后她再也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了,莫姑娘还请放心。”

      她都已经被他鞭打致死了,自然……是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我见他笑着说出这番话,仿佛这种事在他看来极是平常,我再也忍不住,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说道:“琴公子可真是毫不徇私,惩戒极严,令人佩服。”不等他说话,我又略微提高了声音道:“可即便如此,琴公子也不必非要她的命不可吧?她又没做什么非死不可的错事,难道真的就一定要用死来作为对她的惩戒吗?在琴公子眼中,人命到底是什么?就因为她是个婢女,她的性命就如同草芥般低贱,可以任她的主子随时将她处死是吗?”我越说越激动,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堆话才停止,半点没给琴抚插话的机会。

      琴抚听我说完,还是继续含笑摇着折扇,但语气中带了一点意外的问道:“我虽是惩戒了她,可并没有要她的性命。”

      我更是愠怒:“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

      “哦?”他的神色又多了一分的好奇:“我确实给她留了半条命,嫣红出手向来很有分寸,绝不至将她鞭打致死,嫣红?”他眼光淡淡向身后一瞥,那个叫嫣红的俏丽红衣女子立刻踏上一步,恭恭敬敬地答道:“公子,奴婢确实只是按照公子的吩咐,执鞭五十,并没有伤及赤霞的性命。”

      他看了看我,又淡淡一笑:“也罢,不如就去看看她因何而死吧。”说罢,他折扇合起向后轻轻一挥,几个红衣女子全都站在原地,不敢跟上前一步。他纵身一跃,只一下就跃到了二楼的走廊,身法轻灵飘逸,潇洒非常。轻轻落地后,他春水般的双眼含着笑意,轻挥着折扇向赤霞的房间走了过去。

      看他的神情,赤霞应该真的不是他下令杀死的,况且他根本没有必要说谎。但我心中还是一凉,虽然他对赤霞的死也有几分意外,但看他的神情却没有半分的伤感,仅仅——只是意外。我轻咬下唇,一时间站在原地,人命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当真……不值一文?

      出神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要跟上楼去查个究竟,一个转身,却不知七哥哥什么时候站到了楼梯的一旁。他漆黑的眼眸看着我,见我看向他,他仿佛有感应似的对我淡淡一笑,口中依稀吐出几个字:“人命……”

      看着他转身上楼,我又直直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了半晌,这才抬步跟上。

      赤霞房间内,琴抚在赤霞的尸身身前打量了几眼,取出一块雪白的丝帕覆在赤霞的腕部,两根手指搭在上面探了一下,淡淡道:“她是被震断心脉而死的。”随即,他看也不看地将那块雪白的丝帕扔到了地上,依旧轻轻摇着折扇。

      此时,陆小凤等人也都来到了赤霞的房间,骆疏狂只淡淡向赤霞的尸体看了一眼,就道:“的确。”虽然他只看了一眼就下出如此定论,不过我绝对相信他所说的话。

      七哥哥缓缓道:“这屋子里曾经点过子夜迷魂香。”

      骆疏狂半信半疑道:“你确定?”

      还不等七哥哥答话,陆小凤就抢先道:“放心吧,这个世界上我所信任的十样事物之一,其中一样就是花满楼的鼻子。”继而他又自言自语道:“不过那人为何要杀一个遭受刑法的婢女呢?再说,对于一个受了五十鞭的婢女,还有什么必要点迷香?”

      骆疏狂凝神思索了一下:“确实没必要,子夜迷魂香是很珍贵的迷香,似乎没必要用来对付一个身上有伤的婢女。”

      阮暧一身黄衫,脸色有些苍白,自从厉轻寒死去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我心中暗暗叹息着,厉轻寒想必和她多年爱恋了,厉轻寒刚死去的时候她几乎听不到所有人的话语,只是痴痴地凝望厉轻寒的尸身。并且这样一个清丽温柔的女子,再过四天……也要香消玉陨了……骆疏狂说过,蛊虫一旦死去,她也就没得救了,不过对于心如死灰的阮暧来说,也许追随厉轻寒而去反倒是对她的一种解脱吧……

      阮暧毫无表情地淡淡道:“也许是这个屋子本就不详吧,不然轻寒和她……怎么会都死在这间房里。”

      大概阮暧对厉轻寒的死太过敏感才会作此想法,是不是不详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们的死一定都是有原因的,不可能纯粹是因为屋子不详而死。

      西门吹雪冷冷哼了一声:“凶手杀他们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声音虽冷,但对阮暧的话也并没有毫不留情的予以否定,他也顾念到了阮暧是将死之人吧……

      赤霞的死状比较难看,虽然她是被震断心脉而死的,但毕竟在这之前她曾受过五十鞭,而且下手颇重,看得出来执刑之人毫不顾忌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因此她的脸上以及身体处处血痕斑斑。我之前一直也没怎么见过死人,所以当初的愤怒之情散了之后,我就一直不怎么敢直视她的尸体,眼睛一直看着地面。听到西门吹雪他们说话,我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又挪回地面,转换了一下视角之后,我突然发现床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我二话不说地弯下腰去,脑袋探到了床下,有些费劲地够着那个东西。听得骆疏狂有些诧异地轻笑声音:“丫头,你干什么?”我也没有说话,继续摸索着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

      站起身来,我随手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便拿起手中的东西端详了起来。是一块牌子,大约是大半个手掌的大小,看颜色像是铁的,但入手似乎比铁制的牌子要重上不少。牌子上什么字也没有,却刻了许多云朵般的繁复纹路,上面襄了七颗蓝玉,圆润非常,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上品,七颗温润的蓝玉呈北斗七星的图案排列,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只见他们也都看向我手中的这块牌子,阮暧的脸色明显得更加苍白了,我心中倒不意外,这牌子的来历……多少和杀死厉轻寒的人有关吧。琴抚面上的表情一直是含着笑意的,可见到这牌子后他的神情却大不同与往常,一直绽放的笑容也消失了。我有些讶异地看向他:“琴公子,你认得这牌子吗?”

      琴抚闻言抬起头来,又如往常般带着笑意地道:“不认得,我只是觉得这牌子的材质很不一般。”

      七哥哥轻轻向我伸出手来,接过我递上的牌子后仔细地摸索了一番,毫不犹疑地断定道:“是玄铁。”

      “玄铁?”我这才明了,怪不得小小一块牌子就那么重。“可玄铁不是很贵吗?”

      七哥哥听得我的话后淡淡一笑:“不仅很贵,而且很难得。”

      陆小凤仔细地观察着花满楼手中的玄铁牌,道:“这牌子整块都以玄铁铸造,确实难得,并且那七颗蓝玉也非凡品,这应该是块令牌,而且……”

      西门吹雪冷冷接道:“而且,这令牌的主人应该就是杀死厉轻寒与这婢女的凶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离鸾别凤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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