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城闲事》猫大头

4、第三章 初入朝城

　　第三章初入朝城

　　炸天小队全队通过基础考核，被作战部录取，入住内城区宿舍。这会儿全堆在平哥的宿舍里，人手一本《入城须知》。众人傻乎乎地看看过来发小册子的人，看看手里的小册子，意外地觉得有点穿越时空。

　　负责发放手册的是作战部的人，叫程七，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战士，反倒像个老师，打理得清爽干净，有些斯文气。她右手抱着文件夹，面无表情、却相当有礼貌地和他们点头问好。

　　“前阵子一直在忙丧尸潮收尾，刚回到基地。这是昨晚修订出来的新版本。”

　　“如果发现错字、语句不通、标点错误，可以直接在内网通讯录上搜我的名字，或者这本手册的通讯录里也有——我叫程七——拍照——哦不，你们的通讯器还不是智能手机是吧——那就带上页码、行数，通过短信发给我。每个汉字字符我会付两个功绩点，作为感谢。”

　　“同时，以后写作战报告的时候如果有任何疑问，也可以通过同样的方式联系我。诚挚建议，如果没有写作战报告的经验，或者任何需要上交的文字内容，在上交以前都可以先找我审一遍。”

　　“包括队名。”程七小声补了一句。她在内心为这个小队点了根蜡——也就是沈让最近伤没好，精力不济，很多细节工作不亲自过目。不然，光是“炸天小队”四个字提交上去，这个队伍五个人就能被城主亲自针对。

　　她好心提醒完，从衣兜里摸出来一张身份卡，向众人亮了一下，“不用担心保密问题。S级以下非特殊任务，我都有权限调取资料。”

　　“写作指导不收功绩，作战部会按件计费，给我补贴。”程七露出营业的微笑，笑得稍稍有些勉强，天知道她在都遇到过什么妖魔鬼怪的稿子。

　　而这边的炸天小队仍旧陷在一种“作战报告是什么东西，作战居然要写报告”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我也提供出任务之前的潜在风险评估和各项解决方案——不过这个服务要收取功绩点。”说到功绩点，她抱歉地颔首致意，满脸诚恳地解释，“因为工作量真的很大。”

　　“再会。”

　　程七施施然转身，留下听得云里雾里的炸天小队。

　　“朝城，中型基地，为南八区内规模最大的幸存者基地之一。原为南B区，成立中型基地后圈地独立，与南A区相隔两百公里野生林区。总居住人口近十万，内城区约五千人，共有32名异能者，S级异能者1人，A级异能者5人。” 朝城发给新加入的幸存者的“新手指引”的扉页赫然印刷着这些内容，这内容看似简单，实则是满满的自豪。

　　由于气候和地理原因，丧尸潮爆发后，北部保留下了大量人类文明，也建立了多个大型基地与特大基地，而南部被笼统地划分为南八区，一度被人类放弃。

　　可人类仍旧在此地艰难地生存，有些碍于地理天堑，无法跨越山海投靠大后方，更多人是出于无奈。

　　大型基地因为人口密度大，资源吃紧，对于作战能力不高的普通人极度不友好，很有些赛博朋克的味道。而南八区文明大部分被摧毁，科技落后，却能养活一撮一撮的幸存者小集体。

　　游子龙拿着手里头纸飞飞儿，眯眼看了半天，咂摸咂摸嘴，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个S级和A级的配置，放在南八区实在是凤毛麟角。”平哥是队里最不文盲的一个，说起话来还带成语，“因为有植物系异能者坐镇，生存资源丰厚，对没有作战能力的普通人包容度还挺高的。”

　　他往下介绍，读着手册的内容，还要穿插几句他们这些天收集来的资料和评述。他队里老三和游子龙都不爱看带字的玩意儿，只能劳动他和小大勤勤恳恳地科普。

　　“采用KPI制度分配，功绩点可随时兑换粮食……可以理解成流通货币吧？”平哥看了小大一眼，小大已经把册子看了一大半，这会儿接受到他的目光，从小册子里抬起眼来应了一句，“对，就是钱。”

　　平哥得了回应，接着往下看。与野外的弱肉强食不容，朝城有严明的规章制度，虽然是个中型基地，却已经有了大型基地的内核，甚至很多系统的发达程度，能赶上大后方。无论是资源供给、工业发展、医疗体系，还是居民任务、儿童教育，都设置得周全。这样的体系，对应了严苛的任务量，要保证生活，要功绩点兑换资源，否则每天只能啃馒头喝清水。

　　基础的解释之后，是比较详细的功绩点获取和使用细则，功绩点除了当作货币、兑换资源，还可以用来解锁更高级的权限，好比说在特殊补给、食堂点菜权限、零食烟酒武器的购买资格。

　　饶是平哥也觉得头痛，他翻了好几页，噎了半天，来了一句：“有严谨秩序。”

　　两页半的功绩点规章制度被他总结成这一句。总结能力非常强。

　　这个强大的总结能力传承给了游子龙，游子龙作为炸天小队的队长，在日后上交作战报告的时候，十分完美地展现了这种总结能力。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旁边的李一鸣还沉浸在前面平哥读的异能者比例里，五千人的内城区，32名异能者，5名A级，加上游子龙，那就有6名，还有个S级，这是什么概念？

　　根据世界异能者协会的统计，这个比例放在全人类里确实不算不离谱，但这可是南八区？他确实有被震惊到。

　　小大看出来了他的震惊，伸手拍拍李一鸣的肩，跟他解释，“……他们配置高也正常，应该是因为城主牛逼。”

　　“我记得他还是个挺高级的向导，传说是顶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作为在南八区混的哨兵，李一鸣对这方面八卦还是了解得很清楚的。确切来说，除了游子龙这种大概是没觉醒明白的哨兵以外，几乎没有哪个哨兵会对高等级向导不感兴趣。都不奢求和这些大佬向导结合，作为一个中低级哨兵，但凡能被高级向导辅助一次，或者接受一次精神按摩，那绝对能出去吹一辈子的牛逼。

　　“哨兵向导有专门的介绍吗？”李一鸣用胳膊肘戳了戳平哥，他哥儿几个脑子大概有点什么大病，自己手里的册子不看，非要等着平哥和小大这俩人解读。平哥嫌他烦，“等会儿啊，等会儿给你翻！”

　　李一鸣只好自力更生，埋头苦翻。

　　“哨兵需进入作战部供职，如有特殊情况，可向作战部递交申请，酌情豁免。”他终于翻到哨向相关的内容，念念叨叨读出来。

　　这规矩不奇怪，哨兵和向导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奇怪的是下一句，“所有向导应主动向内城区报备。” 下头还有一行加粗的红字，“所有向导终身享有合作自由、婚配自由。”

　　哪怕表面上哨兵向导平权，实际上在军事化管理的幸存者基地里，因为数量稀少，又是对哨兵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向导仍旧是重要战略资源，是行走的高级物资。而朝城居然只是要向导报备，既没有强制规定供职内城区，也不要求与作战部高级哨兵结合。

　　果然是向导当城主的基地。

　　“什么叫合作啊，不是结合吗？”游子龙大小也算是个哨兵，听力好，倒是听见了李一鸣念念叨叨读的内容。这位半吊子哨兵凑过来看了一眼。

　　李一鸣听他这么问，愣了愣，重新去看，才意识到这词不是他默认的“结合”。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顿了半天，好像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理解，又抬脚去踢小大的凳子，“小大，合作和结合不一样吧？”

　　“你们哨兵的知识为什么我会懂！”小大一声惨叫。老三是个耿直性子，他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平哥旁边认真听讲昏昏欲睡，这会儿听着热闹，也凑过来，接了一句，“当然不一样。”

　　老三的语气太过笃定，以至于游子龙、李一鸣都信了他的邪，甚至平哥也从宣传册里抬起目光瞥他。唯独小大不屑一顾，一脸“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的表情。

　　“字儿都不一样啊！”老三嚷嚷，完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讨论的价值。

　　……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一样，都不用认字儿。

　　平哥看不下去了，摸出他兜里那个朝城统一发的直板通讯器，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打字，都不带看的。不出二十秒，一串搜索结果出现在屏幕里。那屏幕是个黑白屏，显示不全字，只能按着翻页键慢慢看。

　　合作，汉语词汇。在哨兵向导相关释义中，指任何途径的肢体接触、精神连结，乃至语言安抚。

　　这句“合作”自由绝不是印错了。这里写着“合作”，而非平时所说的“结合”，不同之处在于，向导不仅可以拒绝与哨兵结合，还可以拒绝辅助哨兵，拒绝一切精神连结。

　　李一鸣倒抽一口凉气。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受到几百年来大哨兵主义的影响，这样明显倾向向导的制度让他觉得有点不适应，可仔细想想，这种制度能够推行，代表朝城的治安良好，并且执行度够强，肯定是好事。

　　他接着往下看，被挤过来的游子龙抢了半张椅子，游子龙自己那本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就和大家闹腾。

　　“所有哨兵可免费领取第五代平衡剂，口味自选。”

　　后面跟了张小图，玻璃试管包装的平衡剂，可乐、酸奶、果汁、咖啡，各种口味，一应俱全。“非特殊原因下，前往治疗室接受向导精神抚慰需上交一定功绩点。”

　　哨兵，有着天然的基因缺陷。信息素过胜之后会导致精神问题，称为躁狂。轻则表现为暴躁易怒，重则精神错乱，且极具攻击性，需要向导的信息素和精神抚慰进行治疗。如今，虽然平衡剂能良好控制躁狂症状，但就跟用压缩饼干充饥与享受烹饪后的食物之间的区别一样，有条件的哨兵还是愿意接受向导治疗的。

　　游子龙对什么哨兵向导不大感兴趣，却对饮料的兴趣相当大，他指着那张图，“噢！这个我是不是喝过了，前几天刚进城的时候他们统计哨兵体质，都发了！早知道有这么多口味选，我就多领几个——”

　　规章制度简介之后，是人物介绍，还有三页的重要联系方式。程七的联系方式确实在里头。

　　而人物介绍的第一页就是沈让，是一张看不太出年代的照片，他穿着黑色作战服，右肩扛了一口巨大的肩扛炮，身后是一辆纯黑色的越野军车，眼尾因为专注而收紧，嘴里头用牙齿齿尖叼着半片叶子，嘴角咧开的弧度不大，却是张扬至极的笑意。

　　好辣。

　　游子龙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多看了好几眼。他打心眼里觉得城主这个形象比前几天考核他异能的状态顺眼多了。

　　沈让位高权重，却并不算神秘，大多资料是公开的，不止朝城知道，外头南A区也知道，哪怕是他们之前南C区那个鬼地方都听过沈让的大名。

　　“沈让，顶级向导，二十七岁，一米八五。体格A级，S级植物系异能者，能够迅速催生植物、净化土地与作物。朝城城主，朝城建立者之一，作战部一组成员，因异能特殊，还与科研部合作负责朝城饮食与水源的净化处理。一应负责城中事务，积极参与外勤作战，掌管朝城各个部分大小事务。作战知识丰富，对格斗、异能、作战、军械、丧尸病毒研究等均有涉猎。”

　　那就难怪了！

　　朝城虽然是个中型基地，但物资真的充足，伙食那是真的好。一日三餐带夜宵，蛋白质维生素保证摄入充足。跟南C区日日“杂草米汤”的待遇那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游子龙终于意识到，一个能够催生植物和净化水土的S级的植物系异能者，在这个倒霉催的末世，到底意味着什么。

　　“谢允，A级异能者，三十一岁。一米八一，体格A级，A级雷电异能者。”配图是谢允在黑压压的乌云下头，神棍似的并指指天，一道闪电正劈开雷云，和他手指相连。也不知道是拍的还是软件P的，游子龙看了半天，满脸嫌弃。

　　“这位看着脑子不大正常，原来是被雷劈过啊。”

　　第三位是个姑娘，风宁，高级哨兵，二十岁，一米七七，A级风系异能者。五官长得那叫一个标致，阳光从百叶窗里透过来，落在她侧脸。她微微垂着脸，长发被风吹着拂在肩头，颇有些恬静温柔的味道。

　　能看出来选照片的人八成是个颜狗。

　　后头那些人的篇幅明显较小，主要是照片尺寸小，人物介绍也愈发简单。只是照片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另外几个A级异能者分别是：叶峰，植物系；谭初，治疗系；邵云征，精神系。可能是处于保密原则，没有更详细的介绍。

　　各个部门大佬也位列其中，内勤部老大孙景明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哨兵，看着就有高血压；医疗部老大也不年轻，四十多的样子，叫卫大兵，后头跟了一堆年轻人；除了最前头的A级异能者，作战部几个大佬年纪也不算轻，墨怀枫三十六，吕达奔四。唯独科研部，是由一个年轻姑娘带队的。姑娘叫文静，虽然照片看着成熟知性，但年龄介绍写着二十岁。

　　再下一张，是个合照，文字注明：文也。

　　“文也，已故。朝城建立者之一。”

　　文也的介绍极少，可能是已故的原因，没有合适的单人照片，也有可能只是这张照片气氛太好。他的照片居然是一张外景合照，吕达、风宁，和他。他照片里年龄应该有二十多，角度看不太清正脸长相，看着挺成熟，还有胡子。他蹲在一辆军车旁边，右手给车底的老吕递扳手，左手举在空中，似乎要接什么东西。风宁看着只有十几岁，和单人照的状态完全不同，整个人从照片里透露出一种飒爽泼辣，她在旁边抱着个大工具箱，一罐可乐刚脱手丢出去，去向文也的方向。

　　“可乐不会炸的吗？？”游子龙的关注重点歪到了天边。

　　……后续可乐有没有炸已经不可考，车底的老吕满脸傻笑，文也意气风发，风宁虽带着些稚嫩，却也满身都是飞扬神采。

　　平哥盯了那张照片很久，眼神意味不明，有些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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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1年新加章，如果前后续不上，那就是还没修订到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