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 ...
-
贝瑶姑娘养了两只猫，一只叫纲吉，一只叫恭弥。
一猫记
原本就贝瑶姑娘的独居状态而言，实际上是不适合养宠物的，何况姑娘幼年还有严重的毛发过敏，虽然后来不药自愈，但当年不断地喷嚏导致她至今见到长毛的动物尚心有余悸。
只是曾经的病痛击不败贝瑶圣母光芒四溢的母亲大人。某日姑娘回家探亲，只见母上坐在一群猫狗的包围中晒着太阳，回头给女儿一个慈祥的微笑——连带周围龇牙咧嘴、敌意满点的猫脸狗脸。
姑娘立刻后退一步：“为什么好像比以前还要多？”
母上不以为意地回答：“上个月你爸爸单位的后辈送了这位先生过来，”她伸手抚摸膝盖上金灿灿的碧眼新面孔，“真是漂亮的小伙子！”
“然后？这多的远远不只一只吧！”贝瑶再退一步，她觉得眼前的长毛堆快要逼得她窒息。
母上用手划了一个圈：“喏，后来就跟了一群。怎么样，都很漂亮吧！
你以为是超市大减价买一送N吗？！贝瑶抽了抽，小心翼翼地绕到母亲侧面：“我……我去见见爸……”
“哦，你爸爸出去给Giotto买吃的了。”母上一句话成功拦下贝瑶的脚步。
“Giotto？谁？”
母上亲热地划过金光璀璨的猫：“就是它呀，你爸爸翻了好久才取的好名字呢！顺便说一句，这是西蒙、马尔斯、洛斯亚、玖渚、爱玛、艾萨克、白菜。”一一指过各色猫咪。
白菜？她还茄子呢！谁能告诉她这些名字之间都有什么逻辑！
黄金般闪亮的Giotto君斜睨了贝瑶姑娘一眼，从母上膝上跳下。一群猫猫狗狗纷纷让出路来，使它毫无阻碍地行至姑娘面前停伫，目光扫过贝瑶全身。
姑娘顿时觉得一阵X光从黄金闪亮君碧蓝色的双瞳中射出，自己被从头扫描到脚，巨细靡遗，连身上还没刮干净的细毛都被数了三遍。
邪门！贝瑶发誓她绝对看到眼前的猫——照刚才的情况甚至可以称为猫皇帝——闪过的眼神充满鄙视。
为什么她一个人类要被一只猫鄙视！姑娘默默反抗，却不敢回瞪，只得略退，双手抓住门板。
“妈……妈妈……它，它它它……”
“啊呀，看起来Giotto很喜欢你啊女儿。”母亲兴奋地说。
母上很高兴，后果很严重。
贝瑶向母亲投以惊恐的目光。
“瑶儿，Giotto家刚多了一个新宝宝哟，我看你一个人住也挺寂寞的，就把宝宝带去吧！”女皇大人不由分说抓过女儿的手便向屋内走去。
“哦不……妈……”贝瑶绝望地惨叫，“你知道我有过敏症的！”
“得了吧女儿，谁都知道你那破过敏早八百年就痊愈了。”女皇权威不容反抗，一直把姑娘拖向内间。
Giotto陛下甩过头，轻盈地窜上摇椅，在温暖舒适的阳光中眯眼伏下。
一路哀嚎到内间，母上指着一团棕色的毛球道：“这就是小家伙，你爸爸给他取名叫纲吉。”
亲爱的爷爷，感谢你当年从爸爸手里抢过了她的命名权——无法想象在父亲诡异的逻辑下，她原本会顶上什么样的名字。
“妈……我不要……”
“乖女儿不听话了？”女皇抱起毛球凑到贝瑶眼前，“你看纲吉多可爱。”
出生一个半月的棕色小猫睁开眼睛，“咪——”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姑娘的鼻尖，再蹭蹭脸颊，浅棕的瞳孔水灵灵地充满希望。
“呯！”贝瑶捂着胸口，“妈，它……”
母上笑容可掬：“怎么样，乖女儿？”
贝瑶姑娘被击倒了，溃败千里，丢盔弃甲。
聆听了母亲三个小时的教导，满脑子塞满养猫心得和注意事项，姑娘小心翼翼地抱着毛球一般的纲吉，走向腥风血雨的日子。
二猫记
所以说，难道最近养猫都是买一送一吗？！
又某日贝姑娘回公寓，纲吉同往常一样蹲在门口，一见姑娘开门立刻上前蹭着姑娘的裤脚，“咪——咪——”叫了两声，抬头望着姑娘。
贝瑶立刻抱起纲吉：“纲吉乖，饿了？”
纲吉也不吭声，只用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姑娘，然后冲着厨房：“咪——”
接着姑娘便看到厨房门开了一条缝，一只黑猫走出来盯着自己，敌意重重。
贝瑶一惊，搂紧纲吉向右挪了一步。窗门死锁，这猫那里来的？难道……
顾不上陌生黑猫的问题，快步冲进几个房间粗粗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被盗迹象。
重新回到客厅，只见纲吉和那黑猫双双趴在地毯上。纲吉轻轻动了动耳朵，另一只则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姑娘和纲吉中间趴下。
贝瑶想过去抱自家小猫，那黑猫却横扫一眼，尾巴一甩拍开姑娘伸过来的手。
再伸，再拍；继续伸，继续拍。
当贝瑶觉得有趣第四次准备伸手，黑猫微微眯起眼睛，朝贝瑶笑了笑，森森白牙闪着寒光。
姑娘立刻缩回手。
见鬼，一星期内两次被区区小猫威胁两次——贝瑶开始怀疑身为人类的尊严何处。
“咪……”纲吉有气无力地叫唤，摊着肚皮左翻一圈，右翻一圈，泪眼朦胧看着人类。
姑娘这才想起宝贝咪咪的晚饭问题，赶紧折腾折腾给它端出来——然后看着畏畏缩缩的纲吉一直等到黑猫吃了几口歪着头递过一个眼神，才凑过脑袋一同进食。
好你只来路不明的臭猫，欺负她就算了，还欺负她家宝贝？毛干净整齐油光发亮，怎么看都不像是流浪猫，怎么就浑身一股流氓味道？
贝瑶提起扫帚准备赶猫，黑猫却纵身一跃跳到茶几上与人类成对峙之势，利爪尖亮气势凛然，这架势，贝瑶若是一扫帚过去得到的结果八成是鲜血淋漓上医院包扎打疫苗。
好，算你大爷！
人类气呼呼地扔掉扫帚，回厨房又折腾了一份猫食，免得因为这位大爷饿到自家纲吉。
黑猫大爷饭后与纲吉一起在地毯上滚了几圈，留下几根猫毛后趾高气昂地离开，留着贝瑶一边诅咒一边收拾房间，发誓定要彻底关好门窗再出门，省得再招待这种“客人”。
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第二天一早把门锁窗栓检查两遍才放心，等日薄西山回家——“大爷，我前辈子欠你的吗？”
黑猫大爷究竟是怎么进屋子的，这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情况一来二去，大爷干脆不走了。第二天一脸苦楚的人类也只能跑去同类办事处办了手续。
贝瑶的猫从一只涨到两只，本人顺利地从一只猫的主人降格为两只猫的奴隶。
取名记
鉴于总不能管自家的猫叫“大爷”——这对老人家来说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试想走在大街上被助人为乐的小朋友叫了声“大爷”，对面就传来一姑娘惊天动地一声吼“大爷你又把纲吉的晚饭吃完了！”……深感面子丢光的贝瑶只能选择为大爷取一个名字。
不过这种事情在别家也许就一句话了事，在贝姑娘房间里就得开家族会议，参与人员一只人类两只猫，主导权还不在人类手里。
黑猫大爷趴在沙发上兴致阑珊地甩尾巴，时不时还打个呵欠；纲吉倒是左右晃脑袋，颇有兴趣的模样。
“你看‘小黑’怎么样？”直截了当，简单明确，富有乡土气息。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眼神如刀，刀刀见血？啥，没这首歌？就当做有吧。反正“小黑”二字将贝瑶推向濒死境地。
“等等等等，你不喜欢‘小黑’就算了……那……”姑娘记起母亲身边的猫咪王国，“茄子？”清新自然，富含维生素，必要时还能代替黄瓜；最近由于某些原因带上了糟糕的M性质。内涵……十分丰富。
但显然大爷很不喜欢，尾巴也不甩了，凉凉地盯着人类，纯黑不见底的瞳孔丝丝杀意。
“等等，蔬菜不行的话可以换啊！大米！大米好了！”贝瑶急忙补救，“大米是好东西啊！”
大米的确是好东西，只是此刻救不了慌不择言的姑娘。黑大爷磨磨爪子抬抬脚，显露大开杀戒的意向。
“停停！贡米，贡米如何？比一般大米还高级！”上缴皇帝的最优质大米——它还是大米，本质上没有任何变化。显然贝瑶姑娘的脑神经受冲击过大，有错乱的迹象。
黑猫大爷一爪子过来，人类姑娘慌忙后撤，重心不稳一屁股从椅子撞到地上，直摔得她头昏脑胀，两眼金星闪烁。
“大爷我服了你了，‘恭弥’，‘恭弥’吧。”缓过一口气的姑娘写下大大的“恭弥”二字，力透纸张，墨渗纸背，颇有颜柳风骨的两个好字。
纸，就平摊在茶几上，黑大爷来回走了几圈，在俩字上印下几个梅花脚印后，瞥了贝瑶一眼，重新跳回沙发开始眯眼打呵欠。
呼……总算搞定，黑猫大爷勉强接受“恭弥”的名字，姑娘也不用老在大街上高呼“大爷如何如何”，大家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贝瑶愣了愣。
回头看纲吉，早就缩成一团毛球，卧在沙发一角睡着了。
夺食记
某年某月某日，黑猫大爷恭弥失踪了。
它这一走，贝瑶姑娘打心底里感到兴奋，平日忙里忙外伺候大爷的日子终于结束，果然只有纲吉才是可爱的。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姑娘哼着歌提着购物袋从超市归家，脚边纲吉绕来绕去，不时冲金枪鱼罐头咪两声。可刚进小区门，居委会的红袖章大妈满脸菜色地冲上来：“贝小姐，我们并盛小区虽然不禁止养宠物，但也请你不要影响别人的生活。”
几句话说得贝瑶姑娘一头雾水，纲吉乖得很，哪里影响邻居生活了？
红袖章拽过贝瑶的手腕直往小区公园的一角冲，钻过一排树丛指着角落道：“那不是你家的猫？”
一群顶毛出奇一致的野猫齐刷刷转头瞪着两个人类，红袖章赶紧拉紧姑娘：“你知不知道白天你去上班的时候，这群野猫突然就冲进公园，把小栗子当场吓哭，要不是小蛇过来指不定还会哭到什么时候。现在它们赖在这儿不肯走，这公园也没法用了。我看中间那只不就是你前阵子开始养的黑猫——喏脖子上牌子还在——已经找了你很久了……贝小姐？你没事吧贝小姐？”絮絮叨叨半天，红袖章大妈才察觉说话对象竟扭头掩面中。
“没事。”贝瑶抹了一把辛酸眼泪，语声颤颤，“我可以走了吗？”
“可是那只猫……”大妈指着猫群中间，黑毛大爷恭弥微睁眼睛瞟了一眼，懒洋洋地爬起来走到纲吉身边。
一路野猫群齐刷刷排队列阵，直到恭弥甩甩尾巴靠近棕色小猫，才仿佛得了命令四下散去。
几瞬之间原本被从外表看便凶狠之极的统一顶着飞机头的猫群盘踞着的花园清洁溜溜，除了几根散落的猫毛没有任何之前“强盗老巢”的迹象。
一阵清风吹过，带起几片树叶在空中转了几圈，落于红袖章大妈头顶。
贝瑶匆匆离开居委会大妈的视线范围，绕到楼层死角便双手叉腰下压九十度盯着黑猫大爷：“恭弥……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野猫会跟着你？”
大爷充分展现了一个上位者对奴隶的无视态度，它将注意力的十分之九放在娇小的棕色毛球上，另外十分之一则属于购物袋里的食物。
至于购物袋的主人、食物的付款人——那不是大爷需要考虑的东西。
贝瑶当场一口气憋不出来：“你——”
“咪——”纲吉眼泪汪汪地咬住姑娘的裤脚用力向后拽，叫声透露着一丝急切之意。
姑娘以为心肝宝贝饿得受不了，刚想瞪一眼罪魁祸首，却见恭弥大爷敌视一方，背部紧绷成弓形，如临大敌。
贝瑶奇怪了，顺着纲吉和恭弥的眼神看去——除了一堆不知哪个水果贩子堆砌的半人高的菠萝，没有任何值得奇怪。
难道猫咪天生神经过敏？
将购物袋从左手换到右手，贝瑶摸摸纲吉的头：“我们回去吃饭吧！”
“咪喵！”纲吉发出从未有过的尖利叫声，迅速窜至姑娘身侧，与恭弥一同龇牙咧嘴却没挡住一闪而过的影子。
贝瑶立刻觉得手中的袋子轻了不少，打开一看才发现刚从超市进口货架上取下来的金枪鱼罐头连个影子都没了。
猛一抬头，菠萝堆上立着一只喜马拉雅猫，后脑勺一撮冲天毛，乍眼看去与它脚下的水果形状并无不同，一蓝一红俩瞳孔亮得像两只灯泡，即使是白天也闪闪发光。它放下嘴里叼着的罐头，向面前一人两猫投掷嘲笑眼神：“KUFUFU喵——”
告非，这辈子还没听过有猫是这么叫的！
贝瑶姑娘举起遮阳伞刚想上前夺回自己花了大价钱的罐头，那喜马拉雅猫“嗖”一声干脆地、闪电般地咬着罐头跳上围墙跑走。
又一声“嗖”，黑猫大爷以丝毫不逊于阴阳眼猫的速度沿着对方的线路追赶而去。
“喂喂——算了，你不吃饭也好。纲吉我们回……去……”
一向围着贝瑶姑娘转的毛球纲吉停下准备同追的脚步，微微转头泪光闪闪地看了主人一眼，甩头义无反顾地踩着前两只混蛋猫的脚印闪猫，迅雷不及掩耳。
秋风瑟瑟天气凉，贝瑶姑娘泪沾裳。
增员记
一开始，贝瑶姑娘曾经为纲吉与它那位直系血亲猫皇帝并不相像而感到高兴，没有继承到金光灿灿Giotto招蜂引蝶的血统真是太好了。
如今，姑娘只能庆幸纲吉的血统浓度至少还没到达把蜂蝶全引进家里的地步——
“我说贝小姐，这个月小六已经第四次跑到这里来了吧？”晨练的大爷笑眯眯地看着对峙着的恭弥与“小六”——传闻是隔壁黑曜小区的吉祥物，脑袋上那搓毛辨识度太高，加上右眼诡异的数字，于是几次打交道后就有了“小六”的昵称——此时两猫正凶狠对峙着，纲吉夹在中间左右看看，打了个呵欠。
“贝小姐，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吸引我家隼人？你看它在并盛小区呆的时间比家里还长，是不是有什么诀窍？”一周六次赶来寻找爱猫的女士真心诚意地看着贝瑶姑娘，姑娘只能为难地一笑。诀窍是有，但是她不认为女士有能力在自己身上植入纲吉家的基因。可是怎么才能告诉女士，那只叫“隼人”的埃及猫——从这儿可以看出女士家境非常不错——其实是为了纲吉才恋此不恋家呢？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哎呀，小武又给你添麻烦了，贝小姐。下次请你吃饭！”小伙子大大咧咧地笑，姑娘小心翼翼地摆手——其实如果这家的暹罗猫不那么活泼好动围着纲吉转的同时跟隼人对吵几句，她还可以笑笑说没关系。
“你就是贝瑶？”人高马大简直不像女性的女性低头狠狠拍了拍贝瑶姑娘的肩膀，哈哈大笑，“了平很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姑娘顿时泰山压顶，这位女性的手劲足够制服六个彪形大汉。她真的不需要这份喜欢！只要这只孟加拉猫别动不动就大吼导致投诉不断她就谢天谢地了。
等等等等。
贝瑶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猫！猫！猫！彼时见猫退三步的日子简直就是上辈子。
如今全社区（也许还包括临近的几个）无人不知贝家是猫咪天下，一只比一只名贵值钱，参观随意，但别有用心就算了，上次想偷偷抱一只的家伙被群猫暴走集体攻击，病床上徘徊了整整三天，出院时脑袋被包得跟皮球似的。
贝姑娘对此拒不付医药费：“谁叫这家伙不长眼敢动纲吉！”
啊，还有一点，贝姑娘遍搜资料，连黑猫大爷隶属云猫，别号“椰子猫”、“棕榈猫”都查出来了，却至今没有找到与纲吉相似的种类。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纲吉，难道你不是猫？”
不是猫是什么？狮子？
……考虑到Giotto的皇帝架势，似乎不是没可能……
春情记
万物生机勃勃的春天，并盛小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此即彼伏春情满溢的猫叫挠得人类心头酥麻难忍，耳朵后不停吹着夹杂催情剂般的暖风，体内热血沸腾精力充沛——于是有情人有老婆有基友的纷纷拖了对象急速回家，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些形单影只接了无数张好人卡的，如果不能自行解决，就只能愤愤不已关紧门窗严加隔音。如果这还不能解决问题，那么罪魁祸首就必须给个交代！
所以几天来贝姑娘家门槛被踏得向下凹陷了几分。
“你们能不能回去再叫啊？！再不安静点我八成会被赶出这个小区的！”贝瑶气得直跳脚，只得到恭弥一只后脑勺的回答。其余几位常客态度八九不离十，与“尊重主人意见”不沾关系。
只有纲吉跑过来舔舔贝姑娘的手心，轻轻叫了一声讨好地看着主人。
果然只有亲生的才是最贴心的！其他几只全无良心！贝姑娘狠狠瞪了群猫一眼，以此发泄内心深处的不满。
恭弥大爷送了一只屁股的背影。
不幸中的万幸是常客们毕竟是客人，晚上还是得回自个儿老家吃饭睡觉捉老鼠，恭弥那些手下（命名为一米二米三米四米……大爷没反对，它不怎么在乎手下的姓名）也不常出现，总算夜晚邻居还能睡个好觉。
情况在进入春天后第十天发生了严峻的变化。
亲亲纲吉仿佛一夜之间被打了三倍成长激素，个头没怎么长，气质忽然向直系亲属一方一往无前地偏去。贝瑶姑娘每天都要擦四遍眼镜才能确定这只棕色的、气场强大到还在恭弥大爷之上的、浑身气势凌然的贵族猫真的是自己家的毛球。
真是神奇的春天——姑娘这样解释这一神秘现象。
姑娘在厨房剁小鱼时，客厅一阵乒乒乓乓的疑似拆房子的声响将姑娘震得差点菜刀没拿稳。随手往围裙上一擦刚想去一看究竟，还没到门口地板哗啦一抖——
贝姑娘石化了——最高等级的回复术也没法解除的诅咒出现了。
客厅一片狼藉，最后一击来自砰然倒下的可怜的两米高书柜。茶几上的杯子茶水散落一地，书籍报纸左挂一本右飞一张，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下脚的空间。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姑娘僵硬的理由，最终产生暴击效应的来自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斗争结果：纲吉推倒了大爷。
此刻，黑猫大爷恭弥倒在歪歪斜斜的沙发上，纲吉两只前腿压住黑猫的白肚皮，背部弯成一条流畅的曲线，低头下颈，琥珀般的瞳孔直视大爷。恭弥一如往常眯眼反瞪，俩猫的眼神在不到十公分的距离间碰撞交击，火花乱闪，闪花了贝瑶姑娘的眼。
OH MY 上帝！最近天气回暖肠道疾病多发，您肯定是吃坏肚子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哔——]的场景？！
惊恐地捂住嘴，姑娘一脚踩空踉跄向前冲进客厅，对峙中的宠物这才松开相互钳制的肢体。恭弥翻身一顿，头也不回地跳出窗口；而纲吉则轻轻蹭了蹭贝瑶的手臂，喵一声作为招呼后也从窗口跳了出去。
但姑娘此时也顾不上研究为什么一向乖巧的纲吉能完成“五楼跳窗”的壮举，慌忙从废纸堆里翻出手机拨通老家电话：“妈，纲吉究竟是什么品种啊？是不是会突然脑袋着火性情大变？”
母上大人的语音绵绵悠长：“瑶儿啊，春天了……”
春天又怎么样？
“你是不是忘了给纲吉做手术啊？”
母上一提，贝姑娘才想起曾经被千叮咛万嘱咐春天之前给小猫做一次绝育手术——否则后果自负……
“呃……好像是……”
“那就没什么好奇怪了……放心过一阵子就好，小猫春天发情嘛，这很正常。不过听说你另外还养了一只云猫？这几天要注意一下它，别让纲吉兴奋过头，让云猫进医院也不好解释……”母上慢悠悠地讲述一个惊悚的事实。
姑娘五雷罩顶：“妈……你，你是说……可是，可是恭弥它是公的……”
“公母有什么关系？你要知道Giotto家的血统可不管对方……”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神奇的血统啊！
黑猫大爷再次失踪，只是这次连同纲吉一块儿没了踪影。此后连续数天半夜小区内都会响起猫咪诡异、惨烈、愤怒，偶尔带点异样的呻吟。群众们半夜睡不着只能找点事做，估计小区十个月后将会迎来生育高峰。
贝瑶姑娘长期沉浸在震惊中，在她终于充分了解到遗传的顽固与可怕时，宠物回来了。
纲吉一身轻松，神清气爽，看上去似乎回到之前可爱毛球的气质；随后跟来的黑猫大爷杀气较之前却更为浓郁。
浑身猛地一颤，贝姑娘很认真地考虑是否需要立刻送宠物去医院接受手术。
春天过后并盛小区恢复了平静，贝瑶也仍旧兢兢业业做着两只猫的奴隶。唯一的改变也许就是黑猫大爷偶尔会同意纲吉的意见，两只猫偶尔会一块儿出门遛弯，也许会消失一两天，谁也不知道去哪里。
也许隔壁小区那只吉祥物小六知道，但可惜有人懂蛇语，没人懂猫语。
TBC?
NO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