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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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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昭昭失去意识的时候,只模糊地看见袭击她的那个人拎着木棒跑远。随后她的身体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恍惚之间,聂昭昭只闻到了稻草的味道。随后她就脱离了身体,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救她的那个人被随后到的村民抓起来,看着他百口莫辩,看着他被人陷害直至死去。
“这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救了我,他帮了我,却因为我蒙受了不白之冤。”聂昭昭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记得这句话。从她醒过来,已经过了好几天,聂昭昭还是没缓过来,她甚至分不清之前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用木棒就把她打死了。
“昭昭,你好点没有,今天村支书还在问你什么时候能上工呢!”聂昭昭听见这话就反应过来了。她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1974年,聂昭昭从京城到了这里,这是河西县下的王家屯。聂昭昭才16岁,高中还没有毕业。她还记得,火车从京城开出去,笼罩在晨雾中的灯光离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谁能想到,她才到这边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呢?还经历了很长很长的一生。
聂昭昭从思绪中脱离,看到推门而入的是从京城一起到这边下乡的女知青陈枝。陈枝爽朗洒脱,因为比聂昭昭大一岁,平时也对聂昭昭诸多照顾。这是聂昭昭到这边来之后第一次生病,她前世这场病病了半个月,好的时候人都瘦脱了形,所以聂昭昭这次用冬天的棉被盖着发了几场汗,倒是比之前好得快多了。
“枝枝姐,我差不多好了,明天就能去上工,下午上工的时候你帮我跟村支书说一声嘛!”陈枝听见聂昭昭的声音还算有中气,一步跨上前来用手摸了摸聂昭昭的额头,“还算你恢复得快!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下次我可再不这样照顾你了。”聂昭昭听见这话,反而朝陈枝露出了个笑脸。她知道枝枝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前世她就那样死掉了,家人远在各地都不知情,还是陈枝写信告诉了她各地的家人。
这天晚上,聂昭昭平躺在床上,听见窗外蝈蝈的叫声,却已经摆脱了前几天的惶恐不安。能回到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老天垂怜。这次首先要好好活着,找出前世杀害自己的凶手,其次就是找到救命恩人,她要报恩!
她知道她的救命恩人叫卫恕,在闭塞落后的王家屯,卫家是外来者。动荡的年代里,谁家有个什么不好的问题就会引发巨大的争议甚至仇视。更何况,卫恕的爷爷之前是外交官。据说卫恕的母亲祖上就是王家屯的,十多年前卫恕的爸妈把他和年幼的妹妹带到王家屯,想着能在这里把孩子抚养长大已经很好。可惜天不遂人愿。过度的劳作再加上精神负担让他们多年前就去世了,只留下了卫恕和年幼的卫茹。这些就是聂昭昭目前知道的关于救命恩人的事情了。因为卫家人少,所以报恩还是得从小事开始,比如帮他们家做饭喂猪,聂昭昭想着这些,很快就睡熟了。
知青院里分男女两个住处,每日三餐都是大家轮值。之前聂昭昭和陈枝分在了一组,聂昭昭病的这几天,轮值的时候就只有陈枝一个人做饭,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正准备给陈枝泡一点糖水喝。陈枝见状,忙制止了她,小声对着聂昭昭说,“这儿这么多人,财不外露的道理你不懂呀?”聂昭昭才注意到身边的几位女知青都或多或少地在注意她。这时候大家都才聚在一起一周多的时间而已,彼此都不是很熟悉,若是谁家里给寄的东西多都会或多或少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以及议论。聂昭昭就记得上一世隔壁村的某个女知青,因为平时比较高调,平时就很大手笔,同房居住的室友就去举报她,后来这个女知青一个人走在山路上被抢劫了,人也被凶徒捅了好几刀没了。聂昭昭还是害怕的,也想到她现在的情况也并不是可以放松下来随便做事的情况,还是得小心谨慎才行,她在心里再次暗暗地强调了一遍。
吃过简单的早饭,每个人都挺有精神、有奔头了,都去了村口的旧谷仓那边领镰刀和锄头,前几天玉米才抢收完毕,这几天就是松土除草,翻地,为之后小麦种植打下基础。聂昭昭生病刚好,就被安排拿着镰刀去地里割草,把这些草都送到村里的牛圈那里去。负责割草的还有很多村里的小孩,他们现在拿不动锄头,都只被安排着照顾好村里的牛。大孩子们都是放学后才加入放牛的队伍里,聂昭昭也才16岁,又是城里来的,孩子们都对她很好奇,在割草的时候就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卫茹也在其中,但是她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吸引昭昭,反而一个人沉默的在周边割草放进背篓里。因为他们家喂了一头猪,她哥哥卫恕平时忙着在生产队挣工分,虽然卫茹才八岁,但是基本都是她照看着家里的猪和小鸡,很懂事。衣裳也不像其他孩子一眼时刻都好像刚从泥潭里滚过一样,即使有些小补丁,看起来也很干净,聂昭昭正给孩子们讲放牛郎的故事正讲到故事高潮的时候,昭昭注意到卫茹也跟其他孩子一样转过头来盯着她,一双大眼睛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昭昭,眸子里充满了好奇。
昭昭心中不自觉升起了怜爱,她的哥哥救了她,为了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