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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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和陆欣儿不是一个班级，陆欣儿手伸不了那么长，最多也就是对陆雪的桌椅课本动动手脚。陆雪竭尽所能地避着她，避不开就粘着老师走，放学的时候会尽量把所有课本带回家。
就这样躲了两周，她还是被陆欣儿堵住了。这天她放学值日实在走不开，转眼就看见陆欣儿带人出现在了七班门口。
“你躲我？你还能往哪躲，躲进我家？”下午六点半，走读生放学回家，住校生去食堂吃饭，教室里的人并不多。陆欣儿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走进教室，抱胸冷笑，“你怎么不躲进你妈的娘胎呢？”
陆雪坐在座位上，低着头，双手握拳，没有说话。
“说话啊，装什么哑巴呢，搞得跟我欺负你似的？”陆欣儿走近，毫不客气地对陆雪的课桌踹了一脚，“你不是挺能逼逼的吗，能哄我爸把你接回家？你要不要脸啊，就因为我不是男的，你就没兴趣和我说话是吗？”
陆雪的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
“和你说话呢，别他妈动不动就哭，给你妈上坟呢？”陆欣儿特别暴躁，“操，你个绿茶婊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喂！”七班的一个男生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过身对陆欣儿喊了一嗓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别太过分！”
“过分？我过分？到底谁过分！”陆欣儿的火气一下子蹿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冲男生吼了回去，“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又不是我，私生女登堂入室的也不是我！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就过分了？我妈被她这个贱人气到进医院，我现在有家回不了，你哪来的脸说我过分？”
男生不太清楚内情，又被陆欣儿吼得一愣一愣的，嘴里嘟囔了几句就不再掺和别人家的破事。本来面子上是有点过不去，但是陆欣儿身后跟着的有男有女，他们人多势众，男生就很识时务地掏出一本练习册装瞎。
陆欣儿又扭过头，从陆雪的桌上拿起一本书，慢条斯理地拿它拍了拍陆雪的脸，“没看出来啊陆雪，这才两周，就有人站出来替你出头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母女俩除了勾引男人还会干什么，啊？”
说着，当着她的面把手里的书撕了，“我看你也趁早别读书了，去做鸡不好吗？又能勾引男人又能赚钱。”
“你……”陆雪强忍着眼泪，声音发颤，“你不要欺人太甚……”
陆欣儿嗤笑一声，又撕了陆雪的一本书。“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陆雪咬着下唇，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服气？我给你一次机会，”陆欣儿说完，一把拽起陆雪的书包，从教室门口扔了出去，“你现在从教室里爬出去，把你书包捡回来，我今天就放过你。”
陆雪猝然抬头，嘴唇快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晚课间走廊上来来往往，很多人在陆欣儿堵在七班门口的时候就凑过来围观了，等从陆欣儿口中听到了来龙去脉，有几个试图替陆雪打抱不平的人顿时沦为吃瓜群众。陆雪看了一眼走廊上指指点点的众人，心里一阵绝望。
她上辈子没有遇到这么难堪的时刻，因为那时的陆欣儿远没有这么嚣张。高二的时候，陆欣儿大都是在背后阴人，无论是扔作业扔书本、抹黑诬陷，她都没有直接露面，让人抓不着把柄。陆雪知道是她做的，可却没有证据。
现在想想，那是因为陆欣儿碍着景煦，不敢明目张胆地迫害她。
景煦……
在这样的时刻，陆雪不可抑制地想起这个人，鼻子顿时一酸。以前，景煦总会及时帮她解决一切问题，只要他一出现……
不知道是否是心有灵犀，陆雪刚想到这个人，走廊上就传出了他的名字。
“景哥，咱去晚上去吃什么啊？……哎呦卧槽，谁把书包扔在这，差点绊倒我……”
堵在高二七班门口的人群慢慢裂开一道缝隙，就跟摩西分海似的，为大佬留出一个可供围观吃瓜的特等席。
“陆雪的书包，你听说了吧，就那个私生女。人家里的嫡长女过来堵她啦，把她书包扔了出去……”有人小声地给大佬那伙人补课。
“把人书包都扔出来了？这么过分？”王麒咕哝一声，伸长脖子往七班教室里看。
“不止，她把人的课本都撕了，还让人爬出来捡……”
这回别说是王麒，连景煦身边的其他朋友也听不下去了，“高二的姑娘这么猛的吗？不是，有什么事不能私底下解决，非要在人前闹得这么难看啊？”说着拍了景煦一把，“景哥，你看那小姑娘哭的，太可怜了，要不帮一把？”
教室里，陆雪把那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脏猛地提了起来，泪眼婆娑地向外看去。
景煦没说帮与不帮，他甚至没有参与这个话题。陆雪眼睁睁地看这个人抬脚跨过地上的书包，漠不关心地说着：“随便吃什么都行，我先去打个电话。”
她的心脏就这样坠入深渊。
“你看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景煦会来帮你？”陆欣儿当然也听到了门口的对话，本来也有些紧张。很快她就发现景煦只是路过，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顿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她从不知道谁的桌上摸来一瓶水，扭开盖子后往陆雪身上一泼，“帮你清醒一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要她爬吗……陆雪闭上眼，攥住了湿漉漉的衣角，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在想另一件事：景煦没有帮她……他明明看见了，却没有出手帮她……她就知道什么一见钟情都是假的……
就在陆雪情绪即将崩溃的时候，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她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无暇的脸庞，素日里柔和的眼神此时充满了关心。
“没事吧？”他微微弯身，替她披好了衣服。
“李……老师……”陆雪哽咽着，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平时这时候李明晏已经下班了，但是他今天回了家才发现手机落在办公室，思来想去还是回了学校一趟。这年头，钱包可以丢，证件也可以没，但是手机不能离身。
高二七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整个二楼走廊都熙熙攘攘的，李明晏听了两耳朵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顺手来帮小姑娘一把。
“李老师……”陆欣儿他们一见到有老师掺和进来，气焰顿时矮了一截。虽说李明晏不是正规老师，但是他在学生之间的人缘非常好，“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陆欣儿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陆雪身上，不大却很清晰的安慰传遍了整间教室：“是景煦打电话叫我来的。他一直很在意你，你心里应该知道的。”
陆雪一愣，停止了抽泣。景煦？真的是他？原来他还是……
李明晏心知自己只是个没有实权的校医，还是代班的，这种校园暴力他能阻止一次，又不能次次都阻止。陆雪没人撑腰，就算让大人们掺和进来也无济于事，不如就让学生们内部解决。
景煦在七中的威望很高，他的人，应该没人敢欺负。况且他还是陆雪的官方CP，自己白白送一波助攻，搞不好以后景煦还要感谢他的。
说实话，李明晏并不关心陆家两代人的是非对错。姐妹俩性格上都有缺陷，也都很可怜，处理问题的方式很不成熟——毕竟太过年轻。他之所以会过来管这一回，不是因为陆雪无辜或者对她心有好感，单纯是看在未来弟妹的份上出手相助。
景煦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陆欣儿他们已经离去了，围观的群众也几乎散光了。陆雪在教室里打扫书本的残骸，李明晏去走廊上帮她把书包捡回来。
“哥！”景煦好像是跑上来的，九月秋老虎来势汹汹，他额前出了不少汗，湿着头发的样子让荷尔蒙暴涨，满满都是少年人朝气蓬勃的味道，“你不是回家了吗？”
“回来拿手机的，”李明晏看着他，心想来得正是时候，“正巧，你送陆雪同学回家好不好？她刚刚被人为难，我怕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景煦拧眉，这次很干脆地拒绝道：“不好。”同时心里忍不住夸了自己一波，可以啊0000，有长进！这才对嘛，不要每次一听见李明晏的请求就被牵着鼻子走！
李明晏把书包抱在胸前，眼巴巴地看着景煦，“求求你嘛。”
景煦：“……”
景煦：“……知道了。”
李明晏满意地进了教室。
景煦锤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进了教室后，李明晏把书包还给陆雪，和她说了景煦会送她回家的事情。陆雪微怔了一下，看了门外的景煦一眼，随后抽着鼻子和李明晏道谢。
“李老师，今天真是谢谢您，要不是有您来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明晏听着脑子里叮当作响的好感度上升提示，伸手轻轻摸了摸陆雪的脑袋，温柔地说道：“这种事情没有必要一味地忍受，如果你没有对抗他们的勇气，那就努力学习吧。至少，当你有优秀的成绩作为底气的时候，会站得更高、更直。”
“李老师……”
陆雪心中不仅仅被感动了，更多的是被触动。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李明晏，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人。真应该让某人看看，什么才是帮助人、关心人的正确方式，省得他每次都自作主张。
不过，她也知道某人心里还是很在意她的。她曾经见过很多次景煦口是心非的样子，大概是拉不下大少爷的脸面，帮人也帮得别别扭扭的。上辈子她和景煦大吵过一次，明确说了自己不喜欢他总是插手自己的生活后，景煦就是在背后帮她的，和今天的情形一样。
这两人明明是兄弟，差距却好大啊。说起来，她曾和景煦纠缠了六年，怎么不知道景煦有个哥哥呢？
这个疑问，陆雪在回家路上对景煦提了出来。
彼时她坐在景煦私家车的副驾驶上，车子是她不认识的牌子，内饰简约却处处透着奢华。她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坐在驾驶后座的景煦，“景……学长，李老师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吗？”
“没有。”他不咸不淡地答道。
景煦虽然对外人冷淡，但基本礼貌还是有的。他知道陆雪是因为“景煦”这个角色的出现而衍生出的关联人物，心里算不上喜欢，也数不上厌恶就是了。
“今天……谢谢你了。”陆雪收回视线，低着头，对于自己又被景煦救了一次的事实感到心情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让景煦帮她，只知道如果景煦出手了，她会难为情，但景煦如果不出手……景煦怎么会不出手呢？
景煦不知道李明晏借着他的名义给陆雪撑腰，以为陆雪是在感谢自己送她回家，眼皮子都懒得抬：“没什么，这是你该谢的。”
陆雪却抿嘴笑了下 。还是这么不可一世的少爷脾气，真是让她讨厌……又有点怀念。
乘车从七中到陆家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在一个狭小又安静的空间里未免有些太过漫长。以前陆雪和景煦相处时很少会保持这样的沉默，因为大部分时间景煦都会没话找话，即便陆雪不肯理他，他也要逗她说话。与之相比，眼下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陆雪又回头看了景煦一眼，发现他没有在玩手机，也没有戴着耳机，只是闭目养神，就试探开口：“那个，学长，你和李老师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啊？李老师好像很关心你的，上次看见你手受伤，特别担心的样子……”
景煦一听李明晏担心他，唇角压都压不住，面上却还装得跟什么似的，故作平静地“嗯”了一声。他心想，你要是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结果下一秒陆雪就换了话题，“所以学长的手没事了吗？”
景煦的唇角立刻就压住了。
陆雪一见景煦不搭理自己，摸不准他的心思，又谨慎地说道：“我听说李老师是医科大毕业的——”
“你哪那么多关于他的问题？”景煦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
陆雪怔了怔，紧忙转过了头。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面染绯红，好像有点明白了景煦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善变……是，是吃李老师的醋了吗？
车里再无谈话声。
到家的时候，陆雪礼貌地对景家司机道谢，又用余光看了景煦一眼。景煦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人。陆雪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打开车门下车。
“陆雪。”景煦的声音从车后座传了出去。
陆雪矜持了两秒，才弯下腰，看向景煦。
景煦对她微一抬下巴，“衣服脱了。”
陆雪先是不由自主地一脸红，睁大眼瞪着景煦，然后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披着李明晏的外套，慌忙不迭地把衣服脱了。
这么在意她穿着别人的衣服……景煦果然是吃醋了吧？
她心头忽然泛起一抹甜滋滋的味道。但很快，陆雪又有些唾弃自己。她在心里小声训斥着说，吃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才不要为了这个人高兴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