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织田先生》十全大补汤

14、第 14 章

　　中岛敦带着虎杖悠仁钻进街边的巷道。因为附近有大型的购物中心，人来人往，考虑到大部分猫咪的习性，他做出这样的判断。

　　因为是高大建筑物中间的夹道，所以光线相当暗。一般走失的猫咪会比较应激，听到这种带着人类气息的叫声，反而会刺激到小猫。但是太宰先生说，“老师”是比较通人性的猫。

　　所以中岛敦“喵喵”叫了两声之后，又喊了声老师。

　　虎杖悠仁跟在中岛敦的身后，忽略宿傩的嘲笑，有样学样地跟着叫了两声。

　　两团红色的光点在暗处浮现。虎杖悠仁激动地伸手，拉住了中岛敦长长的像是尾巴的背带。

　　“诶？”

　　虎杖悠仁连忙“嘘”了一声，指了指自己发现的光点。

　　中岛敦顺着虎杖悠仁的指示看过去。脑子里有些疑惑：一般来说，猫眼有时确实会发出光。但并不会是这种鲜艳的红色。

　　紫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

　　中岛敦：难道是找到什么奇怪的生物了吗？

　　·

　　太宰治跟着织田闯进了一个略荒凉的区域。这里是某个废弃仓库的后门。远处能看到海边的灯塔，另外两侧钢筋水泥森林一般的大厦里的光，微弱地撒过来。

　　一些破旧的垃圾桶、干涸的油桶靠倒在水泥墙面和水泥地面之间。几只毛色发灰的小猫在桶边跳来跳去。见到人也不害怕，但身体动默默做好了准备的动作。

　　太宰治可以猜测，如果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举动的话。这些猫或许会直接攻击，也或许会一哄而散。总而言之，这些猫带着股人气。虽然带着流浪猫的特征，却像是被人类教导过一样，知道怎样应对各种情况。

　　太宰治便知道，他们或许找对地方了。他拉了拉织田作的袖子。

　　就在这时，他们的背后一响，短毛猫也蹿了出来。

　　见到这只胖乎乎的短毛猫，这些流浪猫反而激动了起来。含蓄的准备动作为之一变，聚拢着向前走了几步，尖利的爪子嵌入脚下松软的泥地中。

　　看起来，像是要——

　　围殴短毛猫。

　　·

　　红色的光如流星坠地，拖着长长的尾巴飞过来。带来的风将中岛敦的狗啃刘海吹得一团糟。虎杖悠仁做出应对的姿势，被一双兽化的白色兽爪按住。

　　中岛敦兽化的双手，一手拉开虎杖悠仁，一手挡住冲面而来的黑影。黑影顶着红眼睛的圆包子形象，像是一只卡通恶魔。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

　　被接住攻击也不意外。黑影软化缩回主人的身边。芥川从远处走来，明明灭灭的光影在他的脸上变换。

　　芥川的目光在虎杖悠仁的脸上打了一个转：“哈，人虎……”他的话里带着股明显的嘲弄意味，“学小孩子躲猫猫吗？”

　　“——幼稚。”

　　那“猫”字说得轻快。中岛敦便知道芥川应该听到了刚刚自己学猫叫的声音。脸上不可抑制地有些发热。幸好天色暗，中岛敦只能大胆估计对方没有看到。

　　虎杖悠仁恢复收回准备攻击的双拳，来回打量着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你在跟踪……太宰先生吗？”他只能这样想。

　　“什么跟踪？”芥川龙之介先是下意识地反驳，然后眼睛里迸出亮光，“太宰先生也来了……唔，是来找那个家伙吗？”芥川很容易就想到这点。

　　他觉得情况有点不妙。虽然无条件地信任太宰先生。但他确信，“织田作”那家伙确实是活生生的人类。所以说，复生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但是，芥川会将这种事当成笑话，别人可不会。

　　要知道，最初的人虎，可是被悬赏80亿，被多方势力视为囊中之物。复活的“织田作”不知道会给太宰先生带来多大的麻烦。

　　可是，他的劝解，虽然不想承认，但太宰先生根本不会听他的话。那么，要怎么办呢？

　　“喂，人虎，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芥川决定先从中岛敦下手，首先，他要尽量控制自己对人虎的厌恶。

　　·

　　几只小猫被提在织田的手中，咪咪呜呜乱叫着。被抓住命运的后颈，软成一滩猫皮。幸介顶着脸上的猫爪印，脸上露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窝青蛙摔得七荤八素，四脚朝天地倒在他的旁边——当时猫咪攻上来的时候，一堆四只小青蛙从他的衣兜里冒了出来。

　　小猫咪的爪子按在滑不溜秋的皮肤上，双方都吓了个够呛。

　　在这样的混乱里，织田一把抓住几只“猫咪先锋”。至于“猫咪首领”，比起其他的瘦小家伙，明显圆润了几倍弧度的橘猫，正被短毛坐在屁股下。

　　橘猫屈辱地看着几只人类，嘴里骂骂咧咧到一半，被短尾压得喘不过气来。

　　几只没有动手的小猫缩在垃圾桶后，瑟瑟发抖。

　　太宰治正伸手摸向脑袋。刚刚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只看到一只肥硕的橘猫一挥爪子，一坨绿影朝着他飞来。有什么东西趴在他的头上。

　　就在太宰治的手指将要接触到那东西的时候。

　　织田走到太宰治的面前，将手里的几只小猫塞进太宰治的怀里，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手手忙脚乱地搂过一堆猫。

　　织田从太宰治的头上取下一只小青蛙，递给幸介：“要保护好自己的朋友哦。”

　　幸介应了一声，小心地将地上的青蛙也拢起来，原封不动地装进自己的兜里。

　　织田抿着嘴看向太宰。

　　太宰治终于按住怀里乱蹿的猫咪，抬头对织田笑道：“幸介的朋友很特别。”

　　织田松了口气。

　　太宰治却在心里叨了一句：不是异能啊。

　　织田把橘猫从短尾猫的肚皮下救出来。对方却不怎么领情。喵喵的叫声很凶，就算不懂猫语也能听出对方在骂人。

　　对着织田叫完又对着短尾猫叫。

　　骂完织田骂短尾。

　　太宰治又把怀里的一窝猫塞给织田，对着橘猫的鼻子弹了弹：“喂，你认识小咪吧。”

　　爪子捂子鼻子的橘猫一顿，继续骂起来。一副坚强不屈的样子。

　　太宰治一笑：“不说实话的话，我不介意送你到宠物店里做个小手术哦。”

　　橘猫的胡子抖了抖。

　　“你这个人类怎么这么讨厌！”小男孩的声音，从橘猫的嘴里说出来。

　　织田半手提着一只大橘，一手半搂着一堆小猫，微微瞪大的眼睛，十足地像极了。

　　太宰治的手搁在自己的鼻子下，手指挡住了他的笑容：“织田不知道吗？虽然妖怪只是山野里的传说，但居住在人气旺盛的地方，也是一些小妖怪的选择。”

　　“这是一只小猫妖呢。”

　　短毛猫好奇地凑到橘猫的跟前。被吊在半空中，但尾巴仍然能动的橘猫，一尾巴甩在短毛猫的脸上。

　　橘猫顶着那小孩子的声音嗤笑了一声。一股幼稚感。第一次使用从人类那里学来的“交流技巧”，宣告失败。幸而毛发遮盖了橘猫所有的真实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这次才算正正经经地提出了要求：“先把我的小弟放了！”

　　太宰治对着织田指了指他怀里的小猫。织田顺势蹲下将猫放了下去。

　　“还算你们讲信用。”在橘猫的示意下，围到他身边的小猫依次撤退到垃圾桶后边,“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小咪的消息。”

　　……才怪。

　　太宰治似笑非笑，对着织田点头。

　　织田以同样的方式松开橘猫。

　　四爪一着地，橘猫就大喵一声。闻声而动，一群猫四散着逃开。

　　太宰治耸耸肩，看向织田。

　　织田几乎是和太宰治一对上眼，就开始动了起来。

　　橘猫小妖怪就比较郁闷了。虽然他是个小胖子，但也是个灵活的小胖子。但无论他是左突还是右突，或者180度大转弯，甚至就算是利用地形优势，进行360度大回旋，也躲不开红发人类的围追堵截。

　　就好像对方能够预料到他的行动路线一样，往往他的爪子才开始劈向目标方向，对方已经长脚一踌，在目的地等着了。

　　费了半天劲，小弟们都跑光了，但橘猫也累趴下了。四脚笔直地摊在地上，橘猫妖接受着两个人类加幼崽加短尾猫加几只青蛙的注视。

　　半阖着眼，橘猫自暴自弃，彻底放弃挣扎：“你们耍我吗？”

　　“小咪那家伙，不是被这只猫带走的吗？”

　　被指认的“嫌疑猫”愣在原地。

　　海风也停止了吹拂，乌云遮住亮光，黑暗排山倒海，压住四肢与躯干。短毛猫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