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织田先生》十全大补汤

12、第 12 章

　　午后，天高气爽。

　　幸介抱着游戏机打盹，织田翻着一本黑皮笔记本。笔记本是孩子们带回来的旅行纪念品，除此之后，还有一条能够飞行、充满了异域风格的毛毯。

　　介于横滨并没有相关的的飞行法律法规，织田没有管那条飞毯。

　　至于笔记本，织田相当喜欢。上面不知道是谁的笔记，详细而图文并茂地记录了许多美食。因为有趣，织田空闲的时候便拿出来翻看。

　　店门敞开，穿堂风带着海的气味飘然而至，将手里的书页吹得哗哗作响，略发黄的纸张上，日光被折得七零八碎。看得津津有味的织田猛然惊醒，将笔记本合上，为抱着游戏机睡得流口水的幸介搭上一条长巾，打算关上玻璃店门。

　　店门口，两个少年正在争执，太宰治站在一边看热闹。

　　严格说来，倒也算不上争执。

　　中岛敦一来，就看到粉发少年，在店门外鬼鬼祟祟。虽然不清楚太宰前辈和店长的关系，中岛敦猜测，大约是很好的朋友之类。侦探社里的其他前辈，似乎也不清楚。如果问乱步前辈的话，倒是应该可以知道其中的内情，不过显然，作为后辈，最应该做的是学会闭嘴。

　　“喂！”中岛敦犹豫半天，还是没说出什么像样的狠话，“你在干嘛？”

　　虎杖悠仁躲避不及，被抓了个正着。要说他单独一个在织田面馆外徘徊的原因，还要从那只在横滨显现的笑“嘴”符号说起。

　　横滨最近忽然冒出了一个出现在虚空中的笑容，长相实在奇特，又行迹诡异，即使与异能者相逢，也每每逃脱。直到咒术师们感知到了咒力。趋于形势，两方早就有了合作。于是，调查任务落在了东京都身上。考虑到一年级的情况，他们的老师，拜托了咒术师七海建人带队，进行此次调查任务。

　　虎杖悠仁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宿体。最近，两面宿傩的情绪不太稳定。因为这个情况，七海害怕接触咒灵会刺激到宿傩，所以在接到情报需要赶到现场后，将监视“织田面馆”的任务分派给了虎杖。

　　虎杖悠仁听话地留下来。他打算在店里去坐一会。在门外看到织田给幸介搭长巾的时候，虎杖悠仁不由愣了一下神，正好遇到来此的中岛敦和太宰治。太宰治点破虎杖悠仁形迹可疑后，场面就变成了织田所看到的那样。

　　织田当然能够猜到怎么回事。他看向虎杖悠仁，才十五六的少年，比幸介他们大不了几岁，脸上全是青涩。

　　“……都进来吧。”

　　熟悉的音色。虎杖悠仁瞪眼，几乎以为自己面对着另一个宿傩的宿体。

　　太宰治对中岛敦说道：“走吧走吧。他肯定是东京那边的咒术师。”

　　“什么呀？”中岛敦一瞬间泄气，太宰先生又是逗自己好玩，才故意没有提前告诉自己眼前少年的身份。

　　见太宰治跟着织田进了店里，他也没空抱怨，连忙跟上。

　　虎杖悠仁回过神，猜测自己也属于那个“都”字的范围，也不扭捏，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揉着眼睛醒过来的幸介，正张着嘴打哈欠。视野范围里一秒出现了太宰治的身影，大张的嘴巴一秒合上。一甩头，给太宰治留了一个青蛙屁股。太宰治没空理会这个，他抢先选择了最中间的卡座。那个位置，是所有位置中，距离工作中的织田作，直线距离最短的位置。

　　织田给三人倒上水——太宰治的仍是温水。至于中岛敦和虎杖悠仁，他想，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爱冰水的。

　　五年前，太宰治会闹着让再给他加上几坨冰块。但现在——

　　太宰治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当然，他的情绪没有那么外露。但整个人洋溢着不同寻常的氛围。加入武装侦探社后，经常负责求助太宰治的中岛敦，感受最为深刻。

　　说起来，自从织田先生出现，太宰先生最近都没有那么难搞了。

　　“喂喂喂！不要待在这里啦！”

　　幸介的声音传来，大家偏头去看：一只短毛猫踩在冰箱上，伸长了猫猫头，往织田作这边张望。幸介跳着脚，想要把它赶下来。但就算加上帽子的高度……幸介的手堪堪能摸到短毛猫下垂的尾巴。但每当他要够着猫时，那尾巴就摇晃两下，总是能阴差阳错地躲开男孩的手。

　　织田不由得想：这只猫比起刚来的时候，要大胆许多了。

　　幸介开始寻找工具的时候，短毛猫纵身一跃，织田感觉肩上一沉。整只猫都趴在了织田的肩上。转了一圈的幸介，抱着鸡毛掸子瘪嘴。

　　太宰治摸着下巴：“织田作……有这么吸引猫咪吗？”中间咕哝了一下，织田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不过太宰治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太宰有看到老师吗？”

　　太宰治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织田作说的是夏目老师。

　　“没有。”太宰治反问，“怎么了？”

　　织田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三花猫老师在那天晚上过后，一直没有出现。

　　“那他的家人，我是说，老师的饲养者……呃，他有回家去吗？”

　　“这倒是没听春野小姐说过。”太宰治随便解释一句，“春野小姐是老师的饲养者。不过老师也经常不回家啦。”

　　中岛敦诧异地看过来。他只知道春野小姐养了一只三花猫，叫小咪。听到太宰治的话，中岛敦还以为春野小姐又养了一只叫“老师”的猫呢。但中岛敦在孤儿院的经历，让他知道在什么时间点不适宜插嘴。

　　虎杖悠仁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试图完成自己的监视工作，从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但织田和太宰治的对话，怎么听都很日常。并且，其中还有一个只针对虎杖悠仁的困难点。他总感觉这位织田店长的声音……唔，想到两面宿傩开面馆……

　　很快，虎杖悠仁就没空注意两人的对话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拉进了宿傩的生得领域。宿傩对虎杖悠仁“批判”厨师这项技艺有很大的意见。值得庆幸的是，在场没有人能激起他的战斗欲——

　　哦，那位红发店长和那青蛙头小子，还是有点意思的。

　　虎杖悠仁脸上的黑纹睁开，瞳孔在幸介身上扫了一遍，又合上。

　　幸介按了按自己的帽子，打了个寒颤。警惕地环顾四周，不由疑惑：怎么回事？

　　织田同样感受到了“注视”，他本能地锁定方向，却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

　　“没什么。”织田不愿意多谈，转回话题，“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问问那位春野小姐吗？”

　　织田这样的担心，稍显热心了一点。又不像是福泽社长那样爱猫成痴的人。显然有些不符合情理。但是，太宰治仍然拿出了手机。

　　拜托，这可是织田作的请求耶！

　　一分钟后，太宰治挂掉电话。

　　“春野小姐说，最近几天都没有看到老师。附近常去的地方，也没有他的身影。”

　　织田的神色凝重起来。按道理来讲，当时老师是在他的房间，应该不会被波及。但是，织田担心的是意外的情况。如果老师被留在了孩子们旅行过的世界，那他一只猫应该怎么办？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想起那位吉永小姐说的“惨叫，猫的惨叫”。唔，夏目老师应该不至于“惨叫”吧。但太宰治总是禁不住联想。以至于在织田作看过来时捂住了自己的笑脸。

　　织田误会了太宰治情绪。心里更内疚几分。

　　“我们去附近找找吧。”织田觉得，还是找到老师，他才能安心。

　　“诶？”太宰治立刻反应过来，马上答应道：“好啊！”

　　虽然一点也不担心夏目老师，但和织田作待在一起，有什么可拒绝的啊。

　　“啊？”这是中岛敦。

　　“诶？”这是刚从领域里回神、相当茫然的虎杖悠仁。

　　鼓着嘴像青蛙的幸介：真讨厌！

　　短尾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张着嘴“喵~”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