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戒》白月暮阳

27、第二十七章

　　“嘉安，过来”
　　萧玟笑着朝白嘉安伸出手，阳光照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软的金光，白嘉安有些恍惚，她的双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使不上力气，却还是奋力地像萧玟走去。
　　“叮铃铃！”
　　白嘉安被一阵闹铃吵醒，睁开眼睛，眼前没有萧玟，只是一片黑暗。六点，该起床上学了。白嘉安摸索着把闹钟关掉，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从刚才真实的梦境中清醒过来。这是她和萧玟踏过绝交边缘后，不知第几次梦到和好的场景。
　　磨磨蹭蹭洗漱完，背上包，在关上门前，最后看一眼关了灯，黑暗似乎能吞噬人的房子。白嘉安已经搬学校外宿一个多月了，每天早上叫醒她的不再是舍友，是手机闹钟，每天放学回来面对的也不是热闹的宿舍，而是冰冷冷，黑暗的房间。白家父母为了让白嘉安好好学声乐，特意让她外宿，给她自己租了个房子在学校附近住。
　　“叮咚叮咚”
　　白嘉安在早自习铃声响起前一秒跑进教室，嘴里还叼着匆匆买的包子。萧玟坐在和她只隔一个过道的位置，近在咫尺，却像隔了条银河。白嘉安坐下来之前，下意识的看了萧玟一眼，而萧玟只是专注自己手上的事情，并没有因为白嘉安的举动而受影响。
　　白嘉安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包子，她虽然平时张扬吵闹但吃东西就很乖。萧玟写完，余光还是撇了白嘉安一下，吃的还是她的最爱香芋包，白嘉安喜欢吃一样东西，就能一直吃 ，还吃不腻。要换之前，她一定是笑嘻嘻的把包子掰开喂萧玟，如今，她俩是已经回不到以前。
　　“萧玟，英语写完没借我抄抄”
　　萧玟后桌的男生拍了拍她。
　　“我也要我也要”
　　旁边的人都叫了起来，萧玟英语很好，周围的人总会借她英语抄。
　　“真是，萧玟欠你们的”
　　萧玟笑着抱怨，却还是把作业递了过去。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说了，要把作业收起来检查，不写不交的后果自负。
　　白嘉安皱起脸，她英语最差，以前作业都是撒娇和萧玟要来抄的，萧玟也惯着，虽然嘴上说着不给让她自己写，却还是给。看着试卷上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英文，白嘉安都要哭出声来。
　　作业借了一圈，回到萧玟手中，她笑着举起来
　　“还有谁要的”
　　“我能不能借来看看”
　　白嘉安怯生生地看向萧玟，问出口。
　　两人一对视上，萧玟脸上的笑容如水结冰一般迅速冷冻下来，她黑着脸，把作业收好。
　　白嘉安眼泪又控制不住，咬着嘴唇转头看回自己的试卷，萧玟是连表面的功夫都不愿做。
　　萧玟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看到面前那个从前总是撒娇卖乖去讨作业的白嘉安，现在确实一副怕死自己的模样，心里莫名的反感，她收回眼神，也收好作业。旁边的白嘉安眼泪一滴一滴砸到试卷上，也不管会不会写，就是乱填一通。
　　课间，白嘉安站在后门口听广播放的歌，走廊上阳光照的暖，外面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响。缓了两节课，白嘉安没这么难过了，她和朋友说笑着，广播突然放了一首很久之前放过的歌，白嘉安听到，愣住。她和萧玟一个在后门一个在前门，听到歌的同时，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在广播第一次放这首歌的时候，正是二人暧昧的最模糊的时候，当时白嘉安很喜欢趴在走廊栏杆听，而萧玟站她旁边，白嘉安听着听着就会挨到萧玟脖颈处，两人自然而然地抱到一起。
　　萧玟听到这歌也愣住了，她下意识看向白嘉安，在对方眼里看出了复杂的情绪，回过神来时转身就走。白嘉安似是萧玟的仇人，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可萧玟也总控制不住，不自觉去看，余光去瞄。
　　下午最后一节课，白嘉安照例要请假出去上专业课 ，而那节课是班会课，班主任之前收集了班里所有人的儿时照片，做成了视频还让每个人配文。看视频里一个个可爱的小孩子，配上有些好笑幼稚的配文，班里人的笑声此起彼伏。放到白嘉安时，视频里那个笑出一个酒窝，手拿着一条塑料玩具鱼的小人，萧玟眼里满是温柔，她果然是从小就爱笑，长大了和小时候笑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旁边的位置空落落的，萧玟没再看视频，而是看白嘉安的位置有些出神。
　　她们怎么成现在这样了呢
　　萧玟拿出眼镜盒，打开，里面那枚银色的戒指安然和坏了的眼镜躺在一起，白嘉安那枚黑戒很久没戴了，而她的因为不合适的尺寸，也从未戴过。她骗了白嘉安，说的什么戒指是想让白嘉安开心才买的礼物都是假的，她不是不知道戒指什么意思，她也曾想一直陪着那个笑的张扬的女孩子，一直在一起。
　　可现实证明，终是空想

　　“今晚换位置啊”
　　班主任走进教室，一番话如同炸弹丢到地上炸开。
　　“终于换了”
　　“啊，我不想换啊”
　　班里顿时如沸腾的开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白嘉安和萧玟两人都极为平静，萧玟垂眸写着数学题，白嘉安抬眸看了一会班主任，低头合上刚写完的语文作文，两人对新位置无任何期待，只希望不再靠近对方。
　　座位表被投影到电脑屏上，白嘉安早已收拾好书，她看着第一组第二桌的位置，新同桌是许宁。而萧玟的位置在第四组倒数第二桌，俩人离得很远。搬书换位置时，因为座位就隔一条过道，搬书不可避免的靠近，但都是尽力远离对方，没有肢体接触。
　　“嘉安嘉安”
　　“阿宁”
　　“真是太棒了，终于和你做同桌了。”
　　“我俩坐一块估计要吵死。”
　　白嘉安和许宁笑着说话，好不热闹。
　　第二天，大课间要去做操。白嘉安扎起长发，出了教室简直要热死，不扎头发很要命，许宁对她说
　　“走吧”
　　白嘉安站起身，走出教室。回头看到萧玟孤身一人，因为现在萧玟和许宁走的很近，萧玟也总是等许宁一起。白嘉安垂眸，对许宁说
　　“萧玟呢？”
　　“没看到，应该走了吧”
　　“没，她在后面，你等等她吧。”
　　“好”
　　白嘉安转身走到楼梯人潮拥挤处，消失不见。
　　萧玟出了教室，环顾一周，没发现许宁的身影，便打算自己走去操场，却没料到走到拐角，发现许宁站在那等她。
　　“走吧”
　　“嗯”
　　白嘉安已经站到做操的队伍中，看着萧玟和许宁有说有笑的走过来，淡然的笑了笑，收回视线。
　　白嘉安始终没忘记，自己曾对萧玟说过，无论怎样，绝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白嘉安做到了。
　　只是萧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