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林之江》万年台

17、第17章 醉酒

　　过完了前三天愉快的国庆，接下来的几天，江南还是得泡在画室里了。她一天至少完成一幅画，如果是水彩，就得再顺一件衣服。

　　自那天过后，她跟林酚都没有时间见面，只能对着手机顺着网线去“干扰”林酚。一天下来手机都得没电好几回。

　　终于熬过了后面无趣的四天，江南也得返校上学了。第一天的早晨跟平常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更热闹些，“串门”的也更多了些。江南把作业交到课代表那里时，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立马蜂拥而至，现在在谁手上都不知道了。

　　冯青倒也不至于次次见到都要骂，早都习惯了，也不过象征性的叨两句。

　　由于周一第一节总是江南最不喜欢的数学课，所以基本上这个课间她都要眯个一会，不然一会在“秃头王国”畅游时，又不知道要被cue几次。

　　前面的叶清现在也正在奋力战斗中，一整个班级看下来，恐怕也只有她和林酚这里是最清闲的。江南趴着在睡觉，林酚正心无旁骛地刷着题。

　　杨正进来上课，江南就坐起来，但神情恹恹。林酚给她递来一个水杯，拧开，并轻声说道：“喝点水醒醒，等下上课别睡着。”

　　江南特别自然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仿佛这是理所当然，随后拧上杯盖又递给林酚，随后呼了一口气：“我实在困，一听到秃头的声音我就想闭眼了……你说他声音怎么这么催眠呢，我想不睡都不行。”她又苦想了一会，接着道，“要不然这样，等下我要睡着的时候，你就在我胳膊或腿上掐我一把，把我掐醒，这样我就不会睡着了。”

　　她刚说完，杨正就喊上课了。课前习惯性地点点江南的名字，给数学课来个开门困，随后就是刷题讲题，刷题讲题。

　　不出意外，江南果然又要睡着了，她刚看到题目，一见是道大题，分好几小问的那种。
　　前两问无疑是要求所有人都需要学会的，就让他们先自己做，后面难的，也只有少部分人能写出来，少部分人里自然包括林酚。

　　杨正看着时间差不多的样子，就喊停了，准备开始讲。他先简单的带过了前两问，后面的才开始拿起粉笔，重点上黑板讲了。

　　江南边听边想，这一想就在脑海里岔了路，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随后眼皮子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就在江南又要去找周公喝茶时，一只手蓦然握上了她的手腕，接着顺藤而下，十指相交。

　　江南突然就惊醒了，伴随着身子猛地向后一移，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吸引了杨正和班里人的注意。

　　“江南同学怎么一副大悟的表情，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数学天赋吗？”杨正笑眯眯的问她。

　　“不…不是，是周公不让我继续喝茶了。”江南一边懵着，但嘴皮子很快就回应了。

　　“是吗？那周公还真是狠心，明明我们江同学美若天仙…那不然就让杨公来请你喝茶吧。”杨正道。

　　“哈哈哈哈哈……”班里的人听着对答，都笑的前仆后仰，原本一节低沉郁闷的数学课，因为一个小插曲，让睡觉的人都醒了一大半。

　　杨正没有继续调侃江南了，又接着讲题。但此时的江南却还处于震惊状态，丝毫没有睡意。她瞪大双眼转向林酚，显然不敢相信她现在大胆的举动。

　　因为被椅子和桌子挡住，别人的视线看过来正好是个死角，并没有发现正在课上牵手的两人。

　　“你干嘛？”江南低声轻轻的问道。

　　“看你又要睡着了，就让你醒一醒。”林酚淡定的回答，面上毫无亏心的表情，就差写“我什么都没干”这几个大字。

　　“那你可以掐我啊！”江南再一次不可置信道。

　　“不舍得掐。”林酚面无表情。

　　江南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了，但面上却一点一点的红了，最明显的还要数耳垂。林酚面上却是淡定自如，毫无慌张之意，手上甚至要牵的更紧一些，但江南也没有因此就挣脱开，反而无限纵容着林酚着大胆的举动。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的手一直就牵到了下课，江南也没有再睡过觉，而且接下来一个上下午都没什么课能让江南犯困了，如此一想，林酚心里竟然还有些隐隐的失落。

　　上午的课程结束，下午的训练，晚上放学，一起写作业……生活就这样一直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火车在按轨行驶，不会出任何偏差，这也就过了金爽的秋日，很快迎来了湿冷沉闷的冬天。

　　秋天的薄校服变成了厚厚的冬袄，长衫换成了高高的毛衣，围巾手套也慢慢的提上了日程。秋景逐渐转换成冬景，落叶飘零，秋草枯萎。

　　不知不觉，江南她们认识林酚都快三个月了，江南和林酚的关系也两个月有余。她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叫任何一个人知道，就连最近的叶清都没告诉，这层关系犹如是她们之间一颗不可宣之于众的禁树，这禁果也只属于她们自己的。

　　可这并不代表她们之间的各种关联是带毒素的，她们还是快乐的，自然的，比世间万物都要幸福，都要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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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真的很快，艺术生的省考就快来临了，这分数一出来，也就意味着他们日后各自的发展，走向。

　　江南曾多次想过她跟林酚的未来，她想过她们日后都要考去一个学校，如果分数不够，一个市也是可以的。然后她们可以一起出去租一个房子，一起同居，一起生活。甚至于，她们还可以养一个动物，因为江南有点猫毛过敏，所以她们可以养一条狗，江南最喜欢萨摩耶，笑起来暖暖的，就连名字都想好了，以后就叫它“八喜”，谁叫它毛发白白的，跟香草冰淇淋一样…

　　其实有那么一些瞬间，江南不止一次想要在父母面前坦言，自己喜欢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也喜欢自己，她们先一起共度余生，可还是理性大于冲动，因为江南知道，江父江母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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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酚，你想过你要考去哪个学校吗…？”江南一边闲转着自己手上的笔，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问。

　　“还不清楚。”林酚的答案冷的有点过头。
　　“那你想去哪个学校？”江南坚持想问出个结果。
　　“分数出来选择吧。”林酚的回答还是很保守。但这种回答往往不会有什么毛病。
　　“…那我跟你考去一个学校好不好？”江南偏头，假持认真地问着林酚，可江南自己清楚，自己这个成绩，必然是追不上林酚的。

　　因为有一次课间，江南去送作业时，无意间听到了班主任冯青跟林酚的对话，冯青的意思大概是想建议林酚去考211或985大学的美术专业类。这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是因为林酚刚转来时，就有私下提出过并没有一定要上美院，她自己倒是更倾向于综合类大学，这样不仅学术范围会宽的多，汲取的人脉相对于会更广，到社会上也会更有益处。

　　但林酚的成绩也确实能让她有这样的想法，但江南并不允许，她从小学画画，就是为了能有今天这样的选择，而不是参加普通高考，随波逐流，最终石沉大海。她为此也的确是下了血汗，下了苦功，可代价是要比别人的文化分差上一截。她曾经不以为意，觉得自己的成绩够线就行，可自从和林酚在一起之后，她几次都很懊悔自己的成绩不尽人意。

　　她也想追上林酚的脚步，实在不行，碰个脚后跟也是好的，日后生活在一个城市。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不自禁的就焦急起来，她想让林酚等等她…可是，在哪等呢？她们之间的问题不在差距上，根本就不在一条路。

　　从那之后，她几次都想问林酚的打算，可是总得不到理想的回答，连林酚的安慰也不起到作用。她还发现，其实她也没有多了解林酚，她只是了解林酚的人，却不了解她的背后。她从来没有听林酚提起过她父母的故事，还有，她都没见过林酚的父亲。可林酚却也从来不提。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好好学习，我们就能考在同一个学校。”林酚还是给了让她动心的回答，可是并不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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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初的省考很快就到来，考试内容没有很难，对江南来讲就能说只需要靠肌肉记忆。脑细胞都不用太多。所以成绩出来的还算如意。

　　林酚虽然没有主攻美术这一方面，但她底子还算是可以，平时练习的也很勤，还有天赋幸运加成，成绩也没有说很难看，可以算是中等偏上。放在考美院里，也能考到一个不错的学校。

　　所以成绩出来的时候，叶清组局出去吃了顿饭，当作是小小的庆祝一番，还把苏杭也叫上了。四人时隔好几个月又再次团聚了一下。

　　成绩出来的喜悦一旦上了脑，就不容易洗去了。这就像是有一座座大山吊在心头，其中有那么一座终于尘埃落定下来，留下了烙印，让众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来！干！为我们度过人生第一道关卡干杯！”叶清带头，翘了一瓶啤酒就往嘴里灌。

　　其余三人见了叶清的豪迈，也都不拘束，端起酒就开始送。几个轮回下来，菜没动很多，酒瓶倒是不少，几个人连胡话都开始讲了起来，除了林酚和苏杭，另外两位都差站上桌要开始叫嚎了。

　　吃完饭结完账，苏杭和林酚都心照不宣的把两人都送了回去。林酚自然是要搀着江南把她送回去。

　　到了江南家楼下，巷子里的路灯有些昏暗，因为林酚不知道江南家住几楼，所以不好把人送到家。她想了想，就发了个信息给苏杭，但对方估计还没把叶清送回去，所以还没看手机回复。

　　江南喝的有些醉，但被凉风一吹，还是稍稍清醒了些，认出了眼前的人是林酚，但还是酩酊大醉。她从圈着林酚的手臂，改成了圈住她的脖子。然后歪靠在林酚的肩脖中，把呼出的气息全扑在了林酚的脖子上，扫的有些痒，但林酚也没有把她推开，而是揽的更紧了些。

　　“你…嗝…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你想去哪个学校啊……你是不是…怕我拖累你啊…”江南有些神智不清，把自己所担忧的问题都一个劲的抛了出来。她抱着林酚的脖子，把脸埋的更深了点。

　　“我没有嫌弃你，别多想，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林酚听到问题时怔了怔，但很快就知道江南在害怕什么，随后还是安慰怀中的人。

　　“那…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你要去…哪个学校…”江南的语气逐渐带上了哭腔，变得十分委屈。

　　“因为我想跟你考去同一个学校啊。”林酚还是温柔的安慰着，“你画画那么好，我要是比不上你，那我们就没法在一个学校了，对不对？”

　　“真的吗？可是…可是我文化分比你差多了…连冯老师都说…你要考好的学校…你要考211…要考985…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你…我怎么能…拖累你…”江南眼神变得黯然失色，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

　　“怎么会呢，我们江南最聪明了，怎么可能比我差呢，嗯？”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林酚的嗓音都变得有魅力，有磁性，仿佛能将人绕进其中。

　　江南深深的望着林酚的眼睛，有些深邃，悠远，长的不见头…她痴痴地吻了上去，倾诉着自己这么多天来的担忧以及不满。

　　昏暗的路灯将少女的身影拉的悠长，可彼此眼中的星辰却照亮了整个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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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吻的忘我，一道刺眼的车灯从远处拉近，一点一点漫上了两人的脸眼，随即一道诧异，愤怒声打断了她们的心声，那是江母的声音。

　　“小南！？”

　　江南的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