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all27】天生猎手》阿土斯基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沢田纲吉这次的过敏反应虽然不如之前那样来势汹汹，但直到第二天早上滚烫的额头才退下温度。当六道骸已经生龙活虎的在城堡里惹人嫌的时候，他仍旧在自己的小阁楼里睡得天昏地暗，只是满脸幸福的样子简直看不出来是个病号。
　　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连午饭都错过了。
　　捂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沢田纲吉不抱什么希望地向厨房走去，希望能找到点什么饭来安顿一下他的五脏庙。所幸，厨房里还温着些饭菜，饿极了的纲吉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开吃。
　　等到吃完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城堡里似乎安静的有些过分。
　　人都去哪里了？
　　沢田纲吉想道，然而这个问题也只是困扰了他几分钟而已，毕竟S级哨兵们的事情也不是他这个D级的向导能够帮上忙的，与其乱想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去添乱拖后腿。
　　吃饱喝足的沢田纲吉瘫在沙发上享受城堡里难得的宁静，可这份宁静没享受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寂寞了。如果说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作为一个废柴小孩儿，他最习惯的应当就是寂寞，可是现在，当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竟然在想那些并不好相处的室友。
　　狱寺君总是很容易激动，而且脾气暴躁，稍不注意就会信息素外漏甚至要开打。可是对他却很好，会担心他也会照顾他，虽然总是会有些操心过头，但对于习惯被人忽视的自己而言，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人厌烦。
　　山本君——看上去似乎总是很阳光爽朗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很危险，就好像是潜伏在暗夜里的猎手一样。山本君的心思很细腻，总是会注意到很细微的地方，还会非常热心的带他训练帮他一起做饭，总觉得有他在就会很放心。
　　骸的话，看上去笑的温柔，可脾气臭嘴巴还很毒，总是要跟狱寺君吵得不可开交。白天的时候经常看不到人，只有晚上才会在城堡里晃来晃去。虽然总是嫌弃他笨手笨脚的，但也只是嘴巴毒而已……
　　云雀先生，话很少，在城堡里总是神出鬼没的，能动手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会浪费口舌，而且讨厌群聚。心血来潮的时候就会把自己拎去后山做战斗训练，在狱寺君和骸吵起来的时候偶尔会一针见血地吐槽，于是难得能让大家坐在一起的饭桌就会顺利的升级为战场。
　　啊——虽然跟哨兵们真正动起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沢田纲吉眨着大眼睛看向客厅顶上的水晶吊灯，阳光投在上面折射出斑斓的光彩。
　　他忍不住问自己，
　　沢田纲吉，你想要觉醒吗？

　　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哪怕想到沢田纲吉再度睡过去也没得出他的最后结论。
　　被军部临时叫去的四个人一回来就看到穿着宽松居家服的沢田纲吉躺在沙发里睡得毫无形象的样子。
　　上衣被掀起半截，露出了白白的小肚皮，没穿袜子就在屋里乱跑的少年露出自己纤细的脚踝，垂在扶手上一晃一晃地就像是在挑逗着什么。
　　毫无防备。
　　正是这副哪怕在面对哨兵时都毫无防备的模样，悄然触动了这些单身哨兵们某根隐匿的神经。
　　气氛开始变得焦灼，像是一场无声的竞争，直到个人终端的提示音忽然响起，沢田纲吉揉着睡眼爬起来的时候，他们心里竟然不约而同地闪过一点可惜的念头。
　　在可惜什么？
　　“诶？你们回来啦！”
　　少年清亮的像是砂糖一样的嗓音响起，于是寂静的城堡又再度活了过来。
　　个人终端的声音还在响，沢田纲吉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终端响了。
　　他垂头点开消息，然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废下去。
　　“十代目，怎么了？”
　　少年趴在沙发扶手上长叹一声，“这个学期的期中考核马上要到了，白塔通知我要准时参加考试。”
　　“阿纲，是什么样子的考试？”
　　沢田纲吉看向走过来坐在自己身侧的哨兵，再次长叹一声，“是实战项目的考核。白塔三年级的向导都会参加，需要与黑塔的哨兵进行实战演习。”
　　“哈？我们毕业不过两年的功夫毕业实战模拟演习都已经提前到三年级了？”狱寺隼人的眉头皱的死死地，尽然是不赞同。
　　沢田纲吉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像是一颗愁的要谢顶的小白菜，“希望这次的队友不会嫌弃我这个废柴。”
　　“十代目才不是废柴！”
　　狱寺隼人的骤然变大的声音让沢田纲吉吓了一跳，他转过头苦哈哈地笑道：“狱寺君不用生气啦，这也是事实，现在没觉醒的我确实在真正的战场上起不到任何帮助作用，只能在队伍里拖后腿。”
　　“才不会！您一定会是最伟大的向导！S级哨兵的波动期您都可以成功平复，这已经能够证明了！是他们目不识珠才会将您错认为和他们一样的平庸之人！”
　　沢田纲吉看着神情激愤的狱寺隼人，对方天花乱坠的彩虹屁实在是让他觉得招架不住，挠着脸颊说道：“狱寺君不要再夸我了，那不过是凑巧而已。”
　　“クフフフ……沢田纲吉，虽然你确实很没用，但这位忠犬君刚刚说的还勉强可以听听。”从吧台转出来的六道骸端着一杯咖啡翘脚坐在小桌前，悠闲地宛如在享受下午茶。
　　云雀恭弥径直走过客厅，“哪天？”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沢田纲吉愣了一下，“哪天？”
　　“考试是哪天？”
　　“下个星期三。”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每天下午三点来后山训练，下个星期三我有事，送你去白塔考试。”云雀恭弥说完就走，肩上披着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好不潇洒。
　　一听到“训练”两个字就反射性头皮发麻的沢田纲吉从沙发上跳起来，“不、不用麻烦云雀先生，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云雀恭弥上楼的脚步停下，侧身回望跪坐在沙发上的棕发少年，对方明亮的眼睛有如外面的日光，好像染不上一点阴霾，“你既然住在这座城堡里，就不可能是被人嘲笑的废柴。”
　　“况且——就像狱寺隼人所说的，能够不依靠精神标记平复两个S级哨兵的波动期，逃过四个哨兵的联手突袭，你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草食动物。”
　　“小动物，接下来的几天，做好觉悟。”
　　虽然云雀恭弥的话带着认同，但对于沢田纲吉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先前被云雀恭弥操练的记忆尤新，他吞了吞口水，忍不住为自己接下来几天的命运而默哀。

　　云雀恭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于是接下来的五天里，沢田纲吉的日子都过得格外凄惨。往常他能午睡到四点再起来去准备晚饭，现在两点就要起床准备跟着云雀恭弥一起去后山训练，不仅如此，城堡中的其他人也会加入其中。
　　老天，为什么考试的人是他，这群人却比他还要上心，就让他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吊车尾不好吗？
　　虽然沢田纲吉满心的抱怨，但还是每天都按时按点的去参加来自S级哨兵的战斗训练。
　　哪怕他是一个吊车尾，也改变不了自己迟早要被逼上战场的事实。比起在战场上因为自身能力不足而殒命，他更想活着回到家然后保护自己的妈妈。
　　真正在战场上，比起利用五感冲锋陷阵筑起一道血肉屏障的哨兵而言，向导更需要做的是在队伍的后方提供支持，战场上嘈杂的环境会对哨兵的感官形成巨大的冲击，如果不能在战场上及时得到来自向导的精神屏障，一旦出现负载过重的情况，必然就是自爆的结局。
　　优秀的向导不仅可以守卫军队的后方，屏蔽敌方向导的干扰，同样可以带领突击队发起先遣袭击，精神穿刺作为向导的攻击利器甚至可以做到瞬杀对手的神经系统，然后扰乱敌方哨兵的精神领域，强迫进入主序脱离的失控状态。
　　也正因为如此，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中，向导也成为了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
　　只有优秀的向导才有被哨兵保护的价值，这是白塔不成文的铁律。
　　没有精神体，没有精神领域，同样也无法对哨兵进行安抚性临时标记的沢田纲吉，永远也不会是战争中被保护的对象。
　　这是在白塔中生活的三年交给他的道理，也是为什么在面对突然的袭击时他能爆发出一般向导绝对追赶不上的速度的原因。
　　既然不会有人保护他，那么就只好学会逃命了。
　　站在白塔外，沢田纲吉眯起眼睛看着高耸入云的白色高塔，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云雀恭弥。
　　“结束之后终端联系，我处理完事情会来接你。”
　　比起所谓的安慰，云雀恭弥一如既往的冷峻态度反倒让沢田纲吉安心不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有日光流淌，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通过考核的。”
　　“哇哦，如果做不到就咬杀你。”
　　云雀恭弥饶有兴致的话成功的让沢田纲吉抖三抖，他果然还是城堡食物链的最底层。
　　他两步走近白塔，在大门紧闭前挥舞着手像是一只生命力蓬勃又雀跃兴奋的小动物一样喊道：“谢谢云雀先生，我一定会通过考核的。”
　　大门被紧紧关闭，沢田纲吉的身影消失在联盟的精神象征之中，云雀恭弥似是困倦一般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迈步走向早就停在一边等候的车子。
　　他不担心沢田纲吉，这只看似脆弱又胆小的家伙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他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这只小动物的蜕变。
　　他必然会成长为整个联盟最耀眼的星。
　　并非因为他是彭格列的继承人，而是因为他是沢田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