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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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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考虑到郎顾问这样的精英阶级对任何事物都是挑剔的,吴所谓才会去价格稍贵的超市里买食材,不巧的是,超市里的胡萝卜刚好卖完了,无奈之下只能领着郎一哲到附近的市场。
进市场之前,吴所谓忐忑地打着保票:“郎顾问您放心,这里的蔬菜我从小吃到大的,很干净的,不信你看,我虽然不如您长得好看,但还是很健康的。”
郎一哲忍着笑,点头说“好”。
吃对于吴所谓来说,是人生第一重要的事……哦,现在有了郎一哲,那就暂时的、勉为其难的放在人生第二重要的位置上,他总能找到最新鲜、最适宜的食材。
新西方烹饪学校看了,都要为没招揽到这样一位人才而掩面惋惜。
“呀!小吴来了呀!今天要点什么?”菜摊后的女人看上去六十几岁了,穿着红白格子的带袖围裙和一副紫套袖,瞧见吴所谓朝她的摊子走来,连忙热情地招待着他。
吴所谓弯着眼睛:“阿婆,我来买几根胡萝卜。”
女人笑得满脸褶子:“好好好,你挑,这可都是你阿伯今天刚上的,新鲜着哩!”
看得出吴所谓是女人的老主顾了,而女人对他也超越了普通客人:“昨天你阿伯来看摊的时候还念叨你呢,说好久都没见过你了,我跟他说小吴现在工作了,忙得很,而且大公司都是管饭的,这不,你这就来了!”
吴所谓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也好久没见阿伯了,今天要请人来家里吃呢。”他往袋子里挑了四五根胡萝卜。
话说到这儿,女人才注意到跟在吴所谓身后的,看上去有些拘谨的、跟周围格格不入的郎一哲,拘谨地小声对着吴所谓八卦道:“小吴啊,你不会是请你们老板吃饭吧?”
“怎么可能!”吴所谓笑道:“这是我的……同事啦。”他说着,偷偷冲着吴所谓眨了眨眼。
“啊……”女人警惕地看了郎一哲一眼,还是不大信这个穿着体面的男人竟然只是个同事。
郎一哲则微微点了一下头,算作打招呼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同事”这两个字时,郎一哲心里有些别扭,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你好你好。”女人拘谨地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跟郎一哲说话了,她笑着对吴所谓说:“我们小吴长大了,出息了,你爸妈看到啊,也欣慰了。”
提到父母,吴所谓抿了抿唇,随后笑着把袋子递给女人:“阿婆,我调好啦,麻烦您称一下吧。”
“好好好。”女人笑着过了一下称:“给阿婆五块钱就行。”
吴所谓接过袋子,眼睛却泛起了小狐狸似的光芒:“阿婆你可不要少说钱哦。”
郎一哲也好奇,一般人不都是怕多收钱么,吴所谓怎么反着说?他的眼睛落在电子秤上依旧显示着的数字上——还真是。
女人仿佛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地瞪了眼:“瞧你这话说的,阿婆又不傻,阿婆、阿婆是做这生意的,能亏待了自己不成?!”
吴所谓的父母刚去世的时候,阿婆和其他一些摊主就是这样一直这样默默地照顾他的。
等吴所谓付了钱,阿婆瞪着眼,夺过吴所谓手里的袋子,又往里头添了两根冬笋:“这是你阿伯刚上的笋子,新鲜着呢,你尝尝。”
吴所谓哪里肯收,连忙推拒:“阿婆,这怎么行!”
女人把袋子往吴所谓的怀里一塞,把吴所谓推离她的摊子,翻脸不认人:“走走走,别打扰阿婆做生意!”
吴所谓刚巧被推进了郎一哲的怀里,郎一哲接过他手里的菜:“没事吧?”
吴所谓红着脸往边上站了站:“不好意思呀,阿婆她没有恶意的,只是很热情……”
一直以来,郎一哲都是走在这个社会上端的大路上,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这座城市,他虽然能看见那些人,可并没有参与其中,信奉着“法理不应该掺杂人情”的信条,就好像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作为一架冷冰冰的机器,在他应该运作的时间运作。
如今他头一回走进了这样的小市场,耳边充斥着叫卖声,又不仅仅是叫卖声。
听着这样带着市井气息的温暖,让他不禁有些向往。
“这里的人很照顾你。”
吴所谓点了点头,平平淡淡地说着:“我从小就吃这里的菜了,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跟这里的阿婆、阿伯们认识,他们人很好的,后来我爸妈去世了,他们怕我一个穷学生养不活自己,明里暗里接济我不少,很照顾我。”
他父母去世了……
刚刚听卖菜的女人说,吴所谓的父母欣慰的时候,他还以为他的父母在老家之类的地方。
“抱歉,我不知道。”郎一哲生怕自己的无知勾起了吴所谓的伤心事。
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再受不了也早该习惯了。
吴所谓释然地笑了笑:“没事啦,他们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走吧,今天晚上刚好可以加个菜。”
说完,吴所谓背着手走在前面。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年……
郎一哲看了看吴所谓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菜——他哪里是喜欢做菜才学做菜的呀,这分明是被生活所迫。
此时的郎一哲,已经脑补出了“可怜巴巴的小白菜”的剧情。
奈何他这滤镜太厚,吴所谓是真的因为喜欢做菜才学的做菜。
……
一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的郎一哲,思前想后想了一路,最终一进家门便迫不及待地给了吴所谓一个拥抱,怜惜地轻轻叹道:“很辛苦吧?”
这些年一个人过,很辛苦吧?
吴所谓被吓了一跳,以为郎一哲说得是做饭,连忙摆手说:“没事的没事的。”
郎一哲见无所谓又是挣扎又是嘴硬,心里更加柔软了,他把吴所谓抱得更紧:“没关系的,如果辛苦的话,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我真的没事的。”吴所谓不解风情地又推了推,发现推不开。
不但推不开,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样推推桑桑,很容易摩擦起火。
吴所谓感觉到了那个小鼓包,红着小脸仰起头:“郎顾问……”
在郎一哲的眼里,这就是一声可怜巴巴的小声音,直击进了他的心,他喘着气:“小吴……”
“郎顾问,要是你还不饿的话……”吴所谓的心“怦怦”乱跳着。
在一起上过那么多次的床,郎一哲怎么可能不知道吴所谓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吴所谓说完,他抱起吴所谓大步往卧室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