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宫宴 ...
-
皇宫内灯火通明，舞姬随着乐声左旋右转衣袂翻飞，身上的珠宝首饰和墙上的明珠宝石交相辉映，耀眼至极。
高鬓云髻的宫女们端着美食佳肴玉液琼浆，身上的配饰叮铃作响，与乐声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柳贵妃刚要落座，皇帝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那太监连忙把她的位置挪上一级，与皇后一起坐在皇帝左右。
皇后瞥了皇帝一眼，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什么也没说。
或许男人年纪大了以后都不太能容忍强势的女人，尤其在皇帝病了之后，愈发的忌惮皇后和太子，三番五次的借柳贵妃的手消减皇后的势力，对太子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皇后看向谢长宁。
或许是皇帝对他们最后的情分，谢长宁依旧是他最宠爱的女儿。
还好，至少她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谢长宁百无聊赖的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寒暄，眼神悄悄跑到了对面翩翩少年郎的身上。贺朝眠注意到她的眼神笑着冲她眨了眨眼，她也没害羞大大方方的托着腮冲他笑。
“傻丫头看什么呢？”三皇子谢长钧侧过身笑着对谢长宁说，：“怎么又是威虎将军家的小子？等成了亲以后还怕没得看吗？”
谢长宁红着脸横了他一眼，笑骂道：“促狭！你惯会取笑我！你再胡说，我就让我皇兄收拾你！”
谢长钧哼了一声，“我哪胡说了！赐婚的圣旨估计也就这两天了吧！再说了，你以为拿你太子哥哥压我，我就怕了吗？”
“太子哥哥”谢长烨咳嗽了一声。
“……算你猜对了，我还真怕。”
谢长宁喷笑出声，谢长烨也忍不住笑出来，他侧过身看向谢长宁，问道：“六六为什么不去和长乐她们一起？”
“我才不和她们一起呢！”谢长宁撅嘴小声说。
从前帝后恩爱，皇帝爱屋及乌给了他们不少特权，如此也少不得有人眼红。之前没人敢说什么，但现在皇后势弱……
谢长宁撇了撇嘴，反正有她在这，总不会让哥哥被别人欺负了去。
谢长钧见状心中了然，转移话题问道：“皇嫂今日怎么没来？”
提到妻子谢长烨眼神一软，“澔儿有些不适，她在家里陪着。”
“没事吧？可请了太医？”谢长宁有些担心，“小孩子身体娇弱，可马虎不得。”
“没事，太医说无碍，只是有些着凉，连药都不用开。”谢长烨眼神温柔轻轻弯起嘴角，“但是柔柔总是担心，澔儿打了个喷嚏她都紧张得很。”
谢长钧听完放下心来，调笑道：“啧啧啧，这有了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也别酸，我听母后说已经在帮你相看了！”谢长宁掩嘴笑了笑。
“我这八字没一撇的。倒是你，听说某些人的公主府已经备好，就差上个牌匾了。”谢长钧看了看对面的贺朝眠，“往后你们是爱怎么看怎么看，再没有我们这些‘闲杂人等’碍你们的眼啦。”
谢长宁脸颊飞上一抹薄红，羞怯的朝贺朝眠看去，没想到和贺朝眠的目光撞个正着。贺朝眠大抵是没想到她会突然看过来，愣了愣然后慌乱移开眼，掩饰般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被呛得满脸通红。
谢长烨见状忍不住笑起来：“把你交给这小子我也算放心了。”说完被谢长宁红着脸用披帛轻轻的打了一下。
谢长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和她说：“六六，过一会儿皇兄需要你帮一个忙。”
凉亭内茶香四溢炉烟袅袅，谢长宁和司马夫人一左一右端坐在茶几旁。
“所以……司马家的回答是？”谢长宁喝了口茶。
“既然太子殿下托您来问，想必是都告诉您了。”司马夫人笑了笑。
不，其实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谢长宁笑了笑没说话。
司马夫人继续说：“殿下别嫌我说话直，只是朝堂现在是什么局面我们都心知肚明。陛下是什么态度，世家们也都看在眼里。”
闻言谢长宁心里一沉，面上仍作风轻云淡的模样。
“不过太子殿下所言确实有理，司马家愿意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也请几位殿下不要忘了与司马家的约定。”司马夫人说完从内袋里小心地拿出了小指这么大的一块红玉坠子：“这是司马家的信物。”
“这是自然。”谢长宁说着招了招手，一旁的侍女捧出一个放着锦囊的托盘放在司马夫人面前。
“这是太子的诚意，你们需要的东西就在里面。”谢长宁接过从托盘上递过来的红玉 “出去之后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来给你那不争气的庶子求情的。”
司马夫人把锦囊收好福了福身，“是，那臣妇就先告退了。”
谢长宁颌首。
外面守着的侍女们见司马夫人出来，便将凉亭挂着的纱帐收了起来。
“殿下。”侍女拧着眉轻轻唤了谢长宁一声。
谢长宁深吸一口气，抿着唇摇了摇头。
“走吧。”
司马家真是好大的架子，皇兄他堂堂太子，南朝储君，如今竟要靠“约定”才能与世家合作？要不是此事是皇兄所托，看我不……
“诶？这不是小长宁吗？”
谢长宁回过神扬起一个笑：“见过五皇兄。”
“这是要去哪啊？”谢长信笑眯眯地问。
“去找三皇兄。”谢长宁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侍卫，“你看见他了吗？”
谢长信不着痕迹的挡住她的视线，笑容不变：“好像是在跑马场那边吧。”
“这样呀，多谢五皇兄。”谢长宁点了点头就提着裙子往跑马场去了。
感觉方才似乎哪里有点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那个侍卫看着像是个生面孔呢。
“六六，你怎么来了？”谢长钧见谢长宁来了，便从马背下翻了下来，“你今天这叮呤当啷的一身能上的了马？要是缺一支钗少一个环儿了你少不了又要被念叨。”
“我皇兄呢？”谢长宁四处看了看都没找到谢长烨的身影，“他没和你一起吗？”
“他散席后就回去了。怎么了吗？”
谢长宁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低头靠近一点，“那你帮我告诉他，他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对了，顺便把司马家的信物交给他。”
“是这事儿啊。不急，东西就放在你那里。”谢长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六六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谢长宁拉住他，认真地说：“司马家……你们留心着点。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要和我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瞒着我。”
谢长钧一怔，随即笑开：“好好好，一定不瞒你。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能操心，放心吧，就是天塌下来也有皇兄们顶着呢。”
谢长宁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谢长钧点了点她的眉心，打断道：“好啦，知道啦。去看台吃些点心吧，让你看看你长钧哥哥的英姿！”
谢长宁朝他做了个鬼脸。
“见过六公主殿下。”
贵女们正玩着投壶呢，见谢长宁上来齐齐行了个礼。
“免礼”谢长宁点了点头。
“殿下要一起吗？”有贵女想卖谢长宁一个好，主动挑起话头。
“听闻六公主殿下百发百中，不知今日能否有幸得以一见呢？”
“是啊，早就听闻殿下射术惊人，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听着她们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谢长宁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顺着台阶就下了：“好啊，我也许久没玩了，再不练练怕是要手生了。”
谢长宁拿起一支箭掂了掂，随意一扔，箭矢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瓶子里。
“中了！”
“传言果然不假！”
谢长宁来了几分兴致，又拿起两支箭投了出去。两支箭矢在瓶口微微一碰，一同落到了瓶子中。
“又中了！两支都中了！”
“真是太厉害了！”
此时突然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嗤，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该是听不到的，但这句话恰好在大家换气儿的当口，就显得特别突兀。
说话的人也没想到这么巧，见谢长宁望过来，心里虽然害怕却也硬着头皮没吭声。
“柳家真是好家教。”谢长宁看到她就想起她当了贵妃的姐姐，半分面子也不愿给她，“丞相府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贵女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无论是柳家还是谢长宁都不是她们得罪得起的。这柳小姐也是，今儿是发了什么疯，偏要招惹这位祖宗。
还是柳二小姐低声劝了几句，柳小姐才抿了抿唇不甘不愿的同她一起行了大礼。
柳二小姐赔笑道：“是臣女没能管教好小妹，请六公主恕罪，饶她这一回。”
谢长宁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慢悠悠的坐到椅子上，等侍女们用鲜花温水帮她净了手之后才“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算放过了。
毕竟是贵妃的妹妹，若真罚了反而给贵妃借题发挥的机会。当众下了她的面子，也算给丞相府一个教训。
“多谢殿下。”柳二小姐福了福身站起来。
且让她再猖狂几日，等……之后我定要……
气氛一时凝固住了，贵女们捻着箭投也不是不投也不是。
“你们继续呀。”谢长宁一边端着茶一边吃着侍女喂的水果糕点。
“殿下您不来了吗？”
谢长宁冲她安抚的笑了笑：“你们玩儿吧，我正好也累了。”
这才玩了多久就累了，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托词。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贵女们难免有些不满。不过这火气总不能冲着六公主去，那么就只能冲着柳小姐了。
“这柳小姐真是扫兴。”有人忍不住小声说。
“就是，可真能惹事。”
“我瞧她也不是个安分的。”
柳小姐的脸青了又白，到底没敢再说话。
谢长宁正张嘴吃着侍女喂来的水果，旁边就坐下来了一个人。
“六妹妹真是好大的排场。”谢长乐嗤笑一声，“姐姐劝你这嚣张跋扈的毛病还是改改吧。当心连你也……”
谢长宁没让她说下去，打断道：“我今儿看见一只燕子，我就问它‘燕子呀燕子，春天还没到你怎么就过来了呢？’你们猜燕子说什么？”
“它说什么呀？”侍女们很配合的问。
谢长宁看着谢长乐笑着说：“燕子说，管好你自己！”
谢长乐脸色铁青：“你……”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应当比我清楚。”谢长宁冷下脸，“我要是你，我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上赶着来惹我。”
谢长乐一愣。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谢长宁站了起来：“我过去瞧瞧，就不在这打扰你了。”
等谢长宁走远了，谢长乐身边的宫女愤愤开口：“这六公主也太嚣张了，您这也是好心……”
谢长乐瞥她一眼：“主子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那宫女不明所以，扑通一声跪下：“是奴婢逾越了。”
奇怪，公主今天怎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宫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