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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是妻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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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均心下一窒,转身定定看向老实坐在炕沿的李阮棠。
她面上略微有了些光彩,一双乌黑的杏眸亮闪闪的,“公子放心,我并非什么不清白的人家。”
“询问此事,也是怕我受伤昏迷之际,对公子做了什么孟浪之举。”
“我......”
唇角随着接连不断的说话被轻扯出了几道小细口,李阮棠不过稍微抿了抿干裂的唇,口内便有了淡淡的血腥气。
她叹了口气,低眸再瞧自己一身狼狈,滚在口中的求娶之言便顿了顿。
以她现在的模样,只怕这小郎君也未必愿意。须得她好好争取一番才是。
虽说是为了打赌,可......
李阮棠悄悄瞥了瞥正握着杯盏的小郎君,心下又欢喜了几分。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不过依照自己身上这套锦衣和腰间的玉佩,家中多半是富贵的。
毕竟在大晋,非权贵不可佩玉。
家世好算一条,那后院呢?
李阮棠微微蹙眉,可她又着实想不起什么。但以她刚刚抱住小郎君那心慌手抖的劲,李阮棠估摸着,她院子里应当还未有过近身伺候的小厮。
那就是家宅干净!
她悄悄掰着指头,正绞尽脑汁推算着一会要说出口的优点。
孟均转头,递过温在掌心好一会的杯盏,低低道,“先喝些这个吧。”
这屋里只有一壶冷茶,好在外间暖和,喝了倒也不会太伤肠胃。偏李阮棠受了伤,又渴得紧。
她才喝了一口,端着杯盏的手腕就被小郎君轻轻用指尖点了点,“喝慢些,这水凉,要是一会肚子痛可就不好受了。”
他声音清泠,这话里的关切却是不假。
李阮棠听得耳尖微微泛红,这小郎君果真人也温柔,她心中越发欢喜,才润过嗓,理了理思绪,便又十分慎重地道,“若是公子不弃,李某家世尚可,后宅也干净,再加上......”
“妻,妻主。”
孟均勉强勾唇,轻轻打断了正数着自己优点的李阮棠。
他本就还未订亲,这两字过去听旁人叫的顺口,到他这却是头次,磕绊的不行。
有外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就算再不想与李阮棠扯上关系,此刻也只能乖乖认了这个妻主。
况且孟均还不确定,如今失了记忆的李阮棠还愿不愿意继续护他。与其旁生枝节,还不如直接坐实这个称呼,免得那伙人当真将他抵给什么付娘子。
“......你不记得我了?”
他眼角还有薄红,委屈又可怜地一转眸,唬得李阮棠肩头一沉,“公子唤......唤我什么?”
她瞪圆了双眼,怔怔瞧着偷偷抹泪的小郎君。
“妻主,你怎么能忘了我?”孟均用广袖遮了脸,声音闷闷地,透着股难过,“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又看上了谁家小郎君,后悔娶我了?”
小郎君哭得实在真切,一连三问,唬得李阮棠又信了几分,“我,我真的是你妻主?!”
她竟然娶夫郎了?
昏沉的神志因这一句,忽得灵光了一瞬。犹如点燃了火,烧得她面上滚烫,怪不得她一瞧见这小郎君便欢喜的很。
不过,她竟伤得这么严重,连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
李阮棠手忙脚乱地在衣袖里摸了半天,才掏出一块帕子,翻着瞧了瞧,看着干净方敢递给正难过的小郎君,“你别哭,我真的没有其他小郎君。”
“我发誓,就只你一人。”
“哼!”孟均悄悄擦了擦硬挤出的眼泪,转头盯着她道,“妻主不是失忆了么,连我都不记得,又怎么知晓自己没有其他的相好!”
他说得条理清晰,李阮棠被问得眼角一抽,声立马矮了半截,“我,我......”
孟均自然知晓她不记得过往,不然以她的性子,哪里会被自己耍的团团转。
诚然,小郎君也想好了后招,李阮棠是真失忆,那他就装失忆。
等回了京,他再适时的恢复记忆,以她们过往嫌隙,撇得一干二净也不是难事。
思及此,小郎君眉目低垂,哀哀叹了口气,“妻主不记得过往,其实我也有些记不清的。”
“比如,除了知晓你是我妻主外,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妻主流落到这个地方。”
“那你头痛不痛?可别伤到了暗处。”李阮棠暗暗吃了一惊,往他额上瞧了瞧,好在小郎君除了衣衫脏了些,倒没看见伤处。
那俊秀的脸颊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可爱。
她悄悄收了收不该有的心思,既然小郎君也失了忆,这夫郎的身份便有可能弄错。
但李阮棠不敢问,她瞥了眼站在身前正摇头的人,忖了忖道,“既然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那我先替你起个名吧。”
外面花开得正好,阳光透进窗缝,暖烘烘地洒在土炕。
李阮棠弯弯眉眼,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喜道,“就叫啾啾怎么样?”
“啾啾?”孟均一愣,点了点头。名字是怪了些,不过也就这两三日的光景,她愿意唤他什么都行。
“哟——,看来是贵人醒了。”
院子里,之前骂走檐下雀鸟的女声高昂,从窗外探进的脸更是喜气洋洋。
“不知娘子怎么称呼?”李阮棠轻轻拽了拽愣住的孟均,示意他站在自己身后。
吱呀——
薄薄的一扇木门从外打开,来人站在门槛,笑道,“娘子客气,我们小家小户的,哪里有什么大名,此地是胡家村,小人是里正的三女,是以村里人都称小人作三娘。”
“敢问二位贵客高姓大名?”胡三娘眼珠转了转,盯住被李阮棠护在身后的小郎君。
“这是我家夫郎。”李阮棠撑着起身,反握住孟均的手腕,“啾啾,先与我一道谢过三娘的救命之恩。”
她们举止熟稔,胡三娘心下有谱,看来说与付家的那门婚是不成了。
李阮棠要拜,但她是一介布衣,又哪里能真站在那里受着。
“娘子客气。”胡三娘忙摆手,缩着头道,“也是小人与娘子有缘,那长山沟平日里甚少有人前去,若非小人家的夫郎闹着要吃些野味,小人也不会恰好前往,碰见娘子一家。”
“不过小人自知家中贫寒,亦怕唐突了贵客。”她躬身,却没有再说。
李阮棠略一沉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浅笑道,“三娘照顾周到,并无失礼之处。不过眼下我与夫郎误入此地,不知三娘可有方子往京都送信过去?”
胡三娘忙不迭的点头,“有的。咱们胡家村虽不富裕,但每三五天还是有货郎上门,到时候娘子可修书一封。”
“这样我便放心了。”李阮棠微微颔首,又道,“那这三五天时日,怕是还要在此处叨扰三娘。到时候一并结给三娘。”
“好说好说。”
胡三娘乐得直点头哈腰,“二位金贵,小人已经提前命夫郎烧好了热水,这会子就可以请二位贵客沐浴解乏。”
她恭顺有礼,临出去前还贴心地先拉上了房门。
孟均往窗外瞧了瞧,见胡三娘走远,这才压低了声,“妻主,不是不记得了么?那这信......”
“放心。”李阮棠含笑,京都中姓李的也不过三五家,大不了她每家都寄出去一封,总会有人认上门才是。
要是真的没人来......
李阮棠看了眼身侧的小郎君,那她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屋里氤氲出丝丝缕缕水汽,李阮棠守在门外。刚刚她请胡三娘问村里的木匠要了一个还未用过的浴桶,又找了些新的被褥。
总归还要在这再呆上三五天,她必然要让啾啾过的舒适些才行。如今她添置的东西越多,胡三娘眼角乐出的褶子就越深。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足够她们胡家小半年的收成。
胡三娘应得越发恭敬,甚至还让自己夫郎将存了几日的鸡蛋拿出几个,做了荷包蛋给李阮棠补补身子。
屋里的水声渐渐小了许多,吱呀——
紧闭的房门从里拉开了一条缝,“妻,妻主。”
小郎君微微探出双眼,叫的还有些别扭。
他大半个身子躲在门后,瞧见院子里没人,这才又把门板打开了些,请李阮棠进来。
屋里本就破败,这会又洇了水汽,潮乎乎的。
这里唯一的窗已经推开了半边。
小郎君发梢还有水珠,亮晶晶地勾在散在肩头的青丝上,依依不舍地滚来滚去,预备着要投向地面。
“啾啾。”
李阮棠瞥了一眼便偏过了脸,她端起周夫郎送来的碗放在桌上,又缓了缓精气神,方才勉力与他笑笑,“你也饿了吧,这还有两个荷包蛋,你吃了好补补体力。”
“补补体力?”
孟均一怔,目色落在炕上新摆好的一对枕头和一床被褥,脚下便不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他单想着不能落在胡三娘手里,却忘了李阮棠也是个女子,要是她真的想对他做些什么......
小郎君又惊又气,羞怒地看向正解着腰带的李阮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