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环境》舍予人青

11、赶海日记（六）

　　“有人来了。”

　　卷秋看着他们来的方向说道，只见三五个村民从远处走来。

　　“先躲一下，看他们干什么。”

　　说罢卷秋就带着往另一头的树林里跑去。树丛很茂密，五个人鬼鬼祟祟蹲着看村民们鬼鬼祟祟的行动。

　　只见他们也是畏手畏脚东张西望地在西海岸到处找什么东西，一个年长一点的男人站在林宋们不远处指挥，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几个人陆陆续续空着手回来。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石二叔，没找到啊！”

　　石二叔应该叫的是年长的这个男人，他皱眉不解地说，

　　“不可能，宋奶奶说昨天海神使者没成功抓到人，但有人粘了海神的气息，何家的东西肯定要动手的啊。”

　　“再去找找！”

　　石二叔说完跟着他们一起又在西海岸找了一圈。

　　石二叔：“还真的没有，何家的那东西不会学聪明，懂得把肉藏起来了吧！”

　　村民：“不可能，昨天我们还在这附近找到的肉，那东西傻了这么久，怎么会今天突然学乖。”

　　另一个村民：“难道昨天那东西没得手？”

　　石二叔：“我先打个电话给村长。”

　　说完石二叔走到一边打电话，过了几分钟，村长开摩托拉着一个老头来到。

　　只见老头拿着一个装了东西的布袋，走到礁石边跪着，从布袋里掏出了两个巴掌大的龟壳，一边念叨一边把龟壳轻抛出去，他应该是在算卦。

　　盯着龟壳看了一分钟才站起来，村民们围上去，林宋们的距离有些远。

　　老人的声音不像村民那样中气十足，海浪的声音又大，听不清他和村民们说什么，只看见他摇头，大概是他们找到东西没有的意思。

　　看着他们准备要离开，林宋突然有个想法，偷偷的往后走绕了一圈，假装刚刚过来的样子与村民们见面。

　　“村长，好巧啊，你们在这边干什么？”

　　其他人看见林宋这样走出去，他们也跟在了后面，一伙人突然出现，村长和村民们都吓了一跳。

　　“同志们今天这么早啊。”

　　村长打着哈哈同他们说话，脑门都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显然不想正面回答林宋的问题。

　　“你们来检测海水吗？怎么样，昨天有没有检测到什么？”

　　林宋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了，但是就是恶趣味的想知道村长要怎么忽悠他们，于是他继续问，

　　“是啊，我们才测了一天还没出结果勒，村长今天不是你们祭天的日子么？怎么还到这边来？”

　　村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还没想好理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算卦。”

　　老头在村长身后提示他，村长急忙接话，
　　“对对对，我们来算卦的，祭天大典之前要来为这一片黑水算一算。

　　林宋意味深长，

　　“哦噢，这样啊，你们的习俗真特别啊，”

　　“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嘛，祭天大典要开始了，你们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去参加我们的典礼吗？”

　　林宋还没想离开，但以昨天来这里村长派人守着他们和今天他们突然出现的紧张，估计不能直接说要留下来。

　　于是林宋只能说，

　　“不了不了，我们就是来取一下今天海水的样本，马上就回去检测了。”

　　现在快要8点了，如果他们的祭天准备要开始了的话，应该选的是8点，还有五六分钟，他们忙着回去就会来不及守着林宋们回住处。

　　果然，村长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那我们就先回去，不陪你们了。我们的大典要举行到下午，你们随时可以过去参加。”

　　说罢村长就带着人离开，但还时不时回头看林宋们的状况，林宋也做戏做全套，假装往海边走去装海水，村长们磨磨蹭蹭也耗不过林宋，只能离开。

　　“小伙子戏很足啊。来给姐姐说说你的想法。”

　　卷秋笑着打趣林宋，好歹救了他们一把，现在五个人在一起似乎自动形成了一个合作队伍，五个人回到隐蔽的树林里开始复盘。

　　林宋：“根据我们碰到的那些东西和刚才他们说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温十被鬼影杀死抛尸在这里，然后石贝村的村民找到尸体带回去做成食物。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很忌惮我们自己呆在这片海域。”

　　所以才演了刚才那一出。

　　锄禾补充：“他们今天来找东西无功而返，正好对应昨天我们拦截了鬼影带走阿城，这边没有尸体。”

　　卷秋点点头：“想法不错，加上你们凌晨碰上的事和接到的系统选择提示，按这样来看的话，应该是：石贝岛上的怪物最少分两派，一派是海怪，海王的手下，和石贝村是一伙的，另一派是鬼影，和他们说的何家的人是一伙的，杀了人喜欢往这边抛尸，石贝村人掌握了规律就偷偷来捡尸体，然后拿回去做成“肉”。”

　　“叮，检测玩家已找到核心任务之一线索，玩家可开启其完成进度条。”

　　五个人眼前弹开各自的游戏小面板，一条红色的进度条。

　　副本：赶海日记（旅客消失的秘密）完成率：30%

　　他们的面板都是自己可以看见自己的，提示也是自己能听见自己的，所以没有人知道小楚的红色的进度条上面多了一条蓝色的进度条，

　　副本：赶海日记（东海岸黑海的秘密）完成度：40%。

　　“这么说，我们昨天看见的那户人家应该就是何家了”

　　林宋若有所思，卷秋提议。

　　“我们可以去那个何家看看。”

　　“在山后面。”

　　林宋指着东北方向的小山包。

　　小楚：“那家的女人提醒我们说石贝村吃人，但是听说我们是来检测黑色海水的就把我们赶走了。”

　　“让玩家出生点在主题的另一边而且处于主要npc的对立面，很符合普通副本的级别。”

　　卷秋把自己披着的头发扎起来，看起来很飒很性感，

　　“我们去会会这位主要npc？”

　　到东北边房子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今天的太阳很大，院子里晒了一些新的海货，两个男人坐在院子的角落整理渔具，林宋看见院子有人的时候他们五个已经到了人家跟前。

　　双方都被吓人了一跳，两个男人噌一下站起来。是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可能三十岁左右。

　　高一点的男人同一时间就问了一句，

　　“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人顺势拿起旁边的鱼叉，做戒备姿势。

　　“诶，大哥们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是好人，好人。”

　　锄禾上前安抚两人，这个时候屋内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出来，开始出来的是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女人，穿着暗红色的布衣和米白色的布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绾在背后，站得很端正，有一种脱俗的气质，玩家们都特别注意到了她，后面跟来的是昨天的那个女人。

　　对方显然一眼就看见了面熟的人，指着林宋和小楚：“是你们！昨天就是他们两个，环保局的！”

　　小楚故作害怕躲到了林宋和卷秋的后面，茅头全对准了林宋，接受着四个人的怒视，眼看他们即将爆发，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还是卷秋站出来救场。

　　“不是不是，你们别误会，我们只是用来骗石贝村人的！”

　　“管你是干什么的？快滚！”

　　两个拿渔叉的男人依旧是满脸戒备，想要将他们赶走。年纪稍大的女人冷静下来呵止了他们。

　　“乐平，乐安，把东西放下。”女人又转头看向卷秋，他们家的院子篱笆不高，两方人隔着篱笆对话。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其实我们是来调查石贝村封建迷信祭祀海神的事情的。”

　　卷秋回答。

　　个子高点的男人啐了一口唾沫。

　　“呸，狗屁海神！”

　　“乐平！”

　　女人呵斥，又继续问卷秋。

　　“有什么证明你们是来调查他们的？”

　　卷秋：“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证明？我们这次是以环保局的身份来暗访的，为了以防万一公函我们都没带。”

　　女人：“既然是暗访怎么又告诉了我们？”

　　卷秋：“因为我们知道你们和石贝村不是一伙的。”

　　“轰隆。”

　　说着晴空万里的天突然暗了下来，一道雷声在海平面响起。年轻女人走上前和年长的女人说话，

　　“姑姑，他们开始了？”

　　这个年长的女人是他们的姑姑，只见她眯眼望了一会儿天，

　　“快要下雨了，你们进来说吧。乐乐招呼客人。”

　　说着姑姑先进了家，叫乐乐的女人冷眼对着5人，打开了院子的栅栏门。

　　“进来吧。”

　　雨也在这时一颗一颗的落下，乐平乐安两人赶紧把晒着的海货收起，乐乐开了门也不管他们，转身帮忙收拾，反倒是小楚进了院子顺手帮着他们一起收起了东西，然后锄禾也上前帮忙，林宋愣了一下也参与进去，这游戏也要刷npc好感么？

　　最后是五个人一起帮着三兄妹在雨下大之前将东西都收进了屋里。踏入乌家大门的时候系统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叮，检测玩家已找到另核心任务线索，玩家开启两任务完成进度条。”

　　和之前一样的程序，他们的面板红色的进度条上面也多了一条蓝色的进度条，

　　副本：赶海日记（东海岸黑海的秘密）完成度：1%。

　　小楚的是41%

　　姑姑已经坐在茶几前等他们，她转着手里的一串黑色的珠子，桌上有一张画好的黄符。

　　“过来坐吧，乐乐，把这个拿去烧了。”

　　几个人迟疑地坐下，看着乐乐把桌上的符拿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们的确和石贝村那些腌臜东西不是一路的，我们都姓何，我夫家姓邓，你们唤我做邓夫人即可，这三兄妹是我哥哥家的孩子，乐平、乐安、乐乐。他们的父母就是被石贝村的人害死了。”

　　安乐拿了某牌子矿泉水递给几人，而邓夫人独享着一个茶杯和小茶壶，她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话。

　　“我不管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能处理好石贝村，结束以后我们可以送你们出去，如果是对我们何家不利，你们就别想出这个岛了。”

　　卷秋：“那您打算告诉我们石贝村的秘密吗？”

　　邓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动作缓慢而优雅，大概是在慢慢思考，她看向外面，天空已经亮了，大雨像是路过一般，下了一阵就停了，她转头吩咐三兄妹，

　　“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

　　看着三兄妹排着队离开家以后，邓夫人才缓缓开口，像是故意把人支开一样。

　　“你们应该也查到了不少石贝村的事情了。”

　　“也不是很多，我们还死了一同事。”

　　本来邓夫人说话只是一个断句的停顿，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奈何小楚嘴太快截住了，让邓夫人愣了一下。半张的口闭上，想了一下又才开口，

　　“石贝村的人都以打渔为生，但是石贝岛的天气不好，时常刮风起浪，赶海捕鱼收效甚微，所以穷苦了很多年。百年前，人们听闻人肉为祭可以得到海神的庇佑，于是他们每年从人贩子手上买人回来做祭品，如同猪羊交易一般。”

　　卷秋：“这是从哪里听闻的？”

　　“后来从中原移居的人，传闻她们带着一本虚假的神书，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当着村民们的面进行祭祀召唤出了海神，原居民根本没想过，人肉为祭，祭出来的是一个邪神。

　　或许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进行人肉祭后出海每每皆是鱼儿满仓，利益决定信仰，他们不但不知回头还变本加厉，渐渐的祭祀从每年一次变改成了半年一次，再变成三月一次、每月一次。”

　　“后来的人，你说的是李家？”

　　林宋的问题让邓夫人多看了他几眼，可能玩家知道的信息要比她认为的还要多，她点点头接着说，

　　“是当时移居的两户人家，一家姓李，一家姓陶。因为祭祀越来越频繁，每月找人贩子买卖是很难的，于是他们打起了村里人的主意。”

　　“自相残杀了？”

　　“是，也不全是，他们先从反对者中下手，然后蛊惑村民自愿贡献，以前的社会，基本家家都会生很多小孩。”

　　邓夫人说到这里停下扫了五人一圈，不用她说下去，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孩子的遭遇了。

　　“再到后来，石贝村渐渐有出去读书、打工的人，带回来的丈夫、妻子，便成为了祭祀海神的“肉”。”

　　“所以这些年因为旅游业的发展，他们的目标转移到了游客身上。”

　　林宋看着邓夫人，这样的历史很容易推测。

　　“那么邓夫人，你们何家是属于哪个时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