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随遇而安》物是人非shine

7、第 7 章

　　雨果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亚栗希亚·格林诺，这个与自己同学院却几乎从未有过交流的女生有什么交集，直到他为了在期末考试中取得能跟赫敏交差的成绩而来到凯文教授的办公室。
　　“我还是不太明白，教授。”雨果将书本按地更紧了，皱着眉头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来理解凯文教授的解答。
　　“没关系，雨果，”凯文教授高兴地说，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眼角都堆起了皱纹，棕色的眼睛在明亮的烛火下更加闪闪发光，“像你这样的好学的孩子不多，让我再讲一遍吧。”
　　“砰砰。”敲门声突然响起，吓了雨果一跳，身体的颤抖加上双腿因许久站立而发麻，他有些晕眩。
　　凯文教授微微颔首，低声对雨果说，“抱歉，”又冲门口喊道，“进来。”
　　亚栗希亚清秀的脸庞和绸缎般黑色直发出现在门缝边，雨果不自觉皱起眉，要问除凯瑟琳外他最不喜欢哪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当属亚栗希亚。戴里克得知后还瞪大眼睛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说着什么“她可比莉莉还漂亮”、“要我看她就是全级最好看的女生”诸如此类的废话。
　　“晚上好，凯文教授，你找我。”亚栗希亚礼貌地微笑，接着，她看向雨果的眼里藏不住惊讶——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
　　“没错，格林诺小姐，可否请你等一下，”凯文教授的语气充满抱歉，“韦斯莱先生正在和我讨论一个有趣的问题。”
　　“没关系，我等您吧。”亚栗希亚轻轻地进入办公室，然后无声地将门关上。
　　“谢谢……我们继续。”凯文教授又抽出一张羊皮纸，重新将羽毛笔沾满墨水。
　　在雨果为搞清楚这几道题的来龙去脉而感到如释重负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我先回去了，非常感谢您的耐心讲解，晚安，凯文教授。”他微微颔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雨果，”凯文教授又叫住了他，“我和格林诺小姐的谈话很快就会结束，不如你等等她吧，外面太黑，一个女孩子会害怕。”
　　噢，拜托！雨果无声抱怨了一句，转过身，掩饰着自己的不满，看见亚栗希亚正朝凯文教授点头，而凯文教授又冲雨果眨眼微笑。
　　“好的，没问题。”雨果尽可能地保证这句话里的礼貌成分，随即大步走出办公室，关上门在走廊上等候。
　　外面的确很黑，凯文教授的办公室位于城堡较为阴暗的一隅，摇曳的火光根本无法驱散黑暗——更像是稀薄的黑暗在包裹着星星烛光，主要是走廊两边洒进来的月光在照明。雨果走到窗边，让月光洒到自己身上，月光不能给身体带来温暖，却能给神经带来片刻的宁静与放松。雨果不知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此起彼伏的山峦和几乎融进黑夜的树梢多久——也许真的只有片刻，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开了，亚栗希亚走出来，还不忘回头再给凯文教授道多一声晚安。
　　“所以，我们可以同行？”亚栗希亚细心地关上门，理了理长袍，抬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的确，她笑得时候很可爱，不过雨果提不起任何胃口，他轻轻叹了口气，干脆选择沉默，抢先走在前面。
　　转入下一道走廊后，亚栗希亚话语间骤起一阵冷漠，“你和波特一个样。”刚刚仅有的一丝热情也随着洒进走廊的月光一起被雨果甩在身后。
　　雨果停了下来，闭上眼睛，握紧拳头，深呼吸，想要压制这股不应该的怒气。在他停下的空当，亚栗希亚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抱歉，亚栗希亚，我碰巧很清楚你对莉莉和艾丽斯是什么态度。”
　　她漂亮的眼睛瞪大了，“那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态度？”
　　“我不知道，”雨果干脆地说，“但是莉莉绝对不会没来由地对你、对任何一个人恶语相向。”
　　“我没有。”亚栗希亚冷冷地从齿缝间吐出两个词。
　　“没有？”雨果重复道，一种想要讽刺眼前这个女孩的冲动油然而生，“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不需要我来说明。”话音刚落，他抬腿就向前走，快速地转个弯，进入另一条月光光线充足的走廊。
　　亚栗希亚却突然拉住他的长袍袖子，他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对上的却是她充满冰冷讽刺的眼眸，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脊背有些发凉。面前这个陌生，甚至有些可怕的亚栗希亚开口了，声音里同样充满了冷冰冰的嘲讽，“可笑，如果你没有体验过突然有一天就再也见不到最好的朋友那种感觉，想找人说心里话都没有人的感觉……如果你没有体验过，就不要来指责我！”她的音调愈提愈高，声音几乎有些发抖。碍于这里离凯文教授的办公室不算太远，她极力压抑着自己，身体抖得愈来愈厉害。
　　“我是没有体验过，”雨果将亚栗希亚的手甩开，他快被激怒了，身体里仿佛有一头野兽在挣扎苏醒，搅得他胸口和胃都极不舒服，“但是，我有一个疑问，格林诺，你怎么会交上杰弗里那样的朋友，这让你变得和她一样！”
　　这句话没有如雨果所预想地那样，把空气中的僵峙烧成失去控制的愤怒，亚栗希亚一步上前把他推开，头也不回地走掉。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在她背后讽刺她的词句，却突然被她抢去话头，“‘和她一样’？你们理解她吗？……你们敢说你们了解凯瑟琳吗？”这句话里充斥的情感，是顿时让他不知所措的悲哀。
　　“不了解，”雨果硬着头皮，再次干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但是，她那天说的话如此过分、她的思维如此幼稚，让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已经在上学了。”
　　“她以前不是那个样子的，”突然，亚栗希亚捂住脸，慢而无力地蹲了下来，绸缎般的黑发也失去光彩，他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于心不忍。“她以前不是那个样子的。”她重复道，颤抖的音调暴露了她在强忍啜泣的事实。
　　“拜托，你站起来说话好不好？”雨果一咬牙，也蹲了下来，试图伸手去扶她不断颤抖的肩膀，又不甘心地缩回来。此时的他，像闯了祸一般不知所措，他最搞不懂女孩为什么会哭了。
　　“她爱她的妈妈……所以她才会如此不理智……她曾经也与莉莉交好……杰弗里夫人现在已经去世了……你体会过那种痛苦吗……你是个韦斯莱……你不知道凯瑟琳有多羡慕你们……”亚栗希亚断断续续地说着，委屈极了。
　　但是她的话却给雨果当头一棒，使他已经有些晕眩的脑袋禁不住去想象：如果有一天，赫敏毫无生气地躺在自己面前；如果有一天，他再也见不到罗丝、莉莉、詹姆、阿不思；再也见不到球队里那帮整天在一起打闹的朋友……他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接着狠狠地打断了自己思路，他做不到，他连想象的勇气都没有。
　　“我很抱歉，”雨果站了起来，机械地重复道，“我很抱歉。”
　　亚栗希亚猛地抬头，月光照到她清秀的脸上，可以看见凌乱的、藏满哀伤与痛苦的泪痕。她迅速地站了起来，用袖子抹去泪痕，“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接着，她径直向前跑，只留雨果还站在原地。
　　他缓缓地靠到墙边，像是慢镜头播放一般的动作，手仍禁不住颤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月亮正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月光倾泻而下，使整条走廊都变得通透明亮，亚栗希亚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闯入了另一片黑暗。他伸出手，盯着手心里的浅淡光芒。他完全沐浴在月光里，可是为什么，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