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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十二月中下旬天气阴冷却不下雪,年末的紧迫感持续朝七年级学生压来,他们或埋头应付某一个弱科的模拟测验,或纠结于选择毕业研究的课题,还有的绞尽脑汁地写简历投简历……留在学校的时日不多了,每个人都为往后失去城堡庇护的生活感到迷茫、期待又担心,一个个年轻的心都盛着蓬勃的冲劲,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毕业和就业做好充足准备。
      雨果看着越来越长的一串“待做列表”,用羽毛笔琢磨了一会,仍然没有几件事可以满意收官勾上“完成”。挫败地放下笔,想要回家的心愿就愈加强烈,哪怕暂时逃避一下现在不成条理的生活也好……雨果突然觉得心里泛暖,眼底发酸。成长虽长,成年依然只是转眼的事情,十一岁那年说过,“这是我的家族,他们都是我爱的人,一生我都该为他们骄傲,一生我都该为了他们奋斗。”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他一直都在努力。
      圣诞节假期一到,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上南下回家的火车,让长鸣的汽笛拉着他暂时告别学校里那一大堆烦心事,将疲惫的他送回熟悉又温和的家。
      陋居平安夜的晚餐照例丰盛得令人食指大动,热闹的餐桌上,具体某个人或某两个人的异样往往很容易在觥筹交错间被隐藏起来。雨果和莉莉都喝了不少酒,这是韦斯莱家兄长对最后两个成年的孩子设下的“门槛”,并很乐意看到他们被灌红的脸颊。
      几个孙辈留在陋居陪伴老韦斯莱夫妇的圣诞节轻松而温馨,约好第二天清晨要为亚瑟和莫丽做早餐,却反在睡梦中被香喷喷的煎培根味唤醒;想帮忙照料果园,却骑着扫帚撞断了刚种下半年的树苗……亚瑟和莫丽早已不再责怪他们的冒失,反而乐呵呵地拍着他们身上的泥土,招呼他们吃下新鲜出炉的点心。
      “当初建陋居的时候,我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以前七个孩子都在,他们闹腾地让我每天都担心这房子会塌下来……”亚瑟喝下一口茶,发出爽朗的笑声,笑眯眯地看着从厨房走出来的莫丽,“现在陋居老了,也只剩我和莫丽啦,而这个房子,总是挤得快,空得……也快。
      孩子们互相对视几眼,一时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仿佛安慰都已经变得没那么必要,两个老人毕生经营的家族壮大又团结,无论走到哪都受人尊重。他们的孤独,也许只是敌不过时间洪流汹涌,敌不过难以避免的分离。
      这种圣诞节与新年该有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归校前一晚。夜深时分,雨果在洗漱后裹着浴袍靠在床边翻看着一本杂志,烛光的亮度刚刚好,让人想打瞌睡,而静谧的氛围猝不及防地被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结束。
      “亲爱的,是我,方便进来吗?”
      “噢,”雨果松开皱起的眉头,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袍子,“进来吧妈妈。”接着,疑惑地看着房门应声而开,赫敏小心翼翼地进门,又踱到他的床边坐下。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她关切温和地问。
      “嗯,”雨果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减眼中流露的疑惑,“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好,很好,”赫敏心不在焉地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那明天早上……你就……和莉莉一起去车站……”
      “嗯,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你放心吧。”雨果再次点点头,欲言又止,而赫敏似乎也是这样,继续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直到因找不到话题开始沉默时,雨果终于忍不住主动问,“有什么事想说吗?妈妈,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赫敏愣了一会,苦笑着低下头,“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儿子。”她将双手扣在一起,不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又重新抬起头看着虚无的前方,“我太忙了,我的生活充斥着工作……我好久没有跟你聊聊了,一转眼你即将毕业,紧接着就是面试、工作……我想要不就今晚吧,给我个机会,好吗?”
      雨果恍然大悟,他挪了挪位置,到赫敏身边坐正,伸手安慰一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关系,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猝不及防地,赫敏笑着转向他,问,“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雨果下意识地瞪大眼睛,用手指揩揩鼻尖,干笑几声,“我想没有。”
      “怎么回事呢……几个孩子明明都在谈恋爱啊,小莫丽订婚了,克蕾曼丝会在春天的时候出生,前两天阿不思还带着格雷特去苏黎世度假,他们也一直很稳定,顺便提一句,我听说学校里喜欢你的女孩不止一个两个呢。”
      “又是谁跟你说的这些!”雨果轻咳两声,掩饰话里的尴尬,“一定是莉莉吧,她倒是一个懂得‘落井下石’的家伙……”
      听到莉莉的名字,赫敏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僵硬,但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正常,让人认为是光线太暗看花了眼,她仍旧温和地笑着,“是啊,闲聊的时候她告诉我的——话说回来,她和那个男孩在一起多久了?”
      “让我想想……也有一年多了,时间真快,他们也挺好的,前阵子安西尔还专程从国外赶回来看她。”雨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意地保持着沉默,等气氛冷落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赫敏镀上温黄烛光的轮廓,她的鬓角已经生出白发丝,眼角也落下了几道细纹。近两年她承受的压力不减反增,虽然她几乎从未在家人面前提过,但是他看得到,她是怎样用力地去争取她想要的一切,又是怎样在众人的背后忍受劳累。突然觉得喉咙快要被哽住,他才急忙开口,认真地安慰着母亲,“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对这方面不太上心,但是我自己心里有数,倒是你,你要多休息。”
      “我会努力多挤出时间休息的,只是这几个月来烦心事太多,不只是工作上——”赫敏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异样的不祥预感让雨果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和爸爸还是……会吵架吗?”话音刚落,赫敏眼中的光就暗淡了,嘴角维持的笑慢慢垮下来。他的心仿佛下坠到冰河水底,强烈的失落从四面八方擒获他,他突然对接下来的谈话失去底气,他无力挽回的圆满只会让他感到深深的焦虑甚至自责。
      赫敏垂下头,双手紧紧地攥着,犹豫着说出酝酿很久的话,“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直接告诉你……我和罗恩……我们之间积累的矛盾已经超乎你、也超乎我们自己的想象……”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一刻,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雨果见惯她风不怕雨不怕的作风,此刻这个失落的母亲,让他感到心疼又失措。
      雨果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怕她受到惊吓般低声问,“所以呢?”
      “所以我们可能要决定……”赫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看向别处,“先分开……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雨果似乎被一拳打懵了,搞不清楚母亲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赫敏稍稍提高音量,打断了他,“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离婚了,你会怎么办?”
      他眼里满满地写着不敢置信,“平安夜在陋居……你们是装的?因为太多人聚在一起,没人会注意到你们的戏码有点蹩脚?”
      “雨果——”赫敏握住他的手,他却缓缓将手抽了出来。
      “我会搬出去。”他慢慢地、平静地答。
      赫敏愣在原地,看向儿子的眼神却仍然温和而关切,眼角带着心疼的雾气。
      “妈妈,我在努力,我一直在努力,难道你不可以和我一起努力吗?”雨果撇过头去,将表情隐藏在阴影里,脑子里混乱不堪,他不知道应该责怪谁,也害怕伤害到眼前的母亲。
      赫敏见状,颓丧地站起身,“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我明白,我尊重你们。”
      赫敏惊讶地抬头,望着雨果看向自己的冷静目光。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只要是你们认为可行的解决方法,我就尊重你们的决定和安排。”
      赫敏沉默片刻,嘴角绽出一个苦笑,“谢谢你,儿子。”见他并没有反应,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前,握住把手,连影子都显得摇摇欲坠。
      “妈妈,”雨果忍不住最后一次叫住她,一阵风般几个大步来到她眼前,轻轻抱住比自己要瘦弱得多的母亲。他努力保持着温和的语气,“很感谢你选择跟我坦白……请你多保重身体。”
      “我真的很爱你,我的宝贝。”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细细碎碎。
      “我也爱你,妈妈。”他说。

      新年第一次月圆出勤任务传来了坏消息。
      巡逻组在守夜的最后一晚被袭击,其中两个学生伤势较重,送往校医院隔离。纳威作为领队教授也受到咬伤感染。多亏了他们的报告,教授们连夜加强防护咒,才平安无事。
      各式各样的谣言传开了,没有学生知道孰真孰假,比如黑帽子在冬季的潜伏期中已经又一次变异,进化得更加凶残,队伍也更加壮大;还有一个大家都相信的说法,学校之所以花费如此代价派遣巡逻队,是因为黑帽子携带的病菌会在空气中传播,不能让它们靠近城堡大批感染学生。似乎没有咒语能够对它们造成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守护神咒亦然,有人说,这种极端邪恶的黑暗生物,只有狠厉的黑魔法才能制服它们。与这种未知又邪恶的生物对峙着,学校再次陷入恐慌,本该到处是年轻笑脸与清脆笑声的城堡被浸满晦暗的色调,每个教授的脸时常乌云遍布。
      雨果一边继续在图书馆浏览能够碰到的研究黑暗生物的书籍,一边留意学校里盛传的谣言,认真地为自己四月的禁林月圆任务做着准备。就在这时,又传出拉文克劳七年级学生雷蒙斯·山德被发现偷练黑魔法,即将被学校开除。这个山德平时行为并不见检点,这次闹出如此一出着实让人大跌眼镜。除此之外,他原本还是与雨果分在同一个巡逻组的组员。
      学生的不满再次开始潜滋暗长,有人说既然学校找不出应对措施,为什么要封死学生尝试的路,咒语不过是工具,这么敏感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理由是练习黑魔法会腐蚀人的心智,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这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唰。图书馆阅览区的角落安静得只有雨果翻书的声音。月光浅浅泻入,伴着他专心阅读书中内容。有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那串步伐轻且缓慢,他在一片烛光中抬起头,正撞上埃德文娜·赫尔曼投向自己的目光,还是那样冷淡而平静的褐色,像骤然干涸的沼泽。
      “晚上好。”她说,带着惯有的疏离感。
      “晚上好。”雨果点点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时间流回到圣诞假期后返校时,埃德文娜单独找过他,两人面对面坐在无人庭院的石桌两侧。他原以为只会是普通的学生会主席事务商讨,没想到,竟是有关于她的家族怀表,以及她的重大发现。
      “我想了一个假期,认为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一个人,希望你理解我的冒昧,”雨果看着她展开了这么一段令人一头雾水的自白,“上个月我在禁林里巡逻的时候,攻击了一批越界的黑帽子,就在我施用昏迷咒等再普通不过的咒语时,我感受到了……它。”
      “什么?”雨果皱起眉向前探了探身子,心里升腾起更深的疑惑。
      埃德文娜不紧不慢地从外兜掏出一个怀表,盖上镶着深蓝色的金边十字架,印着那时散落在庭院中的夕阳,折射出微弱的光。“记得它吗?”她问。
      雨果在脑海里检索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记得,你的奇怪配饰……莉莉曾经捡到过,我们专程到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还给你。”
      她将怀表翻转过去,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其实那次你们归还给我之前,我早已经发现了。因为它一旦离身时间长,我就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作疼,但我宁愿忍受身体不适,也拒绝去寻找它。我一直把它当做累赘,直到我朝黑帽子发射咒语。我确定……我确定有一种能量从它内部放射出来,透过我的皮肤进入我的身体,我咒语的力量比平时更加强大了。”
      这是一个暂时无法解释的现象,雨果更是毫无头绪,于是建议将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待他寻找到一定的资料和证据时,再约她一起讨论。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泡在图书馆大量查阅各式书籍,既为毕业课题和傲罗面试做准备,也想让自己暂时抛去关于家庭裂痕的琐事。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偶尔他会盯着眼前的油墨字思绪涣散,仿佛眼睁睁看着时光从他眼前流过,看着变故一点点积压在他的身上,从不给他痛快。
      他这个家的和睦到底从多久以前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他不寒而栗。
      注意力回到现在眼前这个埃德文娜,雨果招呼她在他身边坐下,“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有进展,总之再试一次吧。我昨天看到这一页书,觉得有点启发,你看呢?”
      “携带魔法的物品是有生命的,它总是对它的主人造成影响……会在自身认为必要的时候提供协助,而这个时机的到来与否取决于对方的性质……”埃德文娜皱眉反复默念着书上那段话。随后,她将手伸到雨果面前,摊开五指,那个怀表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雨果小心地接过,在烛光下仔细地端详着,烛影在金属盖上跳跃,映入他的眼里。然而这块怀表实在没有任何特别任何引人注意的地方,除了它能在霍格沃茨自然运作,“你说过,在黑帽子面前施咒的时候,你觉得它在……帮助你?”
      “是的,我认为这不是错觉,”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了解我平时的施咒水平,我不可能用两个昏迷咒和一个屏障咒就击退那些黑帽子——你看,书上提到‘对方的性质’,挪用在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上,也就是我所对付的那种生物,它的优势和弱点?……不,再具体一点的话,就是我的怀表……它找到了黑帽子的弱点?”
      “你可以这么理解,那这个怀表有什么特质能够在那时协助你吗?”雨果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几分期待和笃定。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仍然耐心地询问。
      “我也不明白,我对它毫不了解,”她摇摇头,“除了我母亲为我立下牢不可破誓言咒,把我禁锢在这个家族里,我想不到它身上还附加着什么。”
      “我告诉你我的猜想,”雨果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自己正面对着她,“你之前跟莉莉说过,这块怀表最初来源于你的祖辈在麻瓜战争中的军功奖品,对吗?”
      埃德文娜的反应颇有些震惊,她垂眼思索了一会,才不情愿地承认,“是的……有次我违反宵禁,也碰到她出来夜游,那晚她又一次帮我捡起这块表,一来二去我就告诉她了……不过这么久的事情……”
      “邪恶。”他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个词,“我想那就是你攻击黑帽子时需要的‘特质’,而你的怀表,它恰巧有,所以它‘协助’了你。”
      这次埃德文娜彻底愣住了,她盯着雨果看了好一会,窗外风声响起又静止,周围静得枯燥,他等得快坐不住了,才听到她艰难地说,“别告诉我,你也相信‘黑魔法才能对黑帽子造成伤害’那套谣言。”
      雨果点点头,对她的接受能力感到满意,“我也是受了山德被处分这件事的启发,我费尽周折询问上次执行任务的学生,有两位逃脱了黑帽子攻击,不需要进入校医院隔离,那是因为他们在施普通防御咒间隙偷偷试用了几个低级‘类黑魔法咒语’,他们认为那些咒语是有效的,为他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
      “他们被校长发现了,已经接受过思想辅导,清楚认识到施用黑魔法对他们心智的伤害,就连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叹了口气,不掩语气里的无奈,“也是软磨硬泡好几天他们才愿意告诉我这些。”
      “那就是说,黑魔法才能对付黑帽子不是谣言?”对方的表情就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谣言’界定于入耳的人怎么思考。”雨果摊了摊手,深呼一口气后环视四周一圈,终于说出了在心中酝酿许久的推理,他感到如释重负。
      意料之外的,埃德文娜提起了另一件事,“山德的最终处分不是开除,弗立维教授亲口告诉我的。”
      “哦?”雨果眼里的好奇又重新燃起,“我在霍格沃茨待了六年多,唯一一个被开除的学生凯瑟琳·杰弗里是因为盗窃,现在反而偷练黑魔法都不需要被开除?这未免太荒唐。”
      “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会被关禁闭直到毕业,校方没有开除他。”她说话的语气又恢复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要把与黑魔法沾边的学生都开除的话,除非学校改变那套复杂的程序,否则……董事会忙不过来的。”雨果眼中闪过一丝嘲意,“已经有一部分学生在打擦边球了。”
      “霍格沃茨不再平静,谁都看得出来,”埃德文娜将目光投出窗外,“学校里的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我们就要担心它随时爆发。”
      雨果突然笑了起来,“两位学生会主席现在在干什么?带头聚在一起讨论校内禁忌话题……我的假设都很疯狂,还需要我下次月圆时实地考证。”
      “既然你说出了疯狂的假设,那我也不妨分享我的,”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脊背挺得更直,“以前,事故总会报复在你和波特身上,而现在,这个报复范围似乎扩展成了——整个霍格沃茨。”
      雨果不敢想象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还是那般冷漠而平静,“你居然会有这样的直觉?”
      埃德文娜无视了他突然变得激烈的反应,不依不挠地补充道,“一次两次落在你们身上是巧合,那如果每一年都是如此,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噢拜托,我们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雨果揉了揉自己的红发,却明显感到底气不足,一种莫名的心慌感涌了上来。
      “我不知道你们具体遭遇过什么,但是,韦斯莱先生,霍格沃茨的学生不过三百人,再基于你们的家庭背景与家族地位,注意到你们总是出事很难吗?”埃德文娜挑起的眉甚至带着一丝轻蔑,“普通的学生哪个像你们这般几乎每年都复发‘重感冒’呢?四年级时,塞勒姆有三个学生突然被关禁闭,你们也同时消失住院了;五年级时,波特被恶咒袭击倒在一楼大厅昏迷不醒,我将她送到了医院,后来你也出事了,我还代替了两次你的级长巡逻;六年级,波特的前室友被谋杀……类似的事情大概还有,只是我暂时只能想到这几件与我有牵连的——你说说,哪个学生能和你们比?”
      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了。埃德文娜作为清醒的旁观者,她平静的一席话居然着实给了他一记重击。“也许你说的,不无道理。”他极力维持着话里的云淡风轻,却难忍内心乌云翻滚:也许这几年来要找的真相其实只有一个,也许有一个矛头早早地对准了他们,他们却从未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都只是巧合呢。
      埃德文娜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接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不测接踵而至,我不太担心你,倒是波特——”
      “她也不会有事的。”雨果盯着自己的掌心,悄声地说。
      烛芯淹在蜡油中,火光变暗了,拖着人的长影摇曳不定,四周的黑暗如伺机的潮水,只需一阵风吹熄蜡烛,便能将他们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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