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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要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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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根底下，平日里空荡荡的皇宫也终于有了些喜庆气氛。派公主和亲的策略颇见成效，杜国果然收兵未再来犯。百官意气风发，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的盛世之景。
不过万茜近日却有些心神不宁，因为老皇帝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了。
最初只是入秋时受了些风寒，太医给开了些常见的药，喝着见好。但后来不知怎的，病情总是反复、迁延不愈。太医束手无策，万茜心有不甘，便自己找医书来看。
张雨绮看着她眉头紧锁伏案阅读的样子有些心疼。按照剧本的说法，老皇帝是不会因病而死的。但张雨绮看到的剧本也只是个引子，没头没尾，缺少细节。所以她也不敢拿这个去安慰万茜。
“太子爷，”张雨绮绕到她身后，轻轻给她揉捏肩颈，“宫里过年有什么活动吗？”
温凉的手指贴在颈后，力度恰好的揉按让万茜舒服地闭起眼睛。她放下毛笔靠在椅背上，抬手握住肩头纤细的手腕。
“宫里不像外面那样热闹，除了除夕晚上的年夜饭，便没有统一的活动了。不过有的娘娘爱张罗，可能会组织看看戏、听听曲。”
“我不喜欢那些娘娘，跟她们玩儿没意思。”
“那你想做些什么？”
“你带我出宫看看吧。”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不是在镇国公府就是在皇宫，还从未看过外面多姿多彩的百姓生活，可把日常喝酒蹦迪的女明星给闷坏了。
万茜听着她娇媚的声音，手臂稍稍用力，就把身后的人拉进了怀里。
“怎么，这个时候又不叫我衣冠禽兽了？”
张雨绮轻呼一声，连忙双臂环住她的脖子。两人贴得很近，万茜身上的龙涎香随着她的吐息喷在张雨绮下巴上，让她有些心痒痒：“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么~”
万茜眯起眼睛，她爱惨了这个女人嚣张的样子。不管在床上压她多少次，一转脸她又立刻一副“老娘睡遍了全天下男人”的模样。所有人对万茜都是毕恭毕敬的，唯独这个女人让她怎么也抓不住、驯不服。
“妖精。”她手臂用力把怀里的人环得更紧，凑上去吻她娇艳的双唇。张雨绮微睁着眼睛，感受着万茜细密的亲吻，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发出舒服的轻叹。
万茜很美，她必须承认。虽然她还是觉得自己是跨平行世界的天下第一美，但万茜有一种清冷的古典气质。不笑时若即若离，笑起来又能融化冰雪，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她以前没有这么肤浅的。交男朋友都要仔细评估对方的品行、家境、对她好不好……结果找的全是渣男。
现在，只是因为万茜足够美，她便觉得可以爱上她。
张雨绮猛地睁开眼睛离开了万茜的怀抱。万茜一时间也愣住了，难道刚才的行为冒犯她了？
“爱妃，怎么了？”
“我想起来，还有一些赴宴的准备工作要做，你先忙吧，不打扰你了。”
张雨绮快步离开了房间，万茜看着她的背影瘫坐在椅子里。看吧，她完全抓不住她。
腊月的冷风吹得脸生疼，哪怕冬日的暖阳都驱不散寒意。张雨绮走在小花园里，目光有一些呆滞。
“娘娘，外面太冷了，咱们回屋吧……”晨儿明显感觉到了自家主子情绪不对，刚刚进太子书房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难道又闹别扭了？
“晨儿，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呢？”
“娘娘！您可别再想不开了！夫妻之间难免有不如意，但我觉得太子对您还是挺用心的。就算……就算您真的不开心，也还是以身体为重啊！”
我知道她对我挺用心的，我没有不开心……张雨绮默默地想。但她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不是她的人生，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在那个世界里也有人在等她，也还有她必须完成的事。
所以爱上万茜的意义是什么呢？等到分别的那天，让两人都痛彻心扉吗？
“对了，也快过年了。父亲今年留在北方不会回来，我想着韵儿一个人在家也挺孤单的。放你一个月假，回去陪陪她吧。”
“真的吗！可……那娘娘你……”
“宫里那么多丫鬟呢，不缺你一个。莺龄和小周也很贴心，你放心去吧~”
“太好了，多谢娘娘！”
张雨绮看着她喜气洋洋的脸，微蹙的眉头也终于舒展了一些。
不能再犹豫了。
晨儿是腊月廿八回去的。腊月廿九的清晨，张雨绮站在了皇宫后山的一处悬崖边。
那悬崖不算太高，约么有五六米。但下面怪石嶙峋，也算是张雨绮能找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她深吸一口气。清晨的冷空气刺激着鼻腔，扎得肺里生疼。她极为缓慢地把两只脚的前半个脚掌蹭了出去。
“娘娘在做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张雨绮吓了一大跳，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啊啊啊救命啊——！”
眼看就要栽下去了，突然后襟被人拉了一把，张雨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片鹅黄的衣角出现在余光里。莺龄蹲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张雨绮捂着胸口大吼道：“你吓死人啦！”
“是娘娘吓人才对吧，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跑来跳崖。”
计划被拆穿，张雨绮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继续拍着胸口顺气儿。
“娘娘就那么讨厌太子殿下吗？”
“跟她没关系。”
“怎么可能跟她没关系，娘娘上次跳崖也是因为她。”
“但这次真的没关系，我只是想回去。”
莺龄的吊梢眼从两道缝变成了两枚铜钱：“回去？回娘娘以前的世界？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回去吗？”
“可能吧……其实我也不确定。”
“那如果没回去呢？”
“那大概就死了吧……”
“那如果我跳下去也能去娘娘的世界吗？”
“你到底是来拦我的还是来捣乱的？？你要没事儿不要耽误我时间我还想回去过年呢！”
张雨绮生气地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调整心态再次出发。
莺龄也站了起来，但却没有走开。
“过些天再走吧？”
“嗯？”张雨绮没想到她这样说，“为什么？”
“正月十五是太子殿下的生辰。”
“那代我祝她生辰快乐。”
“也是太子殿下母亲的忌日。”
张雨绮怔住，胃上好像被人捶了一拳。
“太子殿下的母亲因难产而死，在那样一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莺龄的声音虚飘飘的，仿佛诉说这件事就已经抽走了她的全部力气，“所以太子殿下从未过过生辰，所有人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她最痛苦的日子……”
“但是我想，今年如果有娘娘您在，她或许能开心的过一次生日。”空灵的声线音调突然上扬，莺龄脸上再也没有了古灵精怪的笑意。她向张雨绮迈出一步，语气悲伤而充满恳求。
“所以能不能请您，陪她过完生日再回去？”
张雨绮看着她真诚的小眼睛，轻轻吸了吸鼻子。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