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测试工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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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离开修道院前，我终于看到了他们昨天说的“修道院抬升”是怎么回事。就像一颗夯实了的钉子向上起了一截，整栋建筑都在地平面上拔高了两米。
由于拔高，出门都需要跳近两米的高度才能落到水平地面上，我出来的时候新楼梯还没修好，导致身受重伤的我只能像货物一样被人搬着肩膀和脚抬下来。
坐在前往帝都柏卢的蒸汽火车上，可以看到红色矮牵牛沿着铁道线盛开，有牛群凑在农场的栅栏边，残雪下冒着新绿。车窗外的风景丝毫看不出其他人口中所谓的“战争”的影子。
抵达帝都柏卢后，我被安东少尉送到幼年魔导师学院进行了魔力适应性复查，这里检查我的是更专业的白袍医生和护士，设备也更齐全，头盔有六个感应灯，还有很多电极片。我的测试结果如同最开始般获得了轰动，于是我又从幼年魔导师学院转交给了军大学。
在军大学再一次测试后，最后我被送往了库鲁苏克斯陆军航空队测试工厂。听说这里有帝国最先进的仪器和开发团队。
而这时，押送我的已经不是安东少尉了，而是背着步/枪的四人小队。在进入测试工厂的两道大门后，我的轮椅被推到会议室的红木长桌前，理着小平头的大叔将一叠串绳的厚文件压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看不懂上面的字。
“帝国航空队测试保密协议与任用条例。”平头大叔一板一眼的回答。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有更多的解释了，好像默认我自己能看懂上面的字，知道是怎么回事似的。
会议室没人说话，我用包着纱布的手装模作样的把文件翻了翻，实在是看不懂，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沉默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要我签字吗？”
在平头大叔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后，我这才拿起钢笔在文件空白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写名字。
不管看不看得懂，先签了再说，不然被这么多人持着枪盯着，压力太大了。
签完字，我就被四人小队移交给了某个戴单片眼镜的白大褂负责人。
“博士，人已带到了。”
“幼女吗，又是幼女…哈……”被称为博士的家伙前额两侧秃得很厉害，后面的头发爆炸式蓬起，他凑近看了我一眼，然后撇着嘴不太友好的冷哼一声:“什么残疾都丢到我这里，军医院干什么的！我这可不是养伤的地方！”
这个博士好像看我特别不顺眼，把手插在兜里喊了声“跟上”，就大踏步走人了。我怔了一下，发现推我轮椅的持枪小队在仓库门前止步了，这才试着自己推轮子跟上去。
进仓库还有一道金属大门，估计需要通行证才能开，现在是大门是敞开的，我就直接进去了，跟着博士一路东张西望。
仓库的地面非常平整，漆着黄色和白色的线分隔区域，一些巨型机器摆放在地面上，我看不懂这些是做什么的，但看到有穿背心工装裤的男人往燃着大火的炉子里铲煤炭。
发现我跟得太慢了，博士回头一看，就发现我一边慢吞吞推轮子一边看人家铲煤。感觉到视线，我望向博士，就见他看着我忽然开口问:“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跟着他要去干嘛，只是形势所迫才被押到了这里。
“这是焚烧炉，焚烧人的尸体用的，对帝国没用的废物就要丢到这个炉子里去烧成灰！”博士露出一张阴森森的表情。
我还有些懵，铲煤那个汉子就停下了动作，朝这边喊:“博士，操作手册上不允许往炉子里扔杂物！”
“闭嘴！”博士气急败坏地呼喝。
等博士重新带路有一段距离了，我才反应过来刚刚他是想吓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但既然他吓了我，我得说点什么才行。于是我开口:“博士……”
“叫我阿德海特主任。”
“阿兹海默博士。”反正我也记不住他的名字，直接叫他老年痴呆博士好了。
“是阿德海特·冯·修格鲁开发部主任！”他干脆报出了更长的称呼。
我更记不住了，就直接倒带回了上一格，开口喊他:“博士。”
他不理我了，我这才得以继续说下去:“你不能吓唬我，不然头会更秃。”
“有什么科学根据吗？还是说你只是想用诅咒威胁人？那你可选错人了，我是受主庇佑的信徒，没有恶魔能越过主的权威伤害到我！”博士防备的态度好像把我当做了什么披着人皮的小恶魔。
他这么认真，我下意识也认真起来了，严肃着一张脸说:“不、不是诅咒，是我。你吓唬我，我会拔你的头发，你就会变得更秃。”
“那我绝对会叫警卫！”博士回过头来瞪我。
他竟然当真了！
我都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震惊了，好半天没敢说话，等想再说点什么时，他已经把我领到了实验室区域，拍拍手招呼实验室里所有人过来参观我这个“新课题”了。
粗略地看了一下，围拢过来的大概只有十来人，他们看到我时交头接耳了一阵，我听到有人在小声说。
“这次也是小女孩，可怕，这回不会和博士打起来吧。”
“帝国是参与了什么幼女外形的人形兵器研发吗？我们这边怎么没有一点消息？”
“巧合吧，都是特例……”
他们的窃窃私语在博士轻咳了一声后就消失了，博士开始介绍我的能力，在他讲话的时候，我皱着眉分析信息。
根据他们的零散发言可以看出，不止我一个女孩来到过这里，在我之前也有人来过，还和这个博士有过矛盾，所以他才对同样是小女孩的我也保持偏见，各种看不顺眼。
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我并没有被其他人刻意刁难，相反，这些研究人员对我称得上“敬畏”（？），说话好声好气的。
我原以为自己会被迫参与什么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然而事实上，我只是又做了一次魔力适应性测试，全身体检了一遍，就被送去房间休息了。
仓库旁边的建筑第三层是员工宿舍，单人单间，透过房间的铁艺玻璃窗，能看见聚集的工厂大楼，大楼间最明显的标志物是一根挂着双头龙旗帜的旗杆。
圆顶的建筑是员工食堂，在更远处还有广阔的草坪，那是试飞场。
来到库鲁苏克斯陆军航空队测试工厂的第一天，我就只知道了仓库、宿舍、食堂、试飞场四个地方，其他地方我问别人，别人也不告诉我，说是有保密协议。
然后第二天，我就开始正式上班了。
早上六点钟我就被人敲门敲醒，拆了脖子上的颈托，拍了一张清单在桌子上要求我自己把上面的东西领齐。
我看不懂清单上的字，也不知道上哪去领东西，就到处找人问。每栋建筑门口都有两个站岗的士兵，我就推着轮椅问他们:“这个单子写了什么？我要到哪去领东西？”
被我找上的士兵先是用对讲机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才指点我大概往哪走。他们郑重其事的态度让我紧张的额头冒汗，然后等我一路找到地方，半个小时都过去了，最后我领了几套军服、军帽、靴子、皮带和一个小包、一个小册子。
换好衣服后，我就去了仓库，然后被博士臭骂了一顿。
他就等在门后面准备骂我，一看到我出现眼睛都亮了，一把将我肩膀上的绶带扯了下来，然后吼我:“你迟到了半个小时！你这是要去参加授勋仪式吗！”
确实是我迟到了，我就缩着头一声不吭老实挨骂。通过博士的话，我这才知道绶带不是乱戴的，一般只有参谋长官或士兵参加特殊仪式时才会戴。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一点，看到配发给我的衣服里有这个，就一股脑戴上了。
现在被博士点出来了，我才注意到别人都没有戴这个，只有我戴了。
尴尬。
博士越骂我越脸红，因为他骂得都没错。我不认识他们的字、早上会迟到、衣服穿不好，就像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低能儿一样。
一般而言，帝国的孩子在九岁测出魔导师资质后就会上幼年魔导师学院，在我这个年纪已经从学院毕业，可以直接分配去前线战场或继续在将校学院进修了。没有人像我一样，什么都不懂，分不出军衔，甚至记不住人名。
这里的人名字平均八个音节以上，还要在名字后面加一长串头衔。在实验室，大叔们一个个自我介绍过去，我压根没记住……
到了实验室也暂时没有我的事做，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只是偶尔会有人叫我过去贴着电极片握着圆形的演算宝珠测一下数据，然后就没人理我了。我就坐在轮椅上一直发呆到了中午。
中午去食堂，我才知道测试工厂原来有这么多人，而且基本上没有女性，最小的就只有我一个。这使得我在人群中扎眼极了，路过的人都要看我一眼。
我被盯得浑身冒汗，僵硬地吃着标配的酸白菜焖香肠，感觉难以下咽。我不习惯酸白菜的味道，特别想吐掉，可周围时不时有人看过来，令我不好意思浪费食物。
回到实验室，又坐了一下午冷板凳。等可以回宿舍了，倒在床上，我就感觉自己精疲力尽。
也并没有做什么活，但就是感觉快累死了。待在实验室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逃跑，但想到进工厂时经过了两道防守森严的大门，我又觉得难以逃脱。
真是糟糕的局面。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测试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