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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战争 ,庆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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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雾气薄薄未散,在一片朦胧中,两方军队已悄悄各自部署行动,平静的黎明里隐藏着躁动。旭日东升,一层层的薄雾缓缓散去,大地生机盎然。
以久兰关为界的两方军队已是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李莫身披铠甲,与众副将同上城楼。城楼上狂风呼啸,粗暴地拂过众人。李莫有些受不住脸被风吹得生疼,掀起披风稍掩脸颊,然后从夹缝中观察。一旁的毕学林似乎并不受狂风干扰,只是直直地望着一个地方,眼里古井无波。
众副将看了看李莫,暗自叹气,毕竟娇生惯养的皮肤怎能与我们这些吹惯风沙的比呢?过了一会儿,毕学林走近李莫拱手作揖道,主帅,城楼风大,请移驾营帐。李莫趁势下了城楼,抖了抖风衣上的尘土就前往营帐,众人随后跟了上去。
各个突破口都已分布适当兵力,以备敌方突袭,淮水以及九尾山也已秘密重点筹备。果不其然,正午时分,对方终于按捺不住,首次突袭了淮水,正中下怀被李莫一方收拾得惨惨当当,虽说只有三千余人,但是李莫已沾沾自喜,自以为归功于自己的严密部署,宣言曰,明日依然固守淮水、九尾山,必将大捷!当下命随从备酒,在自家营帐里喝得个昏天黑地。
此一景,彼一景,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众位都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良将,看惯了腥风血雨,也看惯了失败成功,并不认为这点小小成功有何值得激动的,但鉴于对方是主帅,便不便多言,各自沉默,只思索着明日的再次交锋。
毕学林一脸严肃,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种莫名的不安在他心头盘绕。
黎明还未迎来光明,台海一方已经行动。黑压压的大军直捣关圭门,黑云压城城欲摧,关圭门直通北市大街,最后到达陈门。一切进行地静悄悄的,待到李莫一方发觉,台海军队已逼近关圭门。由于昨日的胜利来得如同举手之劳一般容易,将士们有些散漫,此刻迫在眉睫,李莫得知消息后一愣,竟是直呼不可能,痛斥来人谎报,然后失神般的跌坐在榻上。
毕学林痛呼一声,然后果断下令,紧急援助关圭门。虽是雷厉风行,但时候已太晚,关圭门异常薄弱,守卫奋死抵抗,待到大批援军赶到时,只见残破的城门以及横尸遍野,城门守卫尽数殉职,一些人家也被祸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将士们见此景痛洒热泪,各个义无反顾地冲锋陷阵。
尽管士气昂扬,但终究打得是无准备之仗,敌军撤退后,整个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是一场失败的胜利。撤退后的战场之上,夜幕包容,风无情地吹过,浓稠的空气里弥漫着若即若离的血腥味。
经此一仗,众人已明白前日突袭淮水的三千余众不过是对方派来探路的,三千甲全军覆没,今日遂舍淮水改取关圭门,关圭门一破,整个久兰关的百姓就全部受其控制,我方也将受制于人。此次可算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众人暗叹不已。
鉴于李莫的表现,诸位将领都明白了何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下子军帐之中谣言四起,言曰,太子李莫原来只是纸上谈兵之徒,说得头头是道,重要关头却是完全束手无策,又是花拳绣腿,贪图享乐之辈。一时被贬得一无是处,李莫在营帐中隐约得知些人们的讨论,气得七窍生烟,此刻只得默默忍下,装作一无所知。
看明白李莫的纸上功夫后,众副将再次把希望放在了毕学林身上,指望着他能带领兄弟们完成这次出征。毕学林不说话,那次关圭门一仗他一直深深懊恼,若不是当天强制压下了心中的不安,或许能够觉察到些什么,那么就不会造成惨痛的损失。
此时,毕学林默默接起了发号施令的任务,他不能无视他们的生命,所以不能再任由李莫胡来,他打算回都后再请罪。不料李莫竟也不吵闹,这使他甚是安慰,毕竟对方是孜云未来的君主。
那天关圭门一仗事后也有人向李莫言明,李莫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损失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但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他,而他也悄悄回战场看过,那个血腥场面令他久久难以忘怀,他怕了,怕随时就不知不觉地丢了性命,所以当这时候有人自愿挑起一切他何乐而不为?更重要的是主帅仍是他李莫,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事他就更没理由拒绝。
这场战争耗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得以进入尾声。原先雄赳赳,气昂昂的台海此刻已是在垂死挣扎,此战结束台海估计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恢复。
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战争胜利了,但久兰关百姓脸上并没有悦色,更多的只有忧伤与悲戚。战争波及了太多无辜的生命,他们的鲜血流淌了整个久兰关,空气里都是淡淡阴沉的悲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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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景殿是柯凌皇城内的正殿,庆功宴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殿内纱帘高垂,最高的上位是几乎隐于纱帘中的龙座,乳白色的玉石雕刻成的龙凤座点缀着专属皇家威严的金黄色绒丝。
此刻玉石龙座上坐着离岑的王,他一身黄白相融的御袍,庄严肃穆,却只因他懒散的目光而变得光彩夺目。
居高临下的人意兴阑珊地看着大殿内的众位大臣,优雅的举杯酌饮,宛若看尽沧桑的模样。座下的臣子叨叨不停地说着吉利话,乘此机会不停地进行阿谀奉承。
一向驰骋沙场的武官大口地吃着桌上的山珍海味,豪放地一口饮尽杯中香气醇厚的美酒,剌剌地说个不停。在旁的一些文官受不了他们粗鲁的行为,低声地相互贬斥着,不少的言论被那些武官听到,他们不太高兴地对这那些窃窃私语的文官低哼一声,其实他们打心眼里都看不惯那些靠嘴皮子混吃混合的书呆子,弱不禁风的,哪里像自己那是用命在拼。
大红色的绒毛地毯格外显眼,大敞开的若干扇殿门只将外面的夜晚压缩成一个平面。那个空间里充斥着明争暗斗。
酒足饭饱后,李莫起身出列,拱手作揖道,陛下,此次离岑与孜云共谋一事,其乐融融,至此之后,我孜云愿与离岑共结秦晋之好。为表诚意,望以孜云二公主李苏棋同离岑和亲。言罢便静静等待回复,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噔噔响。
众人不料李莫还有这一招,李苏棋对珞帝的留恋是无人不晓的,而今李莫趁此机会为亲妹谋取幸福也是于情于理的,但明眼人都知道珞帝根本就无视人家,现在李莫当着众人的面如是说,其本人又是凯旋归来的将领,定是咬定珞帝不会拒绝。
此刻鸦雀无声,大家都饶有趣味地等着看好戏,表面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心里早已经开始敲锣打鼓了。
空气里凝固着沉重的气息。静默片刻后,高高在上的王者才缓缓作出回应,孜云如此有心,离岑亦是却之不恭。那么赏外贡玉石百件,绫罗绸缎千匹,黄金万两,孜云棋公主与离岑郡王岑轩择日成婚,愿其琴瑟和谐,百年好合。
众人傻了,这是何状况?一件左右为难的事就这样无厘头的化解了?众人暗叹不已,阴险啊阴险!李莫脸上正上演着传统文化——变脸绝活,苦不堪言地应了声,灰溜溜地回座了。
看完热闹,众人暗自评论两句后,便继续歌舞升平,毕竟那的确事不关己。
朕倦了,先行离去,众卿继续。珞帝说完留下一殿的臣子,离开华景殿。
上水阁内灯火阑珊,晚冬的寒夜犹是凄冷,院里的梅花还是簌簌地落个不停,在黑夜里舞动的只是姿态。
本应该出现的雪白身影此刻竟是无影无踪,岑珞招来在上水阁服侍的侍女询问。上水阁里的侍女都是训练有素的佼佼者,面对高高在上的君王亦是镇定自如。招来询问的那位侍女低着头说道,奴婢不知姑娘身在何处,姑娘不让奴婢们跟随,姑娘此刻大概不在上水阁。
岑珞听了不愠不火,是他吩咐她们给予客人足够的自由,并且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挥手示意其退下,走进院里,院里寒风凛冽,吹得人瑟瑟发抖,岑珞紧了紧身上的皮裘,越过梅群,在前方的一处阁楼处停下,进了阁楼后风就不再肆虐了,岑珞脱下皮裘抖了抖皮裘上的一些梅花瓣,那是刚才经过梅群时掉落的,然后将它披在阁楼的栅栏上。
这个阁楼当时建时是为了在星光璀璨的夜里进行观星卜运,传闻当年水氏是位占星行家,现在占星可不敢在上水阁进行,因此这阁楼也只用来单纯的赏月观星,还因为院里的梅群也成为了赏梅佳处。
岑珞居高临下地看了看梅群,黑压压的一片,黑夜真不适合赏梅,他也不抬头观星,因为对行家来说,观星已不是一种纯欣赏的美好,观星总会看到一些未必想看的,或许是想听天由命,或许是一种逃避吧。
今晚月色清明,繁星点点,晕染天空。皎洁的月光给万物染上了一层薄纱,绝美的园林朦胧别致,借着月光,岑珞尝试着用平常心去欣赏夜晚所缔造的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