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杀我的主角变卦了》西柯

49、尘埃再起

　　白云岭冷冷清清，原先偌大的药田里栽着稀稀拉拉的几颗蔬菜，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我们很久没有这么坐着谈了吧。”茶水从壶口倾泻而出，在水面扩散开一圈圈波纹，无间道放下茶壶，看着对面的少年愁眉苦脸。
　　“别摆着一张臭脸了。”这几个小时了，一直这副表情，祸害他的视网膜。无间道掩面看向别处，只觉得视觉疲劳。
　　施丞希第无数次叹息：“到底该怎么办？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还是没效果。”
　　“然后呢？”无间道塞了一块糕点，想了一下，拿出一块递给施丞希。
　　施丞希心不在焉：“然后我被严齐文和九黎赶出来了，让我别添乱，说等顾洛北醒了过去就好。”
　　无间道深以为然的点头：“你又不精通医术，在那除了添乱也干不了什么。”
　　施丞希无力反驳，烦躁的把糕点往嘴里一塞：“呕！”施丞希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啊？谁做的？这么咸？”
　　“你说呢？”无间道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茶，又满上一杯，倒完后他沉默了一会：“我要去趟厕所。”
　　“去吧，顺便去趟医馆，这是你第八次去如厕了。”施丞希眼睛眼皮也不抬。
　　“你别做什么事情去啊，你们两个相接着出事太折腾人了。”无间道交代了施丞希，一步三回头的去茅厕了。
　　施丞希头枕着手，双目紧闭，努力的回忆无间道原本在书中写的各种一带而过的外挂，原本只搜寻主角的，现在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所有人。但是和那个老怪物有关的内容书里基本没有，连对他的认识都是容兮告诉他的，这么说，完全没有可以参考施资料啊。
　　“啊！”施丞希揉着太阳穴，现在那个老怪物是灵体，灵体状态他不出来他们就没有办法，他自己也还算精通阵法这种东西，但按照那个老怪物的水平，除了顾洛北也没人可以再法阵上和他较量。
　　“除非有什么攻击灵体的办法。”施丞希喃喃说道。
　　“灵体？”无间道刚从茅厕回来坐下就听到施丞希的低语：“这个的话，我倒是有个设想。”
　　“什么设想？”施丞希一拍桌子，身体前倾，紧盯着无间道。
　　“别凑过来，男男授受不亲。”无间道拍开施丞希的脸：“我之前做设定的时候，给五辉的每一个都设置了一个特传的功法，比如渡枫涧的法阵运用，其实也就是对灵力的掌控，白云岭是药理，而我给凌霄阁设定的是以弦音直击灵魂，不过后来还没写到它大放异彩，我就过来了，因为没写到，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有用。”
　　“那我去问苏灵夕！”施丞希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
　　“不成。”无间道瞟了他一眼：“你小孩子的身体用多了智商也退化了？”
　　施丞希瞬间蔫了。
　　顾洛北是魔头，本来就是强占着沧澜，要是被外人知道顾洛北灵识受创，落井下石的人可就蜂拥而至了，那时候事情就更难解决。
　　“别急，我已经在帮你沟通了。”无间道摁下最后一块糕点，端着茶壶喝了一大口，艰难的说道：“再等一段时间吧。”
　　“独毒弑也是真做的出来，顾洛北就算没打算一统天下，魔族现在的处境也比原先好太多了，她何必以自己的命做法眼来坑顾洛北呢？有这么大仇？”无间道挑眉。
　　施丞希沉默不语，良久，他缓慢的说道：“可能是想休息了吧，也许在她来看，无法走在自己所期盼的路上，就没有活着的价值。”
　　无间道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安静的坐了一会。
　　施丞希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手重重的搭在无间道的肩膀上：“兄弟，等你的消息。”
　　无间道效率很高，大概过了七天，施丞希天天昼夜难眠，茶饭不思，急得像热锅蚂蚁但还是严格尊行了九黎说的安静呆着的做法，绝不添乱。就在他要憋出内伤来时，无间道那里终于传来了消息。
　　“沟通成了。”无间道笑着说：“她不会告诉别人顾洛北的事，也愿意帮你，但是她只给你一种方法。”
　　“嗯？”

　　“你自己去。”苏灵夕坐在白纱之后，居高临下。无间道欲言又止。
　　在无间道担忧的目光中，施丞希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

　　“真的要你自己去？”无间道忧心忡忡的看着施丞希。
　　施丞希做好准备，躺到顾洛北身边：“我自己去，已经让你做了太多牺牲了。”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外面的苏灵夕。
　　“不管成功与否，总该我自己付出代价了。”
　　无间道露出微笑：“好大儿长大了，我作为你的老父亲，很欣慰啊。”说着，放下了帘子。
　　施丞希笑骂：“滚等我回来我俩切磋一局，我不打的你苏灵夕都认不出来！”说着施丞希握住顾洛北的手，十指交握，在苏灵夕的琴声中，意识慢慢模糊。
　　无间道看着轻薄柔软的纱，眉目微垂：“一言为定啊，顾洛晨。”

　　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做蘑菇的状态，浑浑噩噩的，周边很黑，很冷，施丞希往前走着，觉得自己仿佛走在水中，冷意不断的从脚下涌上。
　　施丞希不敢出声，走了一会，前方渐渐有抽泣声，施丞希仔细听了一下，向着那个方向跑去，边跑边喊：“顾洛北！”
　　抽泣声戛然而止，四边又是一片寂静，施丞希找不到声音，辨别不了方向，只能停下。
　　“你是谁？”黑暗深处传来怯怯的询问。
　　“我是你以后的师兄。”施丞希根据声音快速的反应，声音尽量轻柔：“是你让我进来的呀，先出来好嘛？”

　　外面苏灵夕收起琴。

　　“我不会为你们消耗太多的精力，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无间道，不可以参与这次的事情。”苏灵夕撩开面前的白纱：“我送你去他的灵识，能不能把那个灵识赶出去，看你自己吧。”

　　施丞希说完话后，久久没有回答，突然脚下的水剧烈波动，施丞希闷哼，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贯穿了他的手和腿，锁死了他的行动。
　　黑暗中渐渐有血腥味蔓延，黑暗中浮现出点点光芒，仿佛是一群人举着火把向这里靠近。
　　伤口的疼痛已经慢慢减弱，四肢发冷，呈现出一种麻木的状态，施丞希眼前出现重影，恍惚间，他看见了好几个顾洛北，穿着不一样的服饰，走到他面前。
　　“师兄？”不止一个人在这么喊他。
　　施丞希无力回应。
　　黑暗的撕咬，扯碎了意识。
　　施丞希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栋木屋里了，周围的摆设看着十分眼熟，施丞希回忆了一下，这是当初他被池陌扔下极渊顾洛北在底下盖的木屋！果然和当时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坚固，一样的寒酸。
　　“他醒了。”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火苗的晃动，在墙上投出扭曲的人影。
　　“师兄。”施丞希觉得自己被人轻轻扶起，坐起身来，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他觉得自己还需要躺下睡会。
　　“这是......”施丞希从左到右默数，一共有五个人，最小的那个衣着内奢，脸上没有表情，眼里却有藏不住的慌张和好奇，在看到腰间的挂坠，是严齐文家的那个。旁边一个稍大一些的，应该是上山了的。再往后面，一身黑衣服，这个人躲在墙角的黑暗里，远远的看着他，令人心底发冷。
　　大概是初到魔族的样子，施丞希撑着床面，幅度极小的调整坐姿，一个面色憔悴，满眼血丝的顾洛北和一个看起来让人觉得春风得意，顺风顺水的顾洛北站在一起，这画面，冲击感不容小觑啊。
　　“师兄。”顾洛北弯腰附在他耳边，施丞希一下子看到两个小顾洛北脸上红色蔓延，大一些的那个还遮住了小顾洛北的眼睛，一手遮住自己的，嘴里念念叨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站在角落里和比较憔悴的那两个就统一了，生气，尤其是墙角那个怒气甚至可以化为实质了。
　　施丞希默默往后缩了缩。顾洛北的手指带着凉意，摁着施丞希的穴位缓解疲劳：“这些都是我。”
　　“我知道 ”房间里过分寂静，施丞希讲话也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
　　顾洛北还没说完：“他们没有不同时期的记忆。”
　　施丞希困惑的抬头。
　　“以一件事情为分界线，把我的过去分割开了，连同记忆一起，所以我们只有所处时间断的记忆，你来之前，我们相互通过一遍了。”
　　“所以，你现在.....”施丞希艰难的消化着：“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吗？”
　　“嗯。”顾洛北拉起他的手放到脸上蹭着，墙角的那位感觉越来越阴沉，墙面岌岌可危，千钧一发之际，施丞希果断把手抽了回去。
　　“是以什么为分界线的？”施丞希稍微活动了一下，决定先理清楚状况。
　　“沧澜遇见你是一件，被你说成魔族，被你救下，还有你复活，一共四件事。”顾洛北说道。
　　都和自己有关吗？施丞希受宠若惊，同时面对五个顾洛北，顿感压力山大。
　　施丞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哈，哈哈，这样啊，那那个顾洛北现在不是.....”
　　很恨我？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墙角使者阴恻恻的转过头来，施丞希欲哭无泪，大佬，饶命啊我真的别无选择啊！你要相信我啊！
　　顾洛北笑了，三分愉悦，四分不屑，五分挑衅：“师兄，这些都是我，你以为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们不靠近你”
　　施丞希愣怔，一个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你不会，把他们打了吧？”
　　“师兄还是了解我。”
　　“你连他们.....”施丞希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两个小孩，满脸不可置信。
　　“那当然没有。”顾洛北连忙否认：“主要是那边两个废物。”
　　施丞希觉得墙角的顾洛北就要炸了，桌子旁边另一个大的，好像也快了。
　　再这么说下去，他怕顾洛北给他上演一出自己打自己的戏码，于是打算立刻转入办正事状态。
　　但是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施丞希看向顾洛北，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不知道为什么，施丞希总觉得有点怪异，顾洛北听到这话后眼睛噌一下雪亮，本来在房间自我消磨时间断四个顾洛北也有了或大或小不同的反应，齐刷刷的看向他。
　　施丞希:.........
　　直觉告诉他他不该说自己饿的。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饿！
　　施丞希瞪大眼睛，却只能看到某人乌黑的发顶。
　　这一刻 ，施丞希的大脑，当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