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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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捧上了神坛。
她变成了不苟言笑的神。
信奉她，然后向她献出一切，这样就有祈祷的资格。
祈祷她垂怜于你，实现你的愿望。
金钱，健康，一切所求之物，你的所有愿望，她都能为你实现。
然后，你将会如同结茧的青虫一般，最终展翅而飞，如获新生。
所有人都这样说。
所有人都期盼着变成她那长袍上绣着的五彩斑斓的蝴蝶，与她一起飞往无忧无虑的神界。
“就这么下去，可以吗？”
于是，在有一天，两面宿傩终于从心底萌生了一种危机感。
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
“就这样吧。”
女人被无形的枷锁所禁锢，在黑纱的笼罩下，明明正值芳华的身体却死气沉沉，面对陪伴自己多年的守护者也只能露出有些冷淡的笑容。
“我确实帮到了很多人，而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她那素白的手上多了一枝山桃花。
“所以，就这样吧。”
菅原床夜的脸上已经褪去青涩，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充满活力，她恬静得像是会被画在仕女图上高雅稳重的大家。
她和以前完全不同。
但两面宿傩的心情却从未改变。
那里是人迹罕至的郊区，比荒凉的工业区还要偏远的地方。
因为那座山足够的陡峭，所以也很少有人没事会去爬。有传言说，在被云雾环绕的山顶上，有个规模庞大的古宅，那样装潢精致的建筑，一定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
说这话的人信誓旦旦地和自己的同伴这么说道。
他一定没真的去过那里吧——世上大多都是那样的人，所以尽管没有几个人真的去过，但是关于那栋宅子的传言却是愈演愈烈，最终再没有人敢接近那里。
院子中央的老树愈长愈壮，已经逐渐有了将院子上方尽数覆盖的趋势，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人放任它变成这样的，不过这个宅子并非是用来居住的，所以主人家自认为没什么不方便的，甚至乐见其成。
再过一段时日，只怕院子里是一点阳光都进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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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在发光。
津岛美知子刚进门，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被闪瞎了。
多新鲜呐。
“觉得怎么样，津岛，很合适吧？”
暂且不论为什么突然这家伙自来熟了起来，如果一定要津岛美知子客观地评价一下打扮过后的由井孝太郎，那就是确实是足够王牌的程度——至少脸这方面。
“是令我惊讶的合适。”
津岛美知子微笑着，毫不动摇地如此评价，同时看到余光里夏目春和青山树露出了类似“不是吧搞真的”的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微微有些不解。
难道这个地方不应该诚实地赞美吗？
“等等，我说，这可是由我搭配出来的成果，不可能不合适吧。”
看着自然地靠近着自己的津岛美知子，神乐亚贵下意识地抱怨道。
“说那种理所当然的话只会让我觉得被轻视了。”
是这样吗？她不以为意地歪了歪头。
“哈哈，因为穿不惯这样的衣服，感觉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在他们的身后，今大路峻一边调试着微型耳机一边微笑着说道。
“要是看起来不突兀就好了……”
看起来格外谦逊。
“这很适合你，所以我倒觉得你不需要这么谦虚。”
神乐亚贵瞥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实话实说道。
“嗯。衣服是用心在穿的。今大路先生很轻而易举地就驾驭了我所准备的上好西装。”
神乐亚贵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也就是说，他客观说出来的全是他通过观察而得出的准确结论，没有一点水分。
“这也就是说，在你的想法里，完全没有自谦或小看自己的意思。这我一看就知道了。”
他直视着今大路峻的眼睛，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而他也没有任何要嘲讽的意思，就是单纯地陈述着一件事。
“其实你也知道，这身衣服很适合你自己不是吗？”
再次强调，神乐亚贵绝对没有任何恶意。但是该怎么说呢……这就是他个人的特点吧。
“因为神乐先生是对于自己注意到的事情会直接说出口的类型呢。”
因为个人喜好原因，在这件事的评判上，津岛美知子格外的不公正。
她抱胸站在神乐亚贵身边，轻咳了一声。
这场面可真劲爆。要不是时机不对，她倒是真挺想看看后续，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在不行。
“还有其他的细节要注意吗？神乐先生，干脆一口气都告诉他们吧。”
“其他的吗，嗯……由井先生至少在卧底的时候把头发散下来吧。”
神乐亚贵神情奇怪地看了一眼津岛美知子，但他并没有破坏气氛地问出来，只是乖乖照做。
“哦？要是我说不呢？”
但是由井孝太郎却如此回复。
然后两个人看着对方数十秒都没说话。
这边的气氛也是糟糕透顶呢。这样想着，虽然津岛美知子很想退居幕后做个隐形人，但很可惜这次她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
“由井先生，如果你扮演了呛秋型，我们这边会很难办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
“哦，是这样吗，不想让你看好的今大路没有发挥余地吗？”
由井孝太郎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去了——也不是很顺。
但津岛美知子并没有接这句话。
她只是一直微笑着，似乎谁对她说了什么都无法动摇她半分。
这样诡异的对话让神乐亚贵皱了皱眉。
但他没有把怨怼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自顾自地放下了一颗炸弹。
“……唉，我也只是给个忠告而已。请别忘了，一个人身上穿的衣服越好，自身的缺点就会越明显。”
然后侧过脸看了一眼津岛美知子，声音微微放轻。
“……算了，这边就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学校。”
津岛美知子下意识先给他回了一个眼神，应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才向关大辅点头致意。
“那么，各位晚上再见。”
“等等，津岛小姐，请等一下。”
关大辅下意识地向前一步。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任务你也会到现场吗？”
啊，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津岛美知子和神乐亚贵神情奇怪地一齐看向关大辅，她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用最朴素的方法来结束这个问题。
“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关先生。”
说完这话，并肩的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路上遇到了夏目春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说你啊，这种事没必要请假过来跟进吧，难道你以为我会和他们吵起来吗？可别告诉我你真是这么想的……”
离开人群，神乐亚贵威胁地斜眼瞪着津岛美知子，似乎只要她点头就会把她的脖子拧断，不过没等她回答，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无奈地吐槽道。
“不过那个课长，担心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他是你家长吗？简直比正牌家长还正牌了。”
“这个嘛，我也有点奇怪。不过关先生是个好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津岛美知子打着哈哈过去了。
其实她有时看到关大辅的眼神的时候，总有种他们以前见过的错觉，不然为什么要用那种深沉的眼神去看她呢。
但是怎么可能呢，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不可能见过关大辅吧。
不可能吧……津岛美知子在心里泛着嘀咕。
“虽然气氛有点奇怪，但是，我大概也明白了……”
神乐亚贵像是明白什么一样嘀嘀咕咕的，但是任凭津岛美知子怎么问他都不肯再说出口。
“好吧，至于晚上，就再拜托您啦，神乐先生。”
津岛美知子见他实在不愿意说，也不强求，转而去说别的。
“没什么，既然答应了，我当然会好好办，晚上我再来学校接你。”
神乐亚贵倒是不以为意，只是一脚踩下油门。
“别把我想得太无能了，这里还轮不到你操心呢。”
说话间，车已经离开了劳务省的正门，驶向了学校方向。
紧接着，让我们把视线回转到厚劳省大楼，此时，夏目春刚刚回到办公室。
“刚刚在走廊看到神乐先生和津岛小姐了……呜哇，孝太郎前辈和峻前辈也太合适了吧！”
他眼里看热闹的情绪更多一点。
“对吧，比想象中的还要有模有样的啊。”
青山树觎着关大辅的神色，笑着开口道。
“哼，这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闻言，由井孝太郎自信一笑。
“好——你这一脸得意的表情，我就收下了~”
随着闪光灯响起，就仿佛之前的对话从没有过一样，气氛开始缓和，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谈话。
但是，青山树的内心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在隐隐作祟。
关前辈也好，孝太郎也好，他们两个人的态度，真是各有各的莫名其妙。
下午，Swallow店内。
卧底人员都早早就位了，为了一次达到致命一击，今天甚至特意给原来的牛郎们放了个假。
津岛美知子打量着面前服饰合身的黑发男性——此时他正手里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并非是陌生人，虽然没提前通知过，但是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津岛美知子也不是很惊讶就是了。
“诚先生，来取材吗？”
都筑诚，有名的小说家，有一个做演员的同胞弟弟京介。这两兄弟平时和九条家也有不少来往，和Revel关系也不错，这样大好的取材机会他会来也是该习以为常的事。
但是，不能想得如此简单。
“或者说，我并不觉得佐佐木Marie带来的药会是「Plus」。”
那是大概是十三年前，或者也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吧。
津岛美知子得承认，她其实并不太在乎这件事，所以记不太清时间。
都筑兄弟的妹妹沙良出车祸成为了植物人，而司机正是因为服用了「Plus」导致心率异常，车辆失控，造成一桩惨案。
这对兄弟也是无名氏事件的关联者，所以他们自然也在那个招募名单上。
这样想来，Stand的胃口还蛮大的。
“……我昨天就已经开始在店里取材了，只是因为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才过来的。”
都筑诚摇了摇头，否定了津岛美知子的猜想。
“时间紧迫，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要近距离地观察。”
虽然他一直不太喜欢官方组织，但对于大森制药的实际持有者九条家，他并没有产生任何迁怒的情绪，这一点一直让津岛美知子感到有些惊奇。
此时此刻坐在她面前的都筑诚，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取材心切的作家而已。
“放心吧，任何突发情况咱们都应付的过来。”
九条壮马见状温言安慰道。
“不，我没担心这个。”
津岛美知子对于自己家的安排还是很放心的。
“……唉，算了。”
她欲言又止。
“哦哦，美知子，你们来啦！”
穿着打杂工服的桐岛宏弥咧着嘴露出虎牙，从他们的背后插入对话。
“要是有什么事就呼叫卖酒的小桐吧~”
他的任务是卧底成旁边卖酒的店家的人，正常情况会在外场待机，在看到疑似目标人物的时候会通过无线耳机汇报，进行适当的随机应变。
“好啊，不过注意说话的时候可别太粗暴。”
津岛美知子回过头，顺手将他肩上翻过去的围裙吊带给整理了回来。
“说起来，警视厅的人也会过来——这件事九条还没和你说呢吧。”
场务打扮的新堂清志一边整理着领结一边走到津岛美知子身边，因为和佐佐木Marie的某次金钱纠葛，他毛遂自荐参与了这次卧底工作。
黑心医生是个很小心眼的人，最好不要惹到他。
“诶，这也太突然了——虽然大概也猜到了，不过最近真不想和那边碰面啊。”
津岛美知子，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很不想和明确立场的官方组织——特别是警视厅接触。
她撇了撇嘴，把脸别到一边。
“麻取部知道这件事吗……也不知道来的会是谁。”
看着她颇为孩子气的表现，都筑诚低低地笑出了声。
“大概没通知吧。”
新堂清志思索着猜测道。
“宏弥君，帮我弄一下电源配置——”
此时，后场正在调试设备的山崎要远远地喊道。
至此，九条家的人已经都就位了。
麻取部来的时候，津岛美知子正在帮忙整理宫濑豪胸前的花束，宫濑豪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笑着称赞道。
“哇啊，两位都很适合这身装扮呢，看起来真的很棒。”
他的笑容如此真诚，让人觉得只是稍微怀疑他的真实用意都会感到愧疚。
但由井孝太郎和今大路峻当然不为所动。
“麻取官这个职业，看起来有的时候连男公关都要去扮演呢，真是个好素材，值得记下来。”
这么说着，都筑诚已经开始动笔了，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戏谑。
他对官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等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时候可不能有无关人员混进来吧。”
看到在场有意料之外的人，青山树皱着眉质问道。
“我从店长那里听说了你们今天要卧底搜查的事情……”
都筑诚慢悠悠地解释道。
“说什么「听说了」……”
其实并不是从店长那里听说的。
店长早在两天前就被绑在仓库里，滴水未进了，怎么想都不可能有精力跟他透露这件事。
都筑诚在心里坦诚道。
不过在心里说的实话并不会有什么用，青山树听着含糊不清的解释，险些没忍住握住拳头。这也是难怪，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扰工作，换津岛美知子也受不了，只能说不愧是成年人，涵养就是好。
“既然你是来入店体验的话，那就跟新人男公关没什么两样吧，可以的话能请你今天不要出席吗？”
青山树还想另辟蹊径劝走都筑诚。
那当然是行不通的，毕竟是最后的机会，以都筑诚那格外执拗的性格怎么想都不会让步。
这样看来麻取部还真是不容易，不管是灰色产业还是自由人，都可能会妨碍公务，即便大家背景都很不错，但这个位置又不能强权压人，所以工作中还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桎梏。
“诚先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自然会保证他的安全，把他安排到别的桌上，这一点还请放心。”
这种时候也只能津岛美知子出面维持平衡了，因为没有加入现场的必要，所以津岛美知子只是换了个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总觉得这身打扮在哪里见过。
她看着青山树微微点头致意，笑容端庄娴静。
“类型多一点，也会更容易让目标人物放松警惕吧，不然也太刻意了。”
“但我想不论是从男公关方面来讲还是搜查这部分来说，混杂了这么多门外汉，就很容易引发问题吧？”
由井孝太郎暗暗叹了一口气，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想法，似乎只是普通地在提问而已。
他直直地望着津岛美知子，但他的眼神平淡，丝毫不为那张得天独厚的脸所动。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只是在观察一个带着编号的死物一样。
“关于这一点，我只能说，我们预备的手段能够应对任何突发事项。”
津岛美知子也毫不相让回视着，虽然她仍然在笑，可她的眼底毫无笑意，由井孝太郎的身影也只是在她的眼里映出了那么一秒钟，就又消失不见了。
她对这种话术拉扯已经有点厌倦了。
之后还会更混乱呢，现在这点东西可不算什么。
津岛美知子好似完全事不关己地在心里如此想着。
“电源配置……宏弥君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没弄好啊？”
许久得不到动静，山崎要不得不自己出来找人。
“那我去看一眼吧，宏弥君可能哪里搞错了也说不定。”
听到这件事，津岛美知子转过身想往配电室走，但是意料之外的，她的肩被人握住了，更令人意外的是，拦住她的人是关大辅。
他明明不是这么容易情绪外露的人。
看到津岛美知子难掩意外的眼神，关大辅才像反应过来一样把手松开，轻咳了一声。
“……让未成年到店里来，这实在让人无法苟同。”
他或许没办法去约束早就经历过各种场面的津岛美知子，但是山崎要是完完全全的普通未成年，关大辅的责任心不能允许自己把他这样的无辜人士卷进来。
“要是我请来在后场透过摄影仪器进行监视的。”
九条壮马先微妙地看了一眼津岛美知子的肩头，然后才淡淡地出来解释道。
“当然，还有统括无线电里的情报。”
他慢吞吞地转移视线，莫名又看了一眼津岛美知子，看得她一头雾水。
“我的话，姑且没有进入店内，所以应该不算越界吧。”
山崎要轻笑着，也和津岛美知子对视了一下，这样开口道。
津岛美知子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珍稀动物一样，谁路过了都要瞅一眼再做自己的事情。
“不，后场会有青山和夏目在，我送你，你还是回去吧。虽然我没有歧视做这一行的人的意思，但我无法同意，让你和夜晚的繁华街以及这场卧底搜查有所牵扯。”
这确实是一如既往的关大辅，没有任何异常，他只在刚才握住她肩膀的那一刻不太正常。
津岛美知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但她现在也没办法当面问关大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我已经得到许可了。”
山崎要不为所动。
“正确来说，这正是店家的要求。店家希望麻取官的各位——”
九条壮马脸上优雅的笑容里带着点不怀好意。
“尽可能地不要触碰到，监视器材等的店家内部情报。”
曾经说过也算说过。
嘴里的东西塞好了吗？绳子应该绑紧了吧？一想到这些，津岛美知子就恨不得立刻跑去后台重新检查一下。
她望向新堂清志，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渴望。
新堂清志读懂了。
尽管两个人并没有直接交流，但他就是懂了。
好吧，反正这边还要再僵持一会儿，想到这里，新堂清志深沉地点了点头。
这边，面对九条壮马直白的言语，关大辅沉默了。他看了一眼津岛美知子，对方正面色深沉地低着头思考着什么，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注意这边。
“请放心吧，我不会做危险的事情的。”
山崎要的出声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带着有些戏谑笑意的嗓音听起来颇得九条家真传。
“而且，你们那边是专业人士，所以应该会把事情稳当地解决不是吗？”
“嗯……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
关大辅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大概也明白，这家店本身也有点可疑的味道，但是他们现在没精力也没权利搜查这里，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他们一时就能撼动的，所以他只能先祈祷今天的卧底搜查能顺当地解决。
然后是一阵轻咳声。
新堂清志从配电室里出来了。
“电源配置已经弄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店长方才说，接到了女王的联络。”
他顿了一下，向津岛美知子微微点头，然后带来了一个信号。
听到这话，众人都各自对视了一眼。
“她今天预计会带自己喜欢的男公关来店里……对吧？”
今大路峻做着最后的确认。
“关于那点，她似乎并没有提出变更。不过，店长说她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今天别让其他女性进店」。”
完全的营业妨碍。
新堂清志只是原本地传达着电话里的消息，至于店长到底是否真的存在，这点其实并不重要。
“尽管知道这位女王的随性，但是竟然会随性到提这么不讲理的要求还是真没想到。”
由井孝太郎停下整理袖口的动作，凉凉地说道。
“听说她坚持因为今天的活动主轴是白色情人节，所以会由身为王牌贵客的自己，付所有男公关的酒水钱，要店长一定要照做，一直不肯退让。不过，如果是男性顾客的话，她就不反对的样子。”
今天当然不是白色情人节，只是为了提前庆祝白色情人节的到来，各种店都会以这个名义来举办一些促销或者宣传。
津岛美知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如此，是所谓的一点红哦。”
都筑诚调侃地看了一眼津岛美知子，搞得她一头雾水。
津岛美知子漫不经心地猜测着。
“是说想要被所有人围着奉承……的意思？”
不知为何，听到了这个回答，都筑诚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他颇为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
“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也是个很好的素材啊。”
听懂了这句话暗含的意思的今大路峻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的打算，由井孝太郎也只是在一边旁观热闹不插话。
“呜哇，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的吗？”
没注意到成年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山崎要只是厌烦地别过脸。
“以店家的立场，考虑到其他客人的心情，应该是想要拒绝的……”
由井孝太郎慢悠悠地说着，而后今大路峻紧跟着接上下一句。
“但是就结果来说，只要她是所有男公关的王牌贵客，那就没办法拒绝了。”
“除她意外的客人都会离Swallow而去，而她又会损害商品，这就是为什么事态会变得这么危急。”
产业链的恶性循环，就是这么一回事。
九条壮马淡淡地解释道，不过他并没有要提出解决办法的意思，他只是看了一眼津岛美知子。
“这样也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麻烦会减少很多。我想，也并没有明文规定男公关只能接待女客人，对外就说，今天是特别为男顾客公开的日子吧，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太大损失了。”
津岛美知子这样说着，挽住九条壮马的肩，同时向关大辅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差不多也到开店时间了，我们也各就各位吧。”
于是，众人该在店里站门面的就留在原地，该去后场等待信号的就都离开了，都筑诚最后颇为可惜地看了一眼津岛美知子的脸。
“要是你成年了的话，就也可以扮作牛郎在现场卧底了。”
“神乐先生的话确实能做到这种事情……但是诚先生，想在我身上取材可没那么容易。”
津岛美知子一边轻轻白了他一眼，一边拉着九条壮马一边拉着山崎要往外走。
“……得和神乐先生也说一下现场情况。”
被吊起来了。
之前她不是这么绑的。
是新堂清志自作主张这样做的吧。”
“我们九条家向来是讲究文明合作的，有什么意愿都可以平等地交流。”
她望着那个被堵住嘴四肢被强行向上掰团成个球挂在房梁上的可怜人，轻轻叹息。
“这么宽容的我们，竟然被如此对待，你不觉得太可怜了吗？”
津岛美知子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一眼仓库深处，身后的黑衣男子微微躬身。
“大小姐，该怎么处理？”
津岛美知子缓缓走进去，坐在椅子上，单手撑住下巴，并没有对任何事物分散出一点视线。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不再继续说下去，但下属已然了解，立刻拖着已经不能发出声音的球人安静地从后门出去了，还见到了守在后巷巡逻的桐岛宏弥。
“噢噢，是美知子的命令吧。”
并没有开口，但桐岛宏弥立刻就领会到了，还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哦。”
然后就不以为意地继续巡逻去了。
神乐亚贵过来的时候，津岛美知子正坐在椅子上收拾工具箱。
“神乐先生，因为目标人物的要求，借着白色情人节的旗号，今天这家店只收男客人哦，有兴趣来看看吗？”
她态度并不算认真地说着。
“不需要。但是……白色情人节？”
神乐亚贵听到这话先是立刻拒绝，然后也沉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这么说的话，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小庆也说过来着。”
当时还想邀请他面前这家伙来着，不过因为听说最近她很忙，所以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神乐亚贵觉得自己姑且应该替自己的好朋友问一问。
“喂，姑且问一下你、白色情人节的时候有空吗？”
津岛美知子稍微计算了一下，然后就变得兴致缺缺了起来。
“大概会很忙吧。”
她顿了一下，抬手把螺丝刀装了进去。
“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只是替小庆问的而已。”
神乐亚贵小声嘀咕道。
“注意，来了一位男顾客。”
山崎要在一旁一边调试着监视器一边传达着实时消息。
“啊，那就正好当练习对象好了。”
就当是转换心情一样。
津岛美知子在公共频道里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继续埋头整理。
但是很快，一阵某种东西碎裂的巨大响声贯穿了所有人的耳机，让人不禁皱着眉将耳机拿开。
“……是豪先生？”
合上箱子，津岛美知子这样猜测道。
“嗯，豪先生不小心把杯子打破了。”
山崎要默契地转播着，略带笑意地调侃道。
“不过其他人已经把局面控制住了，真不愧是专业人士。”
关大辅木着脸，不想去猜这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夸奖还是讽刺。
于是津岛美知子也不再关注那边的动静，只是抬头看向神乐亚贵笑着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
这位练习对象、不不，客人来这里是为了想要像男公关一样受欢迎，在他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尽管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是神乐亚贵和都筑诚还是同步地评价了起来。
神乐亚贵：方向性错得离谱了吧，难不成是想学习如何用花言巧语去榨取别人的钱吗？
都筑诚：看来是败给了白色情人节这个活动的氛围，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吧。
“你们两个，神乐先生就算了，诚先生你可是在现场啊，给我收敛一些。”
津岛美知子突然发话，制止住了都筑诚想要继续发言的想法。
“哼，真霸道啊，不愧是主人家。”
都筑诚耸了耸肩，乖乖闭嘴。
“原来如此……那您能选择这里作为初体验，真是我们的荣幸。”
宫濑豪微微拉近距离，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哈？想受女人欢迎，就先把那副土到爆的眼镜给我摘下来。”
今大路峻冷淡地嗤笑了一下——其实他很乐在其中吧，毕竟是本色出演。这样热闹的场景让津岛美知子不由得竖起耳朵继续听耳机里的动静，现在顾客提到了自己眼部周围容易长痘痘，这让他很困扰。
“会长痤疮……那可是有很多原因的，你的话，很有可能是因为压力造成压感神经造成刺激，才会导致皮脂分泌过度，让肌肤变成了容易形成痤疮的油质皮肤。”
这个嘛，确实很有可能，毕竟这位顾客是个社畜啊——学到了很好的知识，什么时候拿这个去讨好坂口安吾吧。
津岛美知子漫不经心地想着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用手臂撑着椅背，虚伏在山崎要的身侧。
面对宫濑豪的夸赞，由井孝太郎毫不脸红地全盘接受，虽然他确实有这个资本——但是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啊？”
男公关啊！你现在当然只是个男公关啦！津岛美知子只觉槽多无口，走到山崎要身后继续注视着监控器的屏幕，紧接着三个人配合着将顾客的眼镜摘了下来，近距离观察眼部。
“……嗯，果然如我所料，那不是痤/疮，而是粟/粒肿。那是一种良性/息肉，就像是自然生成的废物堆积，放在那里不管就好了，太过在意又会对精神造成负担，还是得不偿失。”
由井孝太郎分析完以后收回手。
“说到底，那种东西也不过是外在因素，一个人最重要的，还是内在不是吗？”
听到这话，后场的人都一愣。
“由井真的说了句很好的话呢。”
关大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这样吗？残酷的社会大概并不支持这种从心的法则。
津岛美知子沉思了片刻，还是轻声附和道。虽然她并非真心如此认为，但她嘴角的弧度总会让人误以为她感同身受。
“是这样的呢，关先生，您有着很好的部下呢。”
“不不不，这家伙所谓的「内在」，指的可是实体上的东西。”
青山树赶忙摘掉关大辅眼睛上的部下滤镜——可别被眼前景象迷惑，忘了那可是个研究狂角色。
“啊哈哈哈，不过没想到孝太郎前辈很热衷于男公关这个角色呢。”
一旁的夏目春打趣道。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将那位顾客完美送走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是很能干的。
此时，神乐亚贵靠在墙上突然叹了一口气。
“……无聊，我要回去了。”
“那我送你出去。”
津岛美知子下意识地直起身。神乐亚贵看了她一眼，差点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行吧。”
津岛美知子和九条壮马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带上了门，隔绝了两边的视线。
“宏弥君，看到疑似佐佐木Marie的人物了吗？”
目送着他们离去，山崎要分神从九条家私人频道询问着。
“啊，还没诶~不过话说对面那间像是店员的爆炸头男，从刚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诶。”
桐岛宏弥偏了偏视线。
“这附近有很多血气方刚的人，不要无端被挑衅——”
虽然山崎要是这么说的，但是由于对方明显是过来找茬的，这让桐岛宏弥很为难。
“宏弥君，如果被缠上了，就稳妥地把事情解决掉哦。”
山崎要叹了口气，这种时候津岛美知子又不在，只能他努力维持场面了。
“跟对方说，「我不是有意看你的」——要记得带着笑容，客气一点。”
就算是自己想稳妥解决，但是对方明显就是一副想打架的样子——桐岛宏弥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事了。不过这毕竟事关九条壮马的布局，而且如果搞砸了还会连累津岛美知子，所以他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
用山崎要的话来说，就是「笑一笑算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看你的，我只是觉得你那个爆炸头真是太酷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假笑男孩桐岛宏弥还竖起了大拇指，但是很显然，起了反效果，变成主动挑衅了。
山崎要可不想看到这种发展。
“那是烫坏掉的！你就是想干架吧！”
怒火中烧的男人挥舞着拳头——这可不行，要是破坏了作战计划可怎么办？这可没办法了——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的桐岛宏弥脸色一变，将男人的手臂反手折了过来，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等等，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啊？宏弥君你做了什么吗？”
山崎要失声问道，他觉得今天已经花光了他之后好几年份的操心。
“不用担心，我只是稍微让他动不了了而已。毕竟他要是胡闹扰乱了作战，那可就糟了。”
没有理会手下男人的求饶，桐岛宏弥爽朗地向山崎要解释道。
“痛痛痛痛！！！求求你了，对、对不起，请放开我吧！！”
解释完，桐岛宏弥才慢悠悠地低下头去看男人。
“要是我放开了，你就可以不再纠缠我，马上消失掉对吧？”
「说话可不能太粗暴哦」——想到津岛美知子的嘱托，桐岛宏弥郑重地重新措辞了一遍。
“可以……请你，马上消失对吧？”
得到十分惊慌失措的肯定回答，桐岛宏弥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放手的时候——请你以跑的速度退散哦。”
他自认为还是很稳妥地解决掉这件事的，因此正得意洋洋。
“……晚点你再自己去问问清志先生稳妥的意思是什么吧。”
山崎要一时不察将额头狠狠摔在了桌子上，引来众人围观，不过现在可没有一个津岛美知子来查看他的脸。
时间转回津岛美知子刚出门的时候。
“我说你啊，忙来忙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当家的。”
神乐亚贵别扭地关心道，夜里的歌舞伎町都打亮了各自的招牌，招揽客人的霓虹灯五光十色，晃得人看不清身边人的脸。
“你就别拿这种话取笑我了，神乐先生。这只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是九条先生的请求，我当然要好好干。”
津岛美知子与他并肩走着，听见了这话，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看起来十分不以为意。
“九条先生让我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毕竟是继承人，总要习惯这种事吧。”
“我才不关心那个呢，所以，你这么黏着地跟上来，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
神乐亚贵没有好脸色地说道。
津岛美知子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这话说的可真过分，就算没有事求你我也会出来送你的——不过这回确实是想让你帮帮忙。一会儿警视厅的人会来，这并不在我们原本的计划内，但是在现场的只有豪先生，还要专心对付佐佐木Marie，不能再要求他去关注警视厅的行动，所以……”
话说到最关键的地方，津岛美知子停了下来，用眼神示意神乐亚贵看前方——那里站着的是桐岛宏弥——或者说是卖酒的小桐。
“你觉得他怎么样，包装一下送到现场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