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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偏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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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闻言,不卑不亢道:“儿臣认为,许姑娘爱猫,乃有爱心之举,冲撞翩跹后行止有度,不过分卑微,也保有了自己的气节,实有尚书令大人风范。”
皇帝笑道:“那冰儿呢?朕倒很少有见到他主动为人出头的一天。”
“父皇您说笑了,冰儿作为太子,肩上有着无数的担子,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都是应该的,但许姑娘作为他幼时便定下的未婚妻,少年意气,自是有情有义的象征。”
沈池向来心疼沈冰,此时也不忘为他说上一些好话。
他更知皇帝心中最欣赏的,便是有情有人之人,便往这个方向引导。
果不其然,皇帝听闻了这一席话,眼神逐渐变的幽深,像是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少年之时。
看着许安安远去的背影,他目光变得更加幽深。
回头见到沈池坦然的眼神,最后还是默契的父子两都没有提及那个话题。
“你说平日里,是不是朕太偏惯着翩跹了,今日她这一番言行,哪里还有我朝公主的半分仪态。”
沈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父皇说话。
“安安这孩子,朕倒也是第一次见到,冰儿幼时,朕便指了这场婚约,两人却从未见面,原本朕还担心会成为怨偶,现在倒是朕多虑了。”
京城四大家族,许家与赵家向来交好,却与皇后身后的谢家不太对付,父皇这一场赐婚,看似是无心之举,实际上依然是帝王权术的玩弄。
想起许安安脆弱而美丽的模样,再想到皇后谢氏接近冷血的性格,沈池忽然有点担心这个看起来过分美好的女孩子。
“父皇,子女自有各自的造化缘分,有时候不必太过忧虑。”
看着自己越长越像她的这个孩子,皇帝心中的温柔始终化不开,“你还说他们,你如今也大了,就快可以议亲了,心中可有喜欢的姑娘?”
沈池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无。”
见他这幅模样,皇帝倒是没有强求,对这个孩子,他不求他建功立业,成其大事,只求他安安稳稳此生,寻一足够好的姑娘陪伴此生,如此才不负她临终前的嘱托。
看着方才还热闹无比站着许多人的地方,皇帝开始自言自语,“也许真的是朕的错吧……”
就算他没有说完,沈池也能揣测到自己的这位父亲心中在想什么。
也许是许安安过分与母亲相似的面容,以及方才她满脸倔强却仍然护犊的模样,让父皇又陷入了回忆中。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许安安的时候,心中也有震惊。
如果不是因为许安安为尚书令之女,年纪又太小,他甚至会怀疑父皇会不会把她纳入宫中。
但宫中这些年的妃嫔,其实并没有一个像母亲的,在父皇的心中,母亲的地位永远无法代替。
尚书令之职,位高权重,统管六部,是无数人眼中艳羡的地位,但实际上父亲为了稳固帝权,将尚书令手中的实权削弱了大半,分给了左右仆射,尚书令之职,看似风光,其实危险比荣光多。
许安安的地位,其实是很危险的。
太多会因为她的地位利用她,也更会有人因为她过分出色的容貌而生出不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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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贵妃院中的时候,里面正进行的热闹,但许安安却已无心再听,只是把甜甜藏在袖中,揣着心事过了一天。
等到三人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尚书令夫人已经从穗华那里听闻了许安安今日所遇之事,安慰了许安安之后,便将甜甜抱在怀中,摸了摸它纯白的毛发,“倒是个乖巧的,不愧是我家安安的爱宠。”
看着母亲无条件的偏袒,许安安这一刻才卸下了所有强忍的委屈,靠在了母亲的肩膀上。
“翩跹公主性格过于强势,生于这皇家,未必是好事。今日之事,她少不了罚。”
点了点头,许安安“嗯”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其实今天之事,虽然因为沈翩跹的行事让人心中无比愤怒,但余味更强烈的,还是那位太子殿下。
简直和她心中幻想的形象大相径庭,原本她准备的是能躲就躲,如果自己和他的接触不多,后面的因果也许就不会发生。
但原书的沈冰也是对许安安一见钟情,后来便是谢氏一族被诛杀,他性格大变,如今就算沈冰与自己接触不多,等到后面宫变之时,他依然会黑化。
许安安想,既然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自己是不是可以试着接受沈冰,陪他解决隐患,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
像是知道许安安在想什么一样,尚书令夫人接着开口:“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对他可有什么评价?”
不知道尚书令夫人为什么突然提及这个,许安安一瞬间就踟蹰了。
“你与太子殿下,是从小便定下的婚约,你可是忘了?”
听到这句话,许安安全身就像过电了一样,想起了原书的一些细节。
原本许家是和谢家联姻的,结果因为谢家出事之后,许家便解除了婚约,而沈冰一直爱慕着许安安,原本许安安因为高冷的性格,就算喜欢沈冰,也没有说出口过。
所以到了后来,沈冰遭逢巨变之后,一直对许家心怀恨意,觉得他们是落井下石之人,而对许安安更是粗暴,她没有过一句的解释,他因性格阴沉,更是坚信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今这样想,所有的事情,根源都在于谢家的倒台。
但谢家乃四大家族之首,哪有那么容易倒下,后面必定是发生了不可料想的事情,如果能在在这之前保住谢家,这位将来以杀人为乐的反派,会不会可能就一直保有现在的这幅少年模样了?
回过神来之后,许安安倒是向尚书令夫人诚实的承认了沈冰的美貌。
“倒是芝兰玉树,挺好看的……”
接下来,便是尚书令夫人讲起这位太子殿下幼时的趣事了。
听闻他天赋异禀,于课业一道极有天分,深的当今陛下喜爱。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就今日所见而言,他现在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但这并不妨碍她提防沈冰这个人,毕竟原书中的描写,以及她梦中的残忍一幕,都实在太过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如果能将他从年少时期就把性格掰正了,会不会原书中的惨剧就不会发生了呢?
原本以他的天赋,是可以当一位好君王的吧。
这边三人说说笑笑的回了尚书令府,太子东宫也来了一个人。
回到宫中之后的沈冰,按照往日的规矩,在房中练习着自己的功课,心思却总是无法安定下来,一直在想着今天的那个姑娘。
明明那么瘦弱的模样,好似被人折一下就会断掉,可护起犊子来,却满脸的认真,当时的场景,他甚至想,要是沈翩跹真的对她动手,她会不会急的当场哭起来。
那样一张漂亮的小脸,如果哭起来,一定也很好看吧。
不知不觉间,沈冰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宣纸上已经被自己弄的乱糟糟。
还是一个嚣张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后,他才回了神。
“太子殿下,你在想啥呢?”
沈冰扭头一看,就看见一张满是少年气的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冰桌上的宣纸。
轻咳一声,沈冰自然的收掉了纸笔,“你怎么进来的?”
他方才都没有听见有开门声。
却见少年手一指,他的桌边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我从你房间的暗道里面进来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管你有多严,我上次翻窗进来可都是被收拾了个够呛。”
沈冰:“……”
“孤告知你的密道,你就是这样用的?”
看他有些生气,连孤的自称都用上了,少年终于开始服软,将密道关上后,坐到了他身旁,“太子殿下今天的事迹,我可是都听说了,怎么的,你竟然会帮着一个外臣之女说话?”
沈冰木然:“看她有些可怜罢了。”
“慕寒,你今天来做什么?”
终于被叫了大名的少年,飒然摆了下头:“今天贵妃赏花宴,皇后今天肯定不会管到你,怎么,和我一起出宫去玩玩?”
摇了摇头,沈冰道:“母后不是管不到我,从我今年生辰之后,其实便没有那么严了。”
而他,也早便不是那个把母后的话当真理的人了。
今天之事,其实并非沈冰口中所言,只是觉得许安安可怜而已,只是因为她那副护犊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他也曾经养过一只小猫。
他的月云,从9岁起便陪在他身边,是母亲送给他,却最后也是母后命令自己杀掉它。
曾经无数次,他都觉得母后没有心。月云陪他两年,无数次他被打被骂之时,它舔舔自己,自己便能忍得住,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兄长沈池外,他还有一个寄托。
但后来,他的这个寄托,却被母亲无情的扼杀。
那一次,他哭了很久很久,却依然没有护住月云。
而今天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分明自己的力量也不强大,却能护住自己的心爱之物。
在那一瞬间,沈冰心中产生了无数挫败和悔恨。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她,他也许只是在帮自己,上次没能救得了月云,但他今天救下了一个模样也很像小猫的姑娘。
“诶,沈冰,听说今天你护的那个姑娘,可就是你的未婚妻啊,你们以前见过面没有?”
“未曾。”
像是嫌弃慕寒吵,沈冰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你爹把你从边疆送回来。就是你让你来天天叫我去偷鸡遛狗的?少将军?”
沈冰越是这幅烦他的模样,慕寒就越起劲,最后甚至开始说许安安长的是如何貌美,沈冰真是有福气之类的话。
两人在屋子里叽叽喳喳,倒是冲淡了沈冰心中那股惆怅。
只是眼前的慕寒,实在是太欠揍了。
而另外一边,三人回府用膳了之后,回了院中不久,许安安突然想起第二日便是这个世界的花灯节,趁这个时间去找许微微,明天带她出去玩玩,说不定有助于解开许微微自卑的心结。
不过她前脚刚离了院子,便有一少年来了她的院中,门口的洒扫丫鬟见到他便认出了谁。
“安安去哪里了?”
这几日,他的课业些许繁重,来看望过几次许安安,她却都在床上睡觉,落水之后,她的身体更虚了,他便也心疼的不敢叫醒她。
听闻今日去了宫中,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她被翩跹公主欺负了,他真是马不停蹄的便赶回了府中,没想到刚到她府中,却竟然扑了个空。
“大少爷,小姐刚出发,说是要去微微小姐的院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