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伪君子》两甜包子

33、第三十章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其间姚丰耀也曾来家过，送了好些玮哥儿能用的书籍过来，因着爹不在家也没进门，只在院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送完东西就走了，多的话也不曾说。
　　因着那一两银子的事儿，陈氏心里到底对姚丰耀有些怨怪的，只是陈氏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些小隙也只放在心底不曾对人讲过，当收到姚丰耀送过来的书籍时也只叹息一声，脸上神情似是放松，又似是纠结。
　　后来玙哥儿听他娘私下里跟大哥讲时才知道，原来是四叔早知道爷奶跟他们家要银的事儿，只他到底是做人儿子的不好反驳，而且爷奶对四叔到底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只这心有点儿偏而已，陈氏当时还因四叔的不作为埋怨过。
　　“那娘你现在还怨吗？”珏姐儿似懂非懂地问。
　　“不怨，你四叔也是无法，你看你四叔不是私下里送了书籍给咱家吗！”陈氏摸着珏姐儿的头道，脸上神情温柔，只眼神中似是闪过什么。
　　珏姐儿松了口气，“我还挺喜欢四叔的，四叔之前还给我逮兔子编蚂蚱，还陪我玩儿。”
　　“你四叔待你们好，也是真心喜欢你们的，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儿你们不用管，今儿跟你们说也是不想你们跟你们四叔产生什么疙瘩，到时候你们爹该难过了。”陈氏拉着几个小的说着，眼神却看向玮哥儿。
　　陈氏原是不想说这话的，只她最近看玮哥儿似是不大对，观察了才发现这孩子在疏远他四叔，之前春猎中她是没参加进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处的，可春猎下来后玮哥儿总是跟他四叔保持距离，他四叔跟他说话他也只礼貌地回，很是生疏，这才觉得问题大了。
　　借着今天他四叔送来的书籍正好说说，也免得这孩子一直搁心里，以至于一家人生分了。
　　玮哥儿默默低着头摩挲着手上的书，让人看不清神色，倒是玙哥儿借着人小能隐约看到他眼中似是有泪光闪过。
　　“娘，儿子知道了，儿子不怪四叔了。”玮哥儿抬头看着陈氏保证道，他知道陈氏这话是特意说给他听的，几个小的跟四叔处得好，完全不见生疏，也只他之前心里是存了意见的，觉得都是因为四叔爹娘才会这样辛苦，让他们家一家人不得团聚，每月才只得聚一次。
　　珏姐儿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拉着玢姐儿的手悄声问，玢姐儿只摇头并不回答，这才瘪着嘴不大高兴的样子。
　　“娘看了这些书，似是你今年学堂要用的？”陈氏见玮哥儿保证了也不再围着这话题打转，转而问道。
　　“嗯，儿子之前去老宅跟大伯借来抄，许是四叔听见了，这才送了过来。”玮哥儿将书抱在怀里很是珍惜，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没刚才那样紧绷了。
　　“既然你四叔送来了你就用着，少了什么跟爹娘讲，回头让你爹从县城里带回来，咱们家现在不缺钱了。”陈氏大方地挥手，要是以往她虽也舍得，可总会有些肉疼之感。
　　今年开过年来他们家很是挣了一笔，现在倒是不忧这些，而且看这趋势年底手上也能有不少的银钱。
　　“儿子还是抄着吧，正好能练练字，而且抄的这些书也能卖给族里人换些东西回来。”玮哥儿心里打算着，反正都是要练字的，还不如抄书练字，这样还能给家里省些银钱，一举两得。
　　“你抄了可以留着给他们几个小的用，玙哥儿将来也是要读书的。”陈氏觉得这书抄了也能给玙哥儿留着，将来玙哥儿也是要读书的。
　　玙哥儿眨巴了下眼睛默算了一下，至少还得四五年自己才要去学堂吧，他娘考虑得可真远。
　　“儿子现在的字不大好看，这才想着现在抄的都换给别人，等以后儿子字练好了再给玙哥儿抄录一份好的，况且不止是咱们家缺书，咱们族里的存书其实也是不多的，儿子想以后看过的那些书都抄录一份给族里，丰富族里的存书。”玮哥儿有些腼腆道。
　　玙哥儿心里也赞同他哥的决定，他是知道的，古代读书一直都是名门望族的权利，一般人是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资本去读书的，若不然整个姚家村为什么花了那么多代人才出了这些读书人？
　　无非是这些资源都掌握在那些名门望族的手里罢了，市面上能够流通的那些书籍多是非常普遍常见的，那些珍本孤本除非是乱世，否则他们这些底下的老百姓是摸不着的。
　　况且就算是书铺里的书也是不便宜的，一般的人家根本就负担不起，要不然怎么会常有举家供一人读书的事儿发生呢？
　　就算是在他们村里也多是送孩子去族学里认几个字，等读个一两年确定这孩子有没有那个资质能考上才会再决定是否要供，若是资质不好的家里也不会再供着读书，若是有好的族里的先生就会跟村长讲，村长就会找家长商谈，让家里供其读书，若是供不起族里也会提供帮助。
　　他大哥之前读书似乎读得很好，听说先生似乎还挺可惜，觉得大哥入学晚耽搁了，不然村里定也会提供帮助的，就是可惜入学晚了，先生觉得再怎么努力起步比别人晚了，那成就也就有限了，却不知他大哥现在可是聪明得紧。
　　“你这想法挺好，只别太累了，若是来不及抄就吩咐你两个妹妹。”陈氏担心儿子总是熬夜看书伤了眼睛，直接拉着玢姐儿珏姐儿道。
　　“也好，正好两个妹妹也练练字。”玮哥儿愣了一下马上回道，心里有些偷乐，他娘这是又给珏姐儿上夹子了，只可怜玢姐儿跟着被连累了。
　　“娘，前儿不是才让要学新的绣法吗？”珏姐儿立马跳起来说，脸上的不乐意不要太明显了。
　　“你不是不喜欢吗？娘给你换个活儿不好吗？”陈氏斜了一眼乱跳的珏姐儿，对她的咋咋呼呼视而不见。
　　“喜欢！喜欢！可喜欢了！娘咱们去学吧。”珏姐儿一拉她娘违心道，比起绣花她更怕写字了，那毛笔软趴趴的，稍一用劲儿一张纸就毁了，实在是太麻烦了。
　　玢姐儿看妹妹这么怕写字捂嘴暗笑，看了一会儿热闹才道，“娘我帮大哥抄吧，妹妹可以先去学绣法，等回头我抄完了再去学。”
　　“玢姐儿的字好看些，不然就先让玢姐儿帮忙抄吧？”玮哥儿也跟着提着建议，玢姐儿性子文静，也爱这些书本，抄书正好还能学些进去，珏姐儿性子喜闹，怕是坐不住。
　　“你们呀就惯着她。”陈氏无奈道。
　　玮哥儿跟玢姐儿对视一眼不言语，其实他们家都惯着珏姐儿呢，也不独他们这样，谁让先前是珏姐儿最小呢，现在好了，她可不算最小了，咱们家玙哥儿最小了。
　　正好看到玙哥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玮哥儿伸手将小人儿抱起来坐好。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玢姐儿你就帮你大哥抄些书，时间久了就拉你大哥出来转转，别伤着眼睛，珏姐儿你就跟娘绣花好了，正好学新的针法。”陈氏一拉珏姐儿道。
　　“啊啊，我怎么办哈？”玙哥儿伸着手叫唤着，提醒他娘别忘了他啊，他现在不想读书，他们家的书他都会背了，他想出去玩儿。
　　结果谁也没理他，只能坐在边上听玮哥儿读书，听得昏昏欲睡。
　　玙哥儿现在每日最盼的就是他爹能从县城回来了，因为每次他爹回来了他娘就会给他们兄妹几个放几天假，这样他就不用待在边上听他们读书了。
　　等春耕的时候他爹更是在家待了一个月，这期间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开始忙碌春耕的事儿。
　　喜得玙哥儿整个人眉飞色舞的。
　　“咱们家玙哥儿怎么这么高兴啊？”姚丰树举着玙哥儿笑问。
　　“啊啊，可以玩啊！”玙哥儿挥舞着手，也笑眯了眼。
　　“他这是要玩，之前大家都有事儿做，没人陪他玩，便整天恹恹的，现在你一回来，便人来疯了。”陈氏摇了摇头拿着颠簸准备去院子里。
　　姚丰树很自觉地抱着玙哥儿跟了上去，等到了院子里放下玙哥儿后开始帮着陈氏翻地，之前抱回来的两只小狗现在长大了很多，围前围后的打转。
　　玙哥儿在它们靠近的时候一把抓到手里，两只小狗似是知道这是它们的主人，只可怜巴巴地看着玙哥儿，不敢张口去咬。
　　“这两只狗不错，看来最近吃得不错啊。”姚丰树眼神在两只小狗身上打转，看着每跑一步身上的肉就颤一颤的样子赞道。
　　“玮哥儿要给它们取名，珏姐儿非闹着不让非要自己取个霸气的，偏玙哥儿也跟着闹，她取一个玙哥儿就跟着摇头，闹得很。”陈氏是一说起这两只狗就想起当时取名时的闹腾，直觉脑仁儿疼。
　　“霸气的？最后名字取了吗？”姚丰树听得有趣儿顺口问道。
　　“取得名字多了，我也不记得取了几个，反正是取了几个玙哥儿都摇头了，最后惹恼了珏姐儿，珏姐儿扯着玙哥儿的脸不依，那小脸儿都扯红了，最后还是依了珏姐儿了，叫忠黑忠白。”陈氏好笑地道。
　　觉得这些小儿女们也真真是闹腾的。
　　“为啥叫这个？”姚丰树有些懵，总觉得这名字有些别扭。
　　“玮哥儿那段日子刚巧教忠君报国这四个字，她就记住了，非要叫这个，都拗不过她，家里的人不这么叫她还不依的，最后久了她自儿忘了，直接叫的小黑小白。”陈氏是越想越觉得逗，一边跟着姚丰树后面撒着种子一边笑个不停，真是每想一回就要笑一回。
　　“哈哈，玮哥儿跟玢姐儿也都依了她？”姚丰树一想就知道这名字出来玮哥儿肯定也是不喜的，有些可惜他当时不在家，没看到这画面。
　　“怎么依？一说不同意就撒泼打滚的，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学的？”陈氏一想起来就头疼，以前也没发现珏姐儿这样闹腾的，她自己也没撒泼打滚过啊。
　　“哭了？”姚丰树一惊道，手上翻地的动作都略微停顿了一下。
　　坐边上玩狗狗的玙哥儿偷偷撇撇嘴，哭什么啊，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那是一滴眼泪都没流，装的！
　　他家这么可爱的狗狗怎么就叫小黑小白了？
　　黑是真的黑，可也不是全黑，更不是白了，玙哥儿摸了摸两只狗狗的前蹄跟后蹄，也就这点儿白色的地方，这么可爱的狗狗叫小黑小白可惜了。
　　完全忘了是谁之前觉得自己不喜欢狗也不讨厌狗的！
　　啧啧！
　　真甜！
　　“哭了，可怜巴巴的，最后都让她了。”陈氏有些无奈。
　　“名字也挺好听的。”一听珏姐儿哭了，姚丰树忙违心地说道。
　　听得边上的陈氏跟玙哥儿直想翻白眼，忠黑忠白的，哪儿好听了？
　　不过陈氏也未跟他争论，反正现在叫的小黑小白，她是觉得挺顺口的，看珏姐儿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再改的样子，说实话陈氏心里是狠松了一口气的。
　　“过段时间我带它们去山里转转，也见点儿血，等再大点就能自己抓些小的东西回来了。”姚丰树看了眼两只狗的体型道。
　　玙哥儿听得眼睛一亮，他也好想去啊，眼珠子轱辘轱辘直转。
　　“你看着办就行，反正你也有数，前段时间族学开了，学了两天后夫子直夸咱们家玮哥儿聪明，似是开窍了一般。”陈氏与有荣焉道。
　　“夫子怎么说？”姚丰树一听这个也高兴了，连翻地的力气似乎都比以往大了不少，锄头挥舞得更是用力了。
　　“说是咱们玮哥儿聪明，按这进度学一年是能去试试童生试，涨涨经验。”陈氏也觉得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听得姚丰树也高兴不已。
　　这为人父母能求什么呢？
　　惟求自己的孩子身体康健，将来能有出息。
　　玮哥儿被夸就跟夸她自己似的，能不高兴嘛！
　　小院子里你来我往的聊着，透过院墙外面的人隐约能听见几声欢笑声，时不时掺杂着几声小狗们奶声声气的“汪汪”声，听到声音的人总会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
　　整个山村都透着股生机勃勃之感，每家院子里差不多都有那么一两枝绿色的枝头从墙里伸出来，村里的小路上也能从石缝里看到点点绿意，偶尔还会在路边看到朵朵含苞待放的小花正颤微微地迎风而立，山里的树木更是发了新芽，一块块农田被开垦出来，妇人们也将麦种洒到田里，以期能得满仓的收获。